第20章

第20章 二十章

重溫一遍......

因他話裏的這四個字, 夜濃腦海裏的畫面猶如指尖翻頁。

坐他身,居高臨下的。

躺他懷,餍足熟睡的。

有從她眼睛裏拍下的浪漫煙花。

他手持仙女棒站在她面前畫出的一個心。

他牽着她手爬上山頂看到的日出。

他開車帶她追趕的那一場日落。

還有那麽多的日常, 他給她剪腳趾甲、穿襪子、系鞋帶......

還有那麽多的缱绻, 吻他臉、咬他耳垂、親他喉結......

太多太多。

結果分手了, 人走了, 手機卻忘了拿回來。

可是都過去這麽久了, 他怎麽還沒扔,還留着,難不成偶爾還拿出來看一眼?

腦海裏定格住一幅畫面,他仰靠沙發,指尖輕滑, 一張張照片在他墨色瞳孔裏閃過。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當時都是以怎樣的心态去看那些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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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感還是冷嘲?

意興闌珊還是饒有興趣?

餐廳裏的溫度好像越來越高, 夜濃額頭都沁出了薄薄一層汗,不知是不是缺水了, 她喉嚨很幹,但面前的白瓷碗已經空了。

在她說那杯涼掉的金駿眉連香氣都沒有了以後, 對面那人就再也沒了去沖第二泡、第三泡的興致。

夜濃擡起頭,視線筆直地撞進他那雙漆黑的眼睛裏。

記憶裏那雙溫柔的眉眼,不知怎的, 莫名熔了他此時眼底的玩味。

讓夜濃不自覺放軟了調子。

“那是我的手機,”她語氣幾分誠懇:“如果沈總方便,可否還給我?”

還是和以前一樣,被掐到了軟肋, 才能讓她服一絲絲的軟,但這種軟卻不是她的本心。

沈屹骁細細凝視她一會兒後, 卻笑了笑:“我今天很忙,改天再說。”

話說完,他一絲遲疑都沒有就起身出了餐廳。

夜濃目送他背影消失後,整個人如繃緊到極致斷掉的弦,往椅背上一靠。

那種感覺就像是領導在給自己穿小鞋,不想穿,卻又不得不自己伸手接過,違心地說一句:領導,我自己來。

所以接下來,她要怎麽辦?

求求領導放過自己,還是說殷勤一點去讨好領導,又或者,認真努力工作,讓領導對自己有一個新的改觀?

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她腦海裏一一過着,“叮”的一聲,電梯門開。

夜濃掌心壓在心口,一連兩個深呼吸後,她才鼓起勇氣走到那扇雙開裝甲門前。

心想,等下他開門,她一定要禮貌客氣,一定要和顏悅色,最好每一個毛孔都綻放笑意,總之就是不能惹他這位太子爺有一丁點的不高興。

一陣心理建設後,夜濃摁響門鈴。

一秒、兩秒、三秒......

夜濃又摁了一遍。

又一個三秒、五秒、十秒過去,依舊不見門開。

難道沒回來?

可他是穿着一身浴袍走的,不回家能去哪?

夜濃從手提袋裏翻出手機,雖說沈屹骁的手機號早就被她删了,可那串號碼卻并沒有從她記憶裏删除。

幾番猶豫後,夜濃摁下那串爛熟于心的手機號,話筒裏很快傳來了等待音。

每響一聲,夜濃的心髒就跟着“咚”一聲。

想他接,又怕他接,一番心裏鬥争後,話筒那邊傳來人工語音提示。

手機從耳邊拿下來,夜濃擰眉看着通話記錄裏的那串手機號,雖說好幾年沒撥過這串號碼了,但她絕對沒記錯。

所以沒接的原因,難道是因為他拒接陌生來電?

沈屹骁的确很少接陌生來電,但夜濃的這個新號碼對他來說卻并不陌生,甚至還在他的手機通訊錄裏有它專屬的名字:「Y」

至于為什麽沒接,是剛好那個時間他在洗澡。

當他注意到手機屏幕有一個未接來電時,他人已經到了地下車庫。

秘書關昇見他從電梯間出來時,忙打開後座車門,然而下一秒又見他往前邁的雙腳猛然停住。

眉宇擰了短瞬,緊接着,唇角卻彎了。

讓人一時分辨不出他當下的心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等他上了車,關昇從後視鏡裏看見他舒展開的五官,心裏的石頭這才落了地。

“沈總,羌海項目的簽約儀式是下午兩點到兩點半,上午八點半您有一個短會,會議結束,我們就直接去機場了。”

沈屹骁阖着眼,輕應一聲:“簽約儀式前是不是還有一個領導會見?”

“是的,不過時間很短,十分鐘就能結束。”

到公司剛好八點,關昇給他泡了一杯花茶放在一邊後退出辦公室。

沈屹骁點開手機,看着通話記錄裏被标記的紅色未接字母,他目光久久定格,最終還是将手機鎖了屏。

這份猶豫和遲疑整整糾結了他五個小時,在飛機落地兩千公裏外的城市後,沈屹骁還是回撥了過去。

原本明亮的辦公室因為窗簾緊閉,光線昏暗。

夜濃歪靠在沙發裏正在午休,拿在手裏的手機震動時,因為沒有睡熟,她眉心淺淺皺了一下,沒看來電,手指輕輕一滑,電話接通。

機場VIP休息室裏安靜,聽到話筒那邊傳來輕描淡寫的一聲“你好”時,沈屹骁很輕地揚了下唇:“你好。”

接下來便是兩秒的沉默。

夜濃就是在那短暫的兩秒時間裏睜開眼,接通前,她不覺有意,回話的聲音也不覺有異,但心裏就是有一道異樣的感覺,所以當她将耳邊的手機拿下來看向屏幕時,一口氣頓時從心底往上抽。

她幾乎一秒就從沙發裏坐正了,胸腔瘋狂震蕩,她卻只能強作鎮定。

“哪位?”她掐着嗓子問。

竟然反問他哪位。

沈屹骁眉眼帶笑,眼底饒有興致,配合着她:“早上你打了我電話,不知你哪位?”

夜濃忙說一聲抱歉:“早上是我不小心撥錯了號碼。”

她掐着嗓子說話,聲音細細的,雖說沈屹骁已經很久沒聽過她電話裏的聲音,但這點伎倆哪裏能糊弄過他。

“這樣啊,”沈屹骁食指撓在眉骨:“不知你原本是要找哪位。”

一般來說,對方聽說是撥錯號碼的,有禮貌的會說一聲沒事,沒禮貌的會直接挂斷,這人卻不按常理出牌。

早上撥通他電話的那股沖動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已經讓夜濃後悔不已,再說下去,她生怕自己會露餡。

于是她又說一次抱歉,不等電話那頭給出反應,夜濃就先挂斷了通話。

沈屹骁看着已經回到通話記錄的界面,再回想她剛剛語氣裏的慌亂,不禁一陣低笑。

突然很期待下次跟她的見面,會因為那個色彩、動作還有姿勢都異常豐富的手機而跟他服軟嗎?

“關秘書。”

關昇立馬走過來:“沈總。”

“回來那趟飛機幾點落地?”

“七點。”

*

一個下午,夜濃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今天公事不多,她百無聊賴的,一會兒看着電腦屏保失神,一會兒點開手機那通不過四十二秒的通話記錄,一會兒又在想自己有沒有露餡。

到了下班時間,曲姚敲門進來:“夜總監,你不走嗎?”

夜濃這才回了幾分神:“哦,你先走吧。”

霓虹接替下沉的暮色,将城市再次點亮。

中午吃得少,這會兒胃裏空蕩蕩的,夜濃一邊坐電梯下停車庫,一邊從網上搜索能勾起她食欲的餐廳。

一條微信消息從手機屏幕頂端彈出來,點開,是南禹發來的。

「昨晚的約定還作數嗎?」

要不是經他提醒,夜濃真要把今晚去看物業看貓這事給忘了,想着會所那邊也可以吃飯,夜濃看了眼時間,回道:「八點可以嗎?」

南禹:「當然,八點我在十二棟門口等你。」

從公司回鉑悅府也不過二十分鐘不到,因為時間還早,夜濃先是洗了個澡,而後沖了杯茉莉花茶。

陽臺涼風簌簌,兩只掌心握着的玻璃杯壁很快就涼了溫度。

以前從來都沒有好好看過這個生她養她的城市,走的時候也不覺留戀,直到去了香港,才真正明白什麽叫「身在異鄉為異客」,然而後一句的「每逢佳節倍思親」,她卻沒有過多的感受。

五年,和那個人的通話次數加起來有一雙手那麽多嗎?

好像沒有。

所以她應該過得很好,好到已經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的存在了吧。

倒是當初那個主動放棄撫養權的父親,對她照顧有加,時不時給她發兩條消息問她近況。

夜濃嘴角笑出苦澀,與眼裏倒映着的絢爛霓虹像是兩幅截然不同的水墨畫。

南禹在樓下看到她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

淺灰色的針織三件套,密長卷發很随意的用一只玉色長簪全數挽起。

一股清冷的松弛感,可舉手投足間又有一種顧盼撩人的媚骨風情。

臉上明明看不出任何的妝造,卻依舊唇紅齒白,一雙眸,明亮清澈,整個人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

南禹失神在想,說的秋水剪瞳,大概就是如此。

“等很久了嗎?”

輕快悅耳的聲音猶如莺聲燕語,南禹恍然回神,笑着迎上前兩步:“我也剛到。”

兩人并肩往物業方向走着,南禹一會兒看地上的影子,一會兒扭頭看她。

平時和女生相處游刃有餘如魚得水的他,今天卻腦袋裏空空的,半天才問出一句:“晚飯吃了嗎?”

夜濃雖然打算去會所吃點,但并沒有打算和他一起,便點了點頭:“吃了,你呢?”

南禹卻搖頭:“還沒有,匆忙趕回來,還沒來及。”

夜濃順着他話問得自然:“你是不是還在上學?”

南禹先是搖頭,又點頭:“我已經大學畢業了,只不過研究生在讀。”

這話聽着好像是生怕她覺得他年齡小似的。

夜濃忽略這種感覺,笑了笑:“你是自己一個人在這住嗎?”

“差不多吧,我父母鮮少回來。你呢,”南禹視線定格在她略有低垂的側臉:“你這次來出差會待多久?”

夜濃搖了搖頭:“暫時還不知道。”

之前去海市出差,原本預計是兩個月,結果一待就是半年。

南禹不知她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又問:“那你是從哪個城市過來的?”

“香港。”

“香港?”南禹眼睛頓時亮了:“我父母就在香港,本來他們讓我研究生畢業過去我還猶豫呢。”

夜濃聽出他話裏意思,有些哭笑不得:“你該不會因為我才要過去吧?”

“不行嗎?”

他的不假思索讓夜濃一愣,從剛剛在樓下見到他到現在,夜濃都沒怎麽注意看他,如今視線定在他臉上,才發現他臉膛生得實在青澀,和他健壯的體格違和到矛盾。

大概也是因為太過年輕,看她時,眼裏的眸光一點都不藏着,滿是他這個年齡才會有的生動和熱烈。

讓夜濃想起當初的沈屹骁。

不過沈屹骁和面前這個男孩子可不一樣。

同樣的年紀,沈屹骁卻五官輪廓鋒銳,一雙墨色眼瞳,自帶疏離和冷漠,也正是因為這樣,才顯得他的熱烈有多珍貴。

莫名其妙又拿他來比,夜濃雖然非常不想,但也無奈,誰讓她就談過那一場戀愛呢,連做個比較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如今面對一個小自己五六歲的弟弟,夜濃大大方方接住他熱切的眸光:“你若是真的把我當姐姐,去香港的時候,我可以請你吃頓飯。”

南禹一點腼腆都不露,張嘴即來:“姐姐。”

周圍安靜的能聽見風吹葉動的簌簌聲,夜濃被他生動的表情惹笑。

*

沈屹骁乘坐的飛機七點整落地,司機聽關昇吩咐,直接開車回了鉑悅府。

中途,關昇幾次看後視鏡,雖說飛羌海不算遠,但往返都不曾見沈屹骁有過阖眼。特別是回途的路上,不僅看不出絲毫的倦意,甚至還有風發的意氣流露在眉宇間。

關昇在心裏感嘆,到底年輕啊,精力旺盛。再看看自己,四十不到,來回兩趟飛機一坐,腰也酸,頸椎也硬。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駛入鉑悅府,原本是要進車庫,卻被沈屹骁叫停,關昇不解地扭頭,卻見他已經打開車門下車。

步行快到十二棟樓下時,沈屹骁擡頭往上看,視線定格間是暗色,他眉心微蹙,看一眼時間,已經八點過半。

時間不算晚,但他第一反應卻是:這麽晚了還沒回來。

進了一樓大堂,沈屹骁徑直走到服務臺。

今天管家是程麥當值。

“沈總。”

“夜小姐還沒回來?”

從那次甜品之後,程麥心裏早就暗戳戳地洞悉了這位沈總的心思,禮貌應答:“夜小姐已經回來了,但是中途又出去了。”

中途出去,經過大堂,那就是沒有離開小區,去會所吃飯了?

沈屹骁點了點頭,轉身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上次那只貓找到主人了嗎?”

程麥搖頭:“還沒有。”

“還在物業?”

“是的,沈總,不過周一的時候,夜小姐買了一個貓籠送過去。”

對貓還是那麽上心。

沈屹骁淺淺勾了下唇。

月朗星疏,晚風冰涼。

通往會所有更近的瀝青路面,但沈屹骁卻挑了略有硌腳的鵝卵石鋪設的花園小徑。

在他們還沒有确定戀愛關系前,沈屹骁就知道她喜歡貓,不是聽來的,是看來的。

那是一個午後,在食堂後面,沈屹骁看見她蹲在一個垃圾桶旁,用她那只白皙幹淨的手撫着一只髒兮兮的流浪貓。

流浪貓一般都很難讓人接近,可那只卻在她掌心下順從乖巧。

他聽見她很是失落的聲音:“我這個月的生活費已經用完了,接下來這一星期,就只能委屈你跟我吃食堂喽。”

但是她語氣又很快雀躍起來:“但是你放心,如果碰到有魚的話,我一定帶來給你。”

那天之後,食堂連續一周都是新鮮的鲫魚湯。

後來他們交往了,沈屹骁才知道,被她生活費養着的何止一只流浪貓,多得他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有一次夜濃被貓抓傷,沈屹骁就警告她以後不許再去喂那些流浪貓,那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冷戰一個下午,以沈屹骁在女生宿舍樓下苦等她到淩晨一點而告終。

熱戀期的情侶總是床頭吵架床尾合。

在夜濃啞聲不知控訴他多少次混蛋後,沈屹骁壓着她汗津津的脊背,跟她約法兩章。

吵架可以,不許不回他短信不接他電話;

喂貓可以,要戴手套。

再後來,他問她要不要養一只,她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說自己可能沒有那麽多的耐心。可她明明照顧那些流浪貓那麽有耐心,一天一次地去喂,下雨下雪都不間斷。

後來沈屹骁才知道,她是害怕。可是無論他怎麽安撫怎樣給她講道理,她都堅持己見,說是看它們能填飽肚子就已經很開心。

他便都順着她,只要她開心,什麽都順着她。

于是他們一起去給那些流浪貓買貓糧,還帶兩只母貓去做絕育手術。

太久沒有去回憶這些美好,以至于一旦回想就剎不住似的。

原本是想去會所的,卻不知不覺被腦海裏的回憶引他走進物業中心。

等他意識到,雙腳頓了一頓,轉念一想,也的确好幾天沒見那只貓,看看也花不了幾分鐘的功夫,誰知,剛一進大廳,就聽見熟悉的聲音。

“那你白天上課,koko怎麽辦,是關在籠子裏嗎?”

沈屹骁循聲看去,只見夜濃正懷抱那只布偶,坐在右手邊休息區的沙發裏,旁邊還坐着一個男人。

正是上次在會所餐廳見到的那個男人。

和她同桌吃飯且談笑風生的男人。

男人說了什麽,沈屹骁懶得去聽,注意力全在他的坐姿上。

壓着腰坐,脖子前傾,腦袋前伸,側着臉。

雖然看不見他眼神,但憑想就知道那雙眼是盯着夜濃看的。

沈屹骁今天一身冷黑色西裝,外套紐扣解開,露出裏面依舊冷黑色的西裝馬甲。

一身肅穆黑色卻涼不過他眉眼。

是會所的餐廳不好吃,還是小區的花園不夠大,一只沒有主人認領的貓,竟然還給兩人創造了見面的機會?

這要是一直沒人來認領,兩人是準備把物業中心當成約會的地點?

凝眸半晌後,他緊繃的下颌骨突然一松,緊抿的唇角勾出淡淡弧度時,他身子一轉,走了出去。

五分鐘後,就在夜濃把手裏那管益生菌收起來的時候,物業經理從辦公室匆匆走出來,到了*服務臺,他指骨磕着臺面,吩咐道:“趕緊把那只布偶給沈總送去。”

站在服務臺裏的小姑娘叫汪雪,聽完經理的話,她眼睛睜出疑惑:“哪位沈總?”

她來物業工作時間短,對「沈總」這個稱呼還不是很敏感。

經理接到電話後的緊迫感還沒消,不答反問:“還能有哪位沈總?”

汪雪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你說大老板呀?”私底下,她們都喊沈屹骁為大老板。

見經理點頭,汪雪又起疑惑:“為什麽呀?他是貓的主人嗎?”

經理心急火燎,“哪那麽多為什麽,”他低頭看一眼時間:“給你十分鐘,十二棟1201,趕緊的,別讓沈總等。”

天吶,十分鐘,那她豈不是得用跑的?

汪雪低頭看一眼腳上的小高跟。

“還愣着幹嘛,快點去呀!”

汪雪都沒見過經理發這麽大的火氣,立馬從吧臺裏繞出來跑到沙發前。

“夜女士,不好意思啊,這只貓,”汪雪朝她懷裏指了指:“我現在要送走了。”

雖說大廳裏安靜,可剛剛夜濃的注意力都在貓的身上,所以壓根沒去注意服務臺前的對話,如今聽她這麽一說,愣了一下:“是找到主人了嗎?”

當然不是貓的主人,但汪雪不知道怎麽解釋,畢竟她現在也一腦子漿糊。

正躊躇着不知怎麽說時,經理走過來。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這只貓現在已經有人認領了。”

“認領?”夜濃皺眉:“不是貓的主人?”

時間緊迫,經理眼神示意汪雪,讓她先把貓抱過來。

汪雪忙伸手:“夜女士,那邊要得急,我先送過去,這是我們經理,你有什麽疑問,問他就好。”

如果是主人來認領,夜濃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會,但現在明顯不是。

她抱着布偶的動作沒有松,問經理:“不是說非主人認領,需要一周後嗎?”

規定當然是這麽規定的,但現在大老板發話了,經理除了無奈就只能照做。

“夜女士,你讓我們工作人員先把貓給沈總送過去——”

“等等,”夜濃揪着他話裏的兩字,打斷:“哪個沈總?”

經理懵了:“......”

他剛剛說沈總了嗎?

夜濃在他茫然又驚詫的表情裏,眉梢一揚:“你口中的沈總該不會是沈屹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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