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預兆
第17章 預兆
“我認為是這個意思。”
白漁繼續一本正經地講:“你認同我嗎,老公?”
梁洄無奈地又笑了聲,點點頭。
“老公你什麽時候回來?”
“再等兩天。”
“好吧。”
白漁有些失望,梁洄想捏捏他的臉,但隔着屏幕。白漁還想再說些什麽,身後傳來開門聲,他回頭看了一眼,又扭頭對梁洄說:“阿姨叫我喝牛奶了。”
梁洄嗯了聲。
白漁站起來轉身去接阿姨手裏的牛奶,梁洄看見他穿着印了貓爪圖案的睡褲,短的,一雙腿露在外面,白得晃眼,腿型很漂亮,纖細又勻稱,像是雕刻家手下引以為傲的藝術品。
這兩天氣溫實在很高了,白漁和梁洄請求了兩次才換上夏天的睡衣,并保證自己不會着涼感冒。
梁洄本想出差結束自己可以回家了再讓白漁換,但耐不住白漁語音裏那可憐兮兮的語氣,最後還是同意了。
“……”
這一眼看得梁洄口幹舌燥。
白漁喝完了牛奶又轉身回來坐好,但時間已經快到十點半,梁洄催促他快睡覺,他肩膀很不明顯地塌了下,梁洄頓了半秒,又說:“我後天應該就能回來。”
白漁又揚起笑臉:“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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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去吧。”
“老公晚安。”
“晚安。”
白漁挂斷了視頻,梁洄盯着暗下去的電腦屏幕發了會呆,然後起身去了浴室。
——
依然是只有幾個小時的睡眠,梁洄起床後又加班加點地開始處理工作,想要把進度再推快一點,其實他明天不一定能回去,但既然和白漁說了最好還是要做到。
梁洄從早上七點一直忙到了晚上十點多才歇下來,中途甚至沒能吃上一口飯,不過進度總算是推進到了百分之八十,明天可以回去見白漁了。
梁洄開車回了酒店,準備随便點個外賣應付一下,順便打個電話給助理,讓助理看看明天晚上的機票,結果剛一拿起手機電話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阿姨,他心跳滞空了一瞬,整個人瞬間被不安籠罩,阿姨一般沒什麽事是不會打電話給他的,更別提是在他出差忙工作的情況下,能打來那肯定只有一個原因。
白漁出事了。
梁洄迅速點了接聽,聽筒裏阿姨的聲音果然滿是焦急:“小洄,你什麽時候能回來?今天下午我去給小白買面包,梁夫人來了一趟,不知道帶小白去了哪,我到家的時候就看見她開着車送小白回來,我問小白,小白也不說話……”
梁洄心猛地一沉,問:“他現在怎麽樣?”
“小白已經睡着了,你快回家吧,小洄……”
“好。”
梁洄挂了電話,又打給了助理,讓助理派幾個人過來交接他的後續工作,再買最近一趟航班回南潭。
——
梁洄趕到家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別墅裏空蕩且安靜,阿姨給他留了燈,他進了主卧坐到床邊,看見白漁确實在睡覺,蜷成很小很小的一團,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
這是很不好的預兆。因為梁洄知道,白漁正常時是只埋半張臉進去,只有不安時才會把整個腦袋都縮進封閉的空間裏。
比如晚上做噩夢醒來,或者是上次在醫院裏被他蓋上外套。
梁洄心疼地喘了口氣,小心翼翼扯下了被子,見白漁弓着腰抱着膝蓋,臉也埋着,他伸手托住白漁的下巴,将白漁的臉輕輕往上擡,然後俯身側過臉貼了上去,有些涼,他柔聲喊:“小魚。”
“小魚。”
“嗯……?”
白漁緊閉的眼慢吞吞睜開,看見梁洄的臉時還有些懵,而梁洄沒有錯過白漁反應過來後眼神裏閃過的那一瞬間的委屈。
“老公……你怎麽、回來了?”
白漁蹭了蹭梁洄的手心,眼睛半眯着,很困的樣子。
“工作都處理好了就回來了。我去洗個澡,很快。”
梁洄親了親白漁的臉頰和嘴唇,白漁點點頭,閉上眼又睡着了,仿佛真的什麽都沒發生過,梁洄心裏卻十分不安,很快就洗完了澡躺到床上抱緊了白漁。
白漁把臉埋進他胸口,很輕很含糊地叫了聲:“老公……”
梁洄嗯了聲:“我在這,睡吧。”
他吻吻白漁的發頂,拍着白漁的背,想讓白漁好好睡一覺醒來後再說。淩晨時白漁卻突然發起了燒,梁洄被那滾燙的體溫驚醒,低頭看見白漁很安靜地窩在自己懷裏,除了眉皺在了一塊,就沒了別的異樣。
“小魚……?”
沒有反應。
燒得這樣厲害,難道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嗎?
梁洄手心麻了一片,霎時間什麽都聽不見了,給醫生打電話也只是機械地重複了兩遍自己的話。他想叫醒白漁,但白漁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就又閉上眼睡着了。
醫生給白漁紮針時白漁又醒了,他盯着梁洄的臉看了一會,然後又閉上了眼。
梁洄讓這兩眼看得喘不上氣,已經在喪失理智的邊緣,他讓阿姨在房間裏陪着白漁,自己開車一路飙向了梁宅。
還是五點,天邊泛起了小片白光,梁宅的大門鎖着,梁洄一腳油門,直接開着車撞了上去,嘭的一聲巨響,緊接着就是第二聲,第三聲,那黑色雕欄大門不堪重負地倒下,車頭也爛得慘不忍睹,而梁洄眼睛都沒眨一下,踩着油門繼續往裏開,将院裏能撞的東西都撞了個遍,打破這本應該像往常一樣平和的清晨。
袁柳終于遲遲地跑了出來,她竟然還是那幅盛氣淩人的樣子,梁洄面無表情地把着方向盤打了個轉,直直地朝袁柳開去。
袁柳臉色徒然一變,吓得渾身僵硬,甚至忘了後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隔着窗望進梁洄的雙眼。
那雙黑漆漆的,被無盡瘋狂充斥的雙眼。
車子在距離袁柳一米的地方急停,尖銳的鳴笛聲吓得她清醒了幾分,依着慣性連連後退才沒被撞到。
而梁洄就坐在車裏,盯着她看了很久。
“你帶白漁去了南湖公園,是嗎?”
一直到梁洄在袁柳的臉上看到了悔意,他才下了車,審視着袁柳驚恐的表情,緩聲開口。
他查了監控,知道袁柳開車帶白漁去了南湖公園,那裏有很大一片湖。
“我是你養大的,你能做出來的事,我也能。”
“你做不出來的,我照樣能。”
話落,梁洄冷不丁地笑了聲。
“吓到了嗎?以為自己要死了嗎?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不敢拒絕?你帶他去湖邊,是這樣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