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合法化黑暗(11)
第39章 合法化黑暗(11)
鄉鎮裏的法院不比省市級的法院, 禾風遠遠的站在法院大門外, 眉頭皺了皺眉, 還是進去了。禾田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她緊緊的挽着秦慈的胳膊站在門外,不敢往裏走。秦慈倒是無所謂, 挽着禾田的胳膊, 和她說着舒心的話,屁颠颠的跟在禾風身後。
“加油。”秦慈對禾風講道。
“嗯。”禾風很早就進入了狀态,板着一張臉, 對秦慈微微點頭。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秦慈突然講道,招手要禾風湊到自己身邊。禾風也配合的往秦慈身邊湊湊, 側臉剛伸到秦慈跟前, 小姑娘就踮起腳尖給了她臉頰一個吻。
“胡鬧!”禾風略帶嚴肅的呵斥着秦慈,可是語氣怎麽聽都不像是生氣。
秦慈絲毫沒有知錯,還踮着腳催促:“快去啦,要開庭啦,我的大律師~”
“我們走了。”禾風對禾田講道。
“一瀾不一起嗎?”見秦慈沒有要動的意向, 禾田趕忙挽起秦慈的胳膊。
“我只能陪你到這裏了, 我不是律師,也不是證人,進不去啦。”秦慈松開了挽着的禾田的胳膊, 略帶遺憾的講道。
禾風拍拍禾田的肩膀,帶着她進了法庭。禾田緊張的跟在禾風身後,一步三回頭, 秦慈笑眯眯的看着她,給她揮着手。
鄉鎮法院的法官少,開庭只有一位主法官坐在上席,旁邊也沒有旁聽席,諾大的屋子裝潢不錯,就是冷清清的,外面有人走過來,鞋跟敲打着木地板的聲音聽得格外清楚。這樣的環境讓禾田很是不安,她又不敢跟禾風挨太近,只能自己坐在座位上摳手指。
禾田悄悄的看着禾風,她太冷漠了,讓人不自覺的産生一種生人勿進的恐懼。對于秦慈居然不害怕她,即使知道秦慈和禾風的關系,禾田也覺得太不可思議。
很快對面的人也進來了,對方的辯護律師打扮得體,頭發梳得锃亮,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一本正經中年男人,聽禾苗說是禾村長從省城裏找來的知名大律師。
“禾律師,久聞大名,您好啊!”
結果這位大律師上來就到對面跟禾風彎腰套近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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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禾風避開了對方辯護律師的握手,只是淡淡的點頭。
禾田和禾大傑都有些迷亂,這是什麽情況。禾李氏奶奶家的孫女這麽厲害嗎?禾村長趴着門縫看着,瞬間覺得禾風是個靠譜的人,她給自己出的主意肯定也不會讓阿傑受太多苦。
……
“所以我方被告是受教唆對被害人進行強暴,并非主動,請法官明辨。”
說了一通,辯方律師終于說到了點子上。
“這是我方被告提供的材料。”
禾田緊得不得了,她以為禾大傑就要被輕判了。當然,證人席上的禾村長也是這麽認為的。禾風拿到材料,掃了一眼,心裏了然。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來。
“我反對,被告提供的材料上意圖将矛盾指向十七年前他二伯父和三伯父的強娶行為上,據我估算,被告當時不過五歲,孩童的記憶都是很淺的,過了這麽久,被告還會記得真是難以預料。”
禾村長瞬間就傻了,這個禾風在搞什麽?不是說好了幫自己解決阿傑的問題嗎?等等,好像自始至終這個禾李氏家的小孫女就沒有說過要幫自己解決問題!是自己在受她擺布!禾村長察覺到了不對,眼睛瞪得溜圓,直勾勾的瞪着禾風,這個賤人!
“是因為我方被告被從小言傳身教才出現這樣的事情。”
禾風從桌上拿起一份報告,遞交給法官,“這種不光彩的事情應該是隐瞞的吧,怎麽會讓一個小孩子知道?這是我對村子裏十七年前的事情的調查,集中年齡在二十歲到三十歲,大多數人都不記得十七年前發生了什麽。”
法官接過調查,扶了一下眼睛,面露難色的看着證人席上氣急敗壞的禾村長,他知道這下子神仙都兜不回來了。
“我覺得被告的行為屬于主動,而非受人教唆。”
“被告人違背原告禾田女士的意志,這是強奸罪的本質特征,無可分辨!”
……
盡管禾大傑做了很大的掙紮,最後法官還是敲下了小錘子,确定了禾大傑的強奸罪名,賠付受害人精神損失費五萬元,只是判刑不盡人意,只判了四年。
“馬勒戈壁!卧|槽你媽,禾田,你媽|逼你給我等着!!禾風你算個什麽東西,敢動老子!你等老子出來!!弄|死你!!”聽到判決的時候禾大傑整個人都懵了,當着大法官的面掀桌而去,對禾田和禾風破口大罵。
禾風按住想要說什麽的禾田,淡定的站起來,開口道:“法官大人,我申請禾大傑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大法官被吵得頭痛,揉着太陽穴,“把他帶下去!”
禾田看着禾大傑被警察帶下去,看着他臉上驚恐不安,瞬間淚崩。她擡頭看着法院正堂上的國徽,心裏燃上從未有過的激動,這就是這個國家的法律,這就是讓那些做了無數惡事的人受到審判的地方,原來不止有地獄可以讓惡人受罰。
“禾風,我可以和你一樣當律師嗎?”禾田試探着問道。
禾風看着這個不自信的姑娘,中專文憑,二十四五,錯過了記憶力最好的年歲。不過,一切還不晚。
“我說了不算,這要看你。”
“如果你想,一切皆有可能。”
禾風對禾田淡淡一笑,提着黑色的手提包走在長長的走廊上。高跟鞋敲擊着地面,發出铿锵有力的聲音,她向着光,朝光處走去。在光的那邊,有一姑娘原地站立,抱着一個袋子在等她。
“你吃栗子嗎?”秦慈從袋子裏掏出一顆栗子。
禾田笑了,這麽好看的景象,也只有她會這麽二的說出這麽不應景的話。但,其實也很應景。從神聖高臺走下來,誰都要歸家,去沾染那煙火氣,這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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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風的計劃并沒有以禾大傑被判刑結束,這只是一個開始。第二天,禾大大有限公司就受到了省法院的傳單,省紀委要對禾大大有限公司查處。禾村長也受到了傳票,有人舉報他濫用職權,貪污受賄。
一時間禾風所在的村子風聲鶴唳,大家對這些事情諱莫如深,但私底下都紛紛叫好。
案子審理了半個月,禾村長被罷免,上面來了一位大學生村官。大學生村官來的這天,秦慈和禾風決定回城裏了,一審判決的判決書下來了。
秦慈和禾風還有村子裏的人在村口迎接新來的村長,秦慈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蹬着自行車的人來了。這個人離村子越來越近,腦袋理了一個板寸,穿着格子襯衫,陽光帥氣的樣子看起倆似曾相識。來到這裏村長居然是A大的學生會主席宋明宇!
秦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把眼睛一揉再揉,禾風大方的和宋明宇握了手,宋明宇邁着利索的步子走到自己面前,她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宋明宇學長?!怎麽是你?你不是應該在A大嗎?!”
宋明宇露出八顆牙的标準笑容,“是啊,我很早就通過了國家公務員的考試,也通過了大學生村官的面試。現在來到這裏了。”
“是嘛!你很厲害啊!”秦慈笑着拍拍宋明宇的肩膀,“那我祝你仕途平坦啊!”
宋明宇:“也祝你一切順利。”
秦慈點點頭,宋明宇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提醒道:“學校那邊你回去還要注意,毛寧自殺未遂,在醫院搶救。”
秦慈和禾風兩個人面面相觑,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吃驚之餘,奶奶開始催促兩個人,“風兒啊,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好的,奶奶,這就走了。”禾風回過神來,把丢了魂兒的秦慈塞到了車裏,開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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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秦慈抱着奶奶給的大山楂一邊吃,一邊郁悶。明明這一個月在這裏過得很快活,幫禾風村子掃黑除惡這麽有成就感的事情都不能消弭秦慈心頭的陰霾了。這個毛寧非得給自己添個堵,老老實實的去蹲局子不好嗎?出來洗心革面,從新做人。
“沒事的。”禾風安慰似的拍拍秦慈的手。
秦慈把頭放在山楂筐上,郁悶的不得了,“很不爽啊——我現在都高興不起來了,心裏的負罪感特備重!”
禾風:“人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的,毛寧也不例外。”
“錯了就是錯了,不容任何本人自身因素改變。”
秦慈特別贊同的點頭,“對!我就特別痛恨那些犯了事就裝精神病的人!惡臭死了!”
“還有他們的家人哭可憐的!雖然看着真可憐,可是……被害人的家裏也很可憐啊!”
“我也很可憐……都死了一回了。”秦慈委屈巴巴的小聲嘀咕着。
禾風靈敏的耳朵捕捉到了秦慈的話,把手放到她的腦袋上,溫柔的揉揉,“這次我不會讓你再死掉的。”
“烏——酷酷酷,烏——”
又是一輛火車飛馳而過,秦慈成功的又沒有聽到禾風的話。這次她更加委屈了,癟着個嘴,握着禾風的手,搖着尾巴,懇求她可以再說一次。
“我們和這輛火車很有緣分啊。”禾風看着快速逃離現場的火車先生,壞笑着。
“哼!”
寶寶有小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