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綻放于荊棘之中(6)
第84章 綻放于荊棘之中(6)
“你說什麽?!”岑清秋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慈, 臉上揉着各種表情, 欣喜, 激動, 苦惱,悲傷, 秦慈看不明白。
“我……我不知道……”秦慈搖着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仿佛來自記憶深處,自己和岑清秋很早就認識了。
“吼——!!”
梼杌看着兩個人在這裏的表演, 不耐煩的吼了一聲。勾起秦慈的衣領,就把她丢到了一邊。現在它很餓了, 要吃掉這個冒犯它的凡人了。
一陣頭暈眼花後, 秦慈眼睜睜的看到岑清秋被梼杌握了起來,它大張着嘴,将要把岑清秋丢到自己的嘴中。秦慈手中沒有任何武器,自己那把破劍也根本砍不傷梼杌。梼杌烏黑的舌頭粘膩的舔舐着岑清秋,一點點折辱着這個獵物。
“嗷——!”
岑清秋只覺得眼前有什麽東西劃了過去, 梼杌就突然慘叫了起來。視線下移, 秦慈正以一個投标手結束投标的姿勢站在梼杌面前。梼杌脆弱的舌頭上插着一把破劍,不是很深,但是對于這個布滿神經的器官來說足夠疼痛了。
梼杌低頭看着這個小姑娘, 是自己低估她了。既然自己迫不及待的找死,那現在就讓你死個痛快好了!
梼杌的鐵鏈狠狠的朝甩去,幸好秦慈靈巧, 能在梼杌的攻擊中輕松躲避。鐵鏈擊打到石壁,敲碎的石塊從石壁上紛紛落下,像是在下一場冰雹。接連的快節奏躲避,秦慈的這副身子是受不了了,躲避的速度慢了下來,裸露的皮膚被不少小石子劃破。
秦慈疲于奔命,将自己的後方暴露給了梼杌,梼杌的鎖鏈掄了起來,眼看着就要砸到秦慈了。岑清秋從地上吃力的站了起來,強行動用真氣念起了咒語。一瞬間岑清秋的臉扭曲變形着,仿佛轉換是另一個人的樣子。
一瞬間岑清秋仿佛被人附體一般,拖着渾身是傷的身子撿起了地上的劍,瞄準梼杌頭頂的石頭,奮力的擲了出去。劍直直的就砍在已經傾斜了的巨大石塊上,石塊瞬間被削斷,砸在了梼杌手臂的鎖鏈上。秦慈僥幸躲過了一劫。
岑清秋脫力的坐到了地上,只覺得胸口一陣熾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那張臉又開始扭曲起來,在兩張臉裏變幻,最後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岑清秋看着秦慈挂在牆上暫時安全了,粗喘着氣,眼皮重的擡不起來。她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不該喝那壺酒。
秦慈好不容易抓着藤蔓爬到了梼杌夠不到的地方,她俯視着這個發了狂的兇獸,只當是自己運氣好,巨石這麽湊巧的就落了下來。
“系統,你在嗎?!!系統?”秦慈無奈的高聲求助道。
不消片刻,洞裏忽然黑漆了下來,洞口像是被什麽東西蓋住了。秦慈擡頭隐約看到了一只爪子,是系統!它來了!有救了!
“給我點外挂!”秦慈喊道。
“很遺憾,此世界存在監視系統,因為上個世界吾違反條例提供給宿主可持續使用buff,吾已經被暫時剝奪給宿主開挂的權限。”
“您現在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外挂只有我。”
秦慈的心裏是絕望的,但好歹還有只神獸鵬鳥,這有總比沒有好吧!
“那你能進來救我們出去嗎?”
系統試了試,幾番掙紮,洞頂的亮光時有時無,無奈,系統身形,太過巨大,只能在洞頂撲閃着翅膀幹着急。
秦慈的心涼了,這下完了,唯一的作弊器也沒有了。
“你和他纏鬥了這麽久,就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弱點,你能不能仔細觀察。”系統喊道。“找到它的弱點,一擊即潰!”
“梼杌眼睛不好使,耳朵卻異常的靈敏。”
秦慈心裏嘀咕着,視線裏的梼杌正四處尋找自己。這俯視的好處就是可以看到平視時看不到的東西。現在梼杌的背上被岑清秋劃傷的口子正在緩慢愈合,肉眼可見的長出了新肉。
這就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秦慈靈光一閃,開始往地面丢東西,凡是自己能從石壁上摳下來的都往地上丢。梼杌聽到秦慈又開始移動了,瘋狂的朝石子掉落的方向攻擊去。既然梼杌耳朵靈敏,那不如借助碎石假裝出自己移動的路線,吸引梼杌的注意力!幾番下來,秦慈小心翼翼的攀援着藤蔓移動到了梼杌的頭頂。
秦慈拔出腰間別着的劍,緊閉着眼睛松開了握着藤蔓的手,落到上了梼杌的身體上。梼杌再次感覺到又有什麽東西落到了自己身上,處于對上次的恐懼,梼杌反抗的比上次還要激烈。秦慈努力讓自己站穩,高舉起了自己的劍,鉚足了力氣朝那個還沒有長好的口子上刺去。烏黑的血液噴湧了出來,染黑了秦慈本就髒污了的衣服和臉蛋。梼杌血液的腥臭味鑽到秦慈的鼻子裏,令人作嘔。
秦慈學着岑清秋的樣子,下壓着劍柄,奈何梼杌疼痛至極,瘋狂的甩着自己的身子。秦慈是遠遠不如岑清秋的,還沒幾下就被甩了下來。劍依舊插在梼杌的背上,它每一次的甩動都會使得插得不牢的劍劃傷新長好的皮肉。
慢慢的梼杌疲乏了,無力的耷拉着腦袋伏在地上,背上的劍安靜的插在他的背上,像是本來就長在上面似的。
秦慈趕忙爬到岑清秋身邊,她看着岑清秋像一個破娃娃一樣無力的倚着牆,嘴裏全是血,莫名淚目。手背匆匆把淚水一抹,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朝不遠處的洞口跑去。
跑了不知道多久,黑漆漆的洞穴裏終于有了星星點點的亮光。快要到洞口了!秦慈一鼓作氣打算快一點沖出去,耳邊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越發的響,就好像在自己頭頂盤桓一樣。秦慈點燃的火折子,腳底布滿了屍蟲,頭頂也都是,它們聞到了血腥味,從四面八方跑來,等待吃一頓大餐。
“它們怕火。”岑清秋虛弱的講道,她的頭頂已經落上幾只屍蟲了。
秦慈趕忙脫下自己的破衣裳罩住岑清秋的傷口,把她護在自己的懷裏,對這些屍蟲火燒腳踩。這時,黑暗的甬道另一頭傳來了劇烈的震動,屍蟲膽小的退了回去。
秦慈覺得這并不是什麽好事,接着耳邊就傳來梼杌的吼聲。秦慈将火折子朝來時的路裏照照,梼杌那張血盆大口赫然出現在眼前。梼杌龐大的身軀無法順利通過洞穴,它就用自己的爪子暴力的開拓着甬道。
秦慈的神經繃緊瞬間就繃緊了,加快了逃亡的腳步。暴力開拓使得連日裏被雨水浸泡的洞頂不斷崩壞,甬道輕松的就被擴大了。梼杌移動的十分迅速,幾乎就要追上秦慈了。
甬道的崩塌也使得躲避起來的屍蟲想下雨一般落了下來,秦慈緊緊的護着岑清秋,不讓她的傷口鑽進屍蟲。梼杌就沒有這麽幸運了,它背上的口子□□裸的咧着,不少屍蟲直接掉了進去。
這種帶着些許腐爛味道的血是屍蟲最喜歡的了,沐浴在血液裏的屍蟲向自己的同伴發去了信號,邀請他們一同來享受這份大餐。
圍攻岑清秋的屍蟲掉了個方向迅速的朝梼杌奔去,梼杌的傷口被無數密密的小尖牙咬捏着,它停下了追捕,瘋狂的甩動着身子,想要除去這些讨厭的東西。
秦慈連回頭慶幸也不敢回,拼命的朝那一點亮光跑去。來不及撩開藤蔓,粗粝的藤蔓拍打在秦慈的臉上,潮濕的空氣、腥臭的味道終于消失了,西邊的月亮還挂在天上,太陽像是燒着了一樣出現在了另一邊。
岑清秋伏在秦慈的背上,氣若游絲,“你成功了。”
岑清秋擡起胳膊想摸秦慈的臉,秦慈卻握住了岑清秋的手,劫後餘生,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秦慈将岑清秋緊緊的抱在懷裏,“我們都活着……都活着……”
秦慈笑着笑着淚水奪眶而出,岑清秋看着這個哭的一塌糊塗的小姑娘,輕輕的在她的額頭印下了一個吻。秦慈清楚的感覺到有人吻了自己,這種感覺無比熟悉,不是來自戚淼淼的這具身體,而是來自自己這個靈魂。
“師姐……”秦慈輕喚道。
“你可以……再親我一下嗎?”
岑清秋抿了一下嘴唇,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好。而後地上突然卷起了風,系統拍着翅膀降落在了秦慈身邊。
“走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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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秋受傷很嚴重,身上的骨頭斷了好幾根,最要命的是運功過度,導致內損嚴重,真氣流失。白蘇将岑清秋安置在後山蓮花界裏,借助這裏的靈氣幫助她療傷。
白蘇坐在岑清秋身邊,嘆了口氣。
“處罰下來了?”岑清秋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氣若游絲的問道。
“由于宿主無視系統警告,超權限破壞系統內置NPC,觸犯宿主行為手冊第三卷 第十七條。将在任務結束後進行相應處罰。”
岑清秋笑了一下,“啊……作為世界內置隐藏NPC我還真是難做。為了解除梼杌沖破封印的危機,我還要被處罰~。”
“都怪你,明明知道下了這麽多天的大雨梼杌待着的那個破洞會別沖垮,怎麽就不好好修一修!”岑清秋嗔怪道。
“你真是不講理。這分明是你的職責。”白蘇反駁道。
“她死掉沒什麽的大不了沒有積分,你越權調用系統內生命值保護她,你會被大系統問責的。”白蘇教訓道。
“我一點都不後悔,她活着,有積分賺,這就很好。”岑清秋說着慢慢的躺回了蓮花上。
“唉。”白蘇搖搖頭,拂袖而去。
白蘇剛出結界,秦慈就迎面撞了上來。秦慈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偷偷溜出來會在這裏碰到師尊,怯怯的問道:“師尊,我可以去看看岑師姐嗎?一眼就行……”
“去吧。”白蘇看了秦慈一眼,給她放行。
秦慈越過結界,滿池的蓮花湧入眼前,粉的白的,滿滿當當的開了一池子。明明不是開蓮花的季節了,卻依舊如此生機勃勃。撥開層層蓮葉,岑清秋正靜靜的躺在裏面,她面容寡淡,不見嚣張,不見乖戾,安靜的像是一幅畫。
白蘇講道:“受了重傷後,她強行使用了法術,要恢複需要些時日。”
秦慈記憶裏忽然閃過自己僥幸逃過一劫的畫面,不會是那個時候……秦慈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的自責着:“我不該和師姐一起喝酒……也不該跟着師姐去……我要是不去就她就不會為了保護我受傷這麽嚴重了……”
白蘇安慰道:“你不去,清秋受傷了誰把她救出來。
“連日裏的雨水讓梼杌沖破了封印,今天幸而有你和清秋,不然梼杌封印破除出來為害四方怎麽辦。”
“清秋底子好,很快就能醒的。她的骨頭現在就已經都長好了。”
“我可不可以經常來看看她。”秦慈請求道。
“可以。”白蘇點點頭。“不過今日就快回去休息吧,受了傷也要好好養着,不然你岑師姐醒了看你還這副模樣,可會生氣的。”
秦慈抹了一把淚水,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