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綻放于荊棘之中(5)
第83章 綻放于荊棘之中(5)
一只渾身墨綠的梼杌弓着身子, 泛着綠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慈, 慢慢的從洞口中走了出來。這只梼杌身形巨大, 暴力的撐開洞口, 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秦慈腿都軟了,這就是小梼杌?!秦慈趕忙抓着岑清秋的衣袖, 卻抓了一手的空氣。一瞥頭, 岑清秋已經不見了!
不是吧!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啊!
“吼——!!”
小梼杌看到秦慈亂動,又吼了一聲。它大張着嘴,一個手掌長的一對兒獠牙□□裸展現在秦慈面前, 令人作嘔的口水拉着絲連在大張的嘴上,參差不齊、密密麻麻的尖牙還帶着血絲。
“媽媽啊!”秦慈抱頭蹲在地上, 聞着從梼杌嘴裏傳來的惡臭味, 祈求它不要把自己當成一個能吃的東西。
時間流逝的格外的慢,秦慈像只鴕鳥,把頭埋在黑暗裏,等待危險自己褪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祈求真的起了作用,梼杌真的慢慢的遠離了自己。
秦慈偷偷的從抱住的胳膊縫裏偷瞄着, 梼杌正朝與自己相反的方向揮舞着爪子,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糾纏着它。
秦慈慢慢松開了胳膊,探着腦袋定睛一看,是一把把回旋着的雙頭刀刃。刀刃對于巨大的梼杌來說如同蚊子與胖子。它移動的太快, 鋒利的刀刃劃開它厚重的皮毛,梼杌胡亂的抓着,幾次勾住了自己傷口, 掀開了皮毛,露出鮮血淋漓的肉。
而着刀刃不是別人的,就是那天與岑清秋初見是她劃傷了自己的那把刀刃。秦慈摸了一下側臉上已經結痂的小傷口,四處尋找着岑清秋。
秦慈還沒有找到岑清秋,她的聲音就從秦慈的頭頂傳了過來,“出去!退出去!”
秦慈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石壁,只見岑清秋半身懸空,單手握着藤蔓,另一只手不斷變化着,用法術控制這些刀刃移動。岑清秋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褪去,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她筆挺着身子,聚精會神,目光緊緊的跟着刀刃。
秦慈覺得這才應該是她本來的樣子。
“聽不懂嗎?!”岑清秋見秦慈還不動身,吼道。
“哦,哦哦,那那你保重啊!”
秦慈趕忙站起來,往洞口跑去。誰知,這腿蹲了太久,麻了。秦慈左腿剛邁出去,就一個趔趄摔在了半路上。好死不死,面前就有一塊石頭,額頭正正好好戗在了上面。
秦慈吃痛的捂着自己的額頭,一層皮被蹭破了,流出了不少血。這下可不好了,梼杌聞到了甜美的血的味道,調頭朝秦慈的方向看去。它粗粝的鼻頭聳動着,确定着自己這個美味的獵物的方位。
秦慈又一次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惡臭味,梼杌濃重的鼻息噴在她的背上,死屍的味道濃烈的充滿了秦慈的鼻腔。秦慈不敢回頭看,她現在都可以想象梼杌是以一種怎樣的姿勢舉起了它的爪子。
“嗷——!”
一聲慘烈的吼叫突然響起,狠狠的劃過秦慈的耳膜,秦慈吃痛的捂着耳朵,世界一度安靜的可怕。像是在看默劇一樣,梼杌看起來異常痛苦,大張着滿是尖牙的嘴巴,爪子瘋狂的朝空氣攻擊。
這是怎麽了?
秦慈的困惑直到梼杌轉過來,背對着她,她才明白了。梼杌的背上竟然插着一柄長劍,這劍插得極深,只留下幾寸的劍身在外面。
這時岑清秋從石壁上一躍而下,重重的落在梼杌的背上,壓得梼杌一個踉跄。梼杌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背部有什麽東西,拼命的搖晃着身體,想要把這個東西搞下來。可是岑清秋怎會如他的願,手裏甩出四柄雙頭刀刃,精準的勾着梼杌四肢上的鎖鏈釘在了地上。梼杌被制衡,拼命的想要掙脫鐵鏈。
這時岑清秋雙手握住梼杌背上的劍,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使盡全力的往外拔。但也不只是往外拔,秦慈清楚的看到岑清秋的手腕往下壓,劍柄成四十五度傾斜的被岑清秋按在梼杌的肉裏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個拔劍的方式極其的折磨人,直到梼杌的背上被劃出一個小臂大的口子後,岑清秋才将劍拔了出來。梼杌看起來已經筋疲力盡,喘着粗氣伏在地上。
岑清秋滿意的從它身上下來,扛着滿是黑血的劍,踢了它一腳。岑清秋冰冷的臉瞬間變得生動的許多,滿臉堆笑的得意的朝秦慈走去。
“怎麽樣,你師姐我厲害吧!”岑清秋嘚瑟極了。
可是岑清秋還來不及嘚瑟多久,梼杌的喉嚨就發出低沉的吼叫,它雙臂撐着,艱難的從地上再次起身。暴怒的它奮起,禁锢着兩只爪子的刀刃被齊齊從地上拔起,沖岑清秋和秦慈飛來。幸好岑清秋眼疾手快,摟住秦慈伏倒在地,這才躲了過去。
“天啊……”
秦慈在岑清秋懷裏驚恐的感嘆着,這個梼杌是殺不死嗎?
“沒有小時候乖了!”
岑清秋拍拍身上的土,提起了劍,再一次向梼杌攻擊去。
這次梼杌明顯是學聰明了,知道那個流血的不足威脅,遲早會被吃掉,先丢一邊不管算了。那個刷刷舞劍的才是要現在就解決的!岑清秋幾次偷襲,都被梼杌察覺躲了過去,差點被梼杌反擊到。
秦慈緊張的捏着裙角,岑清秋的臉變得愈發沉靜,手裏的劍舞得更加變幻莫測。
梼杌身材笨拙,岑清秋快速的移動在它四周,手裏的劍刷刷的劃在它的身上,梼杌似乎感受不到疼似的,愈發狂躁的撲着岑清秋的殘影。
突然,梼杌舉起了手,精準的甩着它手腕的大鐵鏈子,将岑清秋打了下來。
它居然看穿了岑清秋的招式!
岑清秋被打落下來,從地上擦出去半米遠,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上,嘴角流出了血。岑清秋輕視了這只梼杌的學習能力,又太過自滿的将自己的動作放的慢了些。她忘了梼杌最靈敏的不是眼睛,而是耳朵!
梼杌緊皺的臉舒展開來,像是在笑,邁着結實的步子,朝岑清秋走去。它将岑清秋從地上拿了起來,捏在手心裏,用另一只爪子輕輕的撣了撣她頭上的土,戲谑的看着狼狽的岑清秋。
岑清秋直視着梼杌的眼睛,仿佛她并沒有被它挾持。梼杌眼睛微眯,輕輕用力握緊了幾分,岑清秋一口鮮血噴了來。獸類的力量絕對不是人類可以匹敵的。
“混蛋,松開我師姐!!”
岑清秋遠遠的就聽到了秦慈的高呼,她努力的扭頭看向地面。只見秦慈舉着她的那把破劍正對着梼杌的眼睛,一副英勇的樣子。
梼杌和岑清秋對戰了這麽久,也估摸出秦慈是個幫不上忙的草包來了。岑清秋是沒什麽力氣反抗自己了,玩玩這個小東西也是很有趣的。梼杌把岑清秋随意一丢,像一只大貓一樣底下身子,将自己的臉湊近了她,和她對視着。
秦慈從沒見過這麽大的眼睛,自己的臉幾乎要貼在梼杌的眼睛上了,自己狼狽的樣子在梼杌混沌的瞳仁裏一覽無餘。梼杌覺得眼前這個身形模糊的小姑娘,瞧着很是可愛,真是想要欺負幾下。
梼杌伸出爪子,輕輕的在秦慈的腦門一彈,秦慈就被彈倒在了地上。秦慈摔了個趔趄,吃痛的捂着自己的屁股站了起來。還沒等秦慈站穩腳就又被梼杌推倒在了地上。
這麽幾個來回,梼杌玩的很是開心,秦慈摔得很痛,幹脆坐在地上不站起來了。梼杌也玩膩了,幹脆趴在地上和秦慈對視着。
“淼淼,站起來快跑!!”岑清秋吼道。
聽到了岑清秋的聲音,梼杌十分生氣,這個家夥都快死了怎麽還這麽吵。回頭沖着岑清秋吼了一嗓子,連帶着嘴裏的唾液,糊了岑清秋一臉。
秦慈看看洞口,又看看岑清秋。洞口離自己只有幾步遠,這時候跑肯定是可以跑掉的。可是……師姐她受傷了,如果我這時候跑了,即使叫來了師尊,她也肯定早被梼杌吃到肚子裏了。
秦慈想活,可是,她更想岑清秋也活!
“師姐!我決定了!咱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不會抛下你的!”
秦慈趁着梼杌回頭看岑清秋的空隙迅速起身,連滾帶爬的拾起不遠處岑清秋掉落的劍,沖着梼杌就是一通胡亂劃。梼杌一臉疑惑的回頭看着秦慈,大大的腦袋,小小的困惑,仿佛在說:你在搞什麽?
就秦慈這點力氣,簡直就像是在給梼杌撓癢癢!
秦慈給梼杌撓的很舒服,梼杌拎着她的脖領子,放到了岑清秋的身邊,用手指了指岑清秋,又比劃着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似乎在告訴秦慈:你伺候的我很舒服,現在你可以跟她道別,我馬上要吃了她了。
秦慈看懂了梼杌的動作,緊緊的護住岑清秋,卻摸到她突出來的手骨。“師姐!”
秦慈失聲驚呼,她撸起岑清秋的袖子,她的左小臂無力的挂在胳膊上,一小段骨頭血肉模糊的露在皮膚外面。
“淼淼,你該走的。”岑清秋吃力的講道。
“我要把你也帶走!”秦慈帶着哭腔的講道。
“不該吃酒的……我可以把你送走,你待會兒準備……”岑清秋說着,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她摸摸秦慈的額頭,眼神裏滿是不舍。
“我不走!我說了我會把你也帶走的!”
秦慈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岑清秋這話心裏滿是怒火。對于這個明明才認識兩天都不到的師姐,她打心眼裏親近,喜歡。她讨厭這種生離死別的話,尤其是讨厭別人死,自己生。
岑清秋還想開口說些什麽勸她離開,秦慈甩手吼道:“我不會讓你死的!!上次我說過你戰敗了我會去救你!這次也一樣!!”
一瞬間,兩雙眼睛對視在一起,秦慈捂住了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