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公主與夜空的旋律(6)
第98章 公主與夜空的旋律(6)
小餅幹被放到爐子裏去烤了, 秦慈趁這個時間趕緊将畫筒裏的畫拿了出來, 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缇夏臉上的驚喜了。
“給你。”
“殿下的畫嗎?”
缇夏接過來期待着慢慢的展開了它, 兩個軟萌的小人跳到了眼前, 手拉着手期待的看着缇夏。缇夏的眼睛裏除了欣喜,還閃過了一絲狐疑。這種畫風, 不應該是這個時代産生的。
“怎麽了……不喜歡嗎?太幼稚了嗎?”秦慈看到缇夏只是看, 一言不發,心裏有些打鼓。
缇夏搖了搖頭,将畫卷好收了起來, “沒有,我很喜歡。”
秦慈看着缇夏這張依舊繃着的臉, 不滿的講道:“你都不笑, 哪裏喜歡了?”
“殿下,我不喜歡笑的。”缇夏回答道。
“好吧。”秦慈憋了癟嘴,轉過身去盯着烤爐裏的餅幹,還以為剛才一起做餅幹可以有什麽親密度的突破呢,結果還是原地踏步。
“殿下。”缇夏突然喊到。
“怎麽了?”秦慈回頭問道。
“這畫您是從哪裏學來的?”缇夏的眼神變得謹慎起來。
秦慈和缇夏的眼睛對上, 不知怎麽的心漏跳了一拍, 不覺的緊張了起來,撒謊道:“我跟,跟師傅學的啊。他教我這這麽畫的。”
可是秦慈忘了一點, 缇夏日日跟在自己身邊伺候,哪個師傅教了什麽她心裏一清二楚。缇夏可是清楚的記得,沒有一個師傅教過秦慈這麽畫。
“我知道了。”缇夏點了點頭, 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秦慈突然覺得缇夏看自己的眼神變了一個樣子,也許是自己做賊心虛了,便趕忙轉身看着餅幹講道:“餅幹要好了!缇夏來弄吧。”
“好的,殿下請到我身後來吧。”
缇夏帶上厚厚的大手套将熱騰騰的小餅幹從烤爐裏拿了出來,騰騰熱氣在小餅幹裏發出,黃油帶着紫藤花的香氣也飄了出來,跟剛才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樣貌滿分,味道也是滿分!
秦慈趁熱拿了一個小餅幹,還未褪去的超高溫度燙的秦慈失手将餅幹丢到了地上。“哎呀,我的餅幹!”
秦慈想要彎腰去撿,裙撐卻扼制住了自己的身體,缇夏先自己一步将餅幹撿了起來,丢進了垃圾桶裏。
“殿下,您是尊貴的公主殿下,是沒必要撿起一個垃圾。”缇夏教導道。
“平日也實在是不應該對我這麽親昵。”
“以後上課也不準像今天上午一樣走神了。”
“以前您從未有這樣的失格行為,您是哪裏不舒服嗎?”說着缇夏就湊到秦慈面前,要掀起她的劉海試她的體溫。
“嗯,我……我知道了。”秦慈匆忙點頭,後撤了一步。
缇夏的手尴尬的懸在空中,又收了回去,“殿下還好嗎?”
“我沒事,吃餅幹吧!”秦慈勉強的擠出一個醜到爆的笑容,遞給了缇夏一塊餅幹,自己囫囵的也吞下了一塊餅幹。餘光裏偷偷看着吃餅幹的缇夏,她還是如平常一般。可是秦慈心裏卻直冒冷汗,自己這幾天的行為是不是表現的不像個公主,才讓缇夏說了這些話。剛才有一瞬間,缇夏看自己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個敵人。
缇夏看着秦慈的樣子有些不放心,趁秦慈不注意,将手背放到了秦慈的額頭。“還是讓我試一試殿下的體溫吧。”
“嘶。”缇夏的手背碰到了秦慈額頭上的那塊紅腫,秦慈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麽了?”缇夏明顯感受到了秦慈額頭上腫起來了一塊,掀開她的劉海,一個兩指寬大包赫然出現。
“這是怎麽弄的?”缇夏趕忙的問道。
“雷德打的。”秦慈如實回答道。
“什麽!”缇夏眼睛裏似有怒火。
秦慈拉住缇夏的手,趕忙講道:“我也打回去了,不要擔心。我塗點藥就可以了。”
“蘇珊娜姐姐到了,幫我主持了公道,也讓雷德道歉了。”
缇夏摸摸秦慈的頭,柔聲講道:“殿下,以後不要在我不在您身邊的時候獨自出去,不安全。”
看着缇夏又恢複了以前對自己的關心和溫柔,秦慈心總算是沒有那麽不安了,“嗯。”
“我想包點餅幹給蘇珊娜姐姐送去。”秦慈又講道。
“這些我去做就好了,您先跟我回房間,您受傷了,需要休養。”缇夏從口袋裏拿出一把精巧的小梳子輕輕的将秦慈的劉海梳好。
秦慈抱着三個裝滿小餅幹的大罐子回到了房間,聽從缇夏的吩咐坐到了沙發上,拿了個小夾子把劉海夾了上去,安靜的等待缇夏給自己的額頭上藥。缇夏一只手拿着小夾子捏起一塊酒精棉,一只手扶着秦慈的頭,清涼的酒精貼在紅腫的肌膚上,涼絲絲的,缇夏沉重的吐息撲倒臉上,熱乎乎的。
缇夏仔細的又用碘酒給秦慈的額頭上了一層要,秦慈大着膽子的擡頭偷看缇夏。她專注的眼神一絲不茍,微張的嘴唇有節奏的呼吸着,餘光裏缇夏的手指與自己的臉頰只隔着一層白手套,那麽近又那麽遠。
“殿下,好了。”缇夏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講道。
“嗯,謝謝你。”秦慈抿了一下嘴唇,講道。
“晚餐要在房間吃嗎?”缇夏問道。
“嗯。”秦慈點點頭,頓了一下又想起什麽,張了張嘴,卻羞于說出口。
“怎麽了?”缇夏注意到了秦慈的嘴型,仿佛有什麽事情要說。
秦慈緊張的攥着自己的裙子,一鼓作氣的講道:“晚上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吃飯嗎?”
“為什麽要和我一起吃飯?”缇夏不解的問道。
“我我……我……蘇蘇蘇珊娜姐姐就和露露一起吃飯……睡覺的……”秦慈這句話越說越沒有底氣,到最後都沒了聲音。她最初的目的其實是和缇夏一起睡覺,可是實在是羞于說出口。
“我會吩咐廚房做兩人份餐的。”缇夏明白的點點頭,“那我先去了,殿下稍等。”
想着要和缇夏一起共進晚餐秦慈心裏就激動,一定要在共進晚餐的時候表現一下自己,刷一波好感!于是秦慈在自己的小桌子上放上了燭臺,點上了蠟燭,又将床頭的花瓶擺了上去。
秦慈走到梳妝鏡前,看着自己已經有些暈了的妝面,拿起了久違的化妝刷。描眉,畫腮紅,塗口紅,熟練的一套流程下來,奧菲利亞這張稚嫩的臉上滿是一個成年人的精致。不過,小孩子畫這麽濃的裝,怎麽看都有點違和。
秦慈正對着鏡子小修着自己的臉蛋,鏡子裏的房門就被推開了,缇夏帶着上菜的仆從進來了。飄香的飯菜味道吸引着秦慈,促使她放下了手中的化妝品。
仆從臉上努力憋着笑退了下去,缇夏拉開椅子,“殿下,用餐了。”
秦慈學着蘇珊娜的樣子端莊的坐下,優雅的拿起湯匙,喝了一口濃湯。缇夏也在秦慈對面坐下了,一言不發的吃着飯。燭影在牆壁上搖曳,清晨摘得花在劇烈的光下有些發蔫。一頓晚飯下來,秦慈端着不說話,缇夏本就沉靜更是話少,氣氛一度冷到只有輕輕的吹湯聲。
“明天還上課嗎?”秦慈舀着快要見底的濃湯,尋找着話題。
缇夏咽下嘴中的牛肉,擦了擦嘴,開口道:“沒有,剛接到通知,國王陛下明日要召見您。”
“只有我嗎?”聽到父親要見自己,秦慈心裏還有些緊張,印象裏他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缇夏回答道:“還有蘇珊娜殿下,雷德殿下,巫娜殿下,威萊德殿下。”
“那還好。”秦慈松了口氣。
“殿下,明天的妝面還是我來幫您畫吧。”缇夏講道。
“為什麽?”秦慈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您實在是不适合這麽濃的妝。”
在燭光的照射下,秦慈濃重的腮紅在臉上暈開,就像一只像個猴屁股。秦慈透過湯匙手柄看到了自己的這副模樣,趕忙捂上了臉。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殿下今天早睡?”缇夏問道。
秦慈點點頭,“嗯,明天早叫我。”
簡單的洗漱後,秦慈躺到了床上,抱着小熊娃娃,準備睡覺了。缇夏給秦慈整理着被角,替她放下了帷幔。
“殿下,祝您晚安。”像往常一樣,缇夏站在帷幔外,對秦慈講道。
“也祝你晚安。”秦慈握着小熊的手沖缇夏拜拜,回以同樣的祝福。
今天一天對奧菲利亞這副小身軀算是累壞了,秦慈抱着小熊還沒細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就睡着了。帷幔外,一個人影慢慢的靠近了秦慈的床,一雙白皙纖瘦的手微微撩開了帷幔。
缇夏披散着頭發,褪下管家西服的她穿着一條乳白色吊帶連衣裙,側身坐到了秦慈床上。
“我們一定在哪裏見過的是不是?我的公主殿下。”
缇夏的手撫摸着秦慈的臉頰,從前天早晨她擁抱自己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與平日不同的感受。那麽熟悉,卻無法想起。大系統清除了自己六個世界的記憶,明明巨大的航行拼圖裏失去了那麽一小塊不應該如此難受的,可是缇夏明顯的感受到心裏的那片失落,那塊失去的拼圖一定是什麽令她終生守護的東西。而如今,缇夏可以感覺到,現在的奧菲利亞身上的氣息正好和那塊缺失的地方契合了。
這是什麽樣的羁絆,讓我即使丢失了你,還能再次找到你。
缇夏捂着心口,這裏空蕩蕩,灰蒙蒙的。這片被找到的碎片孤單的呆在裏面,自娛自樂的發着光想要照亮這片陰霾。
“你也忘了嗎?”缇夏望着酣睡的秦慈喃喃自語道。
“不過沒關系,你會想起來的,我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