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 35 章

十二月的氣候, 寒風呼嘯。

被別惜接回家的路上，她們坐在車裏，感受不到外面的寒。

不過藍桉想就算車裏不開空調, 她可能也感受不到冷。因為從一上車，就有一道炙熱的視線烤灼着她。

藍桉不動聲色轉眸。

那個一直看着她的人卻回避地低下頭, 佯裝自然。

藍桉：“……”

蒲曉低眸看着自己的腿。

十二月的晚間六點, 月亮早早接替了太陽。入夜的街道哪怕有盞盞路燈照明, 車裏的光線卻還是很昏暗。

視線的混沌，導致心跳都不清晰，模糊的不知道是為了活着而跳動，還是為了誰。

微弱光線下的腿有什麽好看的？在這車廂中, 暗藏着電影一般的絕美場景。

蒲曉低着的頭按耐不住地擡起，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況，又看別惜沒有注意她後, 她眼睛悄悄移向旁邊。

一點一點的, 生怕被人發現。

可結果，她偷感十足的眼神還是被守株待兔了。

和藍桉對視在一起的瞬間，蒲曉臉在瞬間發燙, 她連忙扭向窗戶, 裝作不知情。

就連耳邊響起的藍桉的輕笑聲, 她都當作沒聽到, 只當藍桉是在刷手機，看到好笑的。絕對不是在笑她。

“……”

下一秒，蒲曉的耳垂, 被人的手指尖挑繞了一圈。

緊接着, 耳垂被那人夾在指間摩挲。

蒲曉的耳垂算不上厚，但也不薄, 捏在手中柔柔的。手感很好。

而且蒲曉這會兒正恒溫着，整個耳朵都發着熱，耳垂更是被燙軟了。

耳朵是敏感的地方，連接着心髒。

藍桉輕揉動的時候，蒲曉整顆心都泛着酥麻。

蒲曉屏着呼吸，感覺整個世界在跳舞，而讓世界舞蹈起的音樂，是耳垂上的手彈奏出的那首《小鎮姑娘》。

此前，蒲曉聽得最多的是她們那邊的山歌。原來山外面的歌這麽扣人心弦啊……

耳垂上的手還在。不過在揉了兩下後，估計看她不回頭，那人就收回了手。

連帶着把蒲曉的心也收走了。

-

前幾天吃飯的時候，藍芸就有問藍桉元旦假期想去哪裏玩，還說要是玩可以帶上蒲曉。本來藍桉沉默着，像是在思索去哪兒，可當藍芸說要是出去就讓VV陪她們一起去之後，藍桉面色冷了下來，道了句哪也不去，便起身離開了。

當時蒲曉在旁邊，只有藍桉離開時她擡頭看了眼，其餘時間她悶頭吃着飯。這是藍桉和藍阿姨之間的事，她最好做到耳不旁聽。

就這樣，元旦三天假，藍桉不打算出去玩。蒲曉也是，她本來打算去找蒲鵑的，可蒲鵑帶着她爸去複診了，她想跟着，但被蒲鵑以天氣太冷為由攔下了，她也只好待在家裏寫作業複習了。

冬日的早晨，蒲曉會比春夏時晚起一會兒。但也沒晚多久，七點半就起床了。

住在藍桉家裏，蒲曉第一次體會到冬如夏。

不用蓋厚厚的被子，也不用穿大厚棉褲大棉襖，在家裏穿短袖都不覺着冷。更不用擔心會有煤味，因為沒有爐子。

起床的時候也不怕冷了，不用一直窩在被窩裏取暖。

甚至光腳踩在地上，都是暖的。

家裏的房子一入冬就灰撲撲的冷飕飕的，而藍桉的家溫暖和煦，所有一切都呈現着暖色調。

這樣的房子，是公主的房子。

不過蒲曉并沒有因此迷失，她沒有忘記，她并不是真正屬于這樣房子的人，她心裏還記挂着蒲鵑兩人。起床給蒲鵑打了個電話，問了情況，得到沒事的消息後，她擔憂的心慢慢放下。挂了電話，洗漱好，坐回桌前學習。她說過，要珍惜這樣好的學習條件。

她一直學到別惜喊她吃早飯。

吃過早飯，別惜和藍芸都去忙了，家裏就剩下了她和藍桉。

跟在藍桉身後一起上樓，看着藍桉撐着拐杖走進卧室，蒲曉在坐到書桌前時，她腦海中不間斷地浮現着有關藍桉的各種畫面。

高傲的，傲嬌的，口是心非的。笑的，惱的，冷的。

浮現最多的，還是距離最近的昨天，藍桉自彈自唱的畫面。

當然想這些的時候蒲曉并沒有意識到她在想什麽，直到隐隐的音樂傳到耳中，打斷了她聯想的那根弦。她回過神，看到手底下數學書的紙面，寫上的藍桉的名字，她才意識到剛剛在想什麽。

黑色的碳素筆寫出了少女心事，而傳進耳中的音樂聲，一聲一聲地引誘着少女。

站到藍桉房間門口時，蒲曉一邊想她怎麽就過來了，一邊又不由自主地走進房間。

藍桉房門沒有關，蒲曉也就沒有敲門。

藍桉抱着吉他坐在床邊，她穿着長袖白裙睡衣，頭發散着，随着她低頭而傾落。在她的旁邊，一臺平板電腦支在那兒，放着電影，畫面裏一個較為年長的書香氣息很濃的女人教一位短發女生彈吉他。

藍桉正是跟着電影，彈奏着電影裏主角學的曲譜。

蒲曉一進來她便注意到了，稍稍擡眸，見蒲曉站在過道口不動，她唇角微揚了下，“想學麽？”

蒲曉張了張嘴，遲疑道：“……我可以嗎？”

藍桉停下彈奏的手，擡頭看向蒲曉，道：“過來。”

蒲曉邁着小步走到藍桉面前，在藍桉的示意下，她坐在了藍桉身邊。

藍桉将吉他遞給她，說：“只要你想做，就沒什麽不可以的。”

蒲曉學着藍桉抱吉他的模樣，笨拙的将吉他抱在懷中。

她局促的模樣被藍桉看到，呆呆笨笨的，可給藍桉的感覺不再是當初的那種木讷與費勁兒，怎麽看也覺得可愛。

藍桉沒多說什麽，道：“不過你求求我，求我，我就教你。”

“……”蒲曉擡眸，眸裏露着單純，“求求你。”

藍桉沒忍住笑，她教蒲曉怎麽抱吉他，又教蒲曉手指該怎麽放，還教蒲曉吉他的構造以及吉他的基礎樂理和調音。

經過藍桉的調教，蒲曉已經能成功彈出《小星星》的第一句了。

她完整地彈完第一句，藍桉“嗯”了聲，說：“你學音樂比寫作文要有靈氣。”

誇她就誇她，還損一句。蒲曉卻也高興地笑了。在藍桉教她第二句的時候，她偷偷溜了神，注意力不再集中在琴上，而是用餘光掃着藍桉。

偷瞥過去的第一眼，她心跳驟停，腦子裏都在想：老天奶！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啊！

蒲曉現在是被藍桉圈在懷中的。

藍桉的兩只手還抓着她的手，教她該彈哪根弦。

可這會兒，蒲曉就看到藍桉的唇一張一合，看到藍桉細膩光滑的臉和輕微眨動就宛若蝴蝶振翅般美的睫毛……她根本聽不到藍桉在講什麽。

她完全沉浸在了藍桉的顏值和耐心教導的溫柔中。

蒲曉的目光被藍桉牽引着，她的頭慢慢扭向了藍桉，從用餘光偷看變成直直地望。

這樣的赤|裸視線很容易就被當事人發覺。

藍桉轉過頭看蒲曉，蒲曉猝不及防，又如昨夜般慌亂地低下頭躲避藍桉視線。

蒲曉眉毛和鼻子同時皺了一下，咬起下唇，她懊惱自己的不專心，又羞澀被發現了。

本來還祈禱藍桉像昨夜那般，不跟她計較，不挑明。

結果圈着她的手收了回去，壓在她手上，教她彈音的手也跟着收回。

蒲曉心裏忐忑間，只聽藍桉問她：“是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蒲曉搖了搖頭。

“那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麽？”

蒲曉一直沒有擡頭，她看不見藍桉是什麽表情，只能從藍桉說話的語氣分析。

可這句話的語氣，跟藍桉平時說話的語氣一樣，冷冷的，平平的，沒有一點的起伏。

說不出是生氣還是介意或者是不在乎。

那就不分析語氣，分析藍桉的動作。藍桉沒再碰她，好像還坐直了看她…

是生氣了吧…

明明是教自己彈琴，可自己卻分心了。

又讨厭她了吧…

她們沉默的時候，旁邊的平板裏，女老師還教着女生。吉他聲斷斷續續的，猶如某個人的忐忑。

可是忽然間，吉他聲停了。

世界忽然就安靜了。

蒲曉就像是要抓住斷掉的風筝線般，餘光掃向旁邊。她看到電影裏，女學生在老師的側臉親了一下。

蒲曉沒看過這個電影，不知道兩個人為什麽就親了。可站在她面前的藍桉，這個電影看過不下六遍，知道兩人是為什麽，也知道電影裏的女生剛剛就如蒲曉一樣偷看着女老師。

藍桉走上前，關掉了平板。

這個舉動在蒲曉看來，藍桉好像是更生氣了。

“……”

蒲曉抿着唇，小心翼翼擡起頭，打算跟藍桉解釋一下。

然後她便看到，藍桉并沒像她預想的那般皺眉，反而高傲的下巴輕點兩下空氣，問：“你是想親我嗎？”頓了一下後，藍桉道，“就勉、勉強讓你親一下。”

望着藍桉紅透了的脖頸，蒲曉想：姐姐…好像沒那麽讨厭她。

這麽一想，心裏因擔憂而湧現的陰霾掃除，她高興了，放松了。

她眨眨眼，搖頭，沖着藍桉，很誠懇地解釋：“不是想親你。我就是…看你太漂亮了。”

後面半句她說得腼腆，脖子也跟着紅了起來。

藍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