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 42 章

之後的日子裏, 蒲曉只要回姥姥家,擡頭望到家門時,總是會想到今天的畫面。

每一次她都會不由地想:這次藍桉還會撐着傘走出來嗎?

藍桉就這樣不經意的, 在她心裏留下了一個永恒的畫面。

此刻,蒲曉的靈魂已然如一匹脫缰野馬, 萬裏奔騰似的朝藍桉跑去了, 跑過去緊緊地抱住藍桉。

而她的肉/體, 卻束縛在性格下,聽到藍桉的話後,她雖動了,卻是小跑着奔向了藍桉, 在跑進家門,跑到傘邊後停了下來。

沒抱。

只是掩不住笑地看着藍桉。

“姐姐…你,你怎麽來了?”

她站在驕陽下, 藍桉将傘傾斜向她, 為她遮擋烈日的灼曬,嘴上道:“不能來?”

“能,能。”

蒲曉下意識地去舉雨傘, 從藍桉手裏接過雨傘的同時, 她的另一只手抓了抓臉:“就是…怎麽來的這麽突然?也沒跟我說一聲?”

藍桉睨她一眼, “說了還是驚喜麽?”

驚喜?

蒲曉“嘿嘿”笑了。

藍桉的突然出現, 對她來說就是餓到快要暈過去時的一塊巧克力。

醇厚的甜萦繞在齒間,嘴角怎麽也下不去。

跟在蒲曉身後走過來的蒲晨,在兩人談話的時候一直盯着藍桉的假肢看着, 等到兩人的交談停了, 她仰着頭問藍桉,“你是我姐姐說的對她很重要的人嗎?”

問題一出, 家門前小路上的那排樹,樹葉的嘩嘩聲、樹上的蟬鳴、鳥叫全都淪為了背景音樂。

就連空氣中的熱浪都沸騰出了形狀。

藍桉先是看了眼蒲曉,随即雙手撫上膝蓋,俯身,放緩語氣對蒲晨說:“我也不知道呢~”

“誰對你姐姐重要,你應該問你姐姐。”

蒲晨當即頭扭向蒲曉,抓着蒲曉的衣角,仰頭問:“姐姐姐姐!她是嗎?!她是嗎?!”

蒲曉眼含秋水地偷看了下藍桉。

藍桉扭頭仰望着她,眼裏沁着意味不明的柔柔的笑。

那現在好像在問:所以…是我嗎?

蒲曉哽了一下,飛速轉移視線。

她舉着傘,拉起藍桉手腕,“太熱了,先進家吧。”

她拉着藍桉向家走,回頭沖蒲晨說:“你跟上!”

語氣氣急敗壞的,破有點心思被戳破後的羞澀。

但蒲晨哪裏懂這些?

她只是一直盯着藍桉的左腿看。

也就在進了家,藍桉和姥姥姥爺聊天的時候,蒲曉把蒲晨領到了一邊,為蒲晨解釋看一下藍桉的腿為什麽跟大家的不一樣,然後說:

“所以她不是奇怪的姐姐,是堅強的公主姐姐。”

當然這話,蒲曉特意叮囑了蒲晨不能再當藍桉的面說出來了。

_

別惜離開,藍芸給藍桉新找了個保镖。這次來陽縣,就是新保镖開車載藍桉來的。

村子的路太窄,車子開到一半被迫停到了路邊。藍桉和保镖只好提着東西一路問着走到了姥姥家,東西一趟提不完,保镖就讓藍桉在家裏等着,她返回去拿。

當看着保镖提了兩箱牛奶,拉着一個行李箱進來時,蒲曉稍微的愣了下。

“容姐,你就去鎮上找個地方住吧,有什麽事我會給你打電話。”藍桉對其說。

容吟應了一聲,把東西放下後離開了。

“姥姥,我問了鵑鵑姐,她說您喜歡吃糕點,我就從我們那帶了一些給您。然後這個白酒是帶給姥爺的。”

藍桉把帶來的東西一一拿出來遞給了姥姥姥爺,随即又從地面的大口袋中,拿出了兩個芭比娃娃的套盒,又将裝滿零食的袋子拽到早就望眼欲穿的蒲晨面前,面帶笑意,“這些零食和娃娃是給晨晨的哦,晨晨喜歡嗎?”

“喜歡!”

“那你拆開去玩吧。”

蒲晨沒動,她擡頭看向蒲曉,見蒲曉點了點頭,她才抱着娃娃盒子跑進了裏屋,到炕上去玩了。

藍桉緩緩起身,下巴擡向那兩箱牛奶,沖蒲曉說:“那是給你的。”

是在藍桉家每天都喝的牛奶。

藍桉說完盯着她看了起來。

蒲曉被盯得怪不自在,手撫上臉頰,“怎、怎麽了?”

“又黑了些。”藍桉回道。

蒲曉:“……對不起。”

“黑就黑了,對不起什麽?”

蒲曉也不知道,她就下意識說了。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麽說。

好在姥姥走了過來打斷了她們,姥姥引着藍桉向餐桌走。

吃飯的時候,姥姥問了藍桉很多問題。

可因為口音,姥姥說什麽藍桉聽不大懂,蒲曉就充當了翻譯。

從對話得知:藍桉要在這裏住到跟她一起回南青。

好吧,其實姥姥還問了些別的問題,比如藍桉多大了,來這裏家裏人知道嗎,學習成績等等,但蒲曉就記住了上一條。

吃飯的時候也只在想上一條,她以為藍桉就來一兩天呢…

沒想到…

一時間她也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

等拿着藍桉的行李箱到她的房間(她是單獨的屋子,是蒲鵑特意騰出了偏房給她住的),她忍不住歡喜地問藍桉:“姐姐,你是想我了嗎?”

藍桉看她:“誰想你了?”

“那你…”

“我是覺着你可能想我了。”

蒲曉:“…”

藍桉眉微微挑了下,“你想我了嗎?”

蒲曉:“…想。”

藍桉一副‘你看,我說對了吧’的表情,甚至還衍生出幾絲‘你想我,我來了,你還不快謝謝我’的傲嬌感。

蒲曉眨了眨眼,感覺好像哪裏有點不太對。

藍桉卻已經坐到了椅子上,手撐下颌,擡眸掃她一眼:“想也沒見你多給我發幾條消息。”

蒲曉:“我發消息…你沒回啊…”

藍桉:“你那消息我怎麽回?而且,沒回你不會多發幾條?”

蒲曉撓撓頭:“我不知道聊什麽,也怕打擾你練琴。”

說到鋼琴,蒲曉問:“你來我家,那每天練琴怎麽辦?要是生疏了,你考試怎麽辦?”

“哪有那麽多怎麽辦?”

藍桉:“你是不是不想我來你家?”

說着藍桉便起身,作勢往外走,“那我走了。”

“欸!欸!”蒲曉趕忙拽住藍桉胳膊不讓她走,“我沒有,我就是怕耽誤你…你別走,別走,我錯了。”

藍桉嘴角勾了下,扭偷看向蒲曉,眯眼抿笑:“行。”

說完她這才開始觀察蒲曉的房間。

房間的陳設很簡單,一個衣櫃,一個鞋架,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單人床。

“這些都是我姥爺做的,他是木工,家裏的桌子椅子櫃子,都是他自己弄的。”見藍桉的視線在房間裏游走,蒲曉主動開口介紹着。

她松開藍桉的手,又重新拉着椅子面向藍桉:“姐姐,你坐。”

她說的輕聲細語,生怕聲調高了,驚走這個突然降臨的銀色蝴蝶。

藍桉坐下。

視線落在了最下方。

房間地面是石灰的,藍桉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地面。不過地被擦得很幹淨,沒什麽塵土。

椅子正對着蒲曉的床。

一米二寬的小床,床上鋪着深藍色格子布,還有張竹席,那種窄的一條一條竹條編制的。沒有被子,只有條疊起來的毯子,放在竹枕邊。

“晚上我睡你這兒。”藍桉看着床說道。

“好。”蒲曉說,“我去和晨晨睡。”

藍桉蹙眉,“不行。”

蒲曉:“啊?”

“你跟我一塊睡。”

“為…”為什麽三個字蒲曉沒問出來,頓了一下後點點頭,“好。”

然而見蒲曉答應的這麽痛快,藍桉仿佛時怕她誤會什麽了,說:“我怕你們這有蛇,你得留下來保護我。”

說是住在山裏,但其實離山還有一段距離,村子是有蛇蟲,但沒那麽常見。

為了讓藍桉安心,蒲曉說:“沒什麽蛇的。”

“那有老鼠嗎?”

“…有。”

“蜘蛛呢?”

“嗯。”

“蜈蚣?”

“…也有。”

藍桉越問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越多,她問不下去了,加上見蒲曉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從不解變成了擔心,就沒再問,而是道:“這些我都怕,所以你覺得留我一個人行嗎?”

蒲曉立刻搖了搖頭。

一臉正經地說:“我跟你睡。”

語氣裏濃濃的保護欲。

藍桉淡淡地“嗯”了聲,仿佛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