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林北呈低着頭，黎原就牽着他另一只手，一步一步往他家裏走。
林北呈腦子裏空空一片，眼睛裏只有黎原走在他旁邊的身影。他太累了，看見黎原好端端地站在那裏，他就再也沒有餘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輕車熟路地到林北呈家裏，小琴一如既往的熱情地撲了上來。黎原揉了揉小琴的腦袋說：“哥哥累了，讓他休息會兒好不好？”
小琴連忙點頭，去櫃子裏翻了翻，拎了個家庭常備的藥箱來。
黎原再次被她的懂事熨帖了心靈，小琴笑了笑，回了自己的房間。
黎原問：“林北呈，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林北呈靜了靜，發覺自己是有點狼狽。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松開她的手，輕輕“嗯”了一聲。
黎原說：“你的傷口不能碰水，你……你一個人能行吧？”
林北呈臉又紅了，黎原尴尬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想讓你注意一點。”
她從那堆藥裏找出來個敷貼，說：“先給你上個藥包紮一下，也能防水。”
林北呈乖乖地任由她擺弄。
黎原看他兩眼，心裏突然覺得有點高興，慢慢地也笑了。
日光漸漸弱了，往常這個點，她應該在教室裏好好地上着課。
但事件的走向總是那麽讓人出乎意料，黎原站在林北呈小小的卧室裏，聽着耳邊浴室裏傳來的“嘩嘩”的水流聲，第一次産生一種極強的畫面割裂感，好像和上輩子徹底分流了似的。
但她知道事情還沒結束，沒等她細想，玄關處房門突然被開啓。她聽到聲音，警覺地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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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聲音也小了一瞬，喬立明打開門，撞見黎原的目光，愣了一下：“你怎麽在？”
黎原尴尬道：“下午好。”
曠課兩人組變成曠課三人組了。
喬立明看了眼浴室，似乎明白了什麽，笑了一下：“我哥能追到你，挺厲害啊。”
黎原把這話視為誇獎，欣然受下。
浴室裏林北呈迅速解決了戰鬥，穿着睡衣走出來。其實他平時不怎麽穿睡衣，但今天情況特殊，難免收斂了一番。
喬立明問：“我今天剛從S市回來，莺莺姐不接我電話，她又去哪了？”
林北呈說：“你去S市做什麽？”
喬立明抿了抿唇：“她說她想吃蜜桃杏仁脯，那是S市一家老店的特産，我想給她個驚喜。”
林北呈說：“她已經走了。”
所謂的“想吃蜜桃杏仁脯”，不過是一個可以支開他的借口。
“走？”喬立明一瞬間炸毛，“她才做完手術多久，又要走去哪兒？”
林北呈找到自己的手機，報給他一串號碼，“你自己聯系她，不出意外的話，她現在應該已經在H國落地了。”
喬立明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眼睛慢慢地紅了。他記下那串號碼，顫抖着手又出了門。
黎原看得直愣神，林北呈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想什麽呢？”
黎原問：“白莺莺是你送走的？”
林北呈“嗯”了一聲。
“你是怎麽做到的，在江馳眼皮子底下？”
林北呈微微一笑：“只要錢到位，什麽都能做到。江馳最近本來就換人，手下不牢靠，他也算是自作自受。”
“他為什麽換人？”
“我也不清楚。”林北呈揉了揉眉心，“他最近不太正常，很多事連我也摸不清。”
黎原還想跟他聊證據的事，可看他如此倦怠的神色，話到嘴邊繞了個圈兒，最後只說：“我給你吹頭吧。”
至少等他睡醒再談。
林北呈去給她找吹風機。
黎原想到什麽，扁着嘴說：“白莺莺可是在我面前炫耀，說她認識你比我認識你更久。”
林北呈一愣，又笑了：“這倒确實。”
白莺莺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喬立明，自然也就很早知道林北呈。
這答案黎原可不愛聽，她瞪他一眼，退後一步，卧室的門被她“咣”的一聲關了起來。
門也沒有反鎖，林北呈站在門外，他完全可以闖進來，卻只是摸了摸鼻子，說：“我錯了。”
認錯認得還挺快。
黎原在卧室裏抱着胳膊，“哼”了一聲。
林北呈忍不住想笑，又憋住了，把頭靠在房門上，低聲哄道：“我從上輩子開始就對你一見鐘情了，快讓我進去吧。”
小琴偷偷打開房門，好奇地看向他。林北呈連忙站直了身子，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吳秀琴把她抓進屋內，關上門，低聲嚷嚷：“哎呀，小孩子別亂看……”
黎原還是不給他開門，林北呈等了一會，試探着開了道縫兒。
黎原在裏面笑着看他：“我準你進來了嗎？”
林北呈也笑了，迎面把她抱住，在她頸窩深深吸了一口。黎原覺得有點癢，把他推開：“你幹嘛啊。”
林北呈也不松手，只是傻樂着看她，好像怎麽看也看不夠一樣。
黎原摸了摸他的頭發，濕漉漉的。她把吹風機接過來，拉着他坐下。
他的頭發吹起來特別快，黎原一邊吹，一邊捋着，林北呈就像個被順毛的小動物一樣，一動不動地任由她薅來薅去。
等吹完了，黎原滿意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真乖。”
林北呈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他想要更多。
黎原笑盈盈地，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唇：“睡覺。”
林北呈于是被她牽着手，拖到自己的床上。
他躺着，黎原坐在床邊上看着他，說：“你睡吧，我陪着你。”
林北呈拉住她的一只手，往自己的臉上貼，閉上眼睛。
“你不走吧？”
黎原輕輕摸着他的臉：“我就在這兒。”
他好像安心了一點，拉着她的一只手，轉眼間就沉沉地睡着了。
也許真的是累極了，也許是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他沾着枕頭，沒過多久就睡得很深。黎原托着腮望着他的睡顏，心裏一片無言的安寧。
淩雲升做了多少，黎原不清楚。但林北呈做了多少，她卻打心底裏很肯定。
他出現在淩雲升的院子裏當然不是巧合，淩雲升的出面，有幾分是為了她，幾分是因為林北呈？連白莺莺都救了，他這兩天到底做了多少事，才把自己消耗成這幅模樣。
黎原深深地看了他一會，輕輕地想把自己的手抽開。
她動作已經放的很慢，沒想到剛一動，林北呈還是立刻驚醒了，睡眼朦胧地就抓緊她的手說：“別走。”
黎原看得心都化了，連忙拍了拍他：“我不走。”
林北呈迷迷糊糊的，又閉上眼睛。
黎原看了一會，幹脆就趴坐在床邊，和他面對面睡了。
一室的寂靜，只剩兩個人淺淺的呼吸。
黎原的生物鐘很規律，只是小憩了一會，很快就醒了。她琢磨着時間，悄悄地下床，林北呈還睡得很沉。
吳秀琴在打掃衛生，黎原打開冰箱看了看，問：“你們平時晚飯都怎麽吃啊？”
吳秀琴說：“弄兩個小菜，有時候喝點粥，有時候下點面條，看你想吃什麽？”
黎原“哦”了一聲：“今晚晚飯我來做，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過來。”
吳秀琴巴不得給自己放個假，說了聲“好嘞”，圍裙一解就走了。
小琴過來蹭她的肩膀，問道：“姐姐，你也會做飯？”
黎原面不改色地撒謊：“當然了，小菜一碟。”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黎原簡單地搜了幾個菜譜指南，撸起袖子就開幹。
等林北呈從一片朦胧中驚醒，突然發現黎原不見了，他着急忙慌地打開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黎原和小琴坐在沙發上看同一本漫畫，小琴靠着她的肩膀，聽黎原笑着給她講漫畫的意思。廚房裏小火煨着粥，飯菜的香味一直彌漫到了客廳。
黎原聽到動靜，朝他溫柔一笑：“你醒了啊？餓了沒？”
他的肚子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
小琴伸了個懶腰，黎原說：“開飯開飯！”
林北呈走過去，抱住她。
黎原薅了下他亂成馬蜂窩一樣的頭發，“幹嘛啊？我發現你越來越粘人了。”
林北呈舍不得放開她，小琴在旁邊捂着嘴笑。
他只是如同管中窺豹一般，從這樣一個小小的場景中，好像窺見了自己的未來一生。
沒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幸福，連他自己也無法訴諸于口，只能羞恥地淚盈于睫，然後偷偷拭去。
幾道小菜，配上普通的小白粥，林北呈卻看得很吃驚：“都是你做的？”
黎原驕傲地揚起臉：“第一次做，天賦異禀吧？”她又指着廚房說：“你去把湯端過來。”
還有湯？林北呈新奇地過去一看，果然是山藥排骨湯。
黎原說：“我就說我肯定能做好吧，你快嘗嘗，是不是比你做的好吃。”
林北呈輕輕笑了，嘆道：“我今天真是榮幸之至啊。”
黎原又去刁難小琴，問她：“我做的和你哥哥做的飯哪個更好吃？”
小琴端着碗，支支吾吾，腦子宕機了。
黎原哈哈一笑，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小琴真可愛！”
小琴聽到誇獎，一高興，立刻投桃報李：“姐姐做的好吃！”
黎原樂得不行，林北呈笑着扶她，無奈道：“別嗆着。”
他覺得此刻自己是個被天使寵愛的人。
愛和快樂包圍了他，他幸福得快要飛起來，連靈魂都輕了幾兩。
吃完飯，林北呈去洗碗，黎原接了個電話。
是王岳謙打來的，問她明天來不來上學，明天是學校統測的日子。
黎原這才知道江馳替她請的是病假，王岳謙的語氣很不好，因為前不久她剛請過一個長達一周的“病假”，這會又是病假，傻子都能看出問題來。
她只猶豫了幾秒就答應了下來。王岳謙在那邊滿意地點點頭，又叮囑她好好複習，唠叨着這次考試有多麽多麽重要，務必考出個一個理想一點的成績。
電話挂斷，黎原幽幽嘆了口氣。林北呈走到她身邊抱住她，說：“今晚別走了。”
黎原挑了挑眉，林北呈說：“明早順便送你上學。”
“那我睡哪兒啊？”黎原明知故問。
之前那一周林北呈不在，她出于尊重，可是半步都沒踏進過他的卧室。
林北呈沉默一瞬，主動說：“我睡沙發。”
黎原笑了笑：“你都那麽累了，還讓你睡沙發啊？”
林北呈從背後緊緊抱着她，喃喃道：“不想你走……”
自從她被江馳抓走後，林北呈就變得格外得粘人。他的理智和安全感都飛得一幹二淨，黎原嘆了一聲，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林北呈聽得有點臉紅，說：“好。”
他換了身衣服，帶上手機就出門。
小琴看得奇怪，問：“哥哥這麽晚出去幹嘛？”
黎原笑道：“他去買點東西……小琴快洗洗睡吧，早睡早起身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