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01、

笑聲、樂聲、說話聲、還有嘩啦的水聲彙集在一起,吵的沈溪亭頭疼欲裂,煩躁不堪。

終于,他睜開雙眼,就見自己身處在一棟豪華奢靡的巨大別墅的花園中,不遠處的泳池在月色下散發着粼粼波光,有數名身材美妙的男男女女在泳池中暢游。

他們的身形似游魚,流暢且完美。

在泳池旁的桌子上擺放着各種美食和美酒,專門叫來的高級酒店的大廚正在烤架前,炙烤食材。

食物的香氣和美酒的香醇氣息飄散在空氣中,勾起人的食欲,沈溪亭卻沒有一點胃口。他擰着眉揉着太陽穴,很快認出來,這是他家。

沈溪亭的臉色很不好看,甚至稱的上陰沉。

剛剛他做了一個夢,夢裏自己是一本書中的炮灰配角,還搞強制愛那一套,最後被對家和自己深愛的人聯手搞破産,他也為此喪命。

更滑稽的是,死前他求自己養的金絲雀看他一眼,還問金絲雀有沒有愛過他,金絲雀的回答十分冷血,還帶着嘲諷,最後他死不瞑目。

這個夢來的十分突然且荒謬,但直覺告訴沈溪亭,這并不是一場單純的夢,而是某種預示。

證據就是,他發現自己對綁回來的金絲雀毫無愛意,唯一在意的就是破産。

沈溪亭出身富貴,自小錦衣玉食的長大,大手大腳花錢慣了,若是一朝破産,那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沈溪亭确定,他就是書中的角色,只是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忽然覺醒了個人意志,脫離了這個世界的掌控,不再按照既定的劇情演下去。

沈溪亭是萬萬不願意破産的,情愛于他并不重要,沒有錢才是真的寸步難行。尤其是這些家業是父母留給他的。

父母離世後,他也是咬牙撐了好幾年,才終于徹底站穩。他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破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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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周十分熱鬧,一名美豔女子挽着高大俊秀的同伴的手臂走過來,跟沈溪亭碰杯,說感謝他的邀請,能來此處放松。

沈溪亭臉上挂着社交場合上的虛假笑意:“俞總開心就好。”

女子輕抿了一口香槟,美目流轉,朝別墅二樓看去,她笑道:“怎麽不見你家那位出來?”

沈溪亭的目光跟着女子一道落在別墅二樓,本就疼的腦袋更疼了。他記起來眼前的宴會是怎麽回事了。

他把金絲雀強行擄回家一個月了,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還變着花樣想哄美人一笑,可惜金絲雀半分好臉色都沒給他。

為了從此處離開,金絲雀試過跳樓,浴缸憋氣,甚至打碎鏡子用碎玻璃抵着脖子威脅他。

這些行為最後通通被鎮壓,房間裏所有的危險品被收走,甚至連浴缸都拆了,門外二十四小時有人盯着,于是金絲雀又鬧起了絕食。

沈溪亭光是回想起此前的一個月自己被某種力量裹夾着做的蠢事,就覺得心累。他要錢有錢,要貌有貌,大好青年,到底為什麽要如此犯賤的去讨好一個不愛他的人?

都怪作者如此設定,好在現在他醒了過來。

在來到沈家這一個月,金絲雀極力折騰,身上大傷小傷無數,以至于他什麽都沒來得及做。

還好他什麽都沒來得及做,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沈溪亭松了口氣,心中又有些憤憤,他這麽好的條件,竟然只是個炮灰配角,簡直是開玩笑,他是妥妥的主角好嗎!

沈溪亭決定要改寫結局,成為自己人生的主角!

這場聚會,就是為了金絲雀辦的。那家夥實在難哄,沈溪亭翻找着之前的記憶,覺得自己簡直就綁了個祖宗回來。

祖宗每天悶在房間裏,不說話也不笑,仿佛行屍走肉。

彼時尚未清醒過來的沈大少覺得這樣不行,身邊就有人出謀劃策,說是任誰被一直關着都不可能開心,還是需要适量透透風。

沈溪亭當然知道,但他不可能放人離開。于是退而求其次,邀請朋友到家裏來,他想着家裏有點人氣,熱鬧一些,那位的心情也能好點。

誰能想到,金絲雀待在樓上根本不肯下樓。

收回紛亂的思緒,沈溪亭沖女子笑道:“他喜靜。俞總,失陪一下,我去看看他。”

女子笑着一點頭,笑容裏還有點揶揄的味道,像是在說沒想到沈大少也有為人神魂颠倒的一天。

沈溪亭在重澤市地位不低,很多人都知道他,自然也知道他身邊已經有人了,只是那些人并不知道他口中所謂的愛人,其實是強擄來的。

沈溪亭有苦難言,放下酒杯進了別墅。

別墅內同樣燈火通明,有喝多了的在此處打牌消遣,音樂聲響的震天,他們見沈溪亭進門,起身跟他打招呼。

看着這些人,沈溪亭心裏咯噔一聲,他忽然記起夢裏一閃而過的短暫畫面。

——這場本是用來哄金絲雀開心的酒會,因為某個酒鬼上了二樓,騷擾金絲雀,雖說并未發生什麽,但金絲雀更恨他了。

沈溪亭一抹臉,這都是什麽事啊。他快步踩着臺階上樓,越是接近二樓心跳越快。

沈溪亭忍不住想,老天爺真會跟他開玩笑,既然覺醒為何不早一點,但凡早一個月,他就不會像愚蠢的作者設定那樣把人帶回來了。

現在請神容易送神難,他要怎麽把人送回去?

眼下肯定是送不回去的,沈溪亭清楚自身在重澤市的情況,看似風光無限,其實一堆人盯着他。

那些人必然知道金絲雀是他的弱點,他這個時候将人放回去,等待金絲雀的将會是另一場綁架。

雖說非他所願,可金絲雀卷進來也确實與他有關,他必須負責善後。

沈溪亭面上看不出端倪,腦筋卻動的飛快,他極快的做好了決定,先把隐藏在暗處的那些對家收拾了,确定沒有危險後,再把金絲雀送回去。

同時,金絲雀經過這一個月的折騰,身體狀況變得極差,給其養回來也是他的責任。

解決方案确定後,沈溪亭緊繃的嘴角終于放松一些。他踩上最後一道臺階,上了二樓。

二樓也有一個寬敞的待客廳,因為金絲雀的排斥太明顯,為了不刺激到他,沈溪亭很少上二樓,這段時間,沈家的管家和傭人都默認二樓是金絲雀的地盤。

金絲雀确實每日待在樓上,不肯下去,無論沈溪亭怎麽哄都沒用。

沈溪亭的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客廳,還好還好,那個醉鬼應當沒上來。

既然沒有危險,沈溪亭就準備下去了,他跟覺醒前不同,心裏對金絲雀并無愛意,現在心裏亂糟糟的,他并沒有做好見到對方的準備。

因着家中今日舉行聚會,平時守在二樓的人他就給撤了,好在沒有發生什麽事情,恰好此時樓下震天的樂聲停了,正欲離開的沈溪亭雙耳忽地捕捉到一陣細微的響動。

那聲音十分輕微,若非吵鬧的音樂驟然停止,襯得周圍十分安靜,他可能都注意不到。

沈溪亭腳步停住,銳利的目光在二樓一掃,發現聲音是從金絲雀睡得那間房子裏傳出來的。

他心驚肉跳的發現金絲雀的房門并未關實,留出了一道縫隙。

沈溪亭的頭腦有一瞬的空白,難道因為自己在下方耽擱了時間,來遲一步,出事了?

沈溪亭神色冰冷,快步走上前,踹開了卧室的房門。

只見一名年輕人坐在床邊落地窗前的真皮沙發上看書,明亮的燈光灑落下來,映照出年輕人漆黑柔順的發絲還有白皙的面龐。

年輕人穿着簡單的白色短袖,似是沉浸在書本中,開門的巨大聲響并未讓他從書本中擡起頭來。

沈溪亭的目光在年輕人身上一掃而過,視線最後落在了年輕人腳邊的地毯上。

地毯上躺着一個人,雙手被領結綁縛在身後,腦袋上套着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赫然是垃圾桶中新換的垃圾袋。

沈溪亭做夢也沒想到竟會看到這樣的一幕,他後背出了一層冷汗,若是他晚來一步,這人是不是就被金絲雀悶死了?

房間內死寂的可怕,唯有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極力翻滾着想要掙脫掉腦袋上的塑料袋。

終于,沙發上的年輕人從書本中擡頭朝沈溪亭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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