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喝酒了麽
你喝酒了麽。
電梯門緩緩關上。
兩個字。
空蕩。
餘笙安靜站在一旁略靠後。
顧嚣低眸瞥眼看了下。
餘笙微低頭，餘光正好掃到顧嚣腰身，微側。
好奇似的擡眼，只是好奇而已。
很不巧，撞上了。
餘笙似水柔光的雙眸呈上顧嚣微淡且深情的眼睫。
顧嚣眼睛自覺低了下，落在傷口結痂的唇心上。
沒在意餘笙眼光，就這麽看着，還不知羞恥地一直盯着。
幾秒，餘笙才做出反射弧的正常反應，怔然挺了下。
瞬間回到剛才動作。
垂下的眸子慌亂又不知所措，瞟向周圍，唯獨沒再看向那個方位。
站着的顧嚣莫名紅了後耳根，伸手摸着脖頸，眼底睜大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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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輕擡眉，緩緩呼出一口氣。
電梯很快到一樓。
顧嚣手仍揉着後脖頸，見門開了。
頓然瞥了餘笙一眼。
餘笙卻沒停留的意思，開門就走了出去。
動作很快。
顧嚣看着餘笙這麽急，還想叫住，但好像沒什麽用。
出了KTV。
餘笙慢了腳步，瞥向身後。
直到顧嚣走進，輕擡眼看見顧嚣側臉泛紅，說：“你喝酒了麽。”
顧嚣斂下眸，落到餘笙眼上。
目光停了幾秒，才道：“一杯。”
聲音淡淡的、柔柔的、低沉磁性。
餘笙晃着身體，站不穩，醉醺醺道：“可我怎麽感覺暈暈的。”
緋紅，上了臉。
其實一杯對于顧嚣根本不算什麽，臉紅就是……
反正不是喝酒。
在顧嚣從包間出來那段間隙，餘笙竟然有嘗試喝酒的念頭。
忍着身體反抗的勁頭，學着顧嚣一口氣悶下。
偷偷的，連身旁林熙都沒察覺。
喝的很快。
正上頭的餘笙，伸展雙臂竭力維持平衡。
走直線。
身後的顧嚣看着暈頭暈腦的餘笙。
顧嚣：“……”
顧嚣按着餘笙頭。
餘笙不舒服，擡眼怒視，“你，你幹嘛。”
就像憤怒的小兔子，連生氣都這麽可愛。
起碼在顧嚣眼裏是這樣的。
餘笙伸臂抓顧嚣。
半晌，卻抓了個空。
“……”
顧嚣：“喝醉，精力還這麽旺盛。”
“我沒醉！”餘笙倔脾氣，擡手抓着顧嚣手腕，“你別摸我頭。”
顧嚣沒說話，彎腰視線齊平，距離近些。
可以聽見微弱呼吸聲，軟軟的。
顧嚣眨了下眼，細細看着眼前似睡非睡的眼睛。
與平時的餘笙，不一樣。
眼睫沉了下去，落到唇上。
擡手。
指腹頓于唇邊。
微熱的呼吸纏繞指尖，眼底睜大些。
剎那間，餘笙轉過身，板正的身體，走起了正步。
眼睛似睜非睜，路可能都沒看清。
顧嚣收了手，眨了下眼，頓了下。
看向餘笙。
餘笙沒看紅燈，擡腿就走。
何況回去的路也不是這條。
顧嚣擋住，指了指右邊，說：“這邊。”
餘笙稍提眼皮，看見對面紅燈，酒勁上頭，呼出一口氣，轉身順着手臂拐了彎，“……哦。”
一路上，顧嚣沒叫車，一直陪着餘笙走了一路。
半路。
餘笙默不作聲地停下。
顧嚣停在餘笙身側。
見餘笙微低頭，晃着身。
手臂将觸肩膀，餘笙卻轉身，閉着眼。
擡頭面朝顧嚣。
顧嚣眼睛微微張開，手臂懸在空中，眼前睡意朦胧地面孔惹亂某些耐心。
有力道：“你。”
緊了些眉。
“很熟悉，真的很熟悉。”餘笙手指在腦子旁邊轉着，“但，總是想不起來。”
顧嚣松下手，低了眼，聲音低沉，“你不用記得。”
聲音很小，不仔細聽的話很難聽到。
餘笙卻很認真道：“為什麽。”
再擡眸時，餘笙睜開了眼。
似珍珠的豐盈透亮填滿了整個眸子。
餘笙似耗費了所有精力才睜開了眼。
此時，緩緩斂下，輕聲說：“為什麽。”
很細。
許久，顧嚣沒給回應。
餘笙獨自走着。
之後，顧嚣也不斷問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坦誠。
握着口袋裏的小盒子，能麽。
不能。
可是喜歡，出于情欲，也出于人類情感寄托，不是物質性的，是誰都不能阻止的東西。
不破界，是他對于她最好的保護。
空殼的愛，是挖掘與寄托靈魂的愛。
-
“反了，這邊。”
顧嚣就像個行走的人形導航，指揮者餘笙。
【林熙：你在哪？】
林熙從包裏掏出手機。
舉起晃着，“怎麽不亮。”
仰頭有氣無力道：“打開。”
顧嚣拿過，說：“密碼。”
餘笙：“密碼？密碼是什麽？能吃麽。”
顧嚣舉到餘笙眼前。
餘笙：“哦~是這個呀。”
一個一個點着，“好啦。”
餘笙按着語音按鈕，“林熙，我沒事，我回去了，現在……”
看了周圍一圈，“在路上。放心，後面有只小狼狗跟着我，沒人欺負我。”
顧嚣：“……”
【陸安:嚣哥，你和餘笙一起回去了？】
【顧嚣:嗯】
【陸安:沒事，核實一下】
所以，小狼狗真是顧嚣。
“嗚~”
正看手機的顧嚣，唇被人忽的吻了上來。
顧嚣睜眼，瞳孔微怔地注視月色之下的眸子。
溫柔且顫着。
屏幕熄了光亮。
此刻，黑夜下的月光偏愛着這個濕潤與彼此間不知不覺的吻。
顧嚣什麽都沒做。
沒有趁機占便宜。
只是看着這雙盡在咫尺的眼睛。
大約僅十秒的，餘笙放下腳尖。
手機放回包裏，無事的樣子走了。
就……走了。
顧嚣：“……”
只留顧嚣一人，在原地。
親的時候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離開時，顧嚣耳根卻紅的不像樣子。
所以，餘笙這算是借酒占便宜？
-
小區門口。
餘笙轉身指着顧嚣，說：“我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
身後顧嚣，垂眼沉道：“你這是，命令我。”
晃着腦袋的餘笙，眼睛睜不開卻仰頭回怼，“怎麽了，我沒資格麽。”
底氣十足。
餘笙伸手舉動超過頭頂，抓空氣。
“嗯？哼……”抓了一會兒，沒什麽動靜，鼻腔哼哧着，委屈至極。
顧嚣低了下眼，猶豫尋思片刻。
接着彎腰，餘笙手下。
餘笙摸頭，彎起嘴角，軟軟糯糯道：“乖乖，回去吧，明天給你帶骨頭吃。”
顧嚣：“……”
真把顧嚣當寵物了。
幾秒，餘笙便離開了。
顧嚣擡眼，一直進了樓層才放下了心。
轉身看到站着的江言。
倆人直視，顧嚣沒給任何反應。
幾秒後，顧嚣斂耷眼。
不知此時的他在想些什麽。
也許江言也沒想到。
顧嚣有這一面吧。
顧嚣插兜，語氣相當拽，“擋門了。”
江言沒說話，往後一側。
顧嚣沒理會，進去瞥了一眼江言。
顧嚣看了一眼周圍，說：“陸若呢。”
江言：“房間裏睡。”
顧嚣看着旁邊簡易床整齊的被褥。
江言睡這裏。
顧嚣提醒說：“王宇，回來有些晚。”
“嗯。”
江言比顧嚣還悶葫蘆。
能一個字說完，絕不說第二個字。
這也是顧嚣不願理他的原因之一。
顧嚣喝了水，就進了屋。
江言坐電腦前，不知察些什麽東西。
特意關了燈，漆黑的屋子只有一臺電腦亮着。
……
王宇突然出現身後。
腮紅道：“江哥，你看什麽呢。”
擠着眼睛竭力聚焦視線。
屏幕上字體忽閃晃動，模糊一團，盡管再用力揉眼，也看不清。
江言似被吓住，剎那間轉頭。
擡眼怔地看着王宇下颚。
王宇臉都快貼了上去。
江言收了視線，咽了下口水。
“咔啪”一聲，關了電腦。
王宇微緊眉，“嗯？怎麽關了，我還沒看清上面寫的東西呢。”
江言頓了下，遲幾秒。
随後無聲地從電腦前起身，躺了下來。
王宇撓頭。
不解，非常不解。
沒見一絲燈亮，涼風一吹，蕭瑟冷寂。
抱緊自己，走向顧嚣房間。
王宇悄聲進來，壓低音說：“嚣哥，嚣哥。”
沒動靜才敢松口氣。
正脫鞋，顧嚣悶聲來了句，“不想離開，就老實去外面，除味兒。”
王宇：“……”
妥協道：“這就去，這就去。”
王宇拿好洗漱用品，捶着肩膀走出房間，“好累啊。”
門口的江言聽見動靜，瞥了一眼，翻身睡去。
-
【餘笙：回家了麽。】
林熙發來語音：“回家啦，嘿嘿，正準備睡呢，嘿嘿。”
【餘笙：你喝酒了？】
林熙語音：“沒，就一丢丢。”
【餘笙：陸安他不攔你麽。】
【林熙：放心，陸安把我送回來的，沒事的，睡吧】
【餘笙：肚子疼的話，給我打電話。】
【林熙：嗯。】
返回桌面，視線落在9號日期上。
頓了下。
不自覺地抽出了神。
倒過手機。
看了幾秒，嘴角笑了下。
6月6號。
這才對嘛。
餘笙總感覺9這個數字寓意不好，因為9與6是倒立相背。
也許是太過于相信一些家常俗語，才這般想。
打開日歷。
6月6號，生日當天。
餘笙特意設置了備注。
雖然過了幾個月，但生日那天還是如今天這般。
媽媽出差，一個星期都沒回來。
回來時，媽媽給餘笙帶了只小熊。
表情是，可愛、開心的。
可餘笙卻看見來時媽媽憔悴，泛紅，血絲聚眼下的無力。
所以，是開心的。
因為，媽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