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2章 第 2 章
原本人魚族群還是很接納雙性人魚的，可後來發現有雙性人魚的地方就有争奪和血腥。
漸漸地，人魚族群中就有了一種說法。
哪裏出現了雙性人魚，哪裏就會出現戰争。
輕則重創族群，重則族群被毀滅。
雙性人魚也成了禁忌的存在，成了所有人魚避諱如深的存在，更成了不被接納的存在。
衆人魚默契的将雙性人魚踢出了人魚族群。它成了單獨的一個物種。
野外遇到雙性人魚，輕則驅趕，重則斬殺。
若是族群出現雙性人魚，那是要被當着全族人魚的面，絞殺的……
金黃色的人魚望着眼前的雙性人魚，眼中漸漸泛起了點滴陰霾與殺意……
他已經驅趕過眼前的雙性人魚了，他還跟來，那就只有……
林白突然覺得周遭有些冷兮兮的，就好像有人要害他，他擺出了戒備的姿勢，四處探查，清澈的眼中全是迷茫與懵懂。
這條雙性人魚明明已經察覺出了殺意，謹慎的四處探查，卻唯獨忽略了離他最近的自己……
他就這麽相信萍水相逢的自己？
金黃色的人魚腦海裏浮現出他找過來時看向自己的眼神，真誠信賴又熱烈，仿若真的只是将自己當成一個值得結交的同類……
同類……
雙性人魚不是同類的事，已經由來已久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在雙性人魚口中聽到同類這個詞。
果然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樣一個什麽都不記得了人魚，什麽都不懂，真要向他下手嗎？
他身處這個位置的前輩們在很久很久以前明明是立志保護所有人魚的……其中也曾包括過雙性人魚……那會，并沒有将雙性人魚踢出人魚的族群……
金黃色的人魚望着眼前的雙性人魚好久好久，久到林白将周圍都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轉而看向他了，他仍舊一副思忖的樣子。
林白有些忐忑。
“那個……如果确實不方便，那我走也行的。”
這條人魚不接納他，剛才還有兩條人魚，他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林白想。
金黃色的人魚回神，伸手拉住了要走的林白，板着的臉恢複了眉目帶笑的模樣，顯得親和又溫暖。
“沒有的事，你就留下吧。”
金黃色的人魚放開了林白，朝他伸出了手，正式介紹說：“我叫諾斯，是人魚族群的少主，這片海域都歸我父親和我管，你想跟我們生活，那就……”
諾斯四處看了看，挑了一處暗礁的洞穴說：“那就住那吧。”
“那？”林白嫌棄，游過去看了眼，就跟剛才那個黑暗海域的洞穴差不多。
就純純是一個洞穴。
林白面色古怪：“你們都住這樣的洞嗎？”
沒有房子？
諾斯的面色有瞬間的不自然，而後摸了摸鼻子解釋說：“也不是，從這裏往那邊走有族群，建立了海底宮殿和海底族群的城市，但……”
諾斯沉默了一會，似是在想怎麽組織語言。
林白理解道：“啊，懂了，但要資格才能住過去，對吧？要買賣，對不對？”
“買賣？”諾斯聞言輕笑：“那是人族的說法，人魚族沒有這樣的說法，人魚族是分配居住的，不過确實需要資格才能分配住過去。”
“可那不是重點。”諾斯說：“重點是……”
族群不會接納雙性人魚，哪怕是他這個少主帶回去的，他父親母親大概會打死他吧？還會說他被雙性人魚蠱惑了……
諾斯張嘴想說，看着眼前的雙性人魚睜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純粹清澈的眼裏沒有任何陰暗，也似乎想象不到任何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諾斯也無法想象，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在眼前這樣美好的雙性人魚身上。
諾斯心頭微軟，突然發現自己不舍得讓眼前的雙性人魚知道真相了。
他伸手揉了揉眼前雙性人魚的頭，發絲柔軟輕順，如同撫摸了上好的綢緞，手感好的讓人流連忘返。
他一摸再摸，終是想到了借口一般，開了口：“重點是，這裏離外圍近，你不是說你總該有父母的嗎？可你不是我族群的，你父母也不是，住在外圍如果你父母找過來，能第一時間看見你。”
“真的？！”林白撐開諾斯的手，眼睛發亮的看着諾斯問：“我父母真的會找過來嗎！”
發亮的眼睛裏全是期待，亮眼的讓諾斯心虛。
他難得的結巴，眼神飄忽，不敢對視眼前真誠的雙性人魚。
“啊~如果知道你失蹤了，沒有父母會不着急吧……”
聲音越來越低，明顯的安慰之詞……
誕下雙性人魚的父母一般是正常雄雌人魚，但得知自己誕下的人魚是雙性後，他們就會抛棄它要麽就會交給族群絞殺……
被抛棄的雙性人魚會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在海域裏流浪而活下來……
眼前的雙性人魚剛遇到時，那麽不善言辭……
大約是被抛棄而流浪的所在……他不會有父母……更不會有父母找來……
諾斯心頭微揪。
林白沒有聽出諾斯語氣的不對，心裏充滿了期待。
“好，那我住這裏。”
諾斯看着那雙性人魚游過去，開始整理洞穴裏的垃圾和多餘的海草之類的，心頭微酸：“我去給你找些東西過來。”
他大概是瘋了。
遇到了雙性人魚不僅沒驅趕沒斬殺，還還心疼他，對他心軟……
可……
諾斯望着認認真真整理洞穴的雙性小人魚，抿唇，這麽小的一條人魚，無所依靠，任誰都無法不心軟吧？
事做都做了，只能祈禱，這事，可千萬不能被族群和父母知道……
諾斯轉身游走，末了，又想到什麽，回身問：“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你……還記得嗎？”
林白回頭：“記得記得，我叫林白。”
“林白……”諾斯咀嚼着這個名字，輕聲笑說：“真像個人類的名字。”
人類……
林白叫住了要離開的諾斯：“诶，等等，聽你說了很多遍人類了，岸上有人類？”
諾斯笑：“當然有，人類是星際裏數量最多的族群，而且是星際的霸主，我們星球可沒有，這個星球全是水，又落後，人類可不愛來，來了也是挑選一些人魚去其他星球工作的。”
“星際？星球？”林白覺得這些詞有些陌生。
諾斯無奈：“你呀，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頓了頓，諾斯看向林白的眼神有些心疼。
也許不是不記得，是壓根不知道吧，流浪的雙性人魚又沒人教他這些，一輩子在海域流浪，甚至可能都未出過海面，從哪裏知道這些。
諾斯望着林白，抿了抿唇，抱胸說：“這樣，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教你，什麽都教會你。”
林白眼睛微亮，擡眼看向諾斯，飛快的喊：“諾斯哥哥！”
軟糯的一聲哥哥，如同一片羽毛掃過了心湖，蕩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諾斯心頭悸動，心跳的飛快，面色發燙，下一秒，他幾乎是逃似的游走了。
游了一段距離，又似乎覺得這樣不好，回身交代說：“我會教你的，你好好住下，我去去就回。”
諾斯沒多久就趕了回來，帶來了大包小包。
他将帶來的東西，布滿了洞穴。
林白才發現，有貝殼一樣的床，床上還有着跟他衣服一樣材質的被子，還有桌椅，還有碗之類之類的……
給諾斯那麽一布置，真的有小單間的模樣了。
……
幾天後。
林白追着一條雪鯉，穿梭在海草中。
這幾天，諾斯教會了他捕魚，教會了他格鬥技巧，他長長的指甲就是他唯一的利器，鋒利的可以劃開很多魚類的肚腹。
不過，吃了無數種魚，林白只喜歡吃雪鯉。
這種魚比較稀少，速度快，又不成群出現，撲捉起來很麻煩。
但好在，林白有大把多的時間。
他一個人待在洞穴裏，除了抓魚也沒有其他事幹了。
諾斯每天都要去主持族群的事宜，按照他說，人魚族群每天都要安排人去打漁，還要安排人采摘，安排人學習，他自己也要學習，學習的是人類的高科技……不過那些高科技都是地面上的，海底的較少，能被他們用上的就更少了，頂多只能算了解，對他們幫助不大。
他也從諾斯哪裏知道了很多這個世界的事情。
他所在的地方是H星球，是一個海星球，沒有陸地，所以人類不愛來，人魚是這個星球的霸主，人魚族群很多，但以諾斯的族群為首。
除了H星球還有很多其他星球，都有種族，比如冰人族、樹人族、矮人族、巨人族，以人類為首的星際時代，找尋的都是可供人類生存的星球，這些星球上的族群跟人類都或多或少有些相像的對方，每個種族都以人類為首，人類遍布各個星球。
幾乎每個星球都由人類掌管，本來H星球也該由人類掌管的。
但H星球實在太落後了，沒有人類願意來。
即便如此，人類還是在海底建立了基地，還給海諾族群建造了海底宮殿和城市，裏面有傳送點，可以傳送到海面，海面空中上，有從人類那高價換來的一個機械巨物，控制着整個星球的溫度，那巨物上就有傳送點，可以傳送到其他星球。
聽起來是讓人向往的地方。
不過傳送點是要多方認證還要簽證通過才能前往的，需要有正當理由，林白聽着就覺得那不是他能使用的，就嘗試過游上海面，但這海确實太深了，他游了半天最後被諾斯抓回去了，諾斯讓他別亂跑，說海底還是很有危險的。
林白不太信危險……
他醒來至今，也遇到過一些大型魚類，不過都抵擋不住他的利爪。
諾斯還給他一把魚叉，他說這是他們人魚族的武器，但那魚叉和他的利爪比起來差遠了，他不愛用。
諾斯說人族有那種可以遠程傷害的炮彈，還有激光之類的，但是不會給他們人魚族，他們也造不出來。
反正，聽到最後，林白得出結論，人魚族不愧是最落後的種族，什麽都是最差的。
用林白的理解就是，還處于狩獵時代。
林白想，等到自己父母後，他要想想辦法去人族看看，他總覺得自己是個人，叫林白。
而且，就算自己真只是條人魚，去人族那種高科技的地方看看也總不虧。
不過，那是之後的事了，現在他就想抓到那條雪鯉填飽肚腹！
越追越起勁的林白，沒發現，自己已經往越來越偏僻的海域去了。
等林白抓到雪鯉後，才發現自己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域，比他醒來的地方還要黑暗，還要寂靜的海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