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01章 第 1 章
咕嚕嚕……
吐出一串水泡，林白睜開了眼。
入眼一片漆黑，身體沉浮無依處，他眨了好幾下眼，才适應黑暗，發現，自己竟身在水中。
他忙捂住了嘴，翻了個身，掙紮着想往水面游，身體翻轉，如同紗幔一樣的魚鳍在水中劃過，銀白透亮，就像夜空中劃過的流星。
他兀然睜大了眼，餘光追随着那魚鳍看見，自己的下半身竟是一條碩大的銀色魚尾，魚尾上面布滿了紗幔一樣的魚鳍。
魚鳍随着水流飄動，飄逸夢幻的不似真實。
林白呆愕，他在做夢嗎？
他伸手，想觸碰那魚尾，卻看見自己的手，手指間連接着璞，還有着長長的指甲。
似人非人……
他忙去摸自己的上半身，套着一件材質很奇怪的白色衣衫，衣衫很短，只堪堪蓋到肚擠眼的位置。
但上半身是人類的胸膛……
一半是人一半為魚……
人魚？
他是人魚？！
林白皺眉，他不是人嗎？叫林白……
怎麽是條人魚？這個世界上有人魚嗎？
林白回想，卻發現自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正錯愕着，突然胸腔一陣難受，他才恍然發現自己一直屏住了呼吸，此刻極度缺氧。
他張嘴想吸氣，吸入口中的卻全是水，還是腥鹹的海水。
他痛苦的翻滾，正無措之時，旁側傳來一道帶笑的男聲。
“第一次見不會游泳的人魚呢。”
随着話落，林白感覺自己被托了起來。
那聲音繼續傳來。
“用鼻子呼吸，就像陸地上的生物在空氣中呼吸一樣。別擔心，海水不會沖擊你的鼻子。”
林白照做，很快，缺氧的痛苦消失，身子開始變得輕盈，他笨拙在水中控制着自己的身體，轉頭去看那男子。
那男子也正看着他。
那人很英俊，帶笑的眉眼顯得很親和，他有一頭金燦燦的短發，上半身chiluo，只脖子上戴了一些珠寶，下半身是一條金燦燦的魚尾。
只不過，他的魚尾沒有過多的魚鳍，顯得很利落。
男子的眼瞳是淺藍色的，看向他的方向，眼裏似乎有些錯愕。
“你……你不是族裏的人魚。”
他松開了手，退後了兩步。
随着男子的離開，少了托舉，林白在水中錯亂的劃動了好幾下，才穩住身體。
立在水裏，他一動不敢動，如同嬰兒将将學會站立時候的樣子。
男子怔怔的與眼前的人魚對視。
銀色的眼瞳，特別又神秘，眼中全是迷茫與懵懂，清澈又透亮，好像上好的寶石。
一張小臉，精致的如同人族裏雕刻出來的瓷娃娃，美的讓人呼吸一滞。
人魚族裏美人不少，但這樣好看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的目光掃過眼前人魚的魚尾。
銀白色的魚尾，紗幔一樣的魚鳍圍繞在他身側，就好似為他開啓了一層屏障，又好似将他置身于仙境當中，美的如夢似幻，一頭銀色的長發散在水中，更是将他整個環繞，在黑暗的水域裏，他亮眼的如同發光的神。
男子怔怔的看着，眨了好幾下眼。
“你是雙性……”
只有雙性人魚會有這樣的紗鳍……還會這樣……好看……
他的目光又下移，掃過了林白的上身，在看見那一件短小的衣衫後，露出了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淺藍色的眼瞳浮現出了複雜。
‘雙性……’什麽？
林白眨眼，湊近突然出現的人魚想要聽清楚一些，誰知一動就保持不了平衡，撲倒在他懷裏。
“！”男子反射性的接住，又仿若沾染了什麽不能招惹的東西一般撒開了手，退後了好幾步。
“休要勾人。”
“？”林白歪頭疑惑。
男子懊惱的咬唇，皺眉看着林白，片刻後，抿唇說：“算了，我就當沒見到過你，你快走，不要待在這裏了。”
說完，看了眼林白，轉身游走了。
金黃色的魚尾在水中劃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林白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直到男子的身影看不見了，林白才呆呆的回神，恍然發覺自己錯過了什麽。
那可是同類啊！
他掙紮真想要追上去，身子在水裏卻完全不聽使喚。
折騰了半天，向前追不上金黃色的人魚，向上游不出水面，他轉往下方，縮在了一處洞穴處休憩，腦子開始亂轉。
那條人魚明明開始還是挺友好的，還教他呼吸，後面突然就變臉了。
還說他是什麽‘雙性’……
是他理解的那個雙性嗎？
林白抱過了自己的魚尾……對着尾巴盯了片刻，開始動手翻找。
他記得，魚的生理器官是在這裏的……
他翻找了一會，兀然瞪大了眼。
雖然他啥都不清楚，但看見自己藏在魚鳍裏的器官後，他就能知道，那就是他的生理器官。
是兩套！
他是雙性人魚！
林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該是這樣，他明明是人，叫林白，是個男人……
怎麽會……
所以那金黃色的人魚才突然變了臉色嗎？
就因為雙性？？？
那是……害羞？因為雙性的話，他大概能當男得也能當女的？
林白面色古怪，他還是覺得自己是個男的。
那大概他只要告訴剛才那條金黃色的人魚，自己是男的，他大概不會有那麽多顧及了吧。
畢竟……林白摸了摸自己的胸，平的……
他男性特征還是挺明顯的。
都不知道那金黃色人魚是怎麽瞧出來的？
難道是人魚有什麽特殊的觀人技巧。
還有，他難道真的要一條魚在這裏嗎？
林白擡眼瞧了瞧周圍，黑漆漆的水域，只有一些怪石，還有三兩游動認不出的魚類，沒有一點生機和亮光。
林白突然覺得有些害怕，他一條魚在這種地方……沒有任何認識的人，也不知道前往何處。
不行。
他笨拙的控制着身體，往剛才那條人魚消失的方向游。
雖然被警告了，但那是同類，也是他唯一知道的人魚，得去找找他看。
哪怕他不是人，是人魚，也沒有一條人魚生活的道理吧。
他總有父母的吧？
不知游了多久，漸漸對控制身軀熟練了起來，林白的速度變快了。
很快，游過了一片海域，前方的海水變得湛藍了，海底也有了很多珊瑚海草之類的東西，魚類的品種也變多了，還能看見魚群。
海底的沙子都是淺白色的，比之前那片海域顯得有生機多了。
林白好奇的湊近那些魚群，魚群竟也不怕他，環繞着他打轉，顯得很親昵。
林白看的驚奇，就聽到了交談聲。
“這幾天吃海魚都吃膩了，我要去尋些海草。”
“可以呀，我剛好也要找一些。”
林白尋聲看過去，剛好看見兩條人魚游了過來，魚尾是灰色，沒有金黃色好看，但是也是人魚！
林白一喜，轉身想朝那兩條人魚游過去，張嘴正要喊話，突然嘴被捂住，手被人拉着，拖到了下方的暗礁處。
他掙紮轉身，就看見剛才那條有着金黃色魚尾的人魚朝他做出了一個‘噓’的動作。
林白眨了眨眼，聽話的閉緊了嘴，亮晶晶的眼盯着那金黃色的人魚。
那金黃色的人魚看着不遠處的兩人魚走遠，一轉身就對上了林白的視線，他臉微紅，與林白拉開了距離問：“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他聲音似乎刻意放輕的，顯得很溫和。
林白張了張嘴，說話有些斷斷續續的。
“我……來……找你呀。”
“找我？”他顯得有些驚訝：“找我做什麽？”
“同類……”林白朝他笑了笑，指了指金黃色的人魚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離去兩條人魚的方向說：“我們……同類。”
“同類？”金黃色的人魚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再次問了一遍：“你覺得我們是……同類？”
“昂！”林白點頭，又見那金黃色的人魚顯得很不可置信，歪頭疑惑的問：“難道不是嗎？”
他露出了自己的魚尾，碰了碰那金黃色人魚的尾巴。
那金黃色的人魚如同被調戲般，後退了好幾步，臉變得通紅。
林白瞧的一愣一愣的，腦海裏浮現出‘交尾’這個詞。
他忙開口說：“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我們都有魚尾，同類。”
他急的話都說不好了：“我……男的。”
眼前的雙性人魚說話顯得很不熟練，看得出來許久未曾跟人交流過。
他急着說話，連頭發都急的炸起來了，炸出了一撮呆毛，配上那張如同瓷娃娃般驚豔的臉，更顯得呆萌惹人憐愛。
那金黃色的人魚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林白住了聲，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人魚，似乎沒懂他在笑什麽。
金黃色的人魚接受那懵懂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止住了笑意。
林白見狀說：“其實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
“我醒來第一個看見你，就只記得你了，我不知道去哪裏，我想跟同類一起生活。”林白說。
“……”金黃色的人魚聞言微楞。
林白說：“人魚也有父母吧？我的父母是跟你們一起嗎？”
“……”
金黃色的人魚沒有說話，但林白總感覺他眼中有憐憫。
林白情緒有些低沉：“還是說我的父母已經……不在了？”
眼前的雙性人魚，聲音低沉了幾分，連帶那撮炸出來的呆毛都偃旗息鼓了下去，整個人頹喪頹喪的。
那雙透亮的眼蒙上了一層霧霾，失去了光彩，讓人不由跟着心頭被攥緊了。
金黃色的人魚捂住了自己的左胸。
傳說雙性人魚尤為會蠱惑人心，遇之要遠離，不能有交集，不行則斬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