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下午五點,陽光從沒拉嚴實的簾子縫隙裏鑽進來,頗為曲折地爬上沙發,不偏不倚照在一雙光潔的腿上。

“啪、嗒。”

房門開合發出的聲音不算大,但在一室的靜谧之中顯得尤為突兀。

荀星河睫毛微微顫動,眼睛艱難掀開一條細縫,随後縮回暴露在陽光下的腿,将自己團進沙發的縫隙裏。

不用看也知道,是池旭回來了。

拖鞋的踢踏聲由遠及近,最後駐足在耳邊。

荀星河被人撈了起來,他順勢将下巴擱到對方肩上,脖子以下柔若無骨,活脫脫一條鹹魚。

“回來了?一會兒吃什麽?”

彌長的午睡時間讓他的聲音染上一層沉悶的倦意,他想了想,決定提出一點建議:“有排骨嗎?”

“有,我去做。”池旭在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上總是無有不應,把人扶正後,低頭在他鼻尖落下一吻,美其名曰:飯錢。

人一走,荀星河頓時失了倚仗,沒長骨頭似的一下歪倒在沙發上。

茶幾上是他睡着前貼到玄關牆上的便利貼,應該是被池旭撕下來的。上面畫了個拿快遞的小人,還有個和小人一樣大的氣泡,寫着:已簽收。

“你買什麽了?”荀星河懶洋洋地問了一句。

池旭支支吾吾地說沒什麽,但怎麽看都像不是沒什麽的樣子。

随手打開的電視裏正好在插播廣告,荀星河懶得換臺,又百無聊賴地轉頭去看小朋友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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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自然是沒什麽好看的,好看的是人。

池旭的外套進門時就脫掉了,裏面是一件簡單的白色短袖,精壯的腰身上系着一條頗具喜感的粉色圍裙——那是某次超市打折荀星河不顧抗議硬放進購物車裏的。

他站在料理臺前有條不紊地切着菜,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一時顯露無遺。

荀星河盯着圍裙系帶看了許久,食指難耐地動了動。

啧,煙瘾犯了。

回憶了一下自己藏煙盒的地方,又思考一番拿出來的後果,向來無法無天的荀大少爺理直氣壯地慫了。

也不知道這小屁孩跟誰學的,小小年紀活得像個自律老幹部,不僅嚴于律己,還要嚴以待他。

實在可惡。

這麽形容似乎有點不太對,畢竟這條狼崽子在某些事情上跟自律兩個字一點也搭不着邊。

也就是表面乖巧,實際上橫沖直撞兇得很。

好在,這股兇勁暫時很合他心意,否則他也不會因為陰錯陽差的春風一度,就不明不白地跟人回家待到了現在。

是的,陰差陽錯。

他和池旭的相遇完全是一個意外。

三個月前,樊城曾經盛極一時的荀氏公司正式宣告破産,混吃等死多年的荀星河二話不說,立刻收拾東西,一腳踹開便宜爹找地方慶祝去了。

他和荀致的關系不能說不好,只能說很差。

荀大少爺終日的樂趣就是和他老子對着幹,力求把人氣得住進醫院,一命嗚呼。

不像父子,倒像是仇人。

荀氏破産,第一個幸災樂禍的就是他。

荀大少爺自認事不關己,可惜別人卻不這麽想,當晚便成群結隊地将他堵在了一家常去的酒吧裏。

“別急着走啊荀大少爺,賞個面子喝杯酒怎麽樣?”

這副來勢洶洶的模樣,怎麽看也不是一杯酒就能解決的。

“林軒?”荀星河認出對方,心裏明白今天這遭怕是躲不過去了。

敵衆我寡,好漢不吃眼前虧,荀星河雙手插進褲兜,點了點頭,“行啊。”

他這些年混賬事沒少幹,在場的人跟他多少都有些過節,其中尤以林軒為甚。

究其原因,大約是他順手給某個小姑娘播了通報警電話,成功把林少爺送到局子裏蹲了幾天的緣故。

沒想到一朝失勢,舊賬全都一窩蜂地找上門來了,還是約好的。

同為家裏的敗家玩意,荀星河從沒見過這幫人如此團結的時刻。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或許是他另類的成功。

成功讓一群敗家玩意團結起來的荀星河在半隔斷包間裏的皮質沙發上從容坐下,一雙長腿以極為放松的姿态交疊在一起,下巴一努,反客為主道:“坐。”

“荀氏已經破産了,你這副少爺做派是做給誰看?”從他說話的語氣裏,不難聽出咬牙切齒的心情。

他們想看到的是失魂落魄卑微的荀星河,而不是一無所有卻依然高昂頭顱的荀星河。

“有事說事,沒什麽事就麻煩讓讓,別擋路。”

畢竟好狗不擋道。

林軒恨恨看着他,最終冷笑一聲,招招手讓人送上來一瓶烈酒,“我們也不為難你,把它喝了,以往恩怨,一筆勾銷。怎麽樣荀大少爺,這筆買賣劃算吧?”

他左一句荀大少爺,右一句荀大少爺,明晃晃地在故意奚落荀星河。

不過荀星河臉皮厚,壓根不在意這些,起身抄起酒瓶子仰頭就灌,幹脆的舉動倒是将這些來找茬的人吓了一跳。

喝得太快,多餘的酒水就順着他白皙的脖子往下淌,很快暈濕了一小片衣領,精致的鎖骨在燈光下若隐若現。

他直接吹瓶了。

空酒瓶“篤”的一聲被扣在桌上,荀星河一抹嘴角,上前按住林軒的肩,“林少爺,讓讓?”

見其他人沒動,荀星河略一挑眉,“怎麽着,我們林少說話不管用啊?”

壓根沒說過話的林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給荀大少爺讓路。”

“就這麽讓他走了?”看着荀星河揚長而去的背影,不少人都心有不甘。

“哪有這麽容易。”林軒神情陰鸷,“荀星河不是喜歡男人嗎?我給他送一個。”

順便也送他去局子裏坐坐。

還沒走到門口,荀星河就發現了好幾道緊盯自己的視線。他在心裏把不講武德的林軒罵了個狗血淋頭,果斷轉身回頭。

躲着林軒的人繞了兩圈後,荀星河漸漸覺出了不對勁。身上越來越熱不說,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難以抑制的躁動。

“艹,這孫子給我來這一手。”

剛罵完,身邊就貼上來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生,一雙手極不老實地往他腰上摸,“你沒事吧?需不需要幫忙?”

荀星河觸電般甩開了他。

“滾!”

狗幣林軒!

荀星河再次暗罵一聲,快步沖進廁所,迎面撞上了別人寬闊的胸膛。

對方愣了一下,倉促撈住他不住下滑的身體,緊張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有事!事大了!

荀星河仰頭看了一眼,心尖狠狠一跳,燥熱的感覺無比迅速地席卷了全身。

面前這張臉簡直完美長在他的審美點上,臉上寫着生人勿近,細看又有幾分單純和青澀。

像一叢冷豔的白薔薇,穿過銳利的荊棘,一路開進他心裏。

這要是林軒那狗幣派來的人,他大概可以直接鑽套裏了。

“你還好嗎?”對方說完這話,忽然注意到荀星河身體不同尋常的變化,一下紅了臉。

他避開荀星河那雙蘊着水汽招人的桃花眼,又瞥見透濕衣領下的精致鎖骨,一時間慌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真是可愛。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荀星河心思微動,行動比想法更快,直接把人推進隔間裏,反手扣上了門鎖。

“幫幫我。”他說。

狹小的空間裏,荀星河滾燙的呼吸清晰可聞,對面小朋友的緊張錯愕同樣明顯。

被安排來碰瓷的小男生進來轉了一圈,敲了他們隔間的門。

“有事嗎?”

耳邊聲音低沉,夾着無故被打攪的暴躁,要不是胸口起伏的弧度出賣了他,簡直是一次完美的僞裝。

“不好意思,打擾了。”小男生道了歉,忙不疊地跑了。

人走後,廁所就只剩了他們兩個,荀星河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氣息不勻,“我很難受,你要不……再幫幫我。”

對方往後一縮,語無倫次:“怎……怎麽幫?”

他逼近一步,勾住小朋友的脖子,桃花眼迷離地笑了起來,“成年了嗎?”

“……21了。”

“有對象嗎?”

“沒……沒有。”

很好。

荀星河目光如炬,低頭在他微微滑動的喉結上落下一吻,托着腰身的手霎時收緊了。

“是個雛啊?”他輕笑出聲。

小朋友處處透着生澀,叫人不由湧起一股罪惡感,即便如此,荀星河四處點火的動作也未見絲毫停滞。

這句話不知怎麽把人刺激到了,眼前單純青澀的小白兔臉一熱,瞬間化作兇惡的灰狼,輕而易舉就将他極不老實的雙手按到了頭頂。

此時的荀星河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仍在不知死活地撩撥人家,手動不了就擡腿用膝蓋頂了頂。

下一秒,荀星河倏地愣住,心裏沒由來地生出一絲恐慌。

他罪惡個屁!

可惜現在醒悟,為時已晚。

初次學習捕獵的狼崽子沒有什麽技巧,卻足夠兇狠,很快便将從他這裏學到的一切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甚至舉一反三,很有些青出于藍勝于藍的意思。

就是下嘴沒個輕重。

“你啃骨頭呢!輕點!”

荀星河一貫是上面那個,沒想到這次竟然馬失前蹄,栽了個徹底。

他很沒有誠意地反抗了幾下,自暴自棄地妥協了,甚至為了避免下場太過慘烈,還附贈了教學環節。

簡直是把自己打包送到了對方嘴邊。

……

醒來已經是在小朋友家裏了,事後的早上,年輕人血氣方剛,忍不住又來了一回。

荀星河不算特別愛玩的人,雖然每段關系來得快去得也快,但身邊從來都只有一個人,講的是你情我願,好聚好散。

或許是見色起意,又或許是無家可歸,誰能想到,他在這個不算大,甚至對兩個大男人來說略顯擁擠的一居室裏,竟然一待就是三個月。

“哥,過來吃飯了。”池旭擺好碗筷,紅燒排骨的香味一路飄進荀星河鼻子裏。

看在排骨的面子上,他終于慢吞吞從沙發挪到了餐桌旁。

飯桌上,小朋友随口提了一句他哥要來樊城出差的事。

嗯,親哥。

“需要我暫時搬出去嗎?”

池旭不是樊城本地人,只是剛好在這裏上學,房子是租的,卧室就一間。要是哥哥來這裏住,沒道理他一個外人還跟主人睡在一起。

未免也太不像話了。

何況荀星河一個大齡無業游民,蹭吃蹭住已經夠不要臉了,要是再讓人家親哥發現他們之間這點破事……

他自以為考慮周全,池旭卻立刻皺起了眉,“為什麽要搬出去?”

荀星河低頭專心啃起了排骨。

過了一會兒,池旭沒好氣地說:“他已經訂好酒店了。”

早說嘛。

荀星河又活了過來。

“挺好的。”他克制地點點頭。

池旭:“……”

剛松了口氣,池旭的一句話又将他定在原地。

“我哥問你最近有沒有空,他想見你。”

“啪”的一聲,荀星河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固氮預收《重生後朕靠美色上位》

永明十六年,本該不明不白溺死在池子裏的賀蘭奚爬上冷宮牆頭,朝路過的謝大人懷裏扔了一枝桃花,而後走出冷宮,漸漸成了永明帝最寵愛的皇子。

野心勃勃的小皇子別的本事沒有,惹麻煩倒是一把好手,大禍時有,小禍不斷,回回都得讓謝大人來收拾爛攤子。

前腳将罵他“以色侍人”的三皇兄折騰得半死,後腳便能身體力行地到謝沂面前告狀去。

他彎着天真爛漫的眉眼,将權傾朝野的首輔大人變成了奪位的手段,結果事後翻臉不成,反被人按在龍床上。

謝沂低頭親吻他的足尖,笑意未達眼底:“陛下,該到臣收取利息的時候了,怎好卸磨殺驢呢?”

*

永明十六年,謝沂曾兩次路過冷宮。

第一次,他去替那個名叫賀蘭奚的小皇子收屍。

第二次,明眸善睐的少年朝他懷裏扔了枝初開的桃花,向他換取江山。

而他欲囚朱鳥做籠中雀。

*精分記仇小心眼受×瘋批病弱美人攻

*感情流,幼兒園權謀

*雙重生,年齡差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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