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 25 章
他腳步一頓,跪在廳裏:“我知曉錯了。”
“要跪滾出去跪,別跪在我屋裏,礙我眼。”
他垂着頭,沉默一會兒,跪去了門外。
寫春瞧見他筆直的身影,皺了眉頭,悄聲走近,小聲道:“你又如何惹小姐生氣了?怎的罰你在此跪着了?天這樣冷。”
他沒吭聲。
寫春忍不住要去求情,都到了扶螢跟前,卻又閉了嘴,只是往她碗裏添了些水。
昨日之事,硯禧做得的确過分,是得好好罰罰讓他漲漲記性,否則以後還不知要闖出什麽禍來。何況硯禧與小姐還更親近一些,她去求情未必有用。
只是扶螢似乎忘了這事,未提起一句,也未出門看過一眼。
中午,畫綠領了午膳和冬季的用品回來,才瞧見李硯禧跪在門外,有些驚訝道:“他犯什麽事兒了?這樣冷的天,跪在這兒?”
寫春故意放大了些聲音:“天大的事兒,惹小姐生氣了。”
扶螢眼眸動動,翻動書頁,當做沒聽見,心想,最好是來場雪,将這不知死活的狗奴才凍死在外面才好。
寫春見她沒有半點兒反應,又見李硯禧臉都要凍紫了,急得原地打轉,千盼萬盼,盼到天快黑了,急忙進屋提醒:“小姐,天要黑了,再要他待在內院不合适。”
“讓他滾。”扶螢眼也沒擡一下。
寫春卻是松了口氣,又匆匆出門傳話:“天黑了,小姐叫你回去。”
李硯禧緩緩起身,膝蓋刺痛,一個踉跄往前摔去,幸好手扶在臺階上,佝偻着身子又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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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春走近一些,低聲道:“快回去用熱帕子捂捂膝蓋。”
他沒聽,一瘸一拐走進正房,噗通一聲又在李扶螢手邊跪下,低聲道:“我錯了。”
“滾。”李扶螢聲音仍舊淡淡。
寫春慌神跟進門:“小姐……”
扶螢冷聲命令:“出去。”
“是。”寫春緊張得咽了口唾液,悄聲退出去,關上了門。
扶螢頓了會兒,轉頭看向地上的人:“你不是骨頭硬得很嗎?你不是脾氣大得很嗎?你不是聽不懂人話嗎?你跪在這兒做什麽?”
“我錯了……”
話音未落,扶螢一巴掌将他的臉扇得一歪,也将自個兒的手心扇得發紅,又一腳踹在他肩上,将他踹得往後倒去:“我看你這個狗奴才就是賤得慌,不打便不知好歹,不打便敢跟我叫板,我平時對你還是太好了!”
他撐着地面跪起來,挪跪到她手邊,又抱住她的腿:“我錯了。”
李扶螢捏住他的下颌擡起,冷冷看着他:“我最後警告你一遍,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說什麽你便要聽什麽,我吩咐什麽你便要做什麽,你若是再敢忤逆我,你這條賤命便別想再留着了!”
“我記住了。”他雙眼空洞,仍舊是那張木頭臉。
“滾,我今晚不想看見你。”扶螢松了手,指尖失了顏色。
“是。”李硯禧垂着頭起身,臉上一點兒痕跡都未留下。
寫春畫綠都在門外,都聽見了動靜,見他出門,立即圍了上去:“你說什麽了?小姐發了那樣大的脾氣?好大的響聲,小姐打你了嗎?”
他沒說話,垂着頭走了,晚上也沒過來,第二日倒是起了個大早,一早就在小廚房裏煮東西了。
先前做的魚糕還沒吃,他又煮了馄饨,一起送進正房中,給扶螢做早膳。
扶螢氣消了,再見沒說叫他滾的話,默默吃完了那碗馄饨。
冬日多堅果,用完早膳,他就站在她身旁,将堅果剝好放到她手邊的盤裏,她也用了些。
方蘭漳昨夜便未歸府,今日又派人來傳話,說是今日也不來了,一整日,暖烘烘的屋子裏只有李硯禧和扶螢兩個。
臨近傍晚要走時,李硯禧從側面抱住扶螢,低聲問:“我今夜能來嗎?”
扶螢瞥他一眼,不冷不淡應了聲:“嗯。”
他松了手,低眉順眼退了出去。
昨夜他未曾入眠,他只想睡在她身邊。他進了窗,到了帳子邊,聞到那股熟悉的花香氣時,頓時心安不少。
他跪坐在她身旁,雙手環抱住她,在她臉頰上親吻,很快吻從臉頰遍布全身,扶螢躺在他下方,雙手抱住他的腰身。
炭火未滅,燒得噼裏啪啦的,和帳子裏的喘息纏在一塊兒,越來越旺。
扶螢對着帳子側卧,微微喘着氣。
李硯禧卧在她身後,在她光滑的肩頭親了親,悄聲道:“似乎要降溫了。”
“嗯,祖母說了,要下大雪了。”扶螢臉紅撲撲的,渾身冒着熱氣,“不知明日會不會下雪,我還沒見大雪。”
“我也沒見過,我記得婺州幾年前似乎下過一次,只是飄了些小雪花,還沒落到地面便停了。”
“我也記得,那年爹爹在海邊做生意,還給我帶了幾顆大珍珠回來。”
李硯禧沉默,從身後抱緊她。
她翻了個身,抱住他的腰,頭抵在他的胸膛上,沒一會兒,又仰着頭去親他。
李硯禧和她擁吻,很快抱着她滾了小半圈,又翻身而上。
這一回,扶螢累了,睡意來襲,含糊不清吩咐:“我要睡了,你給我弄幹淨。”
“是。”李硯禧給她擦洗幹淨,鑽進被子去抱她,低喚一聲,“小姐?”
“嗯。”她還未睡熟,微微調整調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抱着。
早上沒人來喊,扶螢睜眼時,光已從帳子外刺進來,她腦袋探出帳子,驚訝一聲:“太陽出來了?”
李硯禧跟着坐起,從身後抱住她,也将腦袋探出去擱在她肩上:“沒出太陽,似乎是積雪。”
她縮回來,回眸看他:“昨夜下雪了嗎?”
“似乎是下了,我聽見聲音起來看過。”李硯禧停頓,“昨夜寫春還進屋來添炭火了。”
扶螢一驚:“她發覺你了嗎?”
“沒,她喚了小姐一聲,小姐迷迷糊糊答了,她便未掀帳子看。”
“那就好。”扶螢松了口氣,鑽回被子裏,“是有些冷。”
李硯禧也鑽回去,将她抱住,給她暖身子。
她不知自己怎麽了,抱着抱着又和他纏到了一塊兒,坐在上方,緊緊咬住唇不敢出一點兒聲。
太亮了,她甚至能清清楚楚看見他微皺的眉頭,看見他臉頰上的那顆小痣。
黑夜是一層遮羞布,讓她忘情放縱都不害怕,現下倒是有些怕了,怕被外面的人發現,也怕被他看見自己臉上的神情。
李硯禧覺着離她好遠,撐起身又靠坐在牆邊,緊緊抱住她的腰。
這樣不用對視還好一些,她心裏便沒那樣緊張了,但又給了李硯禧在她身前亂親的機會。
“你別、你別,別留痕跡……”
“沒留。”
扶螢放心一些,伏在他肩頭,實在受不了了就在他肩上咬。
外面沒人來催,她長呼一口氣,躺回褥子裏,啞聲道:“去拿帕子。”
李硯禧悄聲下地,拿了帕子來,給她擦幹淨後,又用那帕子給自個兒擦。
“你……”她微驚。
“什麽?”李硯禧不解擡眸。
都進去過了,用一個帕子擦似乎也沒什麽,她別開臉:“沒,沒什麽。”
李硯禧将帕子清洗了放好,快速穿上衣裳,低聲道:“不早了,我先走了。”
扶螢看一眼他那身單薄的衣裳:“你就穿這個?”
他沒明白,小厮還能穿什麽?總不能像少爺一樣穿金戴銀吧?
扶螢從抽屜拿出一錠五兩的銀子:“去添置幾件厚衣裳,他們說這裏冬日了冷得很。你是小厮,不用在後院待着,去與管事說一聲,應當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