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 26 章
李硯禧微愣,彎身在她臉上親了下,收了銀子:“多謝小姐。”
“去吧。”她躺回去,還想再睡一會兒,但聽着外面的風雪聲,無論如何是睡不着了,又起身去看。
寫春聽見窗子響,擡頭便見她站在窗裏,笑着迎來:“小姐還未見過這樣厚的雪吧?”
“沒。”她喃喃一聲,似乎已是看癡了。
“外面冷,小姐若想看,還是先将衣裳穿好。”寫春說完便繞去門口,進來時抱來幾支梅花。
扶螢已穿好了棉衣,走近接過嗅了嗅:“哪兒來的?”
“昨夜三少爺叫匡明送來的,說是從外面摘回來的,想讓您今個兒一早就瞧見。”
“表兄費心了。”扶螢神情沒什麽變化。
寫春沒瞧出來,又問:“小姐,要找花瓶裝上嗎?”
扶螢拿着花束坐下:“拿個素淨些的瓶子吧。”
她将花枝插進花瓶裏,稍稍修剪修剪,擺放在屋裏放那兩盆蘭草的高低架子上,随後又推開窗,去羅漢床上看書了。
晌午,李硯禧過來,看見那瓶梅花,低聲朝寫春問:“哪兒來的?”
寫春笑道:“三少爺讓人昨夜送來的呗,還能是哪兒來的?”
李硯禧心裏不太高興,沒好表現出來,神色無異進了門。
扶螢放下書:“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不是叫你去買厚衣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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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路上積了雪,都還在清掃,不知外面鋪子開門沒,我便未去。”李硯禧走近,“府裏也給下人發了厚衣裳,我穿在裏面了。”
扶螢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衣袖,将門外要進來送茶水的小丫頭吓得縮了回去。
扶螢未察覺,摸到了裏面厚實的襖,點了點頭:“還行,還不薄。”
李硯禧彎腰,在她臉上又親了下。
她皺着眉左右張望幾眼,未瞧見人,眉頭才舒展開,輕聲教訓:“白日不許如此。”
“嗯。”李硯禧心裏全被歡喜占滿了,沒聽進去。
“對了。”扶螢突然又問,壓低了聲音,“你今早回去得晚,和你同住的小厮未察覺嗎?”
“我才知曉他們并不住在那兒,只是行李在那兒鎖着,平時都是跟着少爺,在少爺院子裏守夜的。”
“那就好。”扶螢放心了,繼續看書。
看了一會兒書,扶螢見他還呆立在一邊,便道:“你不是也在看書嗎?拿你的書來看,這裏暖和。”
“嗯。”他臉上多了些笑,腳步輕快着出了門,去小廚房拿書。
門外的小丫頭見他出門,才将溫熱的茶水送進門,而後又匆匆離去,找到另一個小丫頭竊竊私語。
“你猜我瞧見了什麽?我瞧見小姐要牽硯禧的手!”
“啊?不會吧?”另一個丫頭疑惑,“你親眼瞧見他們的手牽在一塊兒了?”
小丫頭撓撓頭:“那倒是沒有,我見小姐手伸出去便吓得收回眼了,哪兒敢多看?”
“那就對了,那便是你想錯了,小姐伸手或許是遞東西呢?你可千萬別亂說,別亂想了。”
“也是……那你千萬別跟別人說啊,要是被小姐知曉,我便完了。”
……
李硯禧拿了書筆又進了正房,坐在扶螢手邊的矮凳上,看了一會兒,又拿出紙,歪歪扭扭地寫。
扶螢看他一眼,好奇:“你在寫字?”
“嗯。”他擡眸。
“去圓桌上寫。”扶螢放下書冊,将圓桌上的茶盞收了,“放這兒寫。”
李硯禧将書放下,也将皺皺巴巴的紙張放下。
扶螢站在他身側看了一會兒,問:“你在抄書上的字嗎?”
“嗯。”他垂着眼,“這些字我不認識,抄下來,再一起對照說文解字看。”
扶螢拿起筆,在他寫的字上畫了好些圈圈:“這些寫的不對。”
他看一眼自己的字,又看一眼書冊上的,覺得沒什麽不同。
扶螢在他旁邊坐下,拿起筆,抽出一張空白的紙,将那幾個寫大了給他對照,又抽出一張紙,邊寫邊道:“筆不是你那樣握的,要這樣,字也不是你那樣寫的,寫字也是有筆法的。”
他不知道什麽握筆姿勢,也不知道什麽筆法,其實他也不是很喜歡讀書寫字,只是聽說那什麽方蘭漳讀書好,覺得不服氣才要看書的。
扶螢在紙上給他寫清楚了每一個筆畫的寫法,将紙遞給他:“你先照着這個練筆畫,等練好了,我給你找幾本字帖,你對着臨摹。”
“好。”他不喜歡寫字,但他喜歡李扶螢。
“若是還在婺州,在自己家裏就好了,我能給你請書法先生,還能給你請夫子,只可惜,現在是不能了,只能自學了。”扶螢道,“不過你這認字和練書法不沖突,兩樣可以同時進行,書法是書法,認字是認字,你認字就還照着從前的習慣認就好。”
“好。”李硯禧低着頭又拿起筆。
“不對!”扶螢伸手去掰他的手,将筆往他手裏放好,“是這樣。”
他抿了抿唇,小聲嘀咕:“這是這樣拿我會手抖。”
扶螢兇他:“你那樣抓着筆是錯的,寫字會很費力,這樣拿才是對的,等你習慣了就不抖了,寫字也會輕松很多。”
“哦。”他只能老老實實按照扶螢說的做。
“對,就是這樣。”扶螢欣慰道,“多練練便好了。”
“嗯。”他坐正了些,神色認真許多。
兩人都未說話了,門外站了有一會兒的方蘭漳才收回手,讓寫春通報。
“小姐。”寫春提着心,朝李扶螢走近,“三少爺來了。”
扶螢微愣,轉頭起身去看,還未說話,便被寫春偷偷捏了捏手臂。她恍然明了了,應當是表兄來了有一會兒了。
她悄自深吸一口氣,笑着迎過去:“這樣大的雪,表兄怎麽還過來了?快到火前烤烤。”
方蘭漳往李硯禧的方向看一眼,面上沒什麽表情:“同窗相邀,我不得已出門與人小聚兩日,心中卻一直思念表妹,故而見雪小一些便來了。”
“你們都出去吧。”扶螢吩咐一句。
寫春趕緊給李硯禧使眼色,幸好,這木頭今日倒是聽話,沒有硬賴在這兒,收拾收拾退下了。
人走了,扶螢又邀方蘭漳坐:“表兄,喝些熱茶。”
方蘭漳未動,只問:“那日他不是惹你生氣了嗎?今日怎的還坐去桌上了?”
“他已知錯了,前日在外面跪了一日。”
“原是如此。”方蘭漳喃喃一聲,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就此放過,看向牆邊的高低花架。
扶螢解釋:“下雪了,我便将表兄送的那兩盆蘭草搬進房中了,那梅花也和它們放在了一塊兒。表兄這兩日去哪兒玩了?還摘了梅花回來。”
“在京城的一個別院裏。快考試了,他們都想多結識些人,以後好多條路,既邀請了我,我不好不去,也沒什麽好玩的,無非是喝喝酒,做做詩,附庸風雅罷了。”
“原來是這般。”扶螢又往他杯中添了些水。
他突然問:“你似乎對那個小厮很是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