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第 47 章

“小姐折煞奴婢了。”小丫頭應一聲, 見她臉上淡淡的,不敢再說些別的了,只是眼見她又要錯過老夫人的院門, 才又提醒,“小姐, 到了。”

“嗯。”扶螢又像是剛回神, 擡步進了院子。

天還沒黑, 老夫人正要用晚膳, 聽見人說她來, 立即讓人招呼她進門,丫鬟們笑着就迎了過來:“早起還念叨着小姐呢, 這不這會兒就來了, 也不必念叨了。”

“早上怕祖母要多休息一會兒,沒敢打攪,這會兒看着太陽下去了,想着祖母定要用晚膳了,好過來蹭飯。”她帶着淺淺笑意, 坐在了老夫人身邊。

“哪兒就是蹭飯了?我巴不得你來。”老夫人笑着牽着她的手,“快,給小姐添一副碗筷來。”

她接過碗筷,又道:“祖母想吃什麽?我服侍您用膳。”

“丫鬟們都在呢,哪兒輪得到你了, 安心吃就是。”老夫人拿起筷子又放下,道,“我和你大舅母商量好了, 十二月初有好日子,又到你表兄要休沐的時候, 不如那時将婚宴辦了,我也好安心。”

扶螢有些驚訝,一時竟忘了回話。

丫鬟笑着打趣:“您瞧,三小姐臊了。”

扶螢立即佯裝害羞,微微垂眼:“扶螢一切都聽祖母和舅母的安排。”

老夫人笑着拍了怕她的手,終于舍得拿起筷子。

扶螢卻是憂心忡忡,她未想過要與方蘭漳成親,早準備好等陶裕來提親了,如今有了變數,可如何是好?

吃罷飯,老夫人又叫身旁的丫鬟來送她幾步,過了月洞門,丫鬟拉着她,突然小聲道:“小姐千萬不要辜負老夫人一片心意。”

“不知姐姐這是何意?”她低聲問。

丫鬟左右看了一眼,悄聲答:“不是我在小姐跟前嚼舌根,大夫人一直推推阻阻,老夫人因病着,一直不知情。誰知三少爺上回休沐來給老夫人請安,便說了此事,還落了幾滴眼淚,老夫人将大夫人說了一通,這才定下。老夫人知曉小姐聰慧,許多事情未必看不明白,只希望小姐往後多包容多寬心,若是受了委屈,想想今日老夫人的一片苦心也要撐下去,總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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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螢蹙了蹙眉,鼻尖有些發酸:“我明白了。還請姐姐多勸祖母,不必再為我的事操心了,好好休養才是。”

丫鬟點點頭,與她告別離去。

祖母一片好心,可扶螢卻實在不想接受。

如今大舅母在祖母這兒受了委屈,往後定是要還到她身上的,若是沒有別的去處便算了,賴也要賴在方家,可如今已有了更好的去處,她何苦留在此處?

只是年底……她并非不想祖母再多活些時日,可若是真與方蘭漳成了親,有了身子後,祖母卻走了,她不知道要如何被大舅母刁難,她一時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匆匆回去,又派了畫綠:“你去打聽打聽,問問表兄中秋節回不回來過?”

早些日子不是還躲着嗎?今日怎的又趕着問了?畫綠心裏嘀咕,嘴上卻應了,跑去前院方蘭漳院裏打聽了,不一會兒,又回來傳話。

“說是應當不回了。書院裏倒是會放假,只是快要考試了,估摸着會在書院裏過,等休沐時再回。”

扶螢眉頭動了動:“那你記得提醒我,等到了節氣跟前,要去跟祖母說一聲,出門一趟,去書院裏給表兄送些月餅。”

“月餅哪裏沒有,還要小姐親自送去?”畫綠揶揄。

扶螢卻是笑不出來,勉強應承兩句:“好了,莫說笑了,出去忙你的去。”

“小姐還羞了,奴婢可是聽三少爺院子裏的人說了,年底您和三少爺便要成親了。這樣大的事,竟一點兒風聲也沒有。”

“本就有婚約,早結晚結都沒什麽稀奇的。”

“雖是這樣說,可這都快到日子了,禮服那些的也不見人來準備,也不知她們都在做什麽,像一點兒也不上心似的。”

大舅母不願意,自然不上心。

扶螢心中明白,卻只道:“或許過幾日就來了,又或許見我身子不好,他們便自個兒準備了,總歸先前也不是沒做過衣裳,都知曉身形。”

畫綠也道:“小姐說的也是,只能等等看了。”

沒過幾日,繡娘果然來了,說是日子緊,大頭都由繡娘來做,她繡個小塊兒花紋也不失禮數。

畫綠和寫春開心得不得了,忙前忙後招待人,扶螢人前勉強笑笑,人後卻總是失神。

她也不知自己怎的了,只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一場秋雨,天轉涼,便不慎又病了。

“前日刮風就該添衣裳的,也怪奴婢,小姐說熱便未讓小姐添。”畫綠給她喂着藥,嘴裏不停念叨着。

她彎了彎唇:“如何能怪得你?都說了是我自個兒不願意添。只是小病,沒什麽要緊的,過兩日便好了。”

“小姐不會還想着去送月餅吧?您都病了,合該好好歇息,若真要送,奴婢們代您去是一樣的,三少爺能領會到您的心意的。”

她哪裏是想去見方蘭漳,可如今病着,連個由頭都沒了,每日吃藥連眉頭都不皺了,只盼望着早些好起來,不要錯失了這次機會。

可眼見着,病好些了,不咳嗽了,又是一陣雨,她又止不住咳起來。

畫綠看得唉聲嘆氣:“怎麽就好不了了呢?要不再去請大夫來瞧瞧?”

“胡說什麽呢?快打嘴!”寫春剛巧送藥進門,聽見便罵一句。

畫綠立即讓開打嘴:“是我的不是,小姐定能好的。”

寫春在床邊坐下,便伺候喝藥邊道:“定是昨夜下雨的緣故,小姐将藥喝了,奴婢再去請大夫來給小姐看看吧。”

“不了,先前已看過了,再來看也是着涼,平白還惹人擔心,就将這藥煮了再多喝幾頓吧。”

寫春只好到:“那便如小姐說得這般吧,奴婢再去廚房裏瞧瞧有沒有炖雞湯,給小姐取一碗回來,小姐喝了也好暖暖身子。”

“嗯,你去吧。”扶螢又看向畫綠,“你也去,今日中秋,你去将我們提前備好的月餅給表兄送去。”

“好,奴婢這就去,小姐莫操心了,這會兒還早,再歇一會兒。”

扶螢被扶着躺下,眼眸輕輕合上,半醒不醒,似是已睡着了,又似未睡去,只聽得外面一陣吵鬧聲,醒了。

“外面什麽動靜?”她微微擡首,啞聲問。

一旁守着的小丫頭笑着道:“聽說是大少爺升了官,趁着中秋,大夫人叫人将府裏裝點一番,也算是慶賀,弄了好些花燈來,可好看了呢!小姐睡醒了嗎?可要出去走走?方才隐隐出了些太陽影子了,倒不算冷。”

“不用了。”扶螢掩唇輕咳幾聲,“我的那個木箱子裏也放了一盞花燈,你幫我拿出來。”

“哪個?”小丫頭左右看看。

“罷了,我自己去拿就是。”她扶着床緩緩起身,尋到了角落裏的那個木箱子,箱子一打開,裏面便是那盞花燈。

小丫頭跟在後面,連連催:“小姐穿得單薄,快些回床上躺着吧,奴婢幫您拿。”

扶螢被扶着上了床,輕聲道:“将裏頭的燈點燃,卡在桌邊。”

“是。”小丫頭去拿了花燈,點上了裏面的蠟燭,小心翼翼別在桌邊的镂空中,忍不住驚訝,“好漂亮的燈。”

扶螢笑了笑:“等天黑了會更好看。”

她靠在牆上,恍然便想到去歲過年時,那鋪滿天的煙火又在她眼前綻放,卻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咳咳咳……”她捂着帕子又是一陣咳嗽,肺管子都要咳出來似的。

小丫頭急忙上前給她擦眼淚,只當是咳出來的,害怕擔憂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叫小姐下床,肯定是方才那一會兒又着涼了。”

“哪兒有那樣見效?”她搖了搖頭,輕輕推開小丫頭的手,緩緩躺回去,“是先前的病症,不關你的事,你出去吧,我再睡一會兒。”

小丫頭站着床邊,見她背過身去,給她掖了掖被子,輕聲又問:“那花燈還要點着嗎?”

她沒有回答,似是已睡着了。

偏要自個兒下地才拿出來的花燈,想來也不會想收下去,外面那樣熱鬧,她卻病恹恹地躺在這兒,心裏定不好受。

小丫頭如此想,悄聲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扶螢枕着濕枕,恍恍惚惚又睡去。

不知到了何時,外面又傳來畫綠的聲音,一路從院門傳到屋裏:“小姐!小姐!小姐”

扶螢一下又醒了,擡頭望她:“何事?”

畫綠高興道:“三少爺回來了!奴婢去送月餅的途中,剛好撞見三少爺回來的馬車,同他一起回來的。現下他已到了府中,一會兒便來!”

“團圓的日子,回來也好。”扶螢雖這般說,心裏還是擔憂。

她知曉自個兒去不了書院了,便只能叫畫綠去送月餅。畫綠藏不住話,見了方蘭漳必定要說她生病的事,興許方蘭漳會說給陶裕聽,又興許陶裕當下便在方蘭漳身旁。總歸,若是陶裕知曉,若是陶裕心中有她,自會想辦法來看她。

這下倒好了,月餅未送成,話未說成,人如何來?

畫綠笑着低下聲來:“小姐,要不要起身梳妝?”

扶螢搖了搖頭:“我便是這副模樣了,再塗脂抹粉也掩蓋不了身上的病氣,又何苦呢?若是表兄真心愛護我,也不會在意這些,若是不真心愛護,我即便是梳妝打扮了,又能如何?”

“少爺自是真心愛護小姐,是奴婢多嘴了,奴婢扶小姐坐起來吧。”畫綠扶着她坐起。

院門外,方蘭漳正在匆匆趕來,陶裕與他一同。

到房門口,他放輕了腳步,先朝守門的丫鬟低聲問:“小姐可在嗎?”

“在,方才剛醒。”

他臉上不覺多了些笑意:“我進去看看。”

不待他推門,陶裕道:“原本相識一場,聽聞小姐生病,合該去看看的,只是男女有別,我還是在門口等候為好。”

“都到了這兒了,你去看一眼也無妨。今日正是熱鬧的時候,她卻只能卧病在床,若有人能看看她,想必她心裏也會開心些。”

陶裕心中慚愧至極,幾乎無地自容,卻道:“也好。”

方蘭漳微微點頭,擡手推了門,和陶裕一前一後走進去。

扶螢瞧見陶裕,有一瞬的驚訝,而後垂了眼眸:“表兄,陶公子。病容相見,實在不成禮數。”

“你與表兄之間說什麽禮數不禮數?”方蘭漳大步走近,坐在床邊的圓凳上,“我邀陶公子來過中秋,本想一起出去夜游,可不想聽丫鬟說你病了。”

“小姐。”陶裕微微颔首,“小姐與方兄慢聊,我去外面等候。”

“也好。”方蘭漳替為答道,又吩咐丫鬟,“你們好生招待,我與扶螢說一會兒話便來。”

陶裕轉身,正要擡步往外去,忽然瞧見桌上挂着的花燈,忍不住皺了皺眉,總覺得似乎是在哪裏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并未多問。

卧房裏,方蘭漳又與扶螢說起來了:“原本回家應當是先要去拜見祖母和母親的,我怕去了母親那裏又會有耽擱,便帶着陶兄一起先到了你這兒。”

“嗯。”扶螢并未接話,問,“我先前讓畫綠去打聽過,都說表兄中秋不回來了。”

“我聽畫綠提起過了,原是不打算回來的,可祖母那個身子,見一面少一面的,便又回了。”方蘭漳牽過她的手,“幸而是回來了,才知曉你病了,我雖不會看病,但好歹能來陪陪你。”

“只是着涼,不算是什麽大病,表兄不必抽空來陪我,也仔細過了病氣,反而不好。”

方蘭漳笑着撫開她臉頰上的碎發:“你都說了不是大病,又怕什麽呢?你知曉了吧?母親同意了,年底便讓我們成親。”

“聽說了。只是,過完年表兄便要考試,又要耽擱表兄看書了。”

“哪裏是耽擱?若能早些與你成親,反倒是給我喂了定心丸,我反而能安下心來了。”方蘭漳摸摸她的臉頰,“不要憂心了。”

“嗯。”她點點頭,沉默了會兒,給了他些磨蹭的時間,才催,“表兄快些去看望祖母和舅母吧,若是舅母知曉你回來先到了我這兒,定要怪罪你的。我與表兄不急于這一時。”

“表妹說的是。只是今晚前面定要許久才能散席,我或許來不了了,明日再來陪你。”

扶螢彎了彎唇:“表兄心裏有我就好,不必總往我這裏跑,讓旁人知曉了要笑話的,總歸離成親的日子也不遠了。”

“誰敢笑話?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的。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

扶螢見他走了,松了口氣,又靠了回去。

畫綠笑着進門:“三少爺待小姐真好。”

扶螢不知她從哪兒看出來的,實在不想再聽她這恭維的話,擺了擺手,吩咐:“寫春去廚房裏了,不知為何還未回來,你去尋尋,我還想用些馬蹄糕,你也去看看有沒有。”

“哎!奴婢這就去!”畫綠又往外跑。

屋裏終于清淨許多,也暗下來,那盞花燈的光越發顯眼,芙蓉色的花瓣隐隐約約映在地板上,風一吹,便輕輕晃動起來。

她看着,不知為何又一陣傷懷。

門外又有說話聲,她蹙了蹙眉,往外問:“何事?”

“小姐,是方才那個什麽公子,就是先前跟着三少爺回來的那個。”

“他怎的了?”

“他說有東西不見了,不知是否落在小姐這兒了,請奴婢們幫他尋一尋。”

扶螢眉頭動了動:“你讓他進屋來。”

“小姐……這樣恐怕不合禮數……”

“他是表兄的好友,先前我也見過的,算是有交情,和自家哥哥一樣的,只是進來尋遺落之物,沒有不合禮數。”

小丫頭不好違抗她的話,只能去将陶裕請進了院裏,又請到了正房裏。

扶螢已穿戴妥當,朝小丫頭又吩咐:“你出去吧。将門關上。”

小丫頭抿抿唇,照辦了。

“我本不該來的。”陶裕站在外廳裏,垂着眼道,“可我有一事,今日若是不尋到答案,我恐怕一夜都無法入睡。”

“是表兄的事嗎?”扶螢早已想好了說辭。

可陶裕卻道:“不是,是那盞花燈。”

扶螢心頭一跳,将燈拿起,故作鎮定:“這花燈如何了嗎?”

“這花燈,小姐是如何得來的?”

“自然是在外面賣的。”

“何時買的?”

扶螢微微握緊手,走到桌邊坐下,低聲道:“公子有什麽話便直說吧,不必這樣拐彎抹角的,我實在不明白是何意。”

陶裕上前兩步:“好,那我便直言了。去歲過年時,我曾在花燈小攤上見過一女子,她猜中了燈謎,得了一盞與小姐一模一樣的花燈,那謎題是杜公瞻的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

扶螢心頭跳得越來越快,她清楚,陶裕要說的絕不止這些,恐怕是那日瞧見她和李硯禧如何了,否則不會這般神情,也不會偏要此時來認,往後自有時間。

她腦中飛速轉動,先作答一句拖一拖:“公子不如一并說完。”

陶裕端詳她,接着道:“當時我便極其欣賞那女子,不想,不過多長時辰,又在酒樓二樓遠遠瞧見了她,瞧見她與情郎相會。”

話已至此,再說謊反而不妙,她便道:“是,那女子便是我。”

陶裕垂了垂眼,神色很是落寞:“你有何要解釋的嗎?”

“你還願意聽我解釋嗎?”扶螢也垂着眼。

“我不喜歡不清不楚的開始,也不喜歡無緣無故的結束,我聽你解釋。”

“那人是我身旁的小厮,從小與我一起長大,護送我來京城,若是沒有他,我已死在路上了,今日未必能站在此處。我一人來此,孤苦伶仃,與他日久相伴,的确有了感情。”扶螢拿起帕子,輕輕抹去滾落而下的淚,“我原以為他對我不一樣,後來才知他也欺負我蒙騙我,早前已将他打發了。”

陶裕看着她顫抖的唇,哭紅的眼,一時傷心與落寞多數化作了憐憫。

她忍了忍,沒有哽咽出聲,又道:“我與他,也算有過肌膚之親,且與表兄的不一樣,我對他的确有過情,我知曉是個人都會介意。我不該瞞着你,便是方才,我也想過将此事隐瞞下去,你若是因此不願再要我,那便也只能如此了。”

“我只最後再問你一句,你将這燈拿出來,可是仍舊放不下他?”

“今日中秋,正是團圓之日,我孤身一人在此便罷了,又因病無法出門,聽聞外頭在布置花燈,也不過是不想這房中太過凄冷寂寥。”

“好,我信你。”

扶螢松了口氣,又抹了抹眼淚,問:“我和表兄的親事……”

“我知曉,我還是那句,若是他不履行婚約,我會娶你。”

扶螢後悔萬分,早知不該與他說這些,說來說去,還是要方蘭漳毀約,他才願意上門提親,這有何用?

“說出來不怕公子笑話,祖母身旁的丫鬟與我直言,大舅母并不願意,我若真嫁給了表兄,祖母身故之時,便是我受磋磨之日。公子要守禮,我能理解,但求它日,我被舅母趕出府,身死它地之時,公子能多給我燒些紙錢。”

“你何必說這樣的話?”陶裕皺了眉,又走近兩步,“方兄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往後自不會讓你淪落到這般境地。”

扶螢背過身去:“話已至此,我已明白公子之意,不必再多說什麽了,公子往後也不必再來看我了。方才那句話,我便當公子未說過,也不再抱任何奢望了。”

陶裕皺着眉頭,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衣袖:“那你要我如何呢?我并非不想,可論出身論親疏,我即便是踏破了方家的門檻也無用啊。我本想着,若是他不願,待我考取功名,第一時間便來求親,可現下這般,我總不能強行将你帶走。”

她轉過身,急急抓住他的手,仰頭蹙眉看他:“我求你,若你真對我有心,便在十二月初,在我和他完婚之前,去與大舅母提親。大舅母若聽聞,必定願意。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了,我已求過,答不答應我都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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