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第 65 章

他垂眼, 鼻尖越發酸,眼淚掉得越發歡:“你喜歡我,還總說些讓人那樣傷心的話, 還故意冷落我。”

“我知道自己不對了,再如何都不該那樣說。”扶螢抿了抿唇, “可有時我不想就是不想, 你老是跟我唱反調, 我忍不住生氣。”

“可你不也總與我吵架?原也不是什麽要命的問題, 吵幾句便過去了, 可你不理我,故意冷落我, 我受不了。”

扶螢沒說話, 她就是故意冷落他,她怕不給他點兒教訓,他以後更不會聽話了。

“你防着我,将我當賊一樣防,既然這樣不信任我, 又何必要和我在一起?難道你要防我一輩子嗎?可這樣還有什麽意思?同床異夢,這是你想要的嗎?可是,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我……”扶螢知道,若是李硯禧真不聽她的,她再怎麽防也沒用, 可這樣防着,至少還能給她些心裏安慰,“我不知如何說, 我只能說,我的确喜歡你, 以後不會再故意冷落你了。”

李硯禧的目的已達到了,已經很滿意了,他緊緊抱住她,在她發頂親了親:“好,你不想說,我不逼你說了。”

“嗯。”扶螢無意識在他肩上蹭了蹭。

他摸摸她的後頸,溫聲道:“水冷了,起來吧,我去将水放了。”

“嗯。”扶螢應了一聲,被他從水裏抱出來。

他将浴桶底下的塞子拔了,順手拿來長巾給她擦水,溫柔安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扶螢鬓邊的發微濕,三兩撮聚在一起,要被臉上升騰而起的熱氣烘幹:“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麽?”

“在想,你在想什麽。”李硯禧仍舊看着她,拿着長巾輕輕給她擦手上的水,“小時候,你就喜歡坐在窗邊看着外面,那時我悄悄站在長廊下,就在想,你在想什麽。”

她早不記得了,也不知他說的是哪一回,只是擡眸瞅他:“我可是小姐。”

“嗯,我知曉。”李硯禧垂了垂眼,“所以,我從前也沒想過要如何,只覺得能遠遠看你一眼就好了,現下卻是越來越不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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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螢看他一會兒,又道:“你喜歡我什麽?因為我長得好看?因為我是小姐?”

他說不清楚。

他從小沒了母親,扶螢的奶媽是他母親的好友,奶媽自己的孩子沒了,邊照顧扶螢邊管着他。扶螢分走了奶媽的關懷,他一開始并不喜歡扶螢,奶媽就告訴他,這是妹妹,要他多照顧妹妹。

扶螢不懂事,不明白什麽是小姐什麽是下人,跟在他後面喊了好幾年哥哥,不知是哪一天起,突然改了口,還總朝他發脾氣,大抵是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心中有氣。

他也不是好欺負的,拗着性子不肯服軟,奶媽又哄他,說妹妹身體不好,日日要吃藥,心情自然不好,要他多讓着些。

的确,從他記事起,扶螢便一直容易生病,有好幾回棺材都備上了,他站在堂外,看着滿地飄零的楊花,聽着下人們議論“有錢又如何?娘早沒了,自己也是個病秧子,還是個丫頭,往後還不是便宜了外人”,忽然悲從心起,從那後便常常抓耳撓腮偷看藥方子。

“我不知道。”他答,“奶媽說你是妹妹,要多讓着你。”

“我才不是。”扶螢別開臉。

“是,你是小姐,而我不過是個奴才生的。”李硯禧淡然道。

扶螢看他一眼,要解釋什麽,但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他放下長巾,攬住她的腰往上摟了摟,低頭含住她的唇:“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你這輩子注定是我的。”

“才不是。”扶螢要躲。

“就是。”李硯禧抱着她往褥子上倒,推起她的膝蓋,低頭一口在她身前咬住,咂了咂嘴,“好軟。”

她喘着氣推他:“不要,我剛洗完的。”

李硯禧抓住她的手腕:“我一會兒給你洗。”

她掙了掙,沒掙脫,又道:“不要吸,我喝了那樣多回奶湯,要是白喝了,我就殺你了!”

“放心,不吸。”李硯禧答一句,又去咬她的脖子。

她不服氣,也咬回去,李硯禧卻被咬得越發有興致了,抱起她站起身。

“不要把我摔下去!”她喊。

李硯禧笑着托穩她:“放心,摔不了,你輕得很。”

她呼吸不順暢了,勾住他的脖頸,一口咬在他肩上,幾乎要滲出血來。

李硯禧不怕疼,只怕折騰過了,她身子受不了,又抱着她滾回被子裏,捧着她的臉,躺着看她:“青青,我愛你。”

她咬着唇,蹙着眉,面色潮紅,軟回他的頸窩裏:“我也愛你。”

李硯禧環抱住她,輕聲道:“我知曉你還有很多顧慮,你從小便想得比旁人多些,但我們已是夫妻了,我要是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你直說就是,我也不是回回都能猜對你是如何想的。”

“你先別說了,我要。”她緊緊抱住他,啞聲催促。

見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李硯禧故意道:“你自己不是會搖嗎?”

她生氣捶了他一下,理直氣壯道:“我累了!你快點!我快要好了!”

李硯禧哼笑一聲,按住她蠢蠢欲動的腰:“快要好了?我還沒好呢。”

“不要停,你快些啊!”她見催促無用,只好又求他,“小禧哥哥,快,快幫我……”

李硯禧慢條斯理叼住她的耳垂:“如何幫?”

她咬住唇,撇着嘴道:“動一動。”

李硯禧看着她,又問:“我是你相公嗎?”

“嗯。”她委屈點點頭,“相公,我要,給我。”

李硯禧心滿意足,立即抱着她翻了半圈,奮力揮灑汗水。

她也滿意了,歪着腦袋陷在褥子裏,足尖時不時抽動一下。

李硯禧笑着牽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輕聲道:“睡吧,相公會給你都收拾好。”

她睜了睜眼,沙啞着嗓子道:“你快些,我想抱着你睡。”

“好。”李硯禧又在她臉上親了下,快速收拾好,趁她意識消散之前,将她摟在了懷裏,“青青,睡吧。”

他們自然而然又睡了懶覺,丫鬟沒敢喊他們,自覺将家務都收拾好了,他們醒時已至晌午。

“日光好刺眼。”扶螢嗓子還啞着。

李硯禧伸出光裸的手臂替她遮住日光:“應當是不早了。”

“嗯。”她往他肩上躺了躺,翻身抱住他的腰,低聲嘟囔,“我餓了。”

“我這就去煮。”李硯禧當即要起身披衣裳。

扶螢抱住了他:“再抱一會兒!”

他又躺回去,輕輕捧着她的臉:“不是餓了嗎?”

“嗯。”扶螢看着他眼下半寸處的小痣,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你這裏有顆痣。”

他垂眸看了看,道:“你後脊上也有一顆,紅色的。”

“哪兒?”扶螢扭着頭問。

“這兒。”李硯禧輕車熟路找到,輕輕摸了摸,“我摸到它,想到從後面弄你,就忍不住難受了。”

扶螢羞得踹他一腳:“死下流胚子!煮飯去!”

“哦。”他爬起身,慢慢悠悠穿上衣裳,走之前,俯身在她耳旁又犯賤一嘴,“好久沒從後面過了,今晚試試好不好?”

“不要臉!”扶螢一腳踩在他臉上。

他舒坦了,仰着嘴角出門。

奶娘在院子正抱着飛飛踱步,他走過去,接過飛飛,在她小臉蛋兒上親了一口,笑着道:“讓奶娘抱你玩兒,爹要給你娘煮飯去了。”

扶螢聽見,眉梢微動,也跟着起身出門,抱着孩子在院子裏逛了兩圈。

吃罷飯,在院子裏的長桌上,扶螢拿了昨日買的紙筆陳列好,緩緩勻開墨條,拿筆蘸了墨,在冊子封頁上寫下“賬簿”二字。

“昨個兒花了多少銀子?花在什麽地方了?我們合計一下,記錄下來,往後再有什麽花銷也都記下,家裏進進出出也有個明細,不至于是糊塗的。”

李硯禧原以為她是閑來無事,要寫寫畫畫,這會兒知曉是要做正事,轉身将孩子交給奶娘,在她身側坐下,拿了墨條繼續研磨:“行,昨日買了三匹布,粗布三百五十文一匹共兩匹七百文,細布共一匹四百文。豬板油一斤共計五十文。四個包子八文,來回坐車八文。”

“支出都記在上面,收入的都記在下面,往後若是我不得閑,便是你來記。”她邊寫邊道。

“知道了。”李硯禧看她要蘸墨,将硯臺遞近一些。

她擡眸看他一眼,蘸了墨,忽然想起幼時。

幼時她身子不好,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在家裏看看書練練字打發打發時光,她最喜歡每日洗硯臺的時候,那是她唯一能玩水的時間,她總要将墨汁弄得到處都是,看着它們肆意地随着水漂流。

李硯禧原先不叫硯禧,叫什麽她也忘了,總歸是招財來福那一類的,她嫌俗氣,便給他改了名兒,諧音硯洗。

現下想來,她也記不起自個兒為何要給他取這樣一個名字了,她明明記得,她小時候不喜歡他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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