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第二天早上，周露又繼續帶着自己的小本本和筆早早到了車間，開完早會後，王線長帶着周露到了旁邊的辦公室，周露看到門上貼着“企劃課辦公室”字樣，然後一位叫譚曉陽的女孩接待了她。除了她和譚曉陽之外，辦公室裏還有三四個人，兩個男生，兩個女生。

曉陽問周露都會什麽，周露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自己會裝配插件？會主板測試？ “我不知道，需要我做什麽呢？”周露回答。

“會電腦嗎？”譚曉陽繼續問。

“在學校倒是也上過幾節電腦課，但是基本不會。” 另外，周露也不明白她問的“會電腦”是什麽樣的會法。

“辦公軟件會嗎？打字會嗎？”

“打字會一點點，辦公軟件不會。”周露尴尬的回答。其實打字周露也不怎麽會，因為高中期間電腦課非常少，打字還是有一次暑假和同學們一起去網吧，同學幫周露申請了一個□□，周露才開始學打字聊天，後來也沒再去過幾次。

“這幾臺電腦是我們辦公室共用的，那你沒事先熟悉一下辦公室軟件，練習一下打字吧。”譚曉陽不愛笑，但也不像有的人用一種別樣的眼光看周露，或者用別樣的口氣跟周露說話，比如 “喲，廖經理親自調的你呢！”她只是輕輕的微笑着，很溫柔很耐心的樣子。很快，她拿了兩本辦公軟件的書籍給周露，讓她看一看。

“哦。”周露沒想到，竟然還可以在這裏免費培訓。

周露對“企劃課”三個字沒有任何概念，調來這裏具體要做什麽工作好像也并沒有确定，感覺辦公室裏的人，特別是周露和譚曉陽，似乎并沒有什麽工作要做，所以，周露對王線長跟周露說的“企劃課需要一個人幫忙”産生了一種莫名的羞恥感和尴尬感，莫名的又想起王線長別有深意的眼神和那句：“是廖廠長調她過來的！” 然而，每天看着譚曉陽也無所事事的翻着一些書，周露便也釋然了。

在企劃課的第一天，就這樣在緊張的情緒和無所事事的自學當中結束了。

廖經理對周露的調動安排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一樣，是呀，小小一個車間，大家天天在一起上班，無聊單一、枯燥乏味、辛苦勞累的工作之外，八卦和笑話是最能在人群之中傳開的，周露感覺大家都用不一樣的眼光看着自己，有不屑的、有羨慕的、有意味深長的，所以周她盡量避開與其他人多餘的交談，甚至對餘菲菲和肖逢逢也不想說。

終于發了第一個月的工資，晚上周露去找餘菲菲還錢，在附近小店裏買了一個發夾、一袋水果以作答謝，順便告訴餘菲菲自己調去企劃課這件事，餘菲菲大吃一驚的對周露說：“什麽！你去企劃課了？天啦！企劃課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呀。要麽是大學畢業招進來的工程師，要麽是關系戶。”

“啊？” 看到餘菲菲的态度，周露心裏也有些打鼓了，難道真的是廖經理？看上了她？這讓她感到不知所處。

“唉，既然去了企劃就要好好抓住機會，我就說過你不會一直在車間裏的，不會永遠做一個打工妹！”餘菲菲拍着周露的肩膀說。

周露對餘菲菲這句話表示一點異議：“既使在企劃課，也是一個打工妹啊，沒有啥不同，而且連工資都沒加，企劃課的加班工資還更少了。”

“看長遠一點，肯定是企劃課有前途啊！” 餘菲菲笑道，“抓住機會在辦公室找一個工程師男朋友，哈哈哈。”

“說什麽呢！”周露伸手拍了一下餘菲菲的肩膀，幸好，餘菲菲宿舍的其他人都還沒有回來。

“唉，至少不用上夜班啦，你看我前陣子夜班上得，臉上都是痘！”

“你就別怪夜班了好吧，你這是青春痘，你不上夜班它也長。”

“好了，我是說真的。你看，咱們車間裏沒幾個男生，十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不過是運氣好身在女工多的廠而已，長得不咋的吧，也沒有本事，在一起讨論女生的時候，還要挑剔這個矮挑剔那個胖，有的一年換好幾個女朋友，還有更過分的腳踩幾只船！”餘菲菲憤憤的說。

“嗯，确實是這樣，我也聽別人八卦過。”周露說。

“對了我跟你說，之前幫你進廠的那個保安，就是那個曾哥，有一天還問我要你電話，我說你還沒電話，他又讓我約你出來吃玩。”

“你怎麽說？”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跟他們交往，我直接就說跟你班次不同，很久沒見到你了。”

“謝謝你菲菲，讓你為難了。改天我再買點什麽東西，你幫我謝謝曾哥。像我這種情況，人家幫了我那麽大的忙，确實應該請人家吃個飯。”

“請他幫忙，是給了錢的呀，他就是做這生意的！他肯定不是想讓你請他吃頓飯，八成是看你長得好看對你有意思。”

“不會的，我哪裏多好看了，咱們廠裏都是女生，漂亮女生多了去了。”

“他是長得挺帥的吧？我聽好幾個人說過，他交過好幾個女朋友，不是那種真心的人。”

“哦，是吧？菲菲，你有男朋友嗎？”周露問。

“沒有，那些人我看不上，我看得上的又看不上我，哈哈哈。。。”餘菲菲爽朗的笑起來。

“嗯，這樣就好。”聽到餘菲菲這麽說，又沒心沒肺的笑，周露放下心來。

“什麽這樣就好，我沒男朋友你還說這樣就好啊。”餘菲菲又在周露胳膊上給了一巴掌。

“我的意思是，既然這些人不真心，你沒惹上他們就好，對吧？你這麽好，肯定會遇到一個真心的人，肯定會出現的，我保證。”周露笑。

“這還差不多，你以後在辦公室認識了好的帥哥介紹給我認識啊，哈哈哈。”

“嗯，如有帥哥，一定奉上。”兩人笑在一起。

晚上，周露便請餘菲菲出去吃燒烤，沒想到碰到了譚曉陽，周露和譚曉陽打了個招呼。

“你認識她？”餘菲菲問周露。

“她在企劃課呀，今天就是她帶我的。”周露說。

“我就說企劃課都是關系戶哪，她姐姐就是人事部的譚主管，她姐夫是臺灣人，大老板！”

“哦？哪個老板？”

“也是廖經理管着的什麽工程部的一個課長。”

“哦。”周露反正也不認識，所以不打算繼續追問。

“你看，你說爹媽基因遺傳是不是也不公平？姐姐長得那麽漂亮，嫁了個臺灣人，妹妹卻長得這麽普普通通。”餘菲菲一邊吃一邊八卦。

“我感覺她人倒是很好的。”周露對人事部的譚主管實在沒有什麽好印象，只是覺得漂亮。譚曉陽比起她的姐姐來，長得确實普通了一些，但是周露更喜歡她給自己的感覺，腼腆的溫柔、耐心的真誠。說到關系戶，周露又問：“廖經理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認識嗎？”

“知道呀，廖經理在廠裏有可有名了，長得很帥，而且聽說他對女員工特別照顧。”

“是嗎？你見過嗎？”

“去年年終的尾牙晚會上見過他呀。周露聽說以前有個女員工沒錢了，去他辦公室申請預支工資，結果他自己借了1000塊給那個女員工。”

“哦。”

“對了，你們入職時不是說宿舍蚊子多，就給你們發蚊帳嗎？其他産線可沒發過。”

“嗯嗯，那倒是這樣。”周露若有所想，卻也不知自己該想什麽。

“唉，你出來打工了，有聯系老師同學嗎？”

“沒有。”聽到老師同學，想到結束了的高中生活，周露心裏一沉。她甚至都還沒有告訴老師自己來深圳打工了，因為知道他們肯定不同意的。周露只是在來到深圳後，給幺爸家裏打過一次電話，請他打電話給自己的班主任。周露不敢想象老師接到電話時的樣子，是怎樣的痛心和惋惜，至今也不敢親自給老師打電話。“天天加班，不是也沒空嗎？”周露又補充道。

“唉，你們老師要是知道是我帶你來深圳的，那不得掐死我？”

“這是我的決定，跟你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我要是不帶你，就憑你這小膽兒，你敢自己出來呀？”

“你不帶我，我也有別的辦法，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你有什麽關系？”周露安慰她道。“我現在成績不如以前，我幺爸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姐上大二，周前馬上也要高考了。。。。”周露沒有再說下去。

“唉，你幺嬸也。。。。”

“她對我其實還好。”周露不等餘菲菲說完便搶道，她不想再繼續談這件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想說了。對了，你知道自考嗎？咱們初中同學，就是吳柳燕，她不是初中畢業上了中專嗎，上中專的時候她就開始自考大專了，馬上中專畢業了，大專也快考完了。”

“哦。”周露略微沉思，心裏想，以現在這樣的狀況，還有奶奶的情況，就算自己攢幾年錢，以後也不一定能再回去複讀高考，如果上不了大學，自考也是一個選擇，而且現在利用工作之餘的時間自考，就算以後再回去複讀，也沒影響。

“我們宿舍張麗在深圳報考了，回頭我幫你問問怎麽報名的，你這麽聰明，不考一下浪費了哦，而且你不是說你現在在辦公室很閑的嘛。”

“好啊，謝謝你菲菲，咱倆一起報呗？”

“唉呀，我就算了吧。周露，我就是相信，就算你不上大學，你以後也會和我不一樣的。”餘菲菲擡眼看着周露，邊吃邊說。

“我确實和你不一樣。”周露停頓了一下，“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羨慕我啥？讀書成績沒你好？長得沒你好看？啊？”

“越說越沒譜，趕緊吃，堵住嘴！”周露遞給她一串肉說。

“真的呀，你羨慕我啥？我想不明白。”

“你有爸、有媽，有家。”周露黯然的說，馬上就嘻笑起來：“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呀，有個事都沒人商量，你說，咱們到底該誰羨慕誰？”

“唉，好啦！以後有事情，跟我商量，好嗎？”餘菲菲知道勾起了周露的傷心，也笑着故作輕松的說道，又說：“唉，你比我大還是比我小？”

“我9月8日生的，你呢？”

“咱倆同月啊！我12日的，比你小4天，以後我就管你叫姐了，你就叫我妹兒，以後咱就是一家人，有事跟我商量。”餘菲菲一邊啃着肉串，一邊拍着周露的肩膀說。

“行啊！”周露也拍了一下餘菲菲的肩膀，雖然故作輕松，心裏卻有一塊石頭壓下去又浮起來、壓下去又浮起來。

“唉，老板，來兩瓶啤酒！”餘菲菲朝老板招手喊道，”咱姐妹今天必須喝一個。”

“嗯！”

第二天開早會，企劃課的熊課長簡單介紹了一下：“這是新來的小周，周露，昨天都見過了，曉陽先帶帶小周。”大家笑着說了幾句歡迎的話。

但是接下來幾天，周露仍然沒有什麽工作，譚曉陽有時候也只是填了幾個表格便一直閑着，一開始周露非常不安，但是看着曉陽心安理得閑着的樣子，周露便也開始堂堂皇皇的看着辦公軟件的書，或者練習打字。

第二個周一，曉陽帶着周露在各車間抱回一大摞表格，說是前一個訂單的生産數據，要全部錄入電腦。她說往常她一個人這些表格要錄兩天，現在兩個人應該會快一些。

周露翻了一下那些表格，有各個車間的生産記錄、不良記錄、物料記錄、維修記錄等等。

周露不知道要怎麽着手，只能曉陽說什麽自己便做什麽，她讓周露怎麽錄周露便怎麽錄，因為剛剛學習辦公室軟件和打字，自然速度極慢。但很快周露找到了一些小竅門。比如不良記錄中，很多信息是重複的，周露便給不同的信息進行編號，只需要錄入編號，再通過編號對應的信息進行批量匹配替換就可以了，如此一來，速度大大提升，曉陽說她以前要一個人錄入整理兩天，而這一次兩個人一起，半天就完成了。信息錄完發給了工程師胡建玲做分析，她詫異的說：“哦，果然一加一大于二啊，這麽快就錄完了。 ”

除了幫曉陽一起錄入數據，熊課長有時候會交給周露一些簡單的事情，比如，去車間裏找個人、或者複印一份資料、到各辦公室、車間下發什麽文件或者通知什麽的。因為車間裏的信號也不好，也不是每個崗位都有電腦，就連企劃課的三臺電腦，都是大家共用的。沒有電腦可用，也沒有工作的時候，周露便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寫工作筆記，今天都有什麽事情，如何處理的，今天學到了什麽，還需要學什麽，還可以再學什麽，小本子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寫滿了待辦事項、心得、總結。

大多數時間都是空閑着的，時間長了周露也便閑得心安理得，辦公軟件、打字便提升得飛快，甚至周露随身帶着一本英語詞典，有空時周露還背一下英語單詞。再到下一次的生産數據錄入整理時，周露甚至自己對數據做了一個分析，對各個車間不同班次的産出、不同線別的産出、不良品數量、維修數據等做了分析表格和圖表。曉陽說：“你不是說你不會辦公軟件嗎？”

“哦，我就是在你給我的辦公軟件的書上剛剛學的，所以試着做一下。”周露不好意思的笑道。

“喲，你這數據分析做得可以呀。”工程師劉偉濤從周露背後走過，看了一眼電腦屏幕說道。

“哦，我剛剛學，自己瞎琢磨的。”周露怕別人覺得自己賣弄，于是連忙删掉了。

“挺好的嘛，删掉了幹啥，發給建玲看一看再說嘛。”劉偉濤說，但是曉陽沒說話。

“不行不行，我就是學習一下辦公軟件。”

過了幾天，熊課長交給周露一份資料，他簽了字，讓周露拿給廖經理的助理。周露接了資料，但心裏打着鼓。工作快兩個月了，調動了三次，但是周露這期間并沒有見到過廖經理，聽別人說他經常會到車間裏巡查，但是周露一次也沒有看到過。之前在車間時，線長常常會提醒大家：“有主管過來了啊，注意點。”這時候一般也不敢扭頭到處看的。

周露走到廖經理辦公室前，深呼吸了一口氣，探頭看了一下，只見一間大辦公室外面還有一間小辦公室，坐着一個女子，一頭瀑布般的發長披在肩上。

周露在車間時聽到過其他人讨論過林助理，膚白、眼大、鼻挺、嘴小，至于身材，用測試課一個同事跟周露說過的話形容：“屁股上放個雞蛋都不會滾下來”，周露根據那些形容想象出來一個百般妖嬈妩媚的女子形象，此刻，當她看到林助理的側影，她在心裏想道，他們說的，那根本就不是林助理啊！她在心裏陡然吟了兩句詩：瑰姿豔逸，儀靜體閑。

周露輕輕的敲門：“你好，林助理。”林助理坐在旋轉椅上，一轉身一回頭，芳菲明媚，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看着周露，柔聲細語道：“你好，有什麽事？”

周露大概有點看呆了，不知道自己來幹什麽的，愣了一秒才連忙把手中的文件遞上，臉也紅了起來：“哦，熊課長叫我把這份文件送給您。”

“哦，你是周露，對吧？”林助理伸手接過資料放在桌上，微笑着對周露說。

“嗯。”周露竟覺得臉熱心慌，心裏想着趕緊走吧！

“剛剛熊課長給我打電話了，說你給我送一份資料，謝謝你啊。”林助理再次回頭對周露點頭微笑。

“哦，林助理客氣了，那我走了。”

周露沒有在一開始介紹自己，因為覺得沒有必要，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跑腿員，在高層員工眼裏，跑腿員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主管交待的事辦好就可以了。

譚主管是很漂亮，但是漂亮中帶着一些對“普通人”的傲慢和不屑，像冬日寒冰和夏日烈陽，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讓人不敢直視不願靠近。葉青春也很秀麗，然而卻24小時板着一張臉，一開口更是讓人覺得汗毛直豎。而林助理的一笑一語，卻像冬日暖陽和夏日清風，輕輕撫過，溫暖舒适得讓人有點全身發麻，這種感覺周露覺得竟然不太習慣，她覺得自己大概更适應譚主管的傲慢不屑和葉青春的冷厲飛揚。

周露飛快的轉身想跑掉，然而，卻一頭撞了上去，撞到了一個剛從門外進來的人。只聽見林助理一聲驚呼：“唉呀，廖經理！”

因為周露轉身實在太快，再加上戴着厚厚的玻璃鏡片眼鏡，左眼直冒金光，周露閉着眼睛一手抓下眼鏡，一手捂着左眼，一邊忍着痛，一邊不停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心想要是可以就此遁地就好了。

“唉，小姑娘，沒事吧？”應該是廖經理的聲音。

“你沒事吧？我看看？”周露感覺有一只手在拉周露捂着眼睛的手，有一只手把周露手裏的眼鏡拿了過去。

周露放開手，但是眼睛還閉着睜不開，痛得眼淚直流。

“還好，鏡片沒碎。”廖經理說。

“對不起對不起。。。。。。”周露仍然說着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是我走得太快太急了！坐下來看看！眼鏡都撞彎了，眼鏡我賠啊。”

“來來來，坐這裏。”林助理把周露扶到一邊要周露坐下來，遞給她兩張紙巾擦眼淚。

“我沒事了，我走了。 ”周露一邊擦着淚一邊站起來說，她感覺已經好了一些，飛快的跑走了，心裏連連罵自己冒失。第一個工資加班費一共1200，還給餘菲菲500，又給奶奶、幺爸、幺嬸和堂弟分別買了禮物寄回家，周露只留了200塊零花，還要配眼鏡，這下好了，又連買衛生巾的錢都沒有了。周露心裏打算研究一下眼鏡可不可以簡單修理一下，再湊合到下個月發工資再換新的，才發現眼鏡沒有拿，站在樓梯口，猶豫了一下又倒回去了，心裏再次罵自己笨蛋。周露再次走回廖經理的辦公室，眼鏡放在林助理的桌上，林助理在廖經理裏間的辦公室裏說着什麽。

“不好意思林助理，我忘了拿眼鏡。”林助理出來時周露紅着臉說。

“哦，是的，還能戴嗎？已經彎掉了哦。”

“應該可以修一下。廖經理，沒事吧？”

“廖經理沒事，你眼睛，好些了嗎？”

“沒事了，麻煩你了。”周露拿了眼鏡趕緊告辭。

“這個女孩子我有點印象，有一次新員工培訓，我好像問過她問題。”廖經理對林助理說道。

“好像是，你跟我提過一個新員工，說很認真的在記筆記，長得也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她。”

“呵呵，是嗎？我這麽說？但是我記得都是車間的女工，來找你有什麽事？”廖經理說道。

“哦，熊課長叫她給我送一份資料。”林助理停了一下繼續說道，“以前都是曉陽來嘛，剛剛這個女孩叫周露，應該是剛調去企劃課沒多久的，不知道是不是您說的那個新員工。”

“周露？好像有點印象，好像是叫這麽個名字。”廖經理一邊看郵件，一邊說道：“最近擴了好多條産線，新來的人也不少，上次開會我跟企劃和人事都說了，在車間再找個人到辦公室幫忙，熊課長倒也有眼光嘛。”停頓了幾秒，又繼續說道：“剛剛确實是我走得急了點，剛接到總部給我的電話，說給我發了個重要的郵件，我看着門口有個人影，我一進來她正好出去，嘿！撞上了！回頭問問人家女孩，眼鏡多少錢，這些出門打工的小姑娘，家裏條件大多不好，不容易。”

“嗯，我知道，我代她謝謝廖經理。”林芳蓉又笑道，“我也是出門打工的小姑娘。”

“哈，你說得對！我對你也還行吧？”

“當然很好，謝謝廖經理關照。”林芳蓉燦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