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周露沒有穿那套新衣服，仍舊穿着工裝。本來想先去找譚曉陽，再一起去餐廳，才想起不知道曉陽住哪一間宿舍，而且曉陽因為姐姐的關系，是住在工程師宿舍的2人間的。周露又擔心自己去得晚了顯得不禮貌，所以只好站在餐廳門口附近等着。不一會兒，卻看見林助理和廖經理一邊說話一邊朝餐廳走了過來。林助理一頭黑發仍舊披在肩上，白色緊身裙外套着一件卡其色風衣，妝容精致，她垂下眼睑看了看自己纏着膠帶的眼鏡，想了想自己又青又紫的黑眼圈、連大寶都不曾擦一下的臉，正在猶豫要不要避一下。
正在進退之間，聽到曉陽喊周露：“周露！” 她不喊還好，她一喊，林助理和廖經理也循聲看向周露，周露只好站在門口迎賓一般微微朝廖經理鞠躬說：“廖經理、林助理好。”然後和曉陽跟在他們身後進了餐廳。廠區周圍只有這一家像樣一點的餐廳，有幾個包間，都是川湘菜系，叫《鴻運》餐廳。周露以為廖經理和林助理是單獨來吃飯的，誰知道也是熊課長邀請來的。曉陽讓餐廳老板開了包間，廖經理和林助理坐下來，緊接着熊課長、胡建玲、劉偉濤等人也都到了。
“唉呀，廖經理，對不起對不起，我倒來晚了。”熊課長一邊給廖經理和林助理倒茶一邊說道。
“沒事沒事，我也是沒事嘛，就提前出來走走了。今天飯局你組的，但是錢我來付，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廖經理說道。
“那怎麽行，必須我來，廖經理和林助理能賞光我們就很高興了，是不是？”
“是啊是啊，難得跟廖經理、林助理一起吃飯呀，頭一回。”大家附和着。
“抱歉哦，我就不跟大家一起吃飯了，剛剛跟廖經理也說了，我大學同學今天剛好來這裏有事，約了見個面，也在這裏，我等他電話，跟大家說幾句話一會我就走。”
“叫上他一起吃飯啊。”熊課長邀請道。
“不不不，不打擾大家團隊聚餐。”林助理說。
熊課長還想說什麽，廖經理說道：“好了，不是怕打擾我們團建，是我們不便打擾人家老同學之間敘舊，不必勉強了。”熊課長便不再堅持。
過了一會，林助理接了個電話便跟大家告辭出去了，她從餐廳中間走過，就像一輪明月，散發着一圈清輝，所有人都在幾步開外就停下來讓她通過，而她則是向每個人微笑着欠頭示謝。周露的眼光一直跟随着林助理的身影直到看不見，等到收回視線時，便局促的坐在一邊一言不發，還好還有一個一言不發的曉陽陪着她。
“唉，周露，眼鏡，怎麽還沒有換啊？”廖經理看着她問道。
“哦，我已經去眼鏡店配了，要過幾天才能拿。”今天只是問了一下眼鏡店配眼鏡需要多長時間，但是周露并沒有交錢，因為說謊而心虛，不自覺的伸手往上推了推眼鏡。但是，廖經理這麽一問，便引得大家好奇的看了周露和廖經理一眼。周露漲紅着臉不知道如何解釋，又不想說自己是撞到了廖經理，又不想讓廖經理看着她撒謊，正在糾結猶豫的時候，聽見廖經理說：“唉呀，那天撞到的時候，我看見了嘛。” 廖經理似乎洞穿周露心底的想法，她一面尴尬的微笑，一面心裏默默感激他。
“小孩子，才會這麽冒冒失失，你看這眼晴還有一點青紫呢。”胡姐打趣的笑道，“這麽好看的小姑娘，今天又不上班，怎麽出來吃飯還穿着工裝呀？”
“是啊，你看曉陽就穿得挺好看的嘛。”熊課長跟着說。
“我。。。呵呵，我覺得工裝穿起來很舒服很方便，而且我覺得我們廠的工裝挺好看的。”周露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如今回憶起來，那件藏藍色的工裝款式簡單、面料舒适、耐髒抗磨，不過是因為廠裏每個人每天都穿着它，所以才覺得不好看罷了。
“小女孩，離家這麽遠打工，不容易的。有困難就提啊，找熊課長、找我都可以，我的女兒，比你小不了幾歲。”廖經理像一個長輩關心晚輩一樣說道。
“謝謝廖經理，謝謝熊課長，大家都很關照我，很感謝大家。”
“熊課長調你到企劃課，他還挺有眼光！”廖經理又說道。
“您上次不是說讓我們在車間再調一個人過來幫忙嘛，線上的熟手呢，線長還不願意調走，周露新來不久，剛巧好幾個工程師還跟我提過，說周露的英語還不錯，做事也踏實，那我想就調她了。”
周露聽到熊懷睿這麽說，原來自己的調動和廖經理并沒有什麽關系，心裏一下坦然了很多。菜已經上得差不多了，熊課長給廖經理倒滿酒，廖經理便舉起酒杯說：“這陣子大家辛苦了，來，謝謝大家！”
“家裏有小孩，我就以茶代酒了。”胡建玲說道。
“其他人都得喝酒啊。”熊課長說道。
周露看譚曉陽也倒滿了酒，自己便也倒滿了一杯，看到大家都一飲而盡，便也只好一飲而盡，沒想到中午剛剛喝過啤酒，晚上又喝白酒，只覺得從舌頭到胃都像被火燎過一般，只能極力忍住不适感。
“喲，小姑娘可以哦。”劉偉濤說。
“女孩子，還是少喝一點酒，吃菜吃菜！”廖經理環視大家一遍說道。
餐廳的包間不過是用屏風隔起來的，從屏風的縫隙中，周露依稀看到林助理和一個穿着白襯衫的身影走了進來，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周露的朋友是普普通通的餘菲菲、肖逢逢、葛佳文、劉麗華，而林助理的朋友，是和她一樣像月亮的一般的人，兩個人像兩團光影一般走進餐廳，進了旁邊的隔間。
林助理在周露他們的隔間門口停了一下，又和大家打了一下招呼：“我們就坐隔壁啊。”
林助理一出現，周露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謝謝廖經理、謝謝熊課長、還有曉陽、劉哥、胡姐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和關照，這一杯我敬大家。”周露看每個人都敬了酒，說了幾句客氣話，也倒滿酒敬大家。
幾杯酒下肚，感覺頭重腳輕，周露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唉，建玲是因為家裏有小孩，哺乳期不能喝酒，你怎麽能也跟着喝茶呢？”熊課長說道：“拿酒杯拿酒杯。”
“唉，小姑娘臉都喝紅了，不必勉強，還有曉陽，少喝一點，沒關系。”廖經理說。
但是既然熊課長這麽說了，而且周露看到曉陽也一直和大家喝着酒，仍是淡淡的、靜靜的樣子，神色不變，她還是又端起了酒杯。又喝了幾杯，感覺頭更重了，周露想站起來試試什麽狀态，便起身說去洗手間。感覺腳下似乎踩着棉花一般，但是還好意識還非常清楚，走到洗手間，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滿臉通紅，大概因為一臉通紅，所以眼晴看起來倒不那麽青紫了。
洗了一把臉，再踩棉花般的走回包間，卻不料，包間裏坐着的卻是林助理和她和同學，他擡頭疑惑的凝視着周露，周露一時又呆住了，只覺得像是畫中的人，謙謙君子，灼灼其華。
臉似乎更紅更燙了吧！周露一手扶着屏風，呆了片刻，聽見林助理溫柔的聲音：“周露，你喝了不少啊？走錯了。”
周露尴尬的說：“不好意思。”急急轉身，誰料腳下一滑，向後倒去。周露正在心裏想着：“糟糕！要摔倒！”更加郁悶的是，周露才見過林助理兩次，結果兩次都在她面前出醜，簡直恨不能馬上消失才好。而且旁邊就坐着同一辦公室的所有同事，還有廖經理，這一跤，怕是大家都要知道了。
就在這剎那的郁悶思忖間，一雙手從她背後扶住了她的胳膊說：“小心。”
周露連連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頭也不敢回，一張臉燙得跟架在火爐上烤着一般，快步走了。
“你慢點，地板滑。”只聽林助理說道，“這小姑娘，真的是。。。。。。”林芳蓉輕笑道。
“這餐廳的地板确實太滑了，都是油。”旁邊的男生說道。
“這已經是這裏最好的餐廳了，沒辦法，就這條件。”林芳蓉笑道，接着又說：“這姑娘，我第一次見她，就一頭撞着我老板，今天第二天見，差點又摔一跤。”
“小孩子，才會這麽冒冒失失的。”男生道。
“總覺得。。。。。。”林芳蓉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覺得什麽？”
“之前總覺得她有些面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現在想起來了，乍一看倒跟你有幾分相像。”林芳蓉笑道。
“是嗎？”男生說道。
“連名字都很像哪！你叫周風，她叫周露，倒像兩兄妹。”
“那倒挺巧的。”叫周風的男生心裏好奇起來，剛剛沒有認真看看這個冒冒失失的女孩。
飯局結束後，一行人往外走。廖智平走到隔壁包間門口，對林芳蓉說：“我們先走了，你們老同學慢慢聊，單我已經一起買了啊。”
“那怎麽行呢，領導？”林芳蓉站起來說道，“今天我同學過來跟我一起過生日，您可不應該替我買單。”
“小事小事，你們慢慢聊。”廖智平笑道，看了看周風，又看了看林芳蓉，“我們就先走了。”
周露晃晃悠悠的往餐廳外走。
“小周，我看你好像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熊課長拉着周露的一只胳膊說。
“謝謝熊課長，我沒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就這麽幾步路。”
“我送你我送你。”他拉着周露的胳膊，讓周露感覺非常不舒服，但是又不好掙脫，正在為難間，周露看到了餘菲菲。
“菲菲！”周露喊道，趁機抽出自己的胳膊，“我同學來了，我跟她一起回，謝謝熊課長。”
“好吧，你小心點。”周露看到熊課長原來微笑着的臉一瞬間卻變冷了。
“呀，你喝酒啦？”餘菲菲大聲嚷起來。
“嗯，喝了一點，還好，沒事的。”
“我看到你紙條了，去你宿舍，肖逢逢說你來這裏吃飯來了，我就過來了。”
“我找你其實也沒事。”
“你眼睛怎麽回事？你找我沒事，但是我找你有事。”
“不小心撞到的，你找我什麽事？”
“你們老師找你，電話都打到我家了，我剛給我媽打完電話，你盡快給你們老師回電話吧。”餘菲菲擔心的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菲菲。”
“你喝了多少？沒事吧？”
“我沒事，清醒得很，就是走路有點飄飄的感覺。”
“回去趕緊好好睡一覺吧！還好你明天也不用上班。”
“嗯嗯。”
餘菲菲陪周露回到宿舍，逢逢坐在床上看雜志，“不是叫你不要穿工裝去嗎？”
“你的新衣服，我怎麽能先穿。我有點暈，先睡了。”
“讓她直接睡吧，明天醒了再說，下次少喝點吧。”餘菲菲停了一下，又接着憤憤地說：“我看扶着你的那男的，笑得色迷迷的！看我把你接走了，他臉色一下就變了。”
“那是我領導，人家說送我回宿舍的，你想多了。”
“但願吧，不過就因為是你領導，你倒是想多一點吧！”餘菲菲說道。
周露爬上床睡了，餘菲菲才離開。逢逢歪着頭看了周露幾眼，推了她一下，但周露又暈又困，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第二天起床，周露回憶起昨晚的事來。飯局後來怎麽進行的、怎麽結束的周露有些模糊了，依稀記得熊課長要送她回宿舍，後來碰到了菲菲。
“才醒，已經錯過早餐時間了。”逢逢也躺在床上。
“哦，那就不吃好了。”
“昨晚怎麽回事呀？我看餘菲菲氣呼呼的。”
“哦？怎麽了？”
“說什麽男的，色迷迷的。”
“哦，菲菲可能誤會了，我喝得有點暈，所以同事說送我回來，大概。。。菲菲以為人家占我便宜？”
“你晚上喝了多少？”
“好像也沒喝多少，但是中午不也喝了嗎，再加上晚上又喝，有點暈。”周露恍恍惚惚的說。
“哦，可是我看你現在還不清不醒的樣子。”
“哪有，我清醒得很。”周露整理了一下床鋪，準備下床洗漱，然後去給老師打個電話，雖然她很怕面對老師的詢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電話總是要打的。
周露爬下床，拿起毛巾臉盆杯子牙刷去洗潄。
“你等等我呀！我也去！”肖逢逢從後面追上去，“怎麽喊你幾聲都沒反應的？我看你醉得不輕。”
“沒醉，我剛剛沒注意。”
“我看你要麽是酒還沒醒，要麽是夢還沒醒，魂不守舍的，叫你都聽不見。”
洗潄完周露讓逢逢幫她把東西帶回宿舍，她去打個電話。來到公用電話亭，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拔通了林老師的號碼。
“林老師，我是周露。”電話接通了，周露心裏開始緊張起來，不知道如何面對和回答老師的問題，老師也清楚她的情況，但是并不清楚具體的情況。
“周露！你可算來電話了！你怎麽去深圳了？”
“是的林老師，我在深圳。”
“你怎麽想的啊？馬上要高考了，時間多緊張呀，你趕緊回來吧！我打電話到你幺爸家裏好多次了，你幺爸說你都很少往家打電話，也沒有你手機號碼，聯系不上你。”
“對不起，林老師。”眼淚已經在周露眼眶裏轉動，她低聲說道。
“你家裏的情況我知道，有問題想辦法嘛，上大學的學費，可以貸款的嘛。”
“對不起，林老師。” 周露盡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哭，“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就不回來了。”
“周露！你這簡直是胡鬧！你成績不錯，又這麽點年紀，不多讀點書，就這麽放棄，你以後會後悔的！你現在不聽老師的，等将來想明白了也晚了。好多個同學說給你發了電子郵件，你去看看同學們怎麽說的。”
“我知道，林老師，但是。。。。。。對不起林老師，對不起。”周露不敢再聽下去，只顧着說對不起，連再見都沒有說就飛快的挂了電話，跑回了宿舍。
“怎麽了？打個電話還哭了？”回來逢逢問周露。“好了，別哭了。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逢逢輕道。
周露沒有說話，心中只是悲傷，豈是自己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的？曾經的高中生活似乎已遙隔數年，曾經憧憬的大學生活、曾經的理想和為之而付出的努力，都在腦海中漸漸模糊褪色。而現在，無論是思想還是生活，都充滿了迷茫的灰暗。
“來來來，今天太陽正好，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去！不曬白不曬！”逢逢為了讓周露打起精神，故作興奮的說道。
“來來來，換上別的衣服行嗎，穿了兩個月的工裝了，大周末的能不能不穿工裝了？”
逢逢強行讓周露換上了昨天買的衣服，周露只好說道：“好吧，算我借你的錢，如果下個月還不上，就要下下個月了。”
“行！”她看着周露，就像看着自己的作品一樣，也不知道是答應周露下下個月才還錢，還是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又自顧自的說：“唉呀，雖然我覺得你今天還行，但是本姑娘今天還是要比你好看一點點。”
周露還想着剛剛的電話，呆呆的什麽也沒有說，被逢逢拉了出門去。
深圳的4月梅雨綿綿不絕，今天卻難得是一個大好的晴天，溫度不冷不熱正正好。在宿舍裏除了睡覺，就是聽音樂、看書。或者，食堂旁邊的小賣部有電視，門口搬一張塑料小板凳和衆人一起圍坐看電視。想來，這些事情确實辜負了這大好的晴天，周露的心情稍微輕松了一點，不禁小小的慶幸和逢逢走了出來。去哪裏呢？逢逢說附近有一個小公園，去找一找。
兩人往前走着，看着前面有一對男女的背影，女子婀娜，男子翩翩，正是林芳蓉和她的同學周風。二人一路走過，路人皆側首而視，如行注目禮般靜靜投去目光。而周露和逢逢走過，路邊店旁閑坐的男生們卻朝她倆吹起了口哨。
“唉，人與人的區別，咋就那麽大呢？”周露嘆道，心裏剛剛輕松了一點，又不禁沉沉想到，如果自己上了大學，也許也有他們那樣的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風度和氣質，也會讓路人側首注視而不是吹口哨。
“啥人與人的區別？”肖逢逢問道。 “這前面兩人誰呀？這背影也太般配了吧？一看就是俊男美女。”逢逢不禁也瞪大了眼嘆到。
“對呀，就是他們和我們的區別。”周露說道，“你看人家走過去，路邊的人只是一直看着，沒人吹口哨吧？咱倆剛剛走過。。。。。。”
“嗯，我聽見了，好幾個人吹口哨，還喊‘美女‘，是吧？說明咱倆美啊！好看啊！”逢逢說道。
“唉。”周露翻了一個白眼，輕笑着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兩人說話聲音太大，還是口哨聲的緣故，林芳蓉和周風回頭看了一眼。肖逢逢馬上捂着嘴，不知道是被俊男美女所驚豔，還是掩飾自己的議論被人發現後的尴尬。周露更是尴尬，但躲是躲不開了，只能硬着頭皮打招呼。
“林助理。”想起昨晚的事，和自己纏着膠帶的眼鏡，周露笑得很是有些窘迫。
“周露！你還好吧？昨天晚上。。。你沒喝多吧？”林芳蓉對周露說道，“我看見熊課長說送你回去？”
“哦，我同學送我回去的，謝謝林助理。”
“哦，是的是的，我看見一個女孩帶你走了。以後跟他們吃飯，還是別跟他們喝酒。”林助理笑道，頓了頓又說：“特別熊課長，他特別能喝。”林芳蓉對熊懷睿沒有什麽好感。做為廖經理的助理，整個工廠的人對她說話，都是畢恭畢敬客客氣氣，或者客氣裏帶着一些熱情和讨好。熊懷睿對她自然也是客客氣氣的，但他的客氣裏也總有一種讓人覺得很輕浮的東西，讓她覺得不舒服，但他又能在工作上得到廖經理非常的認可。
“謝謝林助理。”周露再次說道。
幾個人就這麽一起并排着往前走，周露心裏想着他們不會也是要去公園吧？該找個什麽理由分開呢？卻聽到肖逢逢說：“林助理，我聽說過你！”
“哦？我？”
“對呀，車間裏的人有時候會說啊，林助理是咱們廠最漂亮的女生。”逢逢笑道，“你別怪我們八卦啊，呵呵呵。”逢逢倒是先笑了起來。
“哦？是嗎？”林助理明媚的笑起來。
“這位靓仔是。。。。。。？”逢逢又問。
“這是我——朋友、大學同學。”林助理笑着介紹道，一直沒有說話的周風朝周露和逢逢微笑着點了一下頭，并未說話，大概因為逢逢一直盯着他們看，他好像有些臉紅。他心想，這就是昨晚那個女孩吧！白色襯衫外套了一件牛仔背帶裙，倒像個學生一樣。而周露，自從林助理回頭那一刻起，就緊張到手心都是汗水，又緊張又尴尬，肖逢逢的笑談讓她莫名覺得更加尴尬。
周露看了肖逢逢一眼，用手拉了她一下，周露心裏想：怎麽能用街頭巷尾這種“靓仔”字眼來問人家名字！就像剛剛路上別人對他們投以注目禮，而對她倆卻吹着輕浮的口哨，就像路人可能都覺得林助理、肖逢逢和自己三個人都漂亮，然而林助理的漂亮優雅高貴，逢逢的漂亮活潑大方，而自己穿着打扮得再青春靓麗，仍然掩不住與生懼來的那份土包子氣，不過是更像一個打工妹罷了。
“你們要去哪裏呀？”林助理道。
“我們去附近的公園。”“你們要去哪裏？”周露和肖逢逢同時說道。周露看了肖逢逢一眼，她又想幹嘛？跟着人家嗎？
“哦，我們去外面打車去市區。”
“那我們走這邊了，再見！”剛好到了岔路口，周露拉着肖逢逢就趕緊走到另外一邊去。
“我多看幾眼帥哥都不行嘛？又不是林助理男朋友，人家都介紹了是同學而已。”
“走吧!。”周露白了她一眼。
“剛剛看了他倆的背影覺得挺般配的，看了臉嘛，覺得還是林助理容貌出衆、氣質絕佳，但是那個男的嘛，背影還行，臉就一般般了。”
“一般般？” 周露瞪大眼，“你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吧！”周露一半詫異一半嘲笑逢逢。
“是呀，在我看來就是一般般，我不喜歡文文弱弱的小白臉，另外，感覺有點面熟。”逢逢若有所思。
“你怎麽知道人家文文弱弱？長得白淨也有錯了？”周露回頭看着荒蕪的道路上挺拔俊秀的兩個身影，似乎發着光，不知怎麽就默默嘆了一口氣。
“長得白也可以有英武的氣質，但是你看他，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弱柳扶風一樣，沒男人味！幸好他沒說話，一說話肯定是一副娘娘腔。”逢逢一副看不上的樣子，走到周露前面，倒退着走路跟周露說。
“行了吧，又不是你男朋友，人家還不一定看不上你。”
“那可千萬別看上我，我也看不上這樣的，我要是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不是我死就是他亡。嗯，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我臉上有啥東西嗎？你這麽看着我？”周露好奇的問道。
“那男的長得跟你有點像唉，難怪我覺得面熟。”
“我就在你眼睛面前，你用得着想這麽久才想起來？”周露沒好氣的說道。
“越看越像！我就說他長得一般般嘛，你也一般般，還是我比較好看。”肖逢逢打趣道。
“切，我一般般我知道。”周露嗤笑一聲。
“你以後打算做什麽？”肖逢逢問道。
“什麽以後？”
“就是打工掙了錢，你有沒有什麽計劃，做點什麽？”
“我不知道你具體指的是什麽，你呢？”周露說。
“我呀，我就是不知道以後要做點什麽，所以才問你呀，想參考一下你的答案呀。我在老家的時候，在醫院門診做收銀員，唉，太沒勁了，比現在還沒勁。”
“那總比在這裏打工好吧？一天站12個小時，累不累？”
“累呀，肯定累！我媽也說了，我現在回去還可以接着做那份工作，但是我還是不願意回去。在這裏打工也不能打一輩子，但是以後該做什麽，我又想不出來，唉。”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不出來。”周露沉思了一會兒又說：“等我掙點錢，也許回老家，讓我奶奶跟着我，一起開個小店。”
“開個什麽店？”肖逢逢問。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兩個少女既天真活潑，又滿懷憂慮的慢慢走在春日的陽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