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9月天的深圳，依然還在酷熱的盛夏裏。周露通過了人力資源職業資格考試，申請了招調工指标，把戶口遷入了深圳，成了一名深圳人。她馬上就要20歲了，她覺得，這是她給自己20歲最好的生日禮物。

9月的第一個星期日，周風說要加班，讓周露等他電話一起吃晚飯。傍晚，他打電話來，已經在樓下等她了。周露背上背包下了樓，以為要去食堂或者餐廳吃飯，但周風說去他家吃，她以為要先去買菜，他卻說他已經做好了。“你不是加班嗎？什麽時候下班回去都做好飯了？又跑一趟接我幹嘛，我自己過去就好了。”她嘴上嗔怪，心底卻全是甜蜜，他只是笑，沒說話。

一開門，便看見一個鋪滿玫瑰花瓣的蛋糕，上面閃着燈。

“明天才是我的生日啊。”周露說。

“今天提前過，而且，今天正好是白露，也是你的生日呢。”周風道。

“你說你今天加班，其實是在家裏準備這個？”

“嗯，我還有東西要送你。”

“什麽東西？”

“你先坐下。”随後他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束玫瑰花，還有一個紅色首飾盒子，打開了，學着電視上別人單膝跪地求婚的樣子說，滿眼冒着星光的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雖然沒有別人在，可是周露也羞紅了臉，她捂着臉又羞又笑的說：“你幹嘛？”

“你願不願意？”周風又問。

“你趕緊起來！”她卻不答。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先起來再說。”她說道，周風只好先起來，她接過花放在一邊，又要接過首飾盒，周風一縮手笑道：“哪有人自己給自己戴戒指的？”

“我就自己來。”她笑道。

他挨着她坐了下來，一邊給她戴上戒指，一邊又問：“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

“戒指我都戴上了，還要回答什麽？”她抿着嘴笑。

“鑽石小了點，等以後再給你買個更大的！”他說道。

“這已經很大了，而且我就剛好喜歡這麽大的。”她笑。

“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婚？”他問道。

“等我拿到本科畢業證，很快的。”她說道，她想着，那樣也許他媽媽就會認可她了。現在，他媽媽就算同意，大概也不會很情願，雖然結婚是他們倆的事，可也是他的家庭的事。她的家就只有她一個人，而且，就算父母在，對他還能有什麽意見，她這麽想着。

“先結婚也不影響你考試。”

“不一樣。”除了他的父母，還有他的同學、同事、朋友會怎麽看？他一個碩士研究生，娶了一個高中畢業的老婆，會被別人嘲笑、看不起的，雖然，他不這樣想。“反正戒指我收下了，結婚等過兩年吧，好嗎？”

“好吧！”他有點不情願，但還是同意了。

周露計劃着，今年國慶節，無論如何要回一趟家了，回去看看奶奶，讓奶奶見見周風，她想奶奶一定很高興。

“國慶節，我們一起回去吧，讓我奶奶見見你。”家裏人都還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了，他們沒有問，她也沒有說。

“好！”

國慶節回到昆明，坐在昆明的出租車上，周露卻覺得，她好像不是回了家，卻也不是異鄉，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既熟悉又疏遠的感覺。周風原本說要直接下車跟她先去看看奶奶，然後再回他自己家，她說晚幾天吧，就連她自己，都要适應好幾天吧。

出租車停在周露幺爸幺嬸家的小區門口，周露不讓周風下車，她看着車開走了，才進了小區，奶奶正坐在花壇邊上等她。

“奶奶！”周露快兩步走過去。

“露兒！”奶奶站起來拉住了她的手。

“你怎麽坐在這裏？”周露說道。

“我在這裏等你，回家去吧！”奶奶說。

“嗯！”盡管周露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家，但見到奶奶，她仍很覺得非常幸福、開心，她有多久沒有拉着奶奶的手了，奶奶那雖然盡是骨節而又粗糙的手，卻讓人覺得那麽溫暖和踏實。另外，她也覺得心裏酸酸的，她離開家快有兩年了，除了奶奶，沒有其他人來接她，這麽想着，就越發的覺得上樓的腳步沉重起來。然而，奶奶的步子比她重得多，每上半層樓梯，都要歇幾口氣，身體明顯的越發不如從前。

到了家裏，幺爸幺嬸在沙發上看電視，很客氣的問了幾句關心的話，路上是否順利等等。周凡和周前也都回來了，從房間裏出來打了招呼。

周露把箱子拉倒奶奶的房間，她要和奶奶住一個房間的，因為放假，大家都回來了，晚上周前大概還要睡客廳或者打地鋪，想到這裏，周露越發的覺得自己不應該回來，也許，幺爸幺嬸也不歡迎自己回來，可她太想奶奶了。

打開箱子，她把給家裏人買的禮物一一都拿了出來，給奶奶買的奶粉、鈣片，給幺爸和幺嬸各買了一件外套，給堂姐周凡買了一條絲巾，給周前買了一個MP4,這些東西，花了她快一個月的工資。幺爸試了試外套，笑着說：“正好，謝謝露兒啊，咱們家倒是最小的先掙錢了。”幺嬸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周露根本不會買什麽好東西，只是把衣服提起來看了看，便放在了一邊。

晚上睡覺的時候，奶奶問周露在外面想不想家，苦不苦，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奶奶，一點也不苦，我工作的地方，環境比我們家裏還好呢！住的地方也挺好的，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比我大幾歲，我們住在一起，她對我特別照顧。你不用擔心我，我的工作和生活都挺好的。”

“哪能不擔心你，你還這麽小。”奶奶說。

“奶奶，我都20歲了。”

“那也小啊。”

說着說着，奶奶睡着了，周露也睡着了，這一夜，盡管她仍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裏是一個客人，盡管她明顯的覺得幺嬸并不是那麽歡迎她的到來，但握着奶奶的手，聞着奶奶身上的味道，她睡着特別香甜踏實。

周露想了想，她不想讓周風來幺爸家裏，幺爸幺嬸既然并沒有關心起這件事，她也不想主動告訴他們，而且，現在也還沒到結婚的時候，所以，她打算找一天，帶奶奶出去玩一下，然後在外面見見周風，一起吃個飯。想好了，她便這麽告訴周風。周風卻有些覺得，她不想讓他來家裏，是不是有些其他的想法，比如，還不想讓家裏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他認為，她父母不在了，幺爸幺嬸自然就是她的家人，她的長輩。雖然這麽想，但他還是同意了，兩人約好了第二天在翠湖附近見面。周露想，她上午帶奶奶去翠湖散散步，游游湖，然後中午和周風一起吃飯。

周露前一天晚上，跟幺爸幺嬸和奶奶說了，第二天帶奶奶去游翠湖，幺爸不放心的說：“那周凡、周前你們一起去吧！奶奶腿腳不好，你們一起照顧一下。”周露心裏想，這可怎麽好，周凡和周前一起去的話，便不方便和周風一起吃飯了，晚上，她只好提前告訴奶奶，她想帶她見一個人，一個她喜歡的、喜歡她的人。奶奶詫異的說：“哦喲！有這麽個人？為什麽不帶他回家來？”

“我還不想跟幺爸幺嬸說，想等确定結婚的時候再說，但是想讓奶奶您先見見。”

“那行，那明天我不叫周凡周前一起去。”

“嗯。”

第二天，周露帶奶奶打車到了翠湖，周露租了一輛三輪自行車，慢慢的踩着，帶着奶奶在公園裏這裏看看，那裏瞧瞧，有吹糖人的、捏泥人的、做玻璃玩意兒的、做竹編的，奶奶大概很久沒有出來了，興奮得比周露還像一個孩子，一手拿了一個竹編蜻蜓，一手拿了一個糖人。

周風跟他父母說，今天他有事要出門，不在家裏吃午飯，父母本來也沒有在意，回老家，見見同學朋友也常有的事。他出門的時候，他媽媽便說和他一起下樓，順便去買菜。結果在小區門口，卻突然碰到了林芳蓉，她正從旁邊的水果店裏出來，提着一籃子水果。

“唉呀，這不是。。。小林嗎？”周媽媽又驚又喜的喊道。大學時期的一個暑假，林芳蓉到昆明來旅行，去過周風家裏。

“咦，周風，阿姨，這麽巧？”林芳蓉笑道。

“唉呀，小林，你怎麽在這裏？”周媽媽又親切又熱情的問。

“你怎麽在這裏？”周風也問道。

“阿姨，我和同學來昆明玩，我住的酒店正好在附近，我就想着，順道來看看您。”

“唉呀！你也不提前打個電話，要是碰不到呢！”

“我想着碰碰運氣吧，你們在家的話，就打個照面，不在家我就把東西放在門口就好了。”

“你還找得到我們家在哪裏呀？”

“應該還找得到吧？”林芳蓉笑道。

“走走走，快上家裏坐！”周媽媽急忙招呼道。對于林芳蓉的突然出現，周風心裏雖然又納悶又焦急，但還是接過她提着的果籃，又返回家裏去，他想着，把她領到家裏，他馬上再出來。

“唉呀，好幾年了呢，你還記得我們家呀。”周媽媽既高興又榮幸似的說。

“差不多還記得。”林芳蓉笑道。

“你帶小林先回去說會話，我去買菜。”周媽媽又對周風說。

進了家門，周爸爸和周雲都驚呆了，周雲知道周風肯定是出門見周露去的，他問過周風，周露是不是也回昆明了，周風說他們一起回來的。而他現在卻領着林芳蓉回家來了！這是什麽情況？他用眼神問了一下周風，周風回了一個“別問我”的眼神。

“叔叔好！周雲你好。”林芳蓉笑道。

“小林，你怎麽來了？”周爸爸問道，“快坐！”

“我來昆明玩，想着來看看您和阿姨。”

“哦，謝謝你啊，有心了。”周爸爸說。

周風去廚房洗了一些水果，又倒了水出來，他想，等他媽媽買菜回來，他就走，不然留林芳蓉在家裏，她恐怕很尴尬，周爸爸和周雲和她沒什麽聊的。周雲跟進廚房來問：“咋回事？”

“在樓下碰見了，等媽回來，我就走。”

“哦，老媽回來了你還出得去？”

“她能綁着我？或者我現在走，你幫忙招呼一下？”

“那你還是等老媽回來。”周雲說道，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上次第一次見周露，就覺得跟自己平常的玩伴似的，可以随便聊天，雖然周露不怎麽說話。見了林芳蓉，卻總覺得有很深的隔閡，雖然她一直笑面可親。他實在沒辦法幫周風招呼她。

等周媽媽回來了，周風站起來便說：“我還約了朋友吃午飯，我得出去了。”

“唉呀，你家裏的朋友，什麽時候不能見，推到晚上或者明天不行嗎？小林什麽時候才來一次？你今天中午就在家裏吃。”周媽媽攔住周風，又說道，“你去陪小林說話，讓你爸爸跟我一起做飯。”

“沒事的阿姨，讓周風忙他的，我也不留下來吃飯了，我一會兒就走。”林芳蓉說道。

“那怎麽行！”周媽媽拉住周風的胳膊，沒再說什麽，只是用眼神阻止了他想要馬上出門的想法。

周風只好進房間，先給周露打了個電話，說家裏突然來了一個重要的客人，他媽媽讓他晚點出來。“沒事，我自己帶奶奶逛一逛，你趕出來吃午飯就可以了。”周露說道。

快到吃飯時間，周媽媽看周風坐立不安的樣子，又把他叫到一邊說：“這可是你的同學，你要是走了成什麽樣子？好好在家裏吃飯，吃了飯小林肯定也要走的啊，你正好送她出去，再去見你朋友不行嗎？”

“我約了人家吃午飯的。”

“就吃晚飯嘛。”

“人家晚上也不一定有空。”

“那就改天嘛！”周媽媽說，“反正你今天中午得在家裏陪着。”

周風想，要是直接說去見周露的，他媽媽大概更不願意讓他出去，倒讓林芳蓉看周露的笑話，他也知道他媽媽不太喜歡周露。如果他堅持馬上要走，又太讓林芳蓉難堪，也讓他媽媽難堪。他這次回家來，原本說要帶周露來家裏吃飯的，但是周露說先等等吧。

周風又想，那便等到吃飯吧，他叫她媽媽快一點做飯，周媽媽又說：“你到底急什麽？”周爸爸不說話，只是無奈的看了一眼周風，他也沒辦法幫他。

終于吃飯了，已經12點過了，周風又發短信給周露，讓她帶奶奶先吃飯，把餐廳地址發給他，他會盡快趕過來。奶奶雖然大部分時間在車上坐着，偶爾走一走，但一上午的時間，也逛累了，周露只好帶着奶奶找了一家位置比較顯眼的餐廳吃飯，一會周風來了好找。

吃飯時，只有周媽媽和林芳蓉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三個男士不知道為什麽集體默默的吃飯。周風早早的吃完放下碗說：“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便坐在沙發上等着，林芳蓉見了，也很快放下碗說：“阿姨，我吃飽了，您做的飯菜真好吃，我今天都吃撐了。”

“唉喲，我都沒見你吃多少。”周媽媽說道。

“我真的吃好了，阿姨，我就不打擾了，周風也趕着見朋友，耽誤他這麽久，我挺不好意思的。”

“打擾什麽呀，唉。”周媽媽心裏想着，林芳蓉倒比周風懂事，“那讓周風送送你。”

“好，那我就走了。”

“以後來昆明，還來看看阿姨啊。”

“一定會的。”林芳蓉道。

出門的時候，周雲給了周風一個“看你今天怎麽辦？”的眼神，周風心裏想：你就幸災樂禍，也不幫我！下了樓，周風急忙攔了出租車，“你去哪裏？”他問林芳蓉。

“我同學在翠湖，我過去跟他們彙合，你呢？”

“我也去翠湖，那一起走吧。”周風想，應該不會被周露看到吧，他不好意思留下林芳蓉自己坐車先走，而且節假日很難打車，再攔下一輛車又不知道等多久。

“好，不耽誤你的事吧，先送你吧？”

“你到哪個位置？”周風問道。

“就翠湖公園入口吧。”

“你怎麽想着又來昆明玩？”周風問道，她以前來過的，他陪她玩了好多天。

“哦，我有幾個高中同學想來，我現在反正還沒工作，就陪她們一起來玩一下了，她們今天說要去游翠湖，我以前不是去過嗎，所以就想着去看看阿姨，明天我們就去大理了。”林芳蓉說。

周風再無他話，他不想問她為什麽要上他家去，顯得質問她一樣，再說，問了她也就是說：以前阿姨對我挺好的。可她究竟為什麽已經分手那麽久了，還要上他家去呢？而且，還不提前打招呼。她以前也就只見過他的家人一次，雖然他媽媽很喜歡她，可是，已經過去好多年了。

周風想：她總是那麽自以為是，以為大家都要以她為中心。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想，從前她大概也是這樣，只是從前他沒這麽想過。

雖然林芳蓉知道周風和周露在一起了，雖然他早就跟她說清楚了，他們再沒有可能，但是，當同學邀請她一起游昆明時，她還是存了再遇到周風的想法的，當她的酒店就在他家附近時，她便想，從前他媽媽那麽喜歡她，也許，她該去看看，但到底是不是僅僅因為這個原因，也許連她自己也不願意承認，因為，她有她的自尊啊！但她不知道，她的這種舉動除了給周風帶來困擾和不快，給自己帶來“原來我在他心裏真的不重要了”的再次确認以外，再沒有其他意義了。

周露正好在翠湖公園入口對面的餐廳，周風心裏暗暗思忖到，可千萬不要被她看見，一邊又給她發短信，說他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它偏偏會發生，就像今天上午在大門口碰到林芳蓉一樣。周露帶着奶奶坐在餐廳二樓臨窗的位置，她一直注意着路上停下的出租車。當她看到周風和林芳蓉從同一輛車上下來的時候，她心裏陡然間像山體滑坡似的沉了下去。

周風三步并兩步上了樓。

“周露。”他喊道，“奶奶，對不起，我來晚了。”

“哦，沒事的。”奶奶說道，她明顯的有些累了。

“家裏來了什麽客人走不開啊？”

“哦，我一個同學，我媽非得讓我陪一會兒，我實在不好早走。”他越是這樣遮遮掩掩，周露心裏越是難過。

“我們都吃完了，你還要點點什麽嗎？”

“哦，不用了。”他說不用了，可是也不想說自己在家裏吃過了，原本說好中午要和她們一起吃午飯的，實在顯得太沒有誠意了。

“這個小夥子，看起來有點面熟呢！”奶奶說道。

“奶奶，別人都說我和周露長得有點像。”

“哦，好像還真是！”奶奶說道。

奶奶又和周風随便拉了幾句話，周露便說要回去了，奶奶實在沒有在外面呆過這麽長時間，她每天中午都要午睡一會兒，現在已經是強打起的精神，周風只好打車送她們回家，一路上，周露都沒有說話。

早上出門的時候，他想着要和周露一起帶奶奶逛逛翠湖，然後再找地方吃飯，再給奶奶買點禮品，送她們回家，剛剛急匆匆的趕出來，完全忘記要給奶奶帶點東西了，他今天第一次見周露最親的奶奶，遲到這麽久，又兩手空空的來，讓她們兩手空空的回，實在有點不好看，他自己在心裏也生了自己的氣。

往後的幾天，周露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發過信息，但是好在他打電話過去，她還是接的，信息也回的，只是，很明顯的有些冷淡。他說想再帶奶奶出去玩一次，周露想，要不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可是奶奶腿腳不好，她不想再出去了，要散步，在小區裏面走走就好了。奶奶除了覺得這個小夥子人長得不錯，其他并沒有什麽印象了。

“他對你好不好？”奶奶後來問周露。

“奶奶，他對我很好。”周露雖然心裏憋悶着，但是也不想讓奶奶擔心。

“那怎麽說一起吃飯，他那麽久都不來？”

“他跟我說了，他家裏臨時有重要的事情耽擱了。”周露解釋道。

“哦。對你不好可不行。”奶奶拍着她的手說道。

“嗯。”

回深圳的時候，他說打車到她小區門口接她，她倒是答應了，可是他到的時候，看到她和于建楚站在一起。

上了車，周風問道：“這不是上次，你那個高中同學嗎？”

“是啊。”周露淡淡的說，沒有更多的解釋。于建楚家和她幺爸家住在同一棟樓，今天也要回廣州，碰巧在門口碰到而已。于建楚的父母也站在旁邊，有他父母在，于建楚和周露只是簡單打了個招呼，什麽話也沒有說。他們是高中同學，但于建楚說他初中就認識周露了，因為，從前周露和父母到幺爸家來的時候，就在樓道裏碰到過彼此，只是于建楚記住了她，她卻一點也不記得了。

“那天見奶奶的事，真的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那麽晚才來。”路上周風說道。

“沒什麽。”周露勉強笑了笑，她更在意的不是他遲到了，她原本是可以理解的，家裏突然來了重要的客人也很正常，可是，他為什麽是和林芳蓉一起坐車來的？他不說，她也憋在心裏不問，他越是不說，她心裏越是憋悶得難受。除了心中的憋悶，周露此刻心裏最挂念的就是奶奶，奶奶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氣喘得厲害。她把一個裝了錢的信封放在了奶奶枕頭下面，她知道要是直接給奶奶，奶奶肯定又要悄悄放回她的箱子裏。

他原本想着這次回家，還要和她一起去好多地方，一起回他們都讀過的學校，一起去滇池、一起去西山，不管他媽媽意見如何，都要帶她回家去吃飯。然而，什麽地方都沒有去，唯一一次見面，他還遲到，連一頓飯都沒有一起吃上，他在心裏悄悄嘆了一口氣，下意識了看了看她的手，她沒有戴着他送的戒指。這倒不是因為他的原因，周露回家那天就取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