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冰濯雪伸出手，立刻化出一紅色花瓣的蘭花，并将其放在了南宮千裏掌心，她解釋道：“這是她當年送給我的真身一瓣，方圓十裏會有感應，她若隕落，這真身一瓣也會随之消散，一切因緣際會還需你自己去尋。”
南宮千裏兩手将那花瓣捧在手心：“多謝師伯，南宮銘記于心。”
随後，冰濯雪側身牽住了重九的胳膊：“你随我來。”
重九跟着冰濯雪再往雪地深處而去，飛雪落在鼻尖，冰冰涼涼的，直到在一棵大樹前停下，不見漫天飛雪落在枝頭。
那棵大樹不受風雪打擾，卻也在雪地之中不見一片綠葉，若有若無的靈力仿佛随着風就能散去。
她問：“師伯，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冰濯雪望着那棵大樹道：“當年，離人被伏滅所騙，伏滅率先下手，以至于離人不敵隕落，之後，槐雨發現了伏滅的蹤跡，萬妖窟十六層幾乎被伏滅一人屠戮殆盡，為的就是萬妖之祖崇因留在萬妖窟的東西，槐雨為了阻止他，舍身與十六層同歸于盡，伏滅尋遍廢墟，我送你離開後想要将伏滅留在萬妖窟，不料他以妖典禁術脫身，所幸裏面的東西并未被他找到，我以靈力化出三境，于夢中與她二人常伴，在此地等着你來。”
即便語氣平靜，重九也能感受到冰濯雪心中的悲涼，她道：“師伯，我已經替兩位師叔報仇了，伏滅已死，那些死在伏滅手中的妖族皆能安息。”
冰濯雪轉過身拍了拍重九肩膀：“你是個好孩子，但我見你靈力受損，這些年可是發生了什麽？”
重九一愣：“師伯放心，我能處理好。”
萬妖窟成為如今這般，冰濯雪已然悲痛萬分，她那些事情還是不要擾了冰濯雪清靜。
冰濯雪輕輕嘆了口氣：“你啊！從來都是如此，也罷，我随你就是。”
說完，冰濯雪對着那棵大樹揮了下手，頓時上面浮現出不少東西。
重九定睛一看，都是她兩位師叔還有萬妖窟其他妖族留下的東西。
這些年，冰濯雪就是與這些東西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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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人照的一寸相思和煙槐雨的一蓑煙雨，還有，那串紅色珠子，她伸出手，那串珠子到了她手裏，顆顆透亮，散發出紅色光芒，這是她當年送給離人照的東西，只覺得離人照本該就是如這串珠子般的樣子，然而，為了和伏滅成婚，換上嫁衣，離人照将這串珠子取下，卻是換來了那般的結局。
她擡起手，那串珠子重新挂在了那棵大樹上。
她疑惑道：“師伯，既如此，那萬妖之祖崇因留下的東西究竟是什麽？竟能讓二師叔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在萬妖窟生活了三百年，這裏也的确留下的不少東西，但能讓煙槐雨做到如此地步的，她實在是想不出來。
冰濯雪低下頭：“你看看地下是什麽。”
重九不解，但還是蹲下身子，撥開雪地上的雪，随即發現，腳下乃是冰塊凝結而成的地面，至于最下面，就是百年前的十六層廢墟。
她起身後，冰濯雪解釋道：“槐雨隕落後，化出海水将廢墟淹沒，而我以冰封之，在十六層上面以靈力化出了這方空間，至于萬妖之祖留下的……”
“是能讓這人間天翻地覆的東西。”
重九感受到一道靈力進入自己的腦海，無數畫面紛紛湧進。
片刻後，重九睜開眼睛，汗水從額頭滑下。
她看向冰濯雪：“師伯？”
冰濯雪示意重九噤聲：“這就是萬妖窟所要守護的東西，萬妖之祖将東西藏在此處，就是因為它無法被毀滅，因此，只能讓它不被人找到。”
重九點頭：“我明白，師伯。”
忽然，她又想到什麽：“對了師伯，菩提子那小家夥可是在師伯這兒？”
話音剛落，雪地遠處就走來兩道身影，一高一矮，矮的，自然是菩提子。
“果然在師伯這兒。”至于那道高的，重九不禁笑道：“扶桑。”
扶桑正牽着菩提子的小手向重九走來，到了重九面前，就立即伸出另一只手抱了抱重九：“好久不見，重九。”
“能再見到你，”重九感慨，“真好。”
随後，扶桑慢慢松開手，向冰濯雪行了個禮：“主上。”
一旁的菩提子也是有模有樣：“師父。”
師父？重九一驚：“師伯，你要收徒？”她再看向菩提子那小身影時，感覺都不一樣了，這小家夥，竟能讨得冰濯雪如此喜歡。
冰濯雪問：“你可知，他身上那股極強的妖力從何而來？”
重九搖頭，難不成，是因為這個才要收菩提子為徒？
冰濯雪解釋道：“數萬年前，菩提神樹愛上天神，舍己身，救蒼生，天神念其善心，為神樹留下一顆菩提樹心，于人間修煉萬年，菩提子就是樹心轉世，因此一出身就有極強的妖力傍身，而他自己卻不會使用，我收他為徒，教他使用妖力，日後，也算是為這萬妖窟所留。”
“原來如此，”重九蹲下身子，捏了捏菩提子的小臉，“以後，好好跟着師父。”
菩提子乖巧點頭：“放心吧！重姐姐。”
這才拜師多長時間，就學得有模有樣了，全是不似之前，頗有詭谲之感，如今，就是一個小小孩童，聽話可愛，卻又不失靈氣。
“好了，你那些朋友該等急了，”冰濯雪望向遠處，“出去的時候，去崇因像那裏看看。”
重九起身擡手：“師伯，扶桑，保重。”
若不是外面的事還沒處理完，她真想繼續待在這萬妖窟，一輩子。
扶桑也伸手低頭：“保重。”
“去吧！”冰濯雪又看向菩提子，“你替為師送送你重姐姐。”
菩提子那小身體彎腰的時候，甚是可愛：“是，師父。”
重九牽着菩提子的手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就到了三人停留等待的地方。
一看到菩提子，沈瑞卿就将之抱起：“你跑哪裏去了？可有遇到危險。”
菩提子對沈瑞卿那可是喜愛至極，一把抱住沈瑞卿的脖子，差點又笑出那瘆人的聲音：“沈哥哥，我拜了個師父，以後，就留在師父身邊。”
“師父？”南宮千裏道，“這萬妖窟裏沒幾個人了吧！”
重九摸了摸菩提子額頭，解釋道：“小家夥拜了師伯為師。”
“你這小孩兒，”南宮千裏倒吸一口涼氣後也摸了摸菩提子，“還挺厲害啊你。”
菩提子那是緊緊抱着沈瑞卿不肯撒手：“沈哥哥，以後，你還會來看我嗎？”
沈瑞卿笑道：“一定會。”
“千山萬水，終有一別。”重九将菩提子從沈瑞卿身上扒拉下來，随後對菩提子道，“小家夥，好好陪着你師父，沒事，多逗你師父開心。”
菩提子原本一臉茫然，随即才反應過來，猛然點頭：“重姐姐放心，我一定讓師父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重九摸了摸菩提子腦袋：“真乖，那我們可就走了。”
菩提子那張小臉不情不願地“嗯”了聲。
随後，重九幾人轉身向萬妖窟外面而去，聽見後面傳來菩提子的聲音。
“再見。”
下次再見，還不知會是何時。
沒出多遠，南宮千裏就好奇問道：“重姑娘，你可知道了當年之事的全部真相？”
重九點了點頭：“往事如煙，知道了，也換不回萬妖窟妖族衆妖的性命。”
走過茫茫雪地，穿過靈力築成的屏障，萬千流光消失，再一次回到洞窟，不多時，重九就帶着幾人走到了崇因像前。
南宮千裏環視四周，不解問：“這是什麽？”
重九擡頭：“萬妖之祖，崇因。”
此處，便是萬妖朝拜的崇因像所在之地，四周漆黑，仿佛不見盡頭，唯有中央，照下來一束光，照着高大的崇因像。
在一片黑暗之中，萬妖朝拜。
光下的崇因像隐約自石像內部散發出光芒，身着長袍，頭戴玉冠，面容俊美，肅殺之氣極強，若是看他的眼睛，還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壓。
沒人知道崇因的本體是什麽，只知道，他是第一個從蠻荒荒眼中出來的妖。
數萬年已過，人間對崇因的記載也只剩下寥寥幾筆，但崇因的傳說，在妖族這裏，卻是一直口口相傳。
但終究是為後人編撰，畢竟，已過去太多歲月，妖族賦予崇因偉大的功績，試圖去複刻崇因時代的妖族。
那個時代，萬年大妖成千上百，化形千年的妖遍地都是，而崇因在那個時代脫穎而出，被稱作萬妖之祖，成為那個時候唯一被後世銘記的妖。
重九的目光投向那束光裏，果然，在崇因像的上空，還有一座石像，只不過被隐進了光裏，很難被發現。
冰天雪地，冰濯雪一人孤身而立。
“回頭萬裏，故人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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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荒。
金明樞正半躺在她的王座之上，聽着底下傳來的樂聲，手中提着一壺酒輕輕晃着腦袋。
金衣襲身，長袍襲地，看似淡雅，但身上所縫的每一處都是上好的金線，光滑的腳腕上挂着金色珠子，地上鋪盡紅毯。
忽然，一道聲音打破了這載歌載舞的畫面。
“族長，有人送來了一幅畫像，說是請族長去一趟孤雲十六州。”
金明樞放下手中酒壺，緩緩坐起身，沒穿鞋的腳踩在地毯之上，擡手将那幅畫像握在自己手中，随即不耐煩地打開。
然而下一瞬，她便從王座之上起身，眼神之中盡是憤怒。
那畫中之人，正是重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