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耳朵好紅啊

第 32 章 你耳朵好紅啊

“伺候你?”趙鳴雁重複她的話。

“伺候我。怎麽, 我不能讓你滿意?”白芙裳下意識挺胸。

趙鳴雁笑了,這麽理所當然的口氣,也只有白芙裳。

可這想法才剛冒出來, 她又覺得奇怪, 她們明明不熟,卻怎麽像認識了很久,她怎會如此理所當然接受她的理所當然。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吧?”白芙裳試着把腳往回收。

“你知道什麽?”趙鳴雁反問她, 保持原本姿勢不動, 手指收攏抓得更緊。

沒掙開, 白芙裳瞪她一眼,鼻孔狠狠出氣, 一腿撐着,兩手把椅子往前拖,身體坐穩。

“美容院門口那場會面之前, 你來找過我很多次, 你是找我吧,你以為我不知道呢?”

也是一次心血來潮, 門口鬧事的人已經有陣日子沒出現, 白芙裳無所事事舉着望遠鏡東看西看,只一眼就捕捉到藏在街對面的瘦高女人。

穿一身灰撲撲的工作服, 戴頂不知道哪裏撿來的黑色鴨舌帽, 手邊是她那只被茶漬浸透的大水壺, 人就坐在馬路牙子邊啃饅頭。

男人上班, 孩子上學, 白芙裳一個人待在家的時間有了好打發, 她在窗邊支上一張小桌,擺上茶水點心, 再拿上一本書,時而看看趙鳴雁,時而看看書。

她等什麽呢?一連好幾天,是等我嗎?白芙裳不由得想。

沒有驚動對方,白芙裳生活一切照舊,她購物和玩樂的時間總是不定,只有去美容院是每周雷打不動。

她在美容院裏充了數不清的錢,享受美容師像伺候王母娘娘一樣伺候她,喜歡女人柔軟的手掌撫在身上……

趙鳴雁這樣的女人還從來沒接觸過,什麽樣的女人會在沙場上班呢?

那地方漫天的灰,沙機整日裏嗡嗡,住宿飲食條件都惱火,她怎麽忍下來的?她力氣得有多大呀?

白芙裳對她真是好奇死了。

幾次試探,白芙裳發現她的目标果然是自己,美容院、國貿商場、網球場……走到哪裏女人跟到哪裏,非常謹慎,每次都躲得遠遠,但必然會存在于視線範圍內,用心一些總能找到。

終于美容院門口又一次碰面,她換了身新衣裳,白芙裳就知道她準備好見面了。

沒有十足的把握,白芙裳也不會提出這樣的邀請。

現在她細細把這些經過講給她聽,一臉“我已經拿捏到你”的小得意。

趙鳴雁其實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她沒做過住家保姆,不知道這項工作具體需要細致到什麽程度。

她更多困惑,于是也大大方方提出問題,“太太究竟看上我哪點,又要我怎麽伺候?”

不是吧,真的假的,把人家腳腕子抓在手裏不放,問怎麽伺候?

白芙裳給她弄迷糊了,這女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她腳跟貼着趙鳴雁膝蓋蹬了兩下,“放開我!”

趙鳴雁後知後覺,“哦”一聲松手。

收回腳,白芙裳理理裙子坐好,端起茶盞大喝兩口掩飾慌亂,杯底重重敲在托盤,“啰裏吧嗦一大堆,你到底幹不幹!”

怎麽突然生氣了,剛才不還好好的,趙鳴雁也給她弄迷糊,“太太還沒有回答我,要我怎麽伺候。我真的不知道阿姨要做什麽,我之前幹的都是粗活,沒幹過這種細致活,我怕幹不好。”

白芙裳眯起眼睛,判斷她話裏真假。

趙鳴雁回以真實的困惑。

白芙裳漸漸發現了問題所在,是趙鳴雁這雙眼睛惹的禍,天生多情的眼睛,看人時目光專注,好像愛了八輩子。

她叫這雙眼睛給騙了,這鄉下女人就是見識短,就是什麽也不懂,還偏長了一雙八輩子都非她不可死去活來的眼睛。

深吸一口氣,白芙裳告訴自己慢慢來,別着急。她咬一口糕點,喝一口茶,等嘴裏食物完全咽下去才慢條斯理說:“舉個例子,就像劉阿姨照顧孩子,督促孩子起床、穿衣、吃飯和睡覺,就這麽細致。”

趙鳴雁似懂非懂,“太太吃飯睡覺也需要人督促嗎?”

“混賬!我只是舉例子!”白芙裳一巴掌拍得滿桌杯碗跳。

“那就是哄睡覺?”趙鳴雁猜測。

有錢人都這麽多臭毛病嗎,閑的吧,沙場上打一天沙,我看你還要不要人哄睡覺。

白芙裳給她氣笑了,“對,就是哄睡覺,我這人有個臭毛病,晚上睡覺必須摟着人,不然死活睡不着。”

兩手撐着桌沿,趙鳴雁微微朝前探身,“昆老板呢?”那男人是不是不行啊。

“我更喜歡摟着女人睡,我媽死得早,我從小就缺愛,母愛。”白芙裳開始胡言亂語。

“原來如此。”趙鳴雁一本正經點頭。

“所以這項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勝任的,當然報酬也很豐厚。”

白芙裳再次把孩子的學校問題搬出來,“我選中你,還有個原因,妃妃過兩年就要上中學,我擔心她不能适應,想給她找個玩伴。你女兒既然跟她同齡,那再合适不過,你們一起住到家裏來,孩子學校問題我幫忙解決,妃妃也能多一個朋友。”

這已經是談話中第二次提到這個問題,趙鳴雁自知跟孩子的學校相比,她未知的奉獻根本不值一提。以她個人能力,就是豁出命也不可能把孩子接到市裏上學。

怎麽那麽好,一切的好事都在瞬間發生,命運的轉折如此突然,突然就拐個大彎,朝着更為開闊的大路上駛去。

那條路遠遠看不見盡頭,一路鮮花盛開,它會在怎樣的站點停靠,沿途會出現什麽樣的風景,都是未知。

未知總是充滿希望。

離開鳳凰路八號別墅,趙鳴雁腳步虛浮,有些昏昏然。她告訴白芙裳,她需要考慮一下。

回到出租屋,照例借隔壁的鍋煮了碗素面,躺在床上休息,思緒沉澱下來,她細細拆分起其中利弊,各放在天平的兩端比較。

十分鐘後,趙鳴雁給白芙裳回了短信:

[我願意。]

“我願意——”白芙裳細細咂摸着這句話,她結婚的時候當着證婚人的面也沒心沒肺答應過。

這女人平時就這麽說話嗎?

[晚安。]

[我願意。]

明明是小年輕才會說的話、使的手段,想象那呆女人一本正經在手機上打字的樣子,白芙裳忍不住笑出聲。

房間裏轉個圈,裙擺開成一朵花,白芙裳翩翩下樓,命人把後院空的一間保姆房打掃出來,小房間即将迎來新住客,她要把她的玩具妥善安置好。

趙鳴雁頭一天晚上通知房東退租,日租房結算很痛快,她為數不多的幾件行李塞進一只老舊的牛仔大包,下樓先搭車去批發市場,給孩子買了新書包和文具,還給老娘買了衣裳,扛到郵局寄回老家。

下午一點,她準時出現在鳳凰路八號。

白芙裳親自來給她開門,領她從花園一側進入後院,來到別墅一層的保姆房。

這兩間房簡直是為趙鳴雁量身定做,裏頭那間帶扇小窗,窗口是院中繁茂的花草,是一幅随四時變化的風景畫。她挎着包站在房間裏,想到女兒坐在窗前寫作業的樣子,不自覺彎唇。

白芙裳倚着門框看她,手裏無聊轉一串鑰匙,聲線懶洋洋,“怎麽樣,還不錯吧。”

“家裏的阿姨都有這樣的屋子住嗎?”趙鳴雁回頭,一雙眼睛亮亮的。

“當然。”白芙裳說:“劉阿姨就住在妃妃隔壁,方便照顧孩子。不過她再過兩個月就要走了,她掙夠了錢,兒子也大學畢業,準備回家養老。”

趙鳴雁心定下來,原來是因為劉阿姨要走了。

有錢人家裏總是缺不了保姆的,孩子大了不必再像從前那樣照顧,但打掃做飯等種種活計,都需要人來做。她就怕自己沒活幹。

“你要睡哪一間?”白芙裳已經是閑聊的口氣。

“外面吧。”趙鳴走到外間床邊坐下,屁股輕輕颠兩下,“裏面留給小水。這床真軟。”

日租房的比工地的軟,保姆房的又比日租房軟。

“還有更軟的呢。”白芙裳似笑非笑。

“哪裏呀。”趙鳴雁東張西望。

當然是在白芙裳的房間裏,但她現在不說,只是笑。

趙鳴雁放下包,去按按裏間那張床,又按按外間這張床,“都一樣嘛。”

“你以後會知道的。”白芙裳說。

“難道是太太你的床。”趙鳴雁朝她擡起臉。

呀,倒還真不笨。白芙裳一挑眉,不置可否。

安頓好,白芙裳親自帶趙鳴雁參觀房子,二樓的幾間着重介紹:

“這是我的房間,這是妃妃的房間,這是老昆的房間,還有他的書房……”

趙鳴雁探頭探腦,“太太跟先生是分房睡呀。”她現在80%确定昆老板不行。

“怎麽,不行啊。”白芙裳雙手抱胸,“家裏房間多。”

趙鳴雁哪敢吱聲,嘴巴抿緊了。白芙裳扭着腰在前面走,想想又回頭說:“他夜裏打鼾,我沒辦法睡。再說,這把年紀,還成天黏在一起幹什麽。”

“太太說得是。”趙鳴雁點頭哈腰。

頭天到家,白芙裳要她露一手,趙鳴雁收拾好屋就去了廚房,劉姨把主場讓給她。

晚飯前一個小時,昆妲從同學家玩回來,就發現家裏多了個人,她站在廚房門口看,覺得這背影有些眼熟,走進屋去。

趙鳴雁轉身在消毒櫃裏拿碗,沒注意身後有人,踩了她一腳。昆妲“嗷”一嗓子,正要發火,擡頭見是張熟面孔,驚喜睜大眼睛,“怎麽是你啊。”

她單腳原地蹦跶,趙鳴雁趕忙彎腰去看,問她疼不疼,她說話跟她媽一樣直接,“你來我家幹嘛呀。”

白芙裳上前把女兒領走,過了五分鐘,昆妲又回來,“你是我家的新阿姨啊。”

趙鳴雁扭頭看她,這會兒看清了,她兩腳內八站着,手背在身後,穿一條蓬松的白裙,頭發長長披散着,簡直就是縮小版的白芙裳,眼睛尤其的大和亮,鼻子和嘴巴都小小。

知道這孩子長得漂亮,遠的近的看過好幾次,這次的感覺最為直觀,才十一歲,已經是個小美人。

趙鳴雁疼孩子,卻不懂怎麽跟孩子溝通,同齡的昆妲也是一樣。

她問她就答:“我是新阿姨。”

“嘿嘿!”昆妲轉身歡呼着跑走。

趙鳴雁看她背影消失,轉身繼續手邊的活,沒過兩分鐘,昆妲又回來了,兩手攀着門框朝裏面說話:“你女兒叫什麽名字啊。”

白芙裳果然說到做到,已經把孩子預支給昆妲了,所以她理所當然對将來的玩伴感到好奇。

趙鳴雁回答:“江飲,江河的江,飲水的飲。”

“她很喜歡喝水嗎?”昆妲手指點着下巴。

“大概吧。”趙鳴雁不知該怎麽解釋,江飲的名字是外婆後來給起的,有個挺好玩的故事,但現在不是講故事的時機,于是只好說:“她小名叫小水。”

“我知道了。”昆妲再次轉身跑走。

趙鳴雁繼續忙活,估計她過不久還得來,果然,一把青椒還沒切完,她一顆小腦袋從旁邊冒出來,“她能不能明天就過來。”

怕趕不上晚飯的點,趙鳴雁邊幹活邊同她聊,“她在老家上學,得小學畢業才能過來。”

“她跟我一樣上五年級。”昆妲掰着手指頭算,“還有那麽久啊!”

趙鳴雁說是啊,胳膊肘往旁邊拐,讓她往後避避,擔心切辣椒的汁水濺她眼睛裏。

這次打聽清楚,昆妲就沒再回來,晚飯時昆志鵬到家,趙鳴雁聽見白芙裳在客廳裏說話,隐約提到自己,圍裙擦擦手,适時把剛出鍋的一盤菜端出去。

昆志鵬面相其實不錯,看着好脾氣,也沒什麽有錢人的架子,只是年紀大了有些發福,身子胖。

他比白芙裳大個十來歲,是二婚,昆妲上面還有個姐姐,叫昆姝,讀寄宿高中,不常回來。

這些都是劉姨跟她講的,為了讓她快速熟悉家庭成員。

昆志鵬對趙鳴雁的出現并不感到意外,和和氣氣招呼她一起上桌吃飯,趙鳴雁先望向劉姨,再望向白芙裳,得到肯定答案後才去廚房拿自己副碗筷。

飯桌上有昆妲在,一點也不冷清,她很受寵,說話沒完,多大音量也不會挨訓,她也乖,不挑食,就是講話有點不過腦子,想到什麽說什麽。

趙鳴雁在心裏把她和江飲的性情做比較,知道她這都是被慣出來的毛病,但無傷大雅。

她好快樂,好像從來沒受過什麽委屈,小刁蠻小任性,但并不讨人厭。

我的女兒呢?真幸運,以後能過上好生活了,出門跟主家的小姐一起車接車送,不必再頂風冒雨走十幾裏的山路上學,可以住在靠近花園的小房子裏,睡在軟床上。

吃完飯,趙鳴雁去洗碗,昆妲又找來了,還是打聽她的玩伴,“你有小水的照片嗎?”

才一頓飯的功夫,她就開始喊人家的小名了,也是跟她媽一樣自來熟。或者說,她已将那位預支的小夥伴認定為私人所有物。

趙鳴雁在圍裙上擦擦手,手機裏把江飲的照片翻出來給她看。

照片是今年過年拍的,孩子穿件鵝黃的棉襖,兩手揣袖子裏站在家門前的水泥地上,腦袋左右紮了兩只馬尾,咧嘴笑得很開心。

“她好瘦,看起來比我高一點點。”昆妲指着照片上江飲空空的褲腿,擡臉看向趙鳴雁,“像一只金絲猴,你覺得像不像。”

趙鳴雁看着她,“哪裏像。”

昆妲兩手比劃,“衣服鼓鼓的,上身看起來很圓,而且是黃色的,手和腳又很細很長,動物世界裏的金絲猴就是這個樣子。”

趙鳴雁吸了一口氣,“你想象力很豐富。”

昆妲自得,“當然啦!我每次寫作文,老師都這麽誇我。”

好吧,童言無忌,趙鳴雁不跟她計較。

家裏現在兩個阿姨,事情分着做,趙鳴雁洗完碗劉姨就讓她回去休息了。

她快走到客廳門口,卻忽然頓住腳步,似有所感回頭望去。

白芙裳就站在二樓圍欄邊看她。

“太太。”趙鳴雁正過身子,“還有什麽吩咐。”

白芙裳淺淺吸氣,胸口小幅度起伏,微微揚起下巴,被她這聲“太太”叫得渾身舒暢。

趙鳴雁叫昆志鵬跟家裏其他人一起叫老板,卻唯獨叫她“太太”。這兩個字從她嘴裏吐出來就這麽美,美得人渾身都酥了。

“你的廚藝很不錯,以後或許可以接替廚師的位置。”白芙裳誠心誠信稱贊她。

“多謝太太誇獎。”趙鳴雁淺淺一鞠躬。

白芙裳笑起來,“回去休息吧,希望你能睡個好覺。”

趙鳴雁聽從吩咐,與她道別。

回到住處,趙鳴雁洗過澡躺在床上,聞見枕頭和床單飄出的洗衣液香味,掌根撫摸身下材質棉柔的床單,如在雲端,手腳都沒有知覺了。

陷入深睡之前,她隐約記得好像有樁事情還沒辦,又實在想不起來,心裏揣着個疙瘩,三個小時後,她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來,披衣就往門外走。

外頭天全黑了,花園裏庭院燈像一個個發光的小蘑菇,蟲聲交彙,趙鳴雁沿着鵝卵石小徑高一腳低一腳地往前。

圍着房子繞了半圈,到大門口,客廳門還沒關,頭頂巨大的水晶燈從天花板垂吊下來,四處不見人。

攀着扶手往二樓走,趙鳴雁挨個數,“妃妃的、老板的、太太的……”

也是睡迷糊了,她連門都忘了敲,壓下門把手,徑直推門而入。

房裏燈亮着,卻不見人。

難道在妃妃的房間?趙鳴雁關閉卧室門,正要往前走,身後一扇門內隐隐傳來說話聲,是白芙裳的聲音。

在書房。

趙鳴雁調轉腳步,徑直推開書房門,白芙裳果然就坐在桌後面,一張臉被電腦屏幕照得白瑩瑩。

“太太我來了。”趙鳴雁欣喜出聲。

她險些忘了大事!

偏過臉朝門口看過去,白芙裳快速往窗邊瞟了眼,眉頭皺起,“你來幹什麽?”

“哄你睡覺啊。”趙鳴雁說。真是有驚無險,幸好她想起來了。

“什麽睡覺?”書櫃後面走出個人,不是昆志鵬還能是誰。

白芙裳豁地起身,皮椅彈到牆邊,轉了半個圈,她大步朝門口趙鳴雁走去,“她說她睡不着覺!”

“睡不着覺?”昆志鵬跟着走出來,手裏捧一本書,推推鼻梁上眼鏡,“失眠了,是不是認床,不習慣。”

“我來幫她解決!”白芙裳扯了趙鳴雁手腕大步走出,門“砰”一聲合攏。

趙鳴雁被她拖拽着下樓,出了大門直接往花園走,沿鵝卵石小徑,走到後院一樓的保姆房才停。

扯着趙鳴雁胳膊把她扔進屋子裏,白芙裳擡腳踢上房間門,尖尖的手指頭戳出去,指着趙鳴雁鼻梁,“你找死啊!你活膩啦!”

被逼到床邊,趙鳴雁一屁股坐下,還犯迷糊,“我怎麽了。”

“你跑到他面前胡說八道什麽!什麽睡覺!你想害死我呀!”

白芙裳兩拳亂揮,長發四舞,三十好幾人,還是小女孩的動作,抓狂起來一點形象不顧。

趙鳴雁看着她,啓唇試圖辯解,張口卻無言。

幾秒的無聲息後,她慢慢冷靜下來,開始分析她,分析她的過度反應。

如果白芙裳真像自己說的那樣,需要人哄睡,昆老板與她十幾年夫妻,怎麽不曉得呢,她又何必對他隐瞞。

是哪一環出了錯?趙鳴雁蹙眉思索,還是從一開始就誤解了、忽略了。

“等一等。”趙鳴雁擡手制止她的發狂,“你說什麽哄睡。”

白芙裳兩手叉腰,“幹嘛!”

趙鳴雁眯起眼睛,“你不會是對我有什麽企圖吧?”

所以這娘們兒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白芙裳雙手抱胸,翹起下巴垂眼睨着她。

“你……”趙鳴雁想起來了,想起許多她過去不曾留意的細節。

想起她搭在腰間的手,她說她的腰“好有勁兒”,她腳尖蹭過她的小腿,她眼神中的許多意味不明,她總是若有若無的身體接觸……

房間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對面女人應該已經洗過澡,換了件暗紅的吊帶睡裙,領口拉得極深,輕薄布料下豐厚本錢輪廓柔軟清晰。

一坐一立,視線避無可避。

慢慢偏過臉,趙鳴雁垂下眼簾,沉默。

“不願意?為難了?”白芙裳一腿蹬在床沿,傾身湊近她,香甜吐息噴灑。

視線描繪過對方瘦削的側臉,高直的鼻梁,白芙裳伸出手,指尖沿她清晰的颌骨線條緩緩滑至下颌,指節一勾,輕托起,迫使她擡起臉來,“你知不知道,你耳朵好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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