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我有一個要求。”景連歡說。

景漣漪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說來聽聽。

“你讓我媽回我消息。”景連歡的語氣緩和不少,“你肯定有辦法聯系上她的。”

景漣漪立即沒了興趣,她交疊起雙腿,漫不經心地望着地面。

“景玉恨不得跟景家斷掉所有往來,可不是我想聯系就能聯系上的。”

“少騙人,你每個月肯定給她不少錢吧?”景連歡急了些,“你把能聯系到她的那個號碼或者方式告訴我,我就跟她說一句話就行,昨天是她生日來着,她跟以前一樣,一個字都不回我。”

景連歡垂眸,眼神失落,“我等了她一天,還以為她一年好歹能回我一次。”

“行了,你也幫不上我什麽忙。”景漣漪起身,一副趕客的意思。

景連歡眼疾手快拉住上樓的景漣漪,“除了你沒人能聯系上我媽了!”

“我可不幹費力不讨好的事兒。”景漣漪婉拒。

景玉集團本來不叫這個名字,是景家生下大女兒之後為了表達對女兒的寵愛,直接用她的名字‘景玉’來為公司改了名。

之後景家父母生下景漣漪,同為女兒卻極為偏心,所有的繼承權都交給了景玉。

但景玉不喜從商,尤其是在被初戀傷害之後,滿心玩樂,對于女兒不管不顧,簡直像是遺傳的毛病。

但景家的臉面不能丢,景連歡必須有人養着,景漣漪便站出來接下了撫養權,同時要求景家父母把集團繼承權交給她。

這正好順了景玉的心意,她只想要無數的錢用來開銷,不想養女兒,也不想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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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景連歡聲音軟了又軟,卻被景漣漪甩開她的手。

“景漣漪!景家現在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你總得管一管別人的死活吧!”

景漣漪捏了捏自己的手,“所以你是覺得我對你照顧不周?”

“你拿我換集團,現在得手了覺得我是個累贅了?”景連歡的怒火上湧,猛地推了把她,“景漣漪!你就只配撿我媽不要的東西,我也是!集團也是!”

“景連歡,你就是個沒人要的賤種!要不是我給你吃喝,你早死在這裏了!”景漣漪把她按在牆上,手掐住她的脖子。

指節上凸出來的戒指硌在脖子的血管上,發悶發脹的感覺立即湧上來。

景連歡擡手拿過桌上的花瓶,在桌角拍碎,尖銳的花瓶頸部被她握在手裏,直直朝着景漣漪的脖子刺過去。

她砸碎花瓶的手被女人按住,碎片插進她的掌心,刺痛襲來,她的臉一陣扭曲。

門鈴聲突兀地響起,景漣漪往門口望了眼,松開了對景連歡的禁锢。

她從容整理了下略微淩亂的長發,淡淡掃了眼景連歡。

景連歡癱軟在地上喘着氣,狠狠瞪她一眼,緩步撫着扶手上了樓。

天蒙蒙亮,林纓手裏拎着書包站在門口,她其實只是想找個可以留宿的地方。

搬到新家之後,劉玉娟的作息就完全日夜颠倒了,夜市流量太大,她幾乎是通宵在擺攤。

淩晨到家之後還要清洗工具,洗漱之後才可以睡覺。

房子因為地段的原因也不算新,隔音也一般,劉玉娟擔心會吵到林纓,便給了她錢讓她找個賓館好好休息。

她記得Martha今天會在餐廳值夜班,景漣漪也跟她說過可以随時聯系,不用擔心會打擾。

糾結之間,林纓來了新湖公館。

雖然那天的事情依舊歷歷在目,但林纓知道自己下意識還是會選擇偏向景漣漪這一邊。

她似乎産生了依賴感。

門很快就開了。

林纓猶豫開口,“老板,我有打擾到您嗎?”

她觀察到景漣漪的衣衫有些許不整,發尾微翹,像是臨時起來給她開門的。

這讓林纓的心裏生出了不少愧疚。

“沒有。”景漣漪依舊讓她進來。

林纓乖巧道出自己到來的原因。

“你随時來都可以,下次在門鎖上錄個指紋吧。”景漣漪說。

“謝謝您。”林纓撇到桌角處碎了一地的青花瓷碎片,眉心皺了皺。

景漣漪解釋,“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花瓶。”

林纓看到地毯上浸透的血跡,擔憂問,“您受傷了嗎?”

“不用擔心。”景漣漪沒有過多聊起這個話題,“沒幾個小時就要上課了,早點休息吧。”

林纓偷偷觀察了景漣漪的手,沒有發現傷痕,緩步邁上了臺階,推門進了本來的房間。

衛生間的門倏地打開,景連歡悠悠出現在面前。

方才在樓下的事情她看得清清楚楚。

“虛僞。”景連歡冷嗤。

景漣漪冷眼睨她,“沒什麽事兒就滾回你的公寓。”

-

次日,林纓下樓。

碎片已經被清理,新湖公館空無一人。

每周有一天的下午後兩節剛好是兩個班級同時沒課的時候,林纓這個點總會跟景連歡在一起。

快到時間的時候林纓去了景連歡的公寓。

“你手怎麽了?”林纓剛放下書包就看見景連歡的右手纏了一圈厚厚的紗布。

紗布有粗有細,混亂不堪,倒像是自己包紮的。

景連歡頹背,“截肢了。”

“去醫院了嗎?”林纓忽略她的玩笑,看她包紮得這麽厚想來傷得不輕。

“玻璃劃了道口,死不了。”景連歡只當在玩兒,把紗布又一圈圈取了下來。

林纓仔細瞧了眼,“我去給你買點藥膏吧,你這個塗點藥應該就可以。”

“你這麽清楚啊?”景連歡不屑。

“媽媽有時候會被油燙傷,或者搬東西的時候被尖銳的物品劃到,我在家的話都是我幫她塗藥的。”

公寓門口就有藥店,好在價格還算合理,并沒有高很多。

林纓拆了藥膏給景連歡在傷口處塗抹,“你剛剛纏紗布都起了反作用,現在天熱,你的傷口還會捂發炎的。”

“哦。”景連歡不冷不熱地回答,盯着林纓給自己塗藥的手出神。

她的情緒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都很低落,林纓也看得出來。

“你媽媽有回你的消息嗎?”她試着安慰。

景連歡深呼吸了一下,有些不爽,“你還挺會找話題的。”

林纓立即懂了她的意思,把課本翻開,“鞏固知識得靠練題,你的手應該沒辦法寫字,今天就複習一些基礎知識吧。”

牙龈處突然傳來刺痛,林纓摸了下自己的腮,沒有在意。

林纓餘光瞥見桌上的外賣,忍不住多了句嘴,“天天吃這些不太衛生吧?”

“又沒人給我做飯吃。”景連歡把成堆的袋子系緊放到桌腳。

“你可以請個阿姨。”林纓說。

景連歡拒絕她的提議,“家裏多個人,看着礙眼。”

“你不介意的話……”林纓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

大概在景連歡眼裏,她家的東西或許比外賣還要不衛生。

畢竟這些外賣對她來說都是一些昂貴的菜肴。

打包袋上都有餐廳的logo,是做好之後專門安排侍應生送過來的。

“什麽?”景連歡收回自己的手,吹了吹傷口,涼涼的。

“我是說,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到我家來吃。”林纓從未覺得提出邀請如此艱難。

“你很會做飯嗎?”

林纓的眼睛裏閃出星星,“我媽媽做飯很好吃!”

景連歡扯扯嘴角,“很了不起哦……”

-

林纓今天晚上是被景漣漪喊回去的,她說有東西要給自己。

是一個紅色的存折。

“您是哪裏找回來的?”林纓笑容大綻,将存折貼緊在心髒處。

“一個男人給的,他的臉上……”景漣漪思考幾秒,“有一道長長的刀疤是嗎?”

“對!是他!”林纓面露愁容,“就是他帶着人闖進家裏去的。”

“以後就不用擔驚受怕了。”景漣漪撫了撫她的發頂,“吃飯吧。”

林纓點頭,從書包裏拿出課本,把存折夾進去。

景漣漪看見她拿出了碘酒,棉簽還有藥膏。

“同學的手受傷了,被碎玻璃劃到了,我就幫她塗了藥。”林纓解釋一句,面對飯菜有些羞赧,盡管如此她還是坐了下來。

她往嘴裏小口送了粥,咬碎米粒的時候牙龈再次傳來疼痛。

又酸又冷,疼得她無法把注意力聚集在面前香噴噴的粥上,簡直像是電鑽在擠壓她的牙床。

“林纓。”景漣漪喚她,“林纓?”

她走過來,手撫着下巴迫使她擡頭。

“我只是有一點牙疼。”林纓含糊說話,這樣被迫擡高的視線讓林纓有些手足無措,她的目光無處可去,只能落在女人打量過來的面容上。

“張嘴。”景漣漪的手指探進她的口腔,指腹摩挲她的貝齒。

“張大一點。”

林纓又聽見她這樣說道,開始抑制不住地分泌出口水。

“舌頭壓一壓。”景漣漪的手指搭在她軟舌上,林纓沒忍住抿了下唇又快速張大嘴巴。

她的手按緊桌面,指腹發白,眸光微亂。

氣氛有些糟糕,某些幻想開始重合,林纓閉了閉眼睛又睜開。

她真該死。

景漣漪如此照顧她,她居然又在琢磨些難以言說的事情。

明亮燈光被女人身影遮蓋,她的視線只能失去聚焦,微微下挪,落在努力看卻又無法看清楚的手指上。

目光無奈上移,她看向女人的眸子,如同深邃的漩渦将自己吸引。

景漣漪的指尖在她舌頭上輕掃,紅唇微吐,“長智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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