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周末,景連歡起了大早沖進新湖公館。
“小姨早上好。”景連歡彎下腰跟景漣漪視線平齊,“您消氣了嗎?”
“您肯定知道我的呀,我那天喝醉了,晚上迷迷糊糊的,一不小心手滑就給你發過去了。”景連歡委屈巴巴地看她,“我是不小心嘛。”
景漣漪沒什麽表情,“養這麽多年連條狗都要喂熟了,就屬你是個沒良心的。”
“您消消氣,我這不是怕您氣着,所以找人去餐廳給你當出氣筒發洩了嘛。”景連歡笑容接連不斷,被景玉挂斷電話的煩悶逐漸在報複中消散,“您看,我能依靠的家人就只有你了,我不得給您當貼心小棉襖嗎……”
景連歡垂眸瞥見面前的茶幾上放着的蛋糕,眼睛裏冒了光,“這是給林纓買的嗎?真羨慕,我都沒吃過一次你買的生日蛋糕。”
景漣漪淡淡睨她一眼,不想跟她進行幼稚的對話。
她又不是沒買過,曾經的她也嘗試去做一個好小姨。
景連歡逐漸長大開始自我意識的時候,逢年過節,禮物,蛋糕,還有錢,景漣漪樣樣不落。
只不過景連歡不接受,性子又頑劣,景漣漪徹底沒那個心思了。
反正她想要的已經得手,景連歡過成什麽樣跟她有什麽關系。
簡單來說,她不喜歡景連歡,景連歡對她也很讨厭。
“你沒生氣就好。”景連歡笑了笑,“我為了你特意起這麽早,你不用感動的。”
景漣漪沒應,拎着蛋糕出了新湖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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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纓依舊很認真地在西餐廳兼職。
周末客人不多,她作為收銀便更加輕松了。
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Martha把她喊了過去,把一個精美的蛋糕盒子給了她。
“老板送給你的,她等了幾分鐘你不在,就走了。”Martha機械開口,聲音平淡。
“店長!您下次直接給我打電話!”林纓被吓了一跳。
景漣漪沒等到她走掉了。
這麽吓人的話偏偏Martha說得那麽平常,林纓的心跳甚至都開始加速。
“老板忙得很,能過來一次就不容易了。”Martha不冷不淡,“你面子還挺大。”
“你別恭維我了……”林纓讪讪開口,有眼色地拿了抹布去清理一處剛走了客人的桌子。
她得讓自己忙起來,在管理自己的人面前看起來無所事事可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到了下班的點,林纓拎着蛋糕走出了餐廳,Martha給她放了生日假,她可以早點回去,不用加班。
但天也已經黑了,她這次舍得打了車,不想在滿是人的公交車上擠到這個蛋糕。
但出租剛剛起步,她就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
她心裏一緊,聽着那邊的情況。
夜市那邊的攤子雖然雜亂,但也經營了很多年,不少攤位即使沒有主人但也會有經常占位擺攤的人認領。
劉玉娟初來乍到,還沒有跟當地人熟悉起來,便有幾個愛鬧事的找上了她,讓她交攤位費。
她不肯,這群惡霸就把攤子給砸了,動靜大得引來了警察。
這會兒聚衆鬧事兒的幾個人都在派出所。
林纓只好讓司機調頭,開往了派出所。
劉玉娟占理,警察也在具體了解情況,但她一見到林纓來嚴肅的表情上就暴露了些手足無措。
尤其是在看到林纓的手上還拎着一個蛋糕的時候,她的懊悔便更多了。
“媽,你別老讓我擔心了……”林纓莫名委屈。
劉玉娟只好懇求開口,“警察大哥,我今天本來就是要早點回家的,我要給我女兒過生日的,您能不能通融一下,筆錄做完就先讓我走啊?”
她身上穿着圍裙,黑色的布料上白色的奶油便更加明顯,還混着別的顏色,不難看出來是蛋糕被毀壞了,還蹭了她一身。
“這不行,得等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警察拒絕。
“誰在醫院?”林纓連忙去看劉玉娟有沒有受傷。
“是這群人裏面的一個男的。”劉玉娟低聲對她說,“非說我給他打疼了,要去醫院檢查有沒有骨折。”
“這怎麽可能呢?”林纓轉頭對着警察開口,“我媽她怎麽會傷到別人呢,明明是別人來找她事兒的。”
這種明擺着碰瓷的事情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但流程該走的還是得走。
警察義正言辭回答她,“等結果出來再說。”
“那我能不能先帶我媽走啊?結果出來了您再通知我行嗎?”林纓懇求道。
“那不行,我們有規定,聚衆鬧事,要罰款然後拘留三天。”
林纓的表情一下子就失落了,劉玉娟哄她,“沒事兒,等過幾天媽再給你補上。”
“明明不是你的錯……”林纓吸了吸鼻子,實在生氣。
“聽話,你先回家,過幾天媽給你做好吃的。”劉玉娟勸了勸她。
林纓拎着蛋糕走出了派出所。
她連市區都沒離開,現在也不怎麽想回家了,但她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兒。
一輛出租車見她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便停靠在她身邊,問她要不要上車。
等到林纓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往了新湖公館的方向。
平常景漣漪在的時候總會在二樓書房窗戶那裏開一盞夜燈。
這會兒別墅黑漆漆的,沒有任何光亮,看來景漣漪不在家。
林纓不敢獨自進去了,她終究只是客人,主人不在,她怎麽有膽子進去呢?
她把蛋糕放在門口的臺階上,自己也跟着坐下,安安靜靜地發呆消磨時間。
她不知道景漣漪什麽時候會回來,她只能這樣漫無目的地等待。
時間流逝,她迷糊中聽見車子的聲響,擡眸對上了後車門下來的女人。
她穿着一襲黑裙,在路燈照樣下鍍上了一層淺淡的光芒。
“坐在這裏不冷嗎?”景漣漪朝她走過來,拉她起來給她捂着手,“怎麽不進去?”
林纓搖搖頭,“我想等你回來。”
景漣漪莞爾,餘光瞥見一旁熟悉的蛋糕,“想讓我陪你過生日?”
林纓又點頭,“可以嗎?”
蛋糕被景漣漪拿起來,她的另一只手拉着林纓,兩個人一起走進了客廳。
景漣漪沒有幫着過生日的經驗,能想到的只有幫她點上蠟燭。
“要許願嗎?”景漣漪問。
林纓的眸子裏綴滿了星星,她望着燭光中的女人,點了點頭。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跟景漣漪一直這樣相處下去。
林纓雙手合十,默默在心裏許下了這個大膽的願望。
她被這個女人救贖,藤條蔓延将她的心髒束縛住,欲念從中不堪地發芽,留下無數的難以說出口的愛意。
林纓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景連歡那天對她說sugarmommy,這本就是除了金錢之外的沒有任何感情的交易關系。
她怎麽敢沖破這段感情?
“我可以喝一點酒嗎?”林纓把蠟燭吹滅,對着女人懇求。
已經有第一次的話,那麽她想要擁有第二次。
客廳內陷入黑暗,她只能通過窗外照進來的月色去依稀辨別她的面容。
但她實在看不清楚。
“今天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景漣漪欣然應允,開了客廳的燈給她拿了紅酒過來,“但是在喝之前,要先墊肚子,不然你會難受。”
林纓看着她為自己倒了紅酒,又給自己切了一小塊蛋糕。
蛋糕是她買的,想喝的酒也是她給的,就連自己似乎也是屬于她的。
林纓安靜吃着蛋糕,但進食的速度卻比往常快了很多。
嘴角沾了奶油被景漣漪用指腹擦去,女人端起酒杯跟她碰杯同飲,氣氛異常和諧。
酒精酸澀的後勁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難受,林纓反而覺得這個紅酒很好喝。
她的手摸着杯沿,手腕硌在了桌面上。
景漣漪靠着桌子望她,對上她仰頭看過來的視線。
心髒開始撲撲亂跳,林纓按住杯沿的手都下意識用了力。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嘴角。
淡淡的酒香開始彌漫,林纓嗚了一聲,上半身後仰起來開始倚仗椅背的支撐。
她放在桌上的手被女人握住,另一只手腕也被捏住,眼睫輕顫,脊骨閃過敏感的電流。
柔軟的唇瓣緊貼,林纓簡直要當場昏過去。
她沒有像那天一樣喝得爛醉,此刻的她分外清醒,甚至在深吻的刺激下越來越能夠意識到當下的處境。
景漣漪在吻她,很用力地吻她。
舌尖勾住,在唇中來回碾磨,不肯放過每一寸氧氣,徹底剝奪她呼吸的自由。
這一晚,女人仿佛才是那個被酒精支配的人。
但林纓同樣知曉的是,酒精支配了景漣漪,而景漣漪支配了她。
須臾。
浴室地面水花濺了一地。
女人用浴巾裹住她,吻了吻她濕漉漉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