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033章 第 33 章

阿爾弗給他的是綁匪指定投放贖金的位置, 但阿加雷斯并不打算去那裏。

已經暗下來的天空中劃過一道漆黑的影子，他透過車窗看向遠方天空中那個小小的影子，開車跟上去。

“他要往哪兒去？是不是偏離路線了？”紅頭罩重新打開內置通訊器詢問耳機裏的人, 相信這次蝙蝠俠不會再接入自己的頻道，就算接入，也不會輕易出聲了。

“他确實沒有往指定的贖金地點去，看他這個路線……像是直接往關達米安的地方去了。”提姆回答。

“那他是怎麽知道達米安被關的地方的？”迪克就在提姆旁邊，看着他電腦上GPS移動的位置, 困惑地說。

傑森沒說話, 他早就覺得這個人像表面看上去地那麽普通, 對于他能夠直接定位到達米安被關的地方, 他也不是特別的驚訝。

“頭罩, 你還在追蹤他嗎？”迪克問。

紅頭罩游離于家族之外，大家沒有他的實時坐标, 只能直接詢問他。

“當然。你把惡魔崽子的具體位置發給我, 我直接過去。”傑森要求道。

“你可別再突然闖進去吓到綁匪！”提姆警告他。

“不會的, 趕緊給我吧，說不定我還能阻止蝙蝠俠壞你們的事。”傑森不耐煩地說道。

話音剛落，提姆就将達米安的确切地址發給了她，頭罩內置的視網膜屏幕能清晰地标記出達米安被綁架的地點，紅頭罩加大油門, 向着指定的地點飛馳而去。

在舊城區的某個爛尾樓公寓裏，兩個綁匪正焦慮地咬指甲, 時不時地拿出手機看看。

“湯米怎麽還沒打電話來？他們到底有沒有去送贖金？”。穿暗棕色舊外套綁匪焦急地問。他們本來是三個人共同行動，但經過兩次失敗的綁架行動, 他們汲取了教訓，将交贖金和交人的地方分開, 認為這樣是提高綁架成功率的關鍵，同時也不會再被像紅頭罩這樣的人一窩端。

“再等等，聽說有錢人都不會把現金放家裏，就算去銀行取錢也需要一點時間……”另一個穿着灰夾克的綁匪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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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敲門聲，兩個綁匪同時看向對方，舊外套大步走向窗口觀察，另一個瞪大眼睛盯着被敲響的門。

“怎麽回事？”

“難道又是紅頭罩？”

他們兩次劫持韋恩少總的行動都被紅頭罩破壞，事不過三，這一次韋恩少總保證過絕不會讓紅頭罩壞他們的事，不會是上當受騙了吧？

“不可能！提姆說這次紅頭罩不會插手的。”灰夾克說。

“你也太輕信他了吧？再怎麽說，他和提姆都是一家人！”舊外套綁匪很害怕，紅頭罩的拳頭太硬了，他真的不想再遭受一次這種痛苦。

“紅頭罩從不走門，更別說敲門了，不可能是他。”灰夾克斬釘截鐵地說。

舊外套想想好像确實是這樣。

“放心，你想啊，這個小崽子是韋恩的親兒子，提姆只是養子，但卻是韋恩集團的少總，豪門恩怨，懂吧，提姆肯定更希望我們撕票！”灰夾克自信地分析道。

“呵，你們跟提摩西的關系還挺好的，都能直呼他提姆了。”達米安被綁在椅子上，陰陽怪氣道。

兩個綁匪假裝沒聽到他說話，達米安·韋恩的脾氣太差了，剛才已經連續不斷辱罵他們半個小時，要不是威脅他再說話會把鞋底塞進他嘴裏，恐怕他到現在還不停嘴。

“所以我們到底去不去開門？”兩個綁匪面面相觑。

“你好，請問有人嗎。”門後響起一聲禮貌的詢問。

“你誰啊？”灰夾克态度不善的吼道。

“我是韋恩莊園的管家，聽說我們家少爺在此處叨擾，我是來接少爺回家的。”

穿舊外套的綁匪走了過來，兩人舉着槍，一左一右站在門邊。

舊外套用口型問：他是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的？

灰夾克：我怎麽知道！

兩個人的注意力都被門吸引，根本沒發現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窗邊。

蝙蝠俠蹲在距離這棟爛尾樓不遠的另一處建築樓頂，手持望遠鏡沉默地觀察着那扇亮着燈的窗戶。

從烏鴉出現的那一刻，他就猜到阿加雷斯是怎麽知道達米安的具體位置的，是這只烏鴉為他帶的路。

烏鴉直接從破損的窗玻璃處跳了進去，進房間後，它先繞着達米安飛了一圈昭示他的存在感，然後繞到綁着達米安的椅子後，用它的鳥喙一下下地啄着繩結。

“再不出聲的話，我就要進來了哦。”門後的聲音越發禮貌了。

兩個綁匪緊張地舉起槍，對準了門板，打算對方只要敢硬闖，他們就立即開槍。

但外面的人似乎并沒有強行破門的意思，原本鎖好的門突然咔嗒一聲，開了。

一個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年輕人緩緩推開門走了進來。

“晚上好，兩位先生，感謝你們對我家小少爺的照顧，現在，我要接他回家了。”阿加雷斯微笑着對他們微微颔首致意。

兩個原本說要開槍的人誰都沒開槍，他們互相看一眼，仿佛在指責對方怎麽不開槍。在眼神交流失敗後，又齊齊回頭看向還被綁在椅子上的達米安·韋恩。

韋恩小少爺能感覺到烏鴉正在幫自己解繩結，新奇又欣喜的同時，下意識地不想讓綁匪們發現這只烏鴉，他對阿加雷斯橫眉冷對：“你是烏龜嗎？來得真慢！”

兩個綁匪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原來這位少爺是平等地攻擊所有人類，連來贖他的莊園管家也不放過。這讓他們有點憂心，這管家能心甘情願地交贖金嗎？會不會假意來贖人，實際上是借刀殺人？

“真是抱歉，我還沒考駕照，而且對哥譚的路況也不是很熟悉。讓您久等了，小少爺您一定吓壞了吧。”阿加雷斯用憐惜的眼神看着達米安。

達米安：……

兩個綁匪看到他這麽真情實感地擔心韋恩少爺，都悄悄松了口氣，又看到來人并不是紅頭罩，心裏壓力都少了不少，剛想要摘掉臉上的黑色頭套，又生生忍住了——他們牢記上次翻車時紅頭罩大師的教誨，無論如何，在幹壞事的過程中，決不能取下頭罩。

看到綁匪們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阿加雷斯的身上，達米安放在後背的手松開繩子，繩結已經解開，繩子自然垂落在了地上。

烏鴉叼住達米安的袖口往床邊拽，意思是讓他從這裏逃走。達米安看了阿加雷斯一眼，對方也只是不經意地用餘光瞟了他一眼，但莫名的，達米安就從那一絲短暫的目光接觸中讀懂了阿加雷斯的意思——讓他悄悄翻窗溜走，不要在意他。

叼着他袖口的烏鴉越發着急，達米安沒有猶豫太久——本來他這次被綁架就是為了測試這位新來的管家，如果他沒辦法對付這兩個菜雞綁匪，只能說明他不适合為韋恩家服務。

達米安輕輕推開窗，翻身落在窗外的防火梯上。

長年在刺客聯盟的訓練讓他敏銳地感覺到被監視，他的目光精準地向遠處投去，就看到相隔不遠的一棟樓樓頂上蹲着兩個人，一個帶着黑色尖耳朵頭罩，一個帶着紅色頭罩。

達米安：TT

他利落地翻上屋頂，又從口袋裏翻出一個小型通訊器塞進耳朵：“你們怎麽在這裏？”

“當然是擔心你的安危，想要解救你呀，我親愛的小弟弟。”紅頭罩在耳機裏調侃。

“嘔，別惡心。”達米安嫌棄道。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和蝙蝠俠以及紅頭罩會合，而是隐蔽在防火梯下面的暗處，這樣如果出意外的話，他也能第一時間救援。

他摸了摸停在他肩膀上的烏鴉腦袋，贊嘆道：“以利亞，你真聰明。”

“不要摸它，這有可能是一只魔法生物。”蝙蝠俠粗粝的聲音從耳返裏傳出來。

達米安撇了撇嘴，暫時沒反駁蝙蝠俠的話。

蹲在遠處房頂的兩個人分別占據一個角落，繼續從各自的望遠鏡裏觀察着同一個人。

在韋恩莊園通過電腦監視屏幕看到烏鴉幫助達米安解繩結的衆人也難掩臉上的吃驚。

“小時候我只讀過烏鴉喝水的故事，但一直以為那是編的，迪克，你以前待的馬戲團有這麽聰明的烏鴉嗎？”斯蒂芬妮問。

“哈利馬戲團沒有烏鴉，而且你沒聽B說嗎，這只烏鴉是魔法生物。”

“別打岔，繼續看。”芭芭拉提醒道。

“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雖然綁匪們不敢開槍，但他們依然用槍指着阿加雷斯，來為自己增加一些氣勢。

“對！我們明明已經避開了所有人多的地方，還專門選擇了一段沒有監控的路線。”

他們牢記第一次綁架韋恩少總時，紅頭罩給他們科普的綁架要義，甚至沒有選擇任何一個自己人的住所或者常去的地方，而是專門找了這樣一個廢棄已久的爛尾樓盤來作為安排人質的地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暴露的。

他們當然不會想到自己綁架的是現役羅賓，更想不到羅賓早在被綁在椅子上之前，就在這裏放好了微型攝像機。

“啊，我有一只烏鴉，達米安少爺非常喜歡它，是它帶我找到這裏的。”說着，一只烏鴉真的從窗外飛過來，停在了阿加雷斯的肩膀上。

綁匪面面相觑，只聽說過狗能通過氣味找人，烏鴉也可以？

“嘎——”烏鴉像是感知到了他們的疑惑，抖着翅膀叫了一聲，甚至還驕傲地挺了挺胸。

兩個綁匪在彼此的眼中看出相同的莫名，總覺得剛才看這只烏鴉飛進來的時候漏看了什麽東西。

兩人同時再一次回頭，看向只剩下繩索的，空空如也的椅子。

“怎麽……”

灰夾克綁匪沖向開着窗的位置，另一個綁匪撲向阿加雷斯。

烏鴉如閃電般沖向窗邊，撲棱着翅膀開始啄綁匪的腦袋。

“嗷——”

這到底是啄木鳥還是烏鴉？綁匪沒工夫去檢查窗外的防火梯，抱着腦袋驅趕烏鴉，而撲向阿加雷斯的那個綁匪，迎面被他掄起的手提箱扇了個正着。

“這是你們要的贖金。”阿加雷斯真誠地看着他的眼睛，依舊保持了相當水準的禮貌。

那人捂着臉看了一眼阿加雷斯遞過來的手提箱，又看向這位號稱是韋恩莊園管家的眼睛，那是一雙看上去非常溫順有禮的蜜棕色的瞳孔，這雙眼睛裏像是有漩渦，真誠地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謝……謝謝？”

“不客氣，可是我們家的小少爺不告而別，大概是對你們的招待非常不滿意，所以這些錢不能給你們啦。”

“沒……沒關系……”綁匪看着他的眼睛喃喃地說。

被烏鴉啄得滿頭包的綁匪一只手護着腦袋，一只手胡亂揮舞着驅趕烏鴉，聽到這話連鳥都不在意了，瞪着眼睛質問自己的同夥：“你他媽在說什麽！沒關系個屁啊，那這一晚上我們在忙什麽？”

“可是他真的好有禮貌……”他的同夥依舊注視着阿加雷斯的眼睛，嘴角露出微笑，仿佛進入一場美夢。

“其實你們可以換一個目标綁架。”

阿加雷斯諄諄善誘。

“誰？”

“韋恩莊園的傑森少爺你們知道吧，他在冰山餐廳做調酒師，你們可以趁他下班的時候綁架他，到時我不但不來贖他，肯定還阻止韋恩老爺為他花錢。”

“好，好的？”那個看着他眼睛的綁匪仿佛被蠱惑般的回答。

坐在提姆電腦前的幾個人面面相觑，他是什麽意思，在慫恿綁匪們去綁架紅頭罩？不對，他應該不知道傑森就是紅頭罩，那他提出這個建議的用心真的是相當險惡啊。

還在被烏鴉襲擊的舊外套綁匪聽到自己的同夥竟然答應了這麽荒謬離譜的提議，頓時連疼痛得顧不上了，他難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同夥，大聲呵斥道：“你瘋了嗎，不知道冰山餐廳是紅頭罩的地盤啊？！”

說完他驟然反應過來，慌張地看着從頭到尾從沒表現出一絲一毫恐懼害怕或者緊張的“韋恩莊園管家”，再次用顫抖着的手舉起槍對着他：“你，你是紅頭罩的人！”

嗯？

阿加雷斯怔愣了一瞬，立刻反應過來，那個餐廳可能就是衆所周知的，紅頭罩的地盤。他說的那個冰山餐廳的朋友應該就是他自己。看來他不僅僅是想将他和韋恩莊園隔離開，還希望用“紅頭罩”這個名頭來威懾他？

“我可不是紅頭罩的人，嚴格地說，我是韋恩的。”阿加雷斯好心地幫他糾正認知錯誤。

這兩個綁匪畢竟不是什麽窮兇極惡之徒，他拿着槍顫抖了半天都沒開槍。

“你的槍裏只有3顆子彈，不開槍嗎？”阿加雷斯甚至還好心地提醒他。

“你怎麽會……”

舊外套綁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槍，那裏面确實只有3顆子彈。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麽知道的，但他看着在那個人腳邊，臉上露出幸福微笑的同伴，心裏害怕極了，甚至覺得還不如來的是紅頭罩呢，至少是實實在在的物理攻擊。這個號稱韋恩莊園管家的年輕人邪乎的不像正常人，倒像是阿卡姆預備役似的。

舊外套想要放棄這次的綁架計劃，立刻逃走，但他的兄弟還神志不清，他不想抛下自己的兄弟，于是撲通一聲朝着阿加雷斯跪下了。

“求求你，放過我們，我們肯定再也不打韋恩家的主意了。”舊外套綁匪瑟瑟發抖地求饒。

這一整晚像是焊死在阿加雷斯臉上的得體笑容終于慢慢消退，他開始變得面無表情。

“可是，你們耽誤了布魯斯的晚餐時間，雖然我已經提前處理了主菜的食材，但你們的行為讓我錯過了主菜最佳的烹饪時間，當然，冷盤的新鮮度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沒能讓韋恩老爺享受到最完美的晚餐，這讓我無法原諒。”

蝙蝠俠突然收起望遠鏡，射出爪勾槍，從樓頂上一躍而下，向着他一直觀察的那扇窗戶飛躍而去。

“羅賓，立刻離開那裏！”蕩出去前，他不忘在通訊器中對達米安下達撤離的命令。

“惡魔崽子，游戲時間結束了，現在是大人們的工作時間。”

紅頭罩幾乎是同時和蝙蝠俠射出爪勾槍，和他向同一個方向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