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035章 第 35 章

布魯斯選擇用面具遮住臉, 在哥譚活動這麽多年依舊将面具之下的真正身份藏得嚴嚴實實，這說明他絕對不想聽到任何一個人在他戴着面具的時候說破他的秘密身份。

阿加雷斯看着那雙無法看透的白色護目鏡，想象着護目鏡之下的屬于布魯斯·韋恩的鋼藍色眼睛, 忍不住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唇角。

克制，克制，沖動是魔鬼。

他現在心中充滿了慶幸，幸虧剛才沒有當着布魯斯·韋恩的面使用自己的惡魔之力，否則真的不知道怎麽掩飾自己的身份。

至于為什麽自己的惡魔領域對他沒有效果, 還是因為多年前自己用惡魔之力幫他治過傷, 現在自己又自發地将布魯斯認定為屬于自己的東西, 惡魔領域自然将他當成了領域主人的眷屬, 不将他排除在外, 這才讓阿加雷斯差點翻車。

網絡上流傳着無數關于黑暗騎士的傳聞，每一個故事都在告訴阿加雷斯, 蝙蝠俠絕對不能容忍一個不在他完全掌控中的非人類生物存在在他的城市裏。如果現在就暴露, 別說自己有可能會被勒令離開韋恩莊園, 說不定連哥譚都不能繼續待下去。

“他們只是暈過去了，是我的烏鴉幹的，它是我的守護神。”阿加雷斯回答了之前關于蝙蝠俠的那個“你在幹什麽”的問題。

蹲在遠處房梁上的烏鴉無端背鍋，歪着頭“嘎”了一聲。

蝙蝠俠看着面前這具始終沒有停止顫抖的身體，終于放緩了語氣, 鉗着他對方手腕的手掌也松開了，但态度依舊算不上友好。

“紅頭罩呢？”他質問道。

“什麽？”阿加雷斯将手放在兩人身體之間的狹小空隙處, 小心地揉着自己泛紅的手腕，其實是在借機隔着蝙蝠俠的凱夫拉裝備悄悄碰觸他的胸肌。雖然感受不到皮膚真實的觸感, 但四舍五入，也算是時隔兩年, 再次摸到了自己的貓（毛）。

白色的護目鏡再一次湊近他，他擡起手，阿加雷斯反射性地做了一個抱頭微屈身體的動作。

蝙蝠俠頓住了，這是一個條件反射的自我防禦性動作，出現在長時間被毆打和欺侮的人身上。

他的手停在空中沒有動，直到阿加雷斯偷偷移開胳膊看了他一眼，在确定自己不會挨打後重新站直，蝙蝠俠才有所動作。

黑色的手套慢慢靠近阿加雷斯的臉，最後停在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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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術手套的掌心材質粗糙，阿加雷斯感覺到布魯斯用拇指按住自己的嘴角。

阿加雷斯剛才在說話之前始終咬住的嘴角位置滲出血跡，蝙蝠俠以為那是他為了克制恐懼和緊張感的下意識行為造成的損傷，雖然他用恐懼威懾罪犯，但看到阿加雷斯這樣強忍着害怕面對他的樣子，心裏竟然忍不住生起一些淡淡的歉疚感。

他用拇指慢慢蹭掉嘴角的血跡：“你害怕我。”

他說。

阿加雷斯點點頭，又馬上搖了搖頭。

“蝙蝠俠不是只制裁罪犯麽？我是好人，我怎麽會怕你。”阿加雷斯裝作無辜道。

其實他心裏想的是，确實有點怕你，怕你知道我的真實想法後被吓跑。

蝙蝠俠嘴角動了動，像是想笑，但立刻克制住了。

“害怕就對了，所以最好老實告訴我，那兩個綁匪，紅頭罩，以及人質都去哪兒了。還有，你的烏鴉，到底是什麽東西。”

“嘎——”遠處的烏鴉不滿地扇動了一下翅膀，發出難聽的叫聲。

要不是主人勒令自己不許傷害面前這個面具怪人，它早就把他啄得滿頭包了。

“達米安少爺沒事，剛才趁着我吸引綁匪注意力的時候，烏鴉已經幫他解開了繩子，現在他大概已經平安回到韋恩莊園了？”

阿加雷斯屏住呼吸，輕聲說。

天哪，布魯斯真的太香了，這對高階惡魔來說真的是一款甜蜜的折磨，又想和他貼貼的時間更長一些，但又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失去理智的直接撲上去prpr。

但他不是變态，只是觊觎那随時誘他犯罪的充滿芬芳的靈魂，他現在知道布魯斯就是蝙蝠俠，于是深知誘惑他和惡魔簽訂靈魂契約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哎，任務難度增加了，但阿加雷斯并不覺得沮喪，反而覺得這件事變得有挑戰性起來了。

蝙蝠俠之前在望遠鏡裏已經看到達米安是如何逃脫的，但他想知道的并不是這個。雖然他已經命令羅賓遠離這裏，但他敢打賭，達米安絕對沒有嚴格執行他的指令。

所以他想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原本應該在這個位置的綁匪，達米安，以及破窗而入的紅頭罩，他們都在哪裏。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通訊器，不出意外地發現它掉線了。回想上一次他們通過阿加雷斯身上的監聽設備追蹤銀行劫匪逃跑路徑時突然丢失信號的情景，不用懷疑，這一切肯定是眼前這個人有意為之。

“外鄉人，如果你知道我，就也應該知道，蝙蝠俠雖然不殺人，但他的刑訊手段往往能讓罪犯生不如死。而且最後，他總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東西。”蝙蝠俠用拇指反複用力擦拭他唇角的血跡，血跡早就被他擦掉。那塊小小的皮膚已經顯出了反複摩擦過的紅痕。

他故意讓自己的聲音重新變得更低沉可怖，企圖給阿加雷斯增加更大的心理壓力，讓這個抖若篩糠的年輕人吐露他身上關于這些異象的秘密。

但阿加雷斯又不是被吓大的，通常只有別人害怕他的份，這世界上能讓他感覺到恐懼的人或者事屈指可數，而且大部分都不存在在人類世界。

蝙蝠俠這樣恐吓他，在他眼裏就像是虎斑貓弓着身子從喉嚨裏發出的威脅性低吼，尤其他的頭罩還有兩只和貓科動物一樣尖尖的耳朵，代入感更強了。

在惡魔的眼裏可愛得不得了。

哎，布魯斯·韋恩簡直是長在我心巴上的人，不但皮囊英俊得獨樹一幟，靈魂也是有趣到萬裏挑一。作為布魯斯的時候他既溫柔又多情，把纨绔子弟的形象演得深入人心，這麽多年這些愚蠢的人類竟然都沒意識到他就是酷炫狂霸拽的蝙蝠俠，果然是和自己旗鼓相當的人。

他真的想要立刻，馬上，得到布魯斯·韋恩的靈魂，但是不行，只有完全自覺自願和惡魔簽訂契約的靈魂，才是對一個高階惡魔來說有用的靈魂。

“我不是罪犯，我只是韋恩莊園的管家，來贖被罪犯綁架的韋恩少爺，我也是受害者，你為什麽要刑訊我，蝙蝠俠就能不講理嗎？”阿加雷斯埋怨道。

“韋恩莊園的管家可不是你。”蝙蝠俠說。

“很快就會是的。”阿加雷斯為自己打call。

“別轉移話題，你是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蝙蝠俠惡狠狠地說。

“我已經說過了，在這之前，我已經找機會讓韋恩少爺逃走了，後來綁匪們發現肉票跑了，就想抓我，然後烏鴉幫了我，我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們就忽然暈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想把他們弄到一塊綁好，你就出現了。嚴格來說，是你出現之後，綁匪才突然不見的，我還想問是不是你做了什麽呢。”阿加雷斯理直氣壯地再一次甩鍋給烏鴉，并且合情合理地倒打一耙。反正他說的一切都非常符合邏輯，那兩個綁匪也不可能告訴任何人他們的所見所聞。

蝙蝠俠知道他隐瞞了一些重要信息，但偏偏又沒辦法真的對他用刑。阿加雷斯說得沒錯，他不是罪犯，在這件事上确實也算得上是受害者。他能猜到，達米安就是故意被綁架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阿加雷斯，只是沒想到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意外。

“也許你可以跟烏鴉好好商量一下，或許它能幫你找到你想要找的人。”

阿加雷斯想要找一個可信的方式解除惡魔領域，既然已經讓烏鴉背鍋，就得好好幫它鞏固一下鴉設，并且牢牢捂緊自己的馬甲。

“嘎！”烏鴉聽懂了主人的暗示，從高處飛下來，倨傲地站在阿加雷斯的肩頭，對着蝙蝠俠叫了兩聲，像是在命令蝙蝠俠，向它屈服，求他。

但蝙蝠俠根本不相信他的說辭，始終認為這是阿加雷斯搞的鬼。

“這不是你的寵物嗎？我不相信你無法控制他，另外，我不和鳥說話。”蝙蝠俠說。

阿加雷斯瞪着他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想要咬自己的嘴唇，但蝙蝠俠用拇指捏住了他的下颚，像是在阻止他繼續自虐。

兩個人無聲地對峙，蝙蝠俠篤定烏鴉一定受阿加雷斯控制，他必須逼出他的破綻和秘密，而阿加雷斯也打定主意絕不開口。

烏鴉的眼睛咕嚕嚕轉了兩圈，它突兀地叫了一聲，忽然展翅，朝着窗口飛去。

蝙蝠俠下意識松開捏着阿加雷斯下颚的手去抓烏鴉，但阿加雷斯忽然低頭嗷嗚一口，咬住了蝙蝠俠帶着手套的手指。

“你！”

烏鴉在眨眼間飛出了窗外，立刻融化在了夜色之中。

蝙蝠俠想要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結果沒抽出來。

阿加雷斯咬得很用力，如果他強行抽回手指的話，勢必要崩掉對方幾顆牙，但蝙蝠俠并不想這麽做。

他能感覺到阿加雷斯用牙齒咬住自己指節的同時，還用舌頭在舔他的指腹。

蝙蝠俠：……

他是不是被騷擾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敢X騷擾蝙蝠俠的人？是他的拳頭不夠硬，還是面前這人的頭太鐵？

蝙蝠俠用另一只手再一次卡住他的兩頰，用了些力氣，想要強迫他張嘴。

但阿加雷斯明明已經酸痛到流淚，連嘴角都因為長時間含住異物而流出口水，但就是死咬着不松口，只用那雙浸潤了淚水的雙眼看着他，但那裏沒有委屈，只有一些惡作劇的光芒。

“松口，真的以為我不敢掰掉你的牙麽？”蝙蝠俠說。

*

領域之外的達米安蹲在那個灰夾克綁匪面前，一邊檢查他身上的傷口一邊問紅頭罩：“你不是學過魔法？”

說完他轉頭看向紅頭罩，像是在說：請開始你的表演。

紅頭罩翻了個白眼，根本不想理他。

“你們那邊的監控情況怎麽樣？”他通過耳返詢問在韋恩莊園的人。

“從剛才起，達米安放置的監控就失去信號了，你不是近距離去圍觀了嗎？我們正準備聯系你呢。”提姆的聲音從耳返裏傳過來。

“呵，沒用。”紅頭罩嘲諷道。

“你在說你自己？”提姆毫不示弱地回嗆。

“所以現在現場到底什麽情況？”關鍵時刻還是迪克拿出做大哥的樣子，将對話強行拉入正軌。

“我和蝙蝠俠一起沖進來的，但現在只有我，哦，還有羅賓，沒看見蝙蝠俠。另外，兩個綁匪也還活着，只不過暈了過去。”

紅頭罩回答道。

“也沒見到阿加雷斯·貝利爾。”羅賓補充。

“蝙蝠俠的定位也沒有信號。”提姆在耳返的另一頭和他們同步情報。

“所以他們現在到底在哪兒？”斯蒂芬妮有點憂心的插話。

紅頭罩在房間裏走了一圈，他看了一眼角落裏的老舊電視機，電視機的液晶屏是破損的，他将手放在電視機後摸了摸，還有些餘溫，說明這玩意不久前還運轉着。

他走近那個昏倒在承重牆旁邊的綁匪，拉開他的蒙面頭套，看着眼熟。

紅頭罩按住對方鎖骨上的特殊穴位狠狠用力，那人慘叫一聲，緩緩蘇醒過來。

舊外套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碩大的紅頭罩占據了他的整個視線，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紅……紅頭罩大哥……你終于來了！”剛剛蘇醒的綁匪抱着紅頭罩的胳膊喜極而泣。

紅頭罩嘴角抽了抽，非常嫌棄的将人甩開：“別亂認大哥！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其他人呢？”

舊外套捂着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在自己還暈着的兄弟旁看到了羅賓。

羅賓在的話，說明蝙蝠俠也在？雖然可能會因為綁架人質挨雙倍的揍，但他莫名地覺得更有安全感了。

正當他想要說出“韋恩莊園的管家是魔鬼”這個重要信息時，忽然覺得自己的喉嚨有種被灼燒的感覺。

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沒有吐出半個音節，反而因為急于想要說出的話，變的越來越痛。

看來就算自己想違約，對方可能也做了什麽，能強行讓自己守諾。

他捂着喉嚨卡頓了半天，才放棄似的沒精打采道：“我不記得了，紅頭罩大哥，看在人質跑掉的份上，這次能不能不要送我們去警局？我們剛出來還沒多久……”

紅頭罩注意到他在停頓之前，脖頸處似乎有個烏鴉标記的紋身一閃而過，但那太快了，快到讓人以為是看錯了。

他忍不住摸上綁匪脖頸處聲帶的位置，想要再确認一遍那裏到底有什麽異常。

綁匪被他吓的雙手撐着地連退好幾步。

“呃，那個，大哥，我是直的……”

身後傳來達米安毫不掩飾的一聲嗤笑。

紅頭罩像前兩次那樣，再次一拳将人揍暈，然後冷酷地說：“GCPD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說完，他直接借用散落在椅子上的繩子，将兩個綁匪綁成了一串。

做完這一切，羅賓将那個坐了半個晚上的椅子拖過來重新坐了下來，紅頭罩看着他問：“你想幹嘛？GCPD馬上就要來了。”

“來就來，又不是沒跟他們打過交道，我要在這裏等父親。”達米安說。

紅頭罩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找了個隐蔽的角落暫時藏了起來。他和羅賓的想法一樣，認為蝙蝠俠一定還在這裏。

兩人沒等多久，就聽到有動靜，紅頭罩條件反射地舉槍瞄準，還是羅賓及時出聲喊道：“別開槍！”

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飛了進來，羅賓伸出手，它非常精準地落在了他的小臂上。

紅頭罩收起槍，看達米安愉快撸鳥的樣子，問：“這就是剛才那只給你解繩子的傻鳥？他是莊園新來那家夥的寵物吧？”

羅賓瞪了他一眼：“以利亞才不是傻鳥，它比你聰明多了，沒有GPS，你能找的到我？”

說完，他用手指輕輕撫摸烏鴉的腦袋，用與紅頭罩說話完全不同的溫柔語氣說：“你怎麽又回來了，剛才你不是飛走去找阿加雷斯了嗎？他現在在哪兒？你能帶我們找到他嗎？”

“呵，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會感覺到你确實是個兒童。”紅頭罩暗搓搓嘲諷羅賓妄圖讓鳥聽懂人話的愚蠢行徑。

達米安看都沒看他一眼，毫不猶豫的回怼：“那也比跟桌子凳子說話的人成熟點。”

紅頭罩剛想繼續譏諷，烏鴉居然像真的聽懂羅賓的話似的，歪着腦袋“嘎”了一聲，它偏過頭用鳥椽在自己的翅膀上啄了半天，拔下來一根黑色的羽毛叼在嘴裏仰起頭。

“你是要讓我拿着它？”羅賓一邊問，一邊接過羽毛。

烏鴉眼珠子轉了轉，像是在回應他。

“好吧，我拿着了，你是想說這跟羽毛能帶我們找到貝利爾？”

“哈，達米安，這是現實世界，可不是什麽兒童節……”紅頭罩還沒嘲笑完，敏銳的魔法直覺忽然告訴他，有什麽東西在改變。

他毫不猶豫地從自己的身體中召喚出了大種姓之刃，同時一個箭步站在了羅賓的身前。

周圍明明沒有變化，可刺客出身的羅賓和在刺客聯盟接受過訓練的紅頭罩同時意識到，這個空間裏突然多出了兩個人的呼吸。

他們齊齊向着變化的位置看過去，就看到不遠處蝙蝠俠正将阿加雷斯抵在牆上，一只腿卡在對方雙腿之間，手指還塞在阿加雷斯的嘴裏，另一只手還掐着對方的雙頰，兩人離得極近，整個姿勢都非常不正派。

“阿加雷斯·貝利爾！你在做什麽！”羅賓出離憤怒，完全忘記了自己這個身份根本不應該認識這個人。

紅頭罩收起了自己的刀，一把按住想要沖上去發瘋的羅賓，接着大聲質問道：“真行啊你們！我們還在滿世界找你們倆，結果你們卻利用魔法藏起來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