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Record 16
第016章 Record 16
回到家裏後我神經質地進行了一遍又一遍大掃除，這種翻箱倒櫃式的搜查持續了兩周，直到确認一點東西都沒多才冷靜下來。
至于公園揍人事件啊，那并沒有給我帶來什麽後續的煩惱，鄰居先生處理好了。除卻三谷，在短暫的交互後，東卍似乎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有了前車之鑒，我喪失了加入他們集會吃飯的興趣，他們應該也是這樣吧。本來就沒有接觸的必要，并非血脈相連，也并非有着相同興趣的友人。既然不是會莫名其妙殺人的類型，那不再接觸、監視，直接錯開也是可以的。
夜游依舊在繼續，但這行為給我帶來的價值越來越少。半間修二比起我預想中的合拍樂子人，嘴巴要嚴很多。在我無法給他帶來特別大價值的情況下，我能感受到雖然半間修二對我的興趣還沒有完全喪失，但是已經在逐漸轉移了。
我想我大概從一開始就選錯了适合作為情報來源的對象，半間修二在這片名氣太大了，我想換個新的都難找。
不過歌舞伎町似乎也沒什麽特別值得在意的地方，每次來都是被半間放置在一邊打游戲，感覺他對我也沒有那麽大的興趣。
太無聊了，我對街機也失去興趣了，這裏也是時候該斷掉了。
我幽幽地問：“謀士S喲，汝背叛餘了嗎？”
“嗯？沒有啊，”半間修二頭也不擡，“莉卡小姐為什麽這麽問？”
“騙子，明明都把時間花在別人身上了。”
“莉卡小姐吃醋了？”
“不，既然事實如此餘就放汝自由吧。”
我白了他一眼：“看什麽看，餘可是很大方的！對這裏魔物的視察也暫時結束了，在其他霓虹閃爍的地方再會吧。”
“哎這樣啊，不會再來了嗎？”
“有新游戲的話我會考慮的。”
抛下了謀士S，我暫時遺忘了這片區域，把夜游從每日任務中剔除了。變成了偶爾才會到只有晚上能去的地方巡邏。
今晚瑪娜和露娜回了房間，我賴在三谷家裏暫時還不打算回去。鄰居先生突然說：“學姐最近晚上不常出門了啊。”
我沒有刻意對三谷可以隐瞞過晚上出門這件事，就像他維持着暴走族和好學生的雙重身份一樣，我們心照不宣地尊重着對方白天與夜晚不同的生活，不會特意去過問。
“很奇怪嗎？三谷你怎麽突然問什麽。”
“學姐交到女朋友了嗎？”
“……啊？”
我花了好一會才理解這句話，雖說我尊重任何人的性取向，但他突然講這種話題我有點吃不消。偏偏三谷很坦蕩地看着我，我無法不回答。
大概在三谷眼裏，相當電波系的我不要說和同性談戀愛了，突然和東京塔宣布結婚了都是有可能的。
“餘沒有和任何女性建立戀愛關系，突然這麽問是觀測到什麽了嗎？”
“其實我之前看到有個女生和學姐一起從房間裏走出來，”三谷說，“我都沒被允許進過學姐房間，所以我想應該是很親密的關系…抱歉，仔細一想有些冒犯，忘了吧。”
“餘倒是不介意…不過這麽一想那個小動物确實是唯一一個進過餘的棺材的。”
我不喜歡邀請別人到自己家裏玩，那樣會讓我很不安。身邊又沒有喜歡主動去別人家裏玩的類型，基本上都是在學校裏或者商業街瘋玩。
“那個女生對學姐來說很特別嗎？”
河谷末子對我來說并不特殊，現在想想真是無法理解，為什麽那夜我會願意收留她呢？
“要說的話，還是三谷比較特別吧。”
我無意識地順着“特不特別”這個話題發散思維，離我最近的鄰居先生首當其沖成為我談論的對象。三谷對我來說确實很特殊，是在我以為已經徹底回到日常的日子裏建立的羁絆，和YBW團的各位一樣重要。
大概是夜晚已經有些熱了，沒有興趣注意他反應的我絮絮叨叨地說一些沒有聯系的話：“最近戀愛的話題很流行，果然跨越千年的餘已經跟不上時代了，愚蠢的人類們完全不知道要是戀愛牌和死神一起抽出來的話，比死亡還可怕啊…而且這還是大概率事件。”
“學姐對戀愛的話題很擅長啊。那是塔羅牌的理論？那要是沒有和死神一起抽出來，就沒關系了？”
“餘對那種只有俗人才有興趣的話題可是完全不懂，當然是因為餘不想懂！”
活到現在，我大概沒對任何人懷抱過戀愛之情，但話又說回來了，戀愛究竟是怎麽樣的感情也沒有一個定數。
戀愛的話題對我來說過于遙遠，處于輪回中的我不想和他人建立過于親密的關系。突然我想起曾經看過的電影，要是看不見盡頭的輪回裏能有一個可以寄托願望的對象，那樣也不壞。
于是原本打算表明自己一點談戀愛的想法都沒有的我改了口：“嗯——那樣也挺好吧。”
然後我們聊起了別的話題，以此來驅散夜晚的熱意。
時間随着氣溫的上升平緩流逝，激烈的沖突沒有發生過。那個脖子上紋了老虎的少年連同東卍其他人一起從我的世界中消失不見，但我卻無法說服自己他只是過客。時至今日仍然無法忘懷他的殺意，卻又想着“不去調查也沒關系”松懈了下來。
現在的我，該向誰問那些事呢？
聰明的大人們沒興趣了解暴走族的事，一般只有長大了還一肚子壞水的大人了解這些事，但是和他們接觸又太危險了。少年暴走族之間的社交主打一個随緣，我想我是無法強求的。
迷茫，每一天都是。
在餐桌上的時候偶然思考到這件事，然後看到了三谷，突然就愣住了。對哦，我可以問他，身為東卍的領隊，就算他找不到那個少年，也總有人脈能接觸到一些的。
“學姐，怎麽了？”
我移開了視線，換了一個地方發呆：“…在想我自己也不懂的事，先不要管餘。”
“哎？”
心情卻霸道地阻止我詢問他的行為，遺憾的是為了保證輪回結束時我能完整地活下來，我不能忽視心的感情。三谷就和桌上的餐具一樣，是我在輪回之前就擁有的。而輪回中的日子是會随時被丢進紙簍裏的垃圾，我想不能把三谷丢進來。
好像就問問紋身的事沒什麽關系，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能這麽做。我的理智不願意被情緒牽制，兩種想法混在一起，亂得不得了。
“學姐？”鄰居先生看着我，總感覺他最近是不是對我太上心了，擔心的頻率也太高了。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他有些焦躁地再問了一遍。
“學姐，沒事吧？”
我被他問煩了，幹脆利索地回答：“當然是有事！餘在想三谷的事啦，本來想不明白就很煩了，都和你說了別管餘……”
“——”
筷子和陶瓷接觸，不刺耳，但是聲音在午後的餐桌上很惹人注目。三谷一只手無力握住筷子，于是掉在了餐具上，一手誇張地捂住自己半張臉，耳朵紅紅的。
我有些驚詫，腦袋裏浮現了各種各樣的急救知識：“身體不舒服？…說不定是中暑了，讓餘看一下。”
“哥哥熱的話要把外套脫掉才行。”
“……你們也別管我啦。”
三谷自暴自棄地把整張臉都埋在桌子上，胳膊圈起來，不讓人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