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Record 20
第020章 Record 20
他肯定有什麽事瞞着我。
在自己的卧室裏,我直勾勾看着牆面,仿佛這樣可以看穿鄰居先生的內心。
那天的談話之後,雖然他不再如此明顯地表露出來,但憑借我對這個人類個體的了解,看出他的反常輕而易舉。這幾天的主要症狀有經常性眼睛亂瞟不敢直視、偶爾性頭腦耳發熱發紅,更有甚還會不自覺地敲桌。
不對勁,這也太不對勁了。
不是因為東卍,但問他為什麽他也不給真話。我有些焦慮地咬住手指,在離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出現了未知因素,這讓我似乎已經忘卻的、那些零碎的事卷土重來。
他為什麽要這樣,難道他接觸了會殺死我的人,成了對方的共犯嗎?
我該怎麽做。我本能性想要破壞這段關系,嚴刑拷打讓他把真話說出來。畢竟不能脫離此次輪回再活下去,再怎麽美妙的日常、朋友圈子都是毫無價值的。
我也确實這麽做了。半夜時候我來到他的屋子,簡直就像回自己家一樣,陽臺的鎖太小兒科了。
他的母親要工作到更晚才會回來,非常辛苦,家裏現在只有他們三個。我不着邊際地想。
來到他的卧室。我的鄰居毫無防備地安睡。他身體是典型的、比我要寬大的青春期男性身體,但我并不覺得自己無法控制住他。
三谷隆的頭發很短,那柔軟的銀色發絲像被掰下來的栀子瓣。斷眉、耳釘、眼型,這些特征我都非常了解,看了很多遍了。可他現在身上有我不了解的東西。
反正不管我做什麽他下一次都會忘掉,我想。
不安在內心蔓延,甚至已經構思起再下一次蜂輪回。因為絕望的預感告訴我這次又失敗了,那不如用自己擅長的手段去把情報撬出來。
他對我的到來毫無察覺。我斂去氣息,手中拿着膠帶打算先把他的嘴封起來,三谷卻一陣翻滾至于讓我認為他打算起身。
然而他只是翻了個身,嘟囔了夢話兩三句。
“學姐…”
“等到時候,一起…”
我慢半拍意識到這是在說我,在被襲擊人的夢話中出現,讓我像被人發現了一樣突然緊張。
我莫名有些打退堂鼓了,正欲離開腳踝卻被從被子裏突然伸出的手抓住了。搞砸了!這發展讓毫無防備的我反射性咿呀一聲後伴随着巨響摔倒在地,和他滾作一團。
三谷感受到觸感不對猛然展開雙眼,而聽見異常聲響的瑪娜露娜也來趕來現場。
“哥哥怎麽了……”
還迷迷糊糊的三谷沒能及時制止只是擔心哥哥的小女孩,燈亮了。
露娜想捂住瑪娜的眼睛但已經遲了,面前是一幅十分經典的畫面。少年壓在少女身上,二人衣服淩亂眼神迷離位置相當不妙。
三谷感受着身下少女的那絲綿軟,竟沒舍得第一時間移開手。
還好今晚也是只有他們三個在家。
瑪娜目瞪口呆:“哥哥…由理奈姐…你們…發展得好快啊……”
露娜內心唾罵操心進度的自己,默默把瑪娜帶走了。
但無論在場人數,這都注定是個充滿省略號的夜晚。
我們默默調整好姿勢,開了小動物臨走前貼心關好的燈。在混亂中扭成一團麻花的被子仿佛一條分界線,我們面對面坐好。
“首先,由理奈為什麽會半夜到我房間來?”
這和原本的打算反過來了,被審問的變成了我。這次我并不打算用中二病的言辭糊弄過去,事已至此,先順勢打探消息吧。
“因為三谷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也不和餘說真話,”我盡量一臉純真,“餘想來看看,畢竟普通人類半夜都會露出破綻。”
“那也不該半夜到異性的房間裏來。”
“我是自願的。”
“……問題不是在這裏。”
見他有些無奈地沉默了,我又補上一劑猛藥,假裝委屈地低頭:“……我很擔心你嘛。”
這劑藥果然起效了:“學姐…擔心我?”
“嗯。”
三谷有些呼吸不穩。他本就剛從深層睡眠中醒來,因為人是由理奈潛意識裏并不覺得是什麽大事,腦子又變得迷迷糊糊。
他看見少女慢慢推開那象征着邊界線的被褥,暧昧的燈光照在她潔白的肌膚上,三谷又想起來剛才親密的意外。
紅色的仿佛還帶着點水光的眼睛盯着他:“三谷,可以告訴我你最近為什麽會這樣嗎?”
他突然幻想起了夏日的祭典、浴衣和少女潔白的脖頸。
是因為對方是學姐這樣,才會有這種幻想。但在本人面前,這種等同告白的話實在說不出口,而且還沒完全确定自己的心意。
“沒什麽,”他下意識含糊其辭,見少女明顯露出失望的表情又連忙補救,“我還沒搞明白,等我搞清楚了再告訴你吧。”
這話一說出來他就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
她生氣了?三谷緊張起來。
“這麽含糊不清……”
像是抱怨,又話鋒一轉,犀利地直指要害。
“難道是戀愛了嗎?”
這句話仿佛在三谷心髒上插上一箭,讓他從最深處熱起來。嘴比腦子更快承認了:“……是。”
什麽嘛。我沒忍住露出鄙視的表情,搞半天就是這種事?果然只是十來歲的男初中生。
但也不對,諸位可不要小瞧了初中生談戀愛的巨大威力。
君不見我們櫻花國度各類戀愛題材特喜歡用這個年齡段,到了上大學的年齡就只配在後日談裏出現了。除了酸甜的戀情,血次呼啦的由戀愛引發的慘劇也是一茬接一茬。
我這種人設,過于病态的家夥和三谷談戀愛肯定第一個來噶我。
我想必須搞清楚三谷的戀愛對象是誰,為了規避風險。
不過,看樣子直接問三谷是不會說的,我打算用排除法,先報報看和他親近的适齡女性,機會有限。
我先問:“是我嗎?”
“啊……”
三谷看起來很震驚,他的臉捂不住手了,那仿佛要具象化的蒸騰熱氣和劇烈心跳告訴了我答案。
再怎麽遲鈍都該懂了。這可真是,我有些驚訝。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學姐你……”
三谷的聲音有些欲哭無淚,但我是不會簡單饒過他的。
“大概是前段時間…也可能是以前。”他的回答依舊含糊不清。
好吧。我還以為我立下的是死亡flag,沒想到是戀愛flag。
那就沒事了,我的內心很平靜。
至于戀愛是不可能談的,色字頭上一把刀。性命沒有保證的現在,多疑的我不可能産生這種世俗的欲望。
我打算掐斷他的戀愛心。但青春期裏這玩意就和野草一樣春風吹又生,為了不變成那種局面,我要斬草除根。
但三谷卻又拉過了事件的主導權。“我送你回去吧”他說。
“就兩步路還要送嗎?”
他臉又紅了:“好啦,閉嘴!”
這兩步路走的無比漫長,在我打開自己門前,三谷叫住了我。
“還有什麽事嗎?”
他輕聲說:“剛才的事先不用給我答複,8月3日的武藏祭,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不對,不應該現在說。
三谷後悔了,這種事應該等東卍現在的事穩定了再說。但大腦混沌,話擅自從嘴裏跑出來了。
“可以啊。”
鄰居先生一副沒想到我會這麽輕易就答應的表情,我沒忍住嘲笑性質地勾起嘴角。
感覺如果我不答應他,這個人今晚怕是睡不好覺了。在你的戀心被我徹底摧毀前,就讓你多幸福一會吧。我冷酷地想。
關上門,上鎖的大門像少女羞怯地帶上面紗。
三谷盯着門看了一會。表面鎮定地回到自家,見四下無人終究是攻破,驚聲道“太好了!”。而角落裏的瑪娜和露娜靜靜地看着他。
有些尴尬。三谷把她們趕回房間,內心的狂喜無法掩飾,他的嘴角仿佛生來就是那樣輕輕勾起的樣子。
三谷路過陽臺時他想起此前因為事情過多被忽視的一點,心突然漏了一拍。然而他小心翼翼拉開陽臺門卻發現沒鎖,愣了一下。
自己今天沒上鎖嗎?學姐就是這麽進來的吧。
就是那樣吧,不管了。
直覺感受到的那一點異樣被他抛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