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Record 23
第023章 Record 23
“三谷”,聽見這意料之外的名字,我的腦袋又轉了起來。
估計是之前在公園的事導致清水将貴被懲罰,可能是在組織裏失去了地位?他就怪在了處理這件事的三谷頭上。
我想笑三谷一副好心腸,卻莫名被別人惦記上了,竟真笑出聲來。這時我感情上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在旁人看來,大雨滂沱,神社附近卻傳來了女性的笑聲。
能幹出勾搭別組計劃殺人的少年膽子自然都不小,聽到這聲竟也生出了一絲恐懼。
我自然是被他們發現了,仿佛為了掩蓋內心,其中一個人露出醜陋的笑容,粗暴地把我往人群中拉去。
“快看啊!這裏還有個女人!”
他的動作很粗魯,全然沒顧及少女的感受。她另一只手無措拿着破損的傘,潔白的手腕被大力拉扯,柔嫩的肌膚仿佛會因此永遠留下他的痕跡。
少女渾身濕漉漉的,浴衣本就單薄被水這麽一打,顯出勾人的美意。
鴉發被雨珠壓下,那雙紅色的眸子很亮,像沒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清水将貴氣笑了,當時她也是這麽一副表情把自己給打了。
那是他屈辱的開端。清将狹小漆黑的眼珠黏膩地看着她:“正好送上門,再把三谷幹掉之前先把他的馬子給幹掉。”
“她就是?”
三谷交女朋友的事在東卍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有人滿懷惡意地看着她。
但她卻一副迷茫的樣子:“三谷是這麽和你們說的?”
出乎意料她會這麽問,一時沒人回答她。
為了嘲諷沒意識到糟糕現狀的她,大家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清将,貳番隊隊長的女朋友都被你吓呆了。”
“還不止,”清水将貴心裏窩火,一把扯住少女的頭發,像展示貨物般逼迫她屈身向前,“除了東卍的貳番隊隊長,這女的還勾搭了好幾個男的。”
有人附和:“這個我也知道。”
聽到有人附和自己他又開心了,他又湊在她耳邊說了句話:“…你和你的好朋友一模一樣。”
仿佛被這樣的事取悅到了腦內神經,他們一夥人放肆地笑了起來,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昭示了他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麽。在打架前輪流爽一發,想得倒是挺美。
但我現在興致不高。他們的舉動就像這場雨一樣,只是在耳邊落下,并不能激起內心的波瀾。
直到他真的開始得寸進尺的那一刻起,我才稍微回過神來,想他說的“好朋友”大概指的是末子。
清水将貴擡起我的下巴,還舔舔自己的嘴唇。看得我一陣惡寒,明明長得醜還要搞搔首弄姿的前/戲,真是沒眼看。
他好笨啊,我憐愛地看着他。因為己方人多,自己手裏又拿着刀,就忘了當時我給他留下的疼痛嗎?
他随手把小刀放進口袋裏,反手剪住我的雙手,那傘落下,砸在泥濘裏,我不受控制地想起剛才雨中和三谷的對話。
清水将貴把我送到一個人面前。我聽見他笑嘻嘻地說:“從你這家夥先開始吧,這滋味說不定三谷都沒嘗過。”
“我們沒那麽多時間,別搞這些。”
“難道你怕了?”
語言就像冰冷的蛇一樣、此刻的雨一樣,蜿蜒着爬進我的身體裏。我逐步卸下僞裝。
“等會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結束呗。”
“把她再帶過去給三谷看,不是正好?”
又有人笑起來。
我的臉沉了下來,怎麽偏偏要在我面前三番五次提這個名字?
在他們準備開始,第一個人前來扯住我的衣領時,我輕輕抱怨。
“本來就煩……”
這句輕嘆就像他們一開始聽到的笑聲,清脆地消散在空中。卻因為這天氣被揉碎打濕,紮進每個人心裏,生出恐懼的種子。
她又笑了,清水将貴想起昨天路過的街邊電視,裏面的女人臨死前也發出了這樣絕望的聲音。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想錯了,自己一點也困不住她。少女軟若無骨,身體在空中幾乎躍起九十度,雙手滑溜溜地從他的控制中離開。
她踩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力一躍。清水将貴因為這股力往前倒去,面前是被他選中來第一個享用女性的人,他看起來還沒意識到什麽。
兩人磕在石階上摔了個結結實實,他們腦子皆嗡嗡響嘴裏還一股血腥味。清水貴将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和那個男的親在了一起,磕掉了一顆牙。
怒火被瞬間點燃,他的腦中瞬間閃過無數折磨少女的殘忍方法,但全都落了個空。
背後傳來一陣刺痛,那把他原本打算用在三谷身上的利器被紮入了他的體內,無法言說的疼痛擴散開來。
但少女卻毫不猶豫地把小刀拔出,接連刺入了他的大腿、手臂,最後刀在他脖頸處打了個旋,最後還是沒下手。
清水将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血液濡濕了臺階,如同鏡面般映照出少女的容顏,她還是最開始的那副表情。
他看不慣這種表情、那副眼神,但他沒有資格這麽想,那種不爽逐漸變成了恐懼。
清将的意識逐步陷入混沌,自己就這麽死了?思考啪嗒地斷掉了。
他失去了意識。
盡管貿然應戰,這場戰鬥贏得比我想象中要輕松一點。還好除了那把小刀,他們沒帶更多利器。
但我也沒讨到什麽好處,好久沒進行這樣的戰鬥了。我渾身挂彩,光是普通的行動就會牽扯到全身的痛楚。
被棒球棍砸腫的右腿一瘸一拐,要是再來人我可就沒力氣了。
好在他們這夥人的作案工具齊全,我還找到了膠布,纏住他們的手腳後這卷膠帶就用掉了一半。
應該不會出現什麽意外了,我坐在神社的臺階上,才感受到一股不正常的脫力感。怎麽會這麽疲憊?
這裏有個小屋檐為我擋雨,我坐了好久,本該感受到一股在逐漸幹燥的冷,肚子上卻依舊是濕漉漉的。對了,這裏的傷口最嚴重,我看着被血打濕的腹部。
再看看旁邊的半卷膠帶,我決定用古法止血。
受傷的手顫抖着脫去了浴衣,柔軟的紗在脆弱的肌膚前成了割人的網,螞蟻咬般持續的疼。我一圈一圈用膠帶纏住自己的傷口,黏膩的雨水從睫毛、發絲上落下來,和肮髒的血液污漬一起被卷入膠帶中。
看着手上的水珠我一愣,又是哪來的雨?卻發現這淚珠是從我自己眼眶裏掉下來的。
我是白癡嗎?把剩下的眼淚憋回去、浴衣穿好後,我麻木地給自己叫了個救護車,也不是很在意有沒有錯過最佳治療時間。看着一地的不良少年,又順手報了個警。
意識到這個傷口後,疼痛就如尖錐般不斷敲打我的神經,幾乎能把人逼瘋。我逼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比如聽聽雨聲。
好像過了很久。慢慢的,周遭傳來了點不一樣的動靜。是救護車嗎?我迷迷糊糊地想,不對!我突然精神起來,是摩托車的排氣管聲。
“三谷……”
沒忍住叫出了聲,但來人卻是Mikey。
我不禁紅了臉。明明摩托的聲音完全不一樣,居然還能把車認錯了我真是個蠢貨!好尴尬,希望Mikey什麽都沒聽到。
而正如我希望的那樣,Mikey沒聽見我那聲輕喚。
大概是遭遇了什麽事,他的眉眼間有化不開的戾氣。
但Mikey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能在傷者面前如此。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看着眼前的景象,他露出了震驚與擔心并存的表情,把眉眼間的戾氣沖走了。
他把我扶上後座,好像還說了什麽話。但我實在是頭昏眼花,連和他講“我已經叫救護車了你別多此一舉”的力氣都沒有了。
最後的意識感受到的,是讓人安心的後背和摩托全力行駛刮出來的風聲,還有被他塞在口袋裏以後皺巴巴的那條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