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Record 28
第028章 Record 28
我問:“汝于此地做什麽?”
他不回答我,反問:“有些你經常來這裏?”
我有些不爽,但還是告訴他:“放松心情。”
Mikey稍稍打消了警惕,他又看向了河面。突然開口問:“你和真一郎有聯系嗎?”
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問這話,我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于是沒有扯皮:“最近沒有。”
其實自從真一郎去菲律賓後我就和他沒聯系了。一來不知道說什麽,二來他在國外再怎麽樣也輪不到我擔心,三來……想要把世界線維持在真一郎活下去的這條上,我沒有和他聯絡的必要。
Mikey也不知道信不信,漆黑的眸子一如這個夜晚。我想我和他本質上有相像的地方。
或許從一開始他連我和真一郎認識這件事都不相信,也不知道為什麽表現出對我感興趣的樣子。
他直勾勾看着我,說:“大哥飛機失事,現在生死不明。”
“什麽?!這不可能!”
這話一說出來我就後悔了,怕他問我哪來的自信。
但這不可能啊?按照原本的世界線走向真一郎不會出事才對,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生了改變,在如今的輪回東京都內有什麽能影響到位于輪回圈外的真一郎的?
我冷靜下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到我的表現,他的內心有些估量:“他要回這裏來看一個人。”
首先排除我,如果他知道我在這裏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真一郎明明和我約好沒有我的指示會一輩子待在菲律賓,知道我在這裏不就是刻意踩我的臉嘛。
他不會做這種事,但一想到真一郎背棄了誓言。不禁殺心漸起,最後還是擔憂占據上風,我頹廢起來。
腦子高速運轉,會讓真一郎特意從菲律賓飛回來看的人沒幾個,又得是在輪回開始前就能影響到他的因素,聯合最近發生的事,直覺使得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羽宮一虎?”
“瑪利亞真聰明啊,”Mikey看我沒什麽反應,才繼續說,“根據之前判決的結果,這個時間一虎已經從少年院出來了。大哥想從菲律賓回來看他。”
“飛機是什麽時候?”
“一周前。”Mikey還想說什麽,臉上的表情卻被格式化了。
該死。汗水從額角流下,我從來沒有這麽迫切想要擺脫這次輪回。
估計飛機失事已經不止一周前的事情了,但在陷入輪回的這裏,世界為了壓低運算成本。
一切來自東京都外部的不安因素都會被壓到最低,真一郎、我的家人都在這個範圍內。
在圈內的我們,除了我以外都不會擁有主動有想去聯系他們的意識,當然我不會去這麽做。
圈外的他們潛意識裏是會遺忘這裏、不會踏入這裏的。
而在真一郎主動聯系的前提下,Mikey知道他回國了很正常,飛機失事估計是在新聞上看到的。
但是他們無法确認真一郎的安危、我也不能确認,觀測到真一郎死亡的事實絕對會對我的精神造成無法磨滅的傷害。我不願意去看,那他就只能待在貓箱裏,誰都不能打開。
羽宮一虎。我開始對這個沒有正經見過面的人恨得咬牙切齒了,要是真一郎沒有想回國看他,就不會打破和我的約定、結果發生這種事。
按照原本的世界線是不是羽宮一虎在這之前就會死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才會活下來影響到真一郎。
我問:“真一郎是什麽時候告訴你他打算回國的?”
“前幾天。”
“幾月幾號?”
Mikey面無表情地睨着我,我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最後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9月20日。”
這顯然不是一周前的事了,但他一副沒意識到自己話語矛盾的表情。
這是普通人的正常反應,我沒有去提醒他。和不是「時間測量者」的人說這種話只會讓事情變麻煩。
Mikey不喜歡我的态度,這也是理所當然。但我可不管,我的擔心可一點都不比他少,也不想去照顧他的心情。
情報,現在我最需要的是情報。
等我脫離了這次輪回一定要去找真一郎。世界的大方向沒有錯,他這次不會死的概率很高。可我現在不能去觀測他的狀态,會對我的精神造成破壞,讓現狀變得更糟糕。
沒有關系的,真一郎沒有事。我告訴自己我得先讓自己活下去。
不知道在我沉默的時候Mikey的心路歷程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他好像完全忘記此前在和我講的話題,反而問:“你喜歡一虎嗎?”
我誠實面對自己。這時候要我說“呵呵不熟不評價”或者“喜歡”還不如殺了我。
“很讨厭。”
“原來由理奈認識一虎啊。”
Mikey這麽感嘆,搞得我火大。悶悶地說了句:“不認識。”
Mikey被取悅到了。他隐約明白這時候不應該笑,才盡力遏制住了。想着,把自己的心情告訴她也沒關系。
他的語氣輕快,像在和好朋友分享抓蝴蝶心得的孩子:“瑪利亞和我很像。”
聽見這話我突然眼角一抽。這Mikey的內心其實是個小女生?聽見我讨厭羽宮一虎就要和我拉幫結派了。
“雖然我知道不是這樣的,但在知道大哥出事的時候,我其實很想殺了一虎。”
Mikey這話輕飄飄的。
按理來說,他們這些一條褲子從小穿到大的暴走族是不會有什麽隔夜仇的,但那是按常理來說。
羽宮一虎之前做的那些事早就應該随着時間煙消雲散了,可因為現在發生的事,過去的現在的揉在一起,堵在了Mikey心口。
芭流霸羅要和東卍開戰。Draken其實私底下聯系過一虎,本來就沒有開戰的必要,希望大家能夠握手言和。
但一虎的腦回路不知為何認死了Mikey就是他的敵人。
面對來看他卻不幸失事的真一郎也是一句淡淡的“關我什麽事,是他自己要來”,就走了。Draken當時也堵得慌。
Mikey當時并不知道這場Draken和一虎間的談話,所以這句“想殺他”才會這麽輕飄飄,殺意早已經散完似的。
“剛才瑪利亞聽到我說的話,我覺得也是一樣的心情。”
我沒開口,他就當我默認了。
這點遇到相似心情帶來的輕松沒有持續多久,想到滿是疤痕的現狀他就無法保持心情的平淡。
再過幾天就要和芭流霸羅開戰了,場地在一虎那裏不回來,他心裏狂躁又郁悶,無處發洩。
就像武藏祭那天心情郁悶、突發奇想的兜風一樣,他又巧合下遇見了同樣的少女。
“真一郎會怎麽做呢?”看似是在感嘆,但我莫名覺得他是在問我。
我覺得他有些優柔寡斷:“汝管他做什麽,哪怕血脈相連,汝對他的心情只有‘擔心’就夠了。”
那個背棄誓言的叛徒,我心裏的殺意又冒上來了,理智被燒光,感情使得我遷怒了他,亮出毒牙般訴說着自己的內心。
“真一郎是個好家夥,但對抗「機關」不需要這種好過頭的家夥,”我現在說的都是氣話,估計說完都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什麽了,“如果是餘的話,就憑自己心意做了。只要先殺掉會讓他死的家夥不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嗎?”
“他現在又不在這裏,沒法阻止。不如先做了,不聽自己的直覺一定會後悔的,反正那時他反對就沒有用了。”我還憤恨地補了一句,卻覺得越說越悶,心裏很不痛快。
“時間已經不早了,”得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和他一起在這種地方只會越待越煩。我說,“我先回去了。”
我也不管他什麽反應,也不想管。或許從我不應該和他說話,算不上安慰也算不上明智的計謀,只是把水越攪越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