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Record 27
第027章 Record 27
很多時候我都能準時準點照顧小庫,但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在我離開的時間裏仿佛知道我沒出事般安靜,我處理掉他排在室內的五谷輪回之物。
如果他跟着真一郎去了菲律賓,會不會過得更好呢?不會吧,我想,感覺在照顧同伴這點上還是我比較強。
為了補償小庫,打算帶他出去玩,學校今天就不去了。
有很多未讀消息,但我都懶得看。
匆匆瞥了一眼鄰居先生發的短信,感覺就是普通的擔心。我和他說這兩天可能都不去吃飯了,請了久違的長假。
我慢悠悠駕駛着Super Cub1999,小庫在旁邊暢快地奔跑着。
雖然他給人懶散的印象,但其實很喜歡奔跑,只是膽子小。
工作日的白天,這條道路人很少。吹着已經帶上一絲冷意的風,我已經行駛很久了,小庫也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
我臨時起意,和他說“我們出去玩吧”,他“汪”了一聲贊同我,跳上了這輛小巧的摩托。
他坐在我後面,感受到他柔軟的毛發輕輕掃過我的後頸,不受控制地想起位于後頸的紋身,腦袋裏亂七八糟的。
似乎是感受到我突然心情低落,濕漉漉的鼻子蹭了蹭我,又伸出舌頭舔了舔我。我有點癢,我不禁笑了出來。
我漫無目的地行駛,迷之堅信就算迷路了小庫會帶我們回去。
偶遇賣蘋果糖的小攤,小庫發出了仿佛見到夢中情人般的嚎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紅彤彤的蘋果糖。
溝通無果,我只能給他買了一份。
攤主把蘋果糖切好裝在小盒子裏,用能拉絲的眼神看着小庫,嘴巴抿得緊緊的。我就停在小攤旁邊喂起了小庫。
這個攤主也沒管我,附近是校區,這個時間段客流很少他就幹脆不費嗓子招攬生意,從旁邊的包裏拿出南瓜形狀和蝙蝠形狀的模具。
見此我感覺時間有些模糊了,不禁說:“已經快萬聖節了嗎?”
“畢竟已經十月末了,”突然被搭話,他的話語有些幹澀,只有眼珠是靈活的,又看了一眼小庫,“我只是想提前準備,對應節日的點心比較受年輕人歡迎吧?”
“這樣啊——你,其實很想摸吧。”
被戳破心思,攤主矜持地做不解狀。
“什麽?”
我拍拍小庫,它正回味蘋果糖的味道呢,突然這樣有點蒙。
“不會咬人。”
攤主有些猶豫:“這也太麻煩你了……”
“你不摸就算了。”
攤主馬上說了句“別!”。看看我又看看狗,猶豫一下,又切了半份蘋果糖,獻寶似的端到小庫面前。
小庫嗅嗅,我告訴他這是可以吃的,于是他才吃了起來。小庫專心致志地享用蘋果糖時,攤主偷偷摸摸地揉了好幾下他的毛,跟做賊似的,手還有點抖。
在他吃完後,攤主露出了衷心的笑容。
小庫舔了舔他的鼻子,攤主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這反應倒是給小庫吓了一跳,這人類怎麽突然這麽激動。
反正現在也沒人,我們幹脆聊起天來。
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攤主原來是個業餘飙車族,他開始和我分享起哪裏看澀谷河更美之類的事,接着他又報了個地點,這次很詳細。
“心情郁悶的時候穿過長長的隧道就會好很多。”
“…摩托車可以開嗎?”
攤主但笑不語,我有種被他看透心情的感覺。看到有學生陸陸續續出現在街道上了,他就說:“時間不早了,我也該開始做生意了。”
知道這是送客了,然而他還用拉絲的眼神看着小庫,小庫還用黏膩的眼神看着蘋果糖。我狠心當了一回王母,絕塵而去。
幾乎算是枯燥的一路上,自我懷疑的感情蓬勃而出。
“我都幹了些什麽啊……”
還沒等話說完,灌進嘴裏的風就逼我閉上了嘴。
我到底為什麽如此不安?現在唯一有可能的死因只有羽宮一虎,如果認為他真的危險,那我應該馬上就取調查他。如果我認為那天他在我門外只是單純的意外,在沒事值得我擔心的當下就應該好好去享受。
要相信自己的直覺,我告訴自己。
既然今天我選擇出來玩,那就好好休息吧。不然小庫也會擔心我。
小庫當然不知道他主人彎彎繞繞的心路歷程,他只知道自己的主人突然開朗了起來,他便也跟着高興了。
狗舌頭吐在外面,被風吹得噼裏啪啦的。
我把攤主說的隧道定為臨時目标,蠻遠的,開開停停,中途還和小庫吃了一頓晚飯三頓夜宵,來到隧道附近已經是深夜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稍微有點後悔。這個隧道四周并沒有燈光,漆黑一片,印象中這裏不是這樣的。
湊近一看原來限時封閉施工了,看看周圍的器材,工人夜晚大概是不用工作的。但是那些器材也積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複工。
要進去嗎?我被自己吓了一跳,開什麽玩笑,裏面可是在施工哎,萬一因為擅闖施工地出車禍死了那也太遜了。
可看着眼前黑洞洞的隧道,一股莫名的情緒支配了我。想着如果通過這裏,沉重的心靈是不是就能獲得解脫?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裏也被小部分人喻為自殺勝地。現在我只有種莫名的預感,要是不去我是會後悔的。
我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直覺,這下犯了難。
“汪汪!”原來是小庫,他跟我一起玩了将近一整天也不見疲色。小眼睛亮亮的,好像在問我怎麽還不進去。我心裏倏然一松。
“那你就和我一起走吧。”我捏捏他的小耳朵,不禁想這裏的人類除了我以外都沒有輪回的記憶,那動物呢?
看看他疑惑的小眼神,我又心想還是不要記得算了,那樣也太痛苦了。
到了黃線前停了停,小庫自動縮起了身子,我把載着小庫的Super Cub1999推過去後再翻身坐了上去,擺正身體後啓動這輛摩托。
這段隧道不長,裏面的照明夜熄得七七八八。能自己一輛車穿過隧道的時候很少,心裏孕育出一種奇妙的感覺,說不定出去後真的會覺得輕松。
看見出口了,出來的那一刻就跟行人走過斑馬線一樣稀松平常,內心沒有自動産生什麽不得了的觸動,不免有些遺憾。
隧道連着一條岔路,拐口被欄杆圍着,樹葉肆意生長着。應該是因為隧道施工,這附近也沒什麽照明。
不過岔路口正好可以看見澀谷河,人造的霓虹燈光倒映在水面上,如同夏日的螢火一般美麗,但也是司空見慣的城市景象。
區別就是不比人類和螞蟻一樣多的大都市,這裏除了我以外只有一個人。
“由理奈?”
十月末的風吹起少年的金發,坐在摩托上的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他的摩托依舊用的是真一郎在他生日時送的CB250T,想起武藏祭就是這臺巴布帶我去的醫院,不免有種懷念舊時光般的感嘆。
轉念一想又沒道理,初中生也沒那個錢去換一輛比巴布更好的摩托。這麽想着,在四周變換的樹影間我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