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小簡,起這麽早啊。”昨天的老太太笑着跟簡含之打招呼,忽然視線被旁邊的陌生女人吸引。
“嗯這是小簡的朋友嗎昨天都沒見到你。”
沈漪笑着從簡舍之身後探出頭來,“是啊是啊,婆婆我是昨天晚上來的,很晚了,村子裏的人都睡了,所以沒看見我。"
“原來是這樣啊。”
一老一小聊得不亦樂乎,反而把簡含之給撂到了一邊。簡含之也不急,站在後頭觀察着沈漪的一言一行。
自昨晚後,面前這個叫安華的女人就好像賴上自己了一樣,自己往哪走她就往哪跟。
她的說辭雖然邏輯上能過關,但還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其真實性,簡含之對她依舊持保留意見。
偏偏這女人是個元嬰中期,簡含之想甩掉她都沒辦法,只能放任自流,當她不存在。
可是……她的存在感是不是有點太強了。
分明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卻能和村子裏遇見的人聊得熱火朝天,不消片刻就打成一團,好像她就是這個村子的原住民一樣。
這頭沈漪和老太太聊完後,回眸看向簡含之,迎着她冷淡的目光勾起唇角,幼稚地挑了挑眉毛來挑釁她。
似乎在說:看見沒村子裏的人都喜歡我!
簡含之不置一詞,轉身就走,其動作的迅速程度就好像害怕晚上一秒,就會被沈漪黏上一樣。
沈漪慢悠悠地往前走,朗聲道:“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的!桀桀桀桀!"
前面的簡含之腳步一頓,餘光瞥見沈漪負着手、半阖着眼,走得閑庭信步,心中突然冒出了點惡趣味。
她停了步子,在沈漪即将超過她時本命劍迅速竄到沈漪的腳前,下一秒,沈漪以一個極為不雅的姿勢摔了個狗吃屎。
“哎喲!”
簡含之唇角微勾,輕笑一聲後大步走去,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自己的步子間輕快了不少。
摔趴在地的沈漪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看着簡含之的背影頗為無奈地搖搖頭,語氣中有絲淡淡的寵溺。
“逗你笑一笑可真不容易。"
話了,她拂了拂衣袖追上去,喊道:‘簡含之!等等我!”
鄉間小道上,白衣的冷臉女人大步走在前面,身後不過兩步的距離,一身嫩黃衣裙的姑娘插科打渾着,讓人再是用力抿直的唇角都忍不住上挑。
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只好黑着臉,呵斥一聲,偏生那樂觀的姑娘根本不将這微不足道的呵斥放在眼裏,不過一會兒又重振旗鼓。
溪水潺潺。沈漪曲着膝蓋坐在河邊,随手撿了個石子。抛起來掂量掂量,随後信手丢了出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yes!"沈漪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幹的很不錯。”
正巧走到她邊上的簡含之瞥了一眼,随意踢了一腳,地上扁平的石子飛向河中。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真就恰恰好壓了沈漪一頭。
這樣帶點幼稚的行為很少會出現在簡含之的身上,沈漪稀奇地擡頭看她,眼裏滿是調侃。
“你要是想玩,帶你玩也不是不可以嘛。”
簡舍之霎時黑了臉,撇過頭,“誰想玩了。”
沈漪捧着臉,搖頭晃腦道:“反正不是我,誰想玩誰心裏清楚。”
一聲冷哼飄過,沈漪餘光見簡含之挑起兩桶水後急急忙忙也站了起來,又繼續跟在她身邊。
"簡一一含一一之一一”她拖長了聲音喊她。
“你很吵。”
沈漪上下打量她一眼,輕撞了她的肩膀,揶揄道:“還挺傲嬌的嘛。”
聞言簡含之擰緊了眉。“我何時傲驕。”
聽她這麽說,簡含之還真回憶了片刻,确認了自己從未有過驕傲自大的舉動。這才又放下心,重複道:“尚未取得成績,怎能驕傲自滿。”
此話一出,沈漪的神情卻越發古怪,像是在憋着笑一般,簡含之被她的目光騷擾到有些煩躁,提了速度往前疾走。
走了兩三步,還是沒忍住留下一句,"你們寒劍宗出來的人,怎都是一樣招人煩。”
沈漪一愣,反應過來她是在說自己,沒料到分開之後還能從她嘴裏聽見有關于自己的事情。
還以為師徒契解了之後,簡含之便會當沒認識過自己一樣呢。
有誰能拒絕聽見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呢反正沈漪好奇得很。
她當即就踩着小道邊上的石子路追了上去。“你還遇見過除了我以外的寒劍宗門人嗎誰啊”
“沒誰,陌路人。”簡含之垂了眼,言語間的情緒沉下來。
“陌路人要真是陌路人你怎麽會覺得她的性格和我像呢”
簡含之睨她一眼,發現她眼裏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圖,“你問那麽多幹什麽”
“額……這個…-”沈漪哈哈笑了兩聲,“萬一我認識呢"
“你不認識。”
“哦……好吧。”
很快簡含之挑着水又回了山頂的小木屋,木屋後面有一小片桃林,簡含之提着水桶進了林子裏,拿起瓢就開始給那兒株桃樹澆水。
澆完了水便挽起袖子開始除草。烈日當頭,不過一會兒自皙的額上便布滿了汗水,臉上也多了幾道泥印子。
沈漪靠在桃樹的陰影下乘着涼,對簡含之來說曬人的太陽到她這成了享受。
她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一面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
忽然她開口問:“你為什麽不用法術用法術不是更快嗎”
這個疑問困惑她很久了,分明是個修士,但自從來了這兒之後好像全身的靈力都消失了一樣,除了拿劍絆自己之外,其餘事情一概親力親為。
她撐着腦袋問:“是因為親手做顯得更有誠意嗎”
這片桃林應該也是那位李悠所種下的吧,所以簡含之是因為思念她,所以想事事親力親為
“我不懂如何照顧植物。”簡含之拔草的手頓了頓,“只是照本宣科學着李姨從前所作罷了。”
沈漪看着她,終還是問出了口,“李姨……是那座墓的主人嗎”
“……嗯。”
“是個好大夫,曾救過你的命”
"是,李姨是我的恩人,待我如親子侄。"
“她……她的死是什麽意外所致嗎"
簡含之擡眸看她一眼,還是回答了。“不是,只不過是凡人必須經歷的生老病死罷了。”
幼年喪父喪母,又遇見了原主那個黑心肝的。好不容易長大了被恩人所救,但恩人是不修煉的凡人。生老病死是逃不開的結局。
這人簡直就是教科書版的悲情劇女主角,能成長成現在這樣身心健康的樣子還真是不容易。
但凡成長時想不開一點,走了歪門邪道,現在的一切都會是另一副模樣。
這麽想着。沈漪心中又多了幾分憐愛,望向簡含之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與泛濫的母愛。
簡含之被她炙熱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擡頭道:“不要用那麽惡心的眼神盯着我。”
沈漪:“--不識好人心!!!"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沈漪這次為了昭示自己的不好惹,拍了拍衣裙,大步流星沖出了桃林。
見她如此。簡含之倒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的話說的太傷人了,畢竟如果這位自稱安華的寒劍宗弟子沒說謊的話,她是為了保護自己才跟着自己的。
不過若是這樣能讓她知難而退,不要再纏着自己,興許也是歪打正着
不行。雖說自己明确拒絕過她的好意,但這樣寒人的心,是有些不大妥當。
簡含之後悔,心道:不該說她眼神惡心的,但是……那眼神确實黏黏糊糊,令人不自在。
正好草也拔得差不多了,簡含之收拾好東西,打算去瞧瞧沈漪。
剛走出桃林,便瞧見李姨的墓碑邊上蹲了個人,而墓前不知何時多了幾盤新的貢品,簡含之神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快步走了過去。
墓旁蹲着的人注意到身後的動靜,敏捷地轉過頭,臉上沒有簡含之想象中會有的憤怒和傷心,反而是滿臉的小人得志。
嫩黃色衣裙的姑娘一手将新拿出的貢品往墓碑前又推了推,一手指着簡含之,大喊。
"李姨!就是她!你家小孩欺負人,快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