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酒也沒什麽好喝的嘛。”沈漪吐了吐舌頭, 恨不得拿牙刷把舌頭刷一刷。

這也太辣了!

此言一出,簡含之倒是多了點好奇,她問:“你是第一次喝酒?”

沈漪點點頭, “是啊。”

這倒是有些新奇,不愛喝酒的修士是有不少,她自己就不是很愛酒, 但像沈漪這樣嘗都沒嘗過的實在是少見。

沈漪将酒盞推開,拿起筷子開始吃帶來的小菜,好在小菜的入門門檻較低,她吃得不亦樂乎。

“你說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喝酒啊, 我覺得味道一般啊。”她嘟嘟囔囔,“還招牌呢。”

她不喝了也不能浪費,簡含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喝了一小口細品, 随後回道:“山豬吃不來細糠。”

“好好好, 你是家豬你品得來細糠。”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鬥着嘴, 一個喝酒一個吃菜,倒也勉強算得上和諧。

直到月上中天, 酒菜都吃完喝完了, 沈漪捧着臉看向那堵高高的堤壩,片刻後她扭過頭, “我們去那上面看看怎麽樣?”

此時簡含之一壺酒下肚, 意識已經有些恍惚起來, 她用力睜了睜眼,半晌才吐出一個“好”字。

天黑得看不清簡含之的臉色, 她又是不愛說話的人,故而沈漪一時之間居然也沒發現她已然有些微醺。

沈漪踏空而行, 幾步就落在了高壩之上,面前的美景一并被收入眼中。

贊嘆之詞還未說出口,身邊就站了個人,沈漪指着不遠處的一排樹,樹上結着粉紅色的花朵,一簇簇瞧着分外喜人。

“好漂亮啊你看。”

“嗯,漂亮。”

“看着應該是人種的。”

“對,別人種的。”

“這裏有魚嗎?我們抓一只烤好不好?”

“好,烤魚。”

身側的人今日順從到有些異常,便是沈漪都發現了不對勁,轉頭去看她。

借着月光,沈漪瞧清楚了她的臉,此時那張精致的臉面若桃花,緋意從衣領未曾遮住的脖子攀到臉上,耳朵尖更是紅得驚人。

“你不會喝醉了吧?”沈漪問道。

“對,喝醉了。”簡含之回道。

……真喝醉了。

沈漪第一反應是快點将人扶到哪裏休息,可手剛擡起來,壞心思也從心裏冒出來了。

她往邊上一站,一手指着水壩,誘哄道:“你能幫我捉只魚嗎?”

簡含之眨了眨眼,“可以。”

說完她秀手一擡,佩劍應聲而出,唰一下飛入水壩中,轉眼就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不過一會兒,随着一道破水聲響起,銀劍帶着獵物滿載而歸。

“給你。”簡含之操縱着劍一抖,三四只肥美的魚掉落在地上開始撲騰。

沈漪又得寸進尺道:“再幫我烤了呗”

“好。”

沈漪就看着簡含之開始處理活魚,在附近找柴火然後點火開始烤魚,烤魚用的樹枝還是從自己說好看的那排樹上折下來的。

過了沒多久,幾只香噴噴的烤魚就在簡含之的手下誕生了,她也不知道從哪買來的調味料,一撒上那魚的鮮甜便全被激發出來。

沈漪迫不及待接過烤魚咬了一口,剛嚼第一下眼睛就亮了起來,忙不疊伸出大拇指誇贊。

“這味道也太好了吧!簡含之你的手藝都能和村子裏的孫姨比了!”

簡含之笑笑,那雙總是黑沉沉的眸子今日格外透亮,“你喜歡,我還可以再烤。”

“不了不了,吃不下了。”

拒絕的話一出,簡含之的情緒肉眼可見低了不少,本命劍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發出低沉的劍鳴。

沈漪:“額,那我……吃?”

“好!”

……

最後沈漪吃了數不清幾只魚才将抓魚抓上瘾的簡含之勸走,臨走前她看着那水壩發自心底覺得恐懼。

太可怕了……yue!這輩子都……yue!不想吃魚了……

不知是不是酒勁上頭了,方才還神采奕奕捉魚烤魚的簡含之此時惺忪着眼,看着快要睡着的樣子。

在她第三次快撞上大樹後,沈漪迫不得已将人扶着走路,一手護在腰間,一手抓住對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艱難帶着人回城找客棧。

“你這……沉得跟死豬一樣。”沈漪一路呼哧帶喘,但一路上都沒什麽亮着燈的客棧。

妖族難不成都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睡野外的嗎!怎麽一家客棧都沒找到!

正當她焦頭爛額之時,光影昏暗的角落裏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沈漪耳朵頓時豎了起來朝聲音的來處望去。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蜷縮在角落,勉強能瞧出人形,在沈漪注意到那團身影後還看見那黑乎乎動了一下。

空氣中血腥味的存在感增加,沈漪握着簡含之手腕的手無意識緊了緊。

大概是把簡含之捏痛了,一直垂着頭的女人擡頭嗅到熟悉的血腥氣,迷糊的眼神在一瞬間清醒。

“有人。”簡含之掙脫開沈漪的攙扶,将劍柄握在手裏。

“你酒醒了?”沈漪注意力被她轉移,發覺簡含之歪歪扭扭地往前走了兩步。

沈漪:……好家夥,只是條件反射嗎?

不等她多腹诽幾句,前面的簡含之疾走幾步後順利單膝跪倒在黑乎乎前面,随後開始捂着嘴幹嘔。

“嘔!yue……!”

沈漪:小趴菜能不能老實點……

就算簡含之鬧出這麽大動靜,那團黑乎乎都沒有更多的反應,聯想到那股血腥氣沈漪大概可以确定這人應當是沒有什麽危險性了。

她無奈地走過去将簡含之扶到一邊吐,幫着拍拍背後就把人靠在一邊的牆上,随後視線落在那團黑乎乎上。

站在遠處還沒發現,走進了就發現倒在地上的人似乎年紀不大,瘦瘦小小的應該是個孩子,本就不是很合身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爛爛,滿臉糊的都是血跡。

等等……這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沈漪猶豫片刻,随後蹲下身撥開小孩遮住了臉的頭發,成功在她的額角處發現兩個小鹿角。

只不過左邊的鹿角斷了一半,端口并不平滑,該是挨了一頓毒打被生生打斷了。

心中答案确定了一半,沈漪又掏出帕子将小孩臉上的血跡擦幹淨,這下算是完全确定了。

真是那小扒手!

“被打成這樣,別又是去哪偷東西被人抓住了。不過也是活該,做什麽不好?要做小偷!”

沈漪想狠心離開,她起身走到邊上将一旁的簡含之扶起來,“走了。”

她剛轉身就又回過頭,放下簡含之蹲到小扒手旁邊,“我的令牌呢?”

沉默一會兒,虛弱的聲音傳來。

“被……搶了……”

她果然醒着,沈漪深深看了她一眼,“令牌的事我不多和你計較,不過今後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沈漪扶着簡含之就走了,背影決絕又果斷。

走了不過百米,懷裏的簡含之突然掙紮起來,喝醉的人又沉力氣又大,怕傷到她的沈漪完全不敢用力,沒幾下就被她掙脫開了。

“你幹嘛啊。”沈漪滿腦袋汗,“以後再讓你碰酒我就是狗!”

“劍……我的劍……”簡含之把自己上下摸了一通都沒摸到劍,嘴一癟滿臉委屈看向沈漪。

“我的劍沒了。”

滿肚子髒話在看見簡含之眼神的一瞬間消失,霧蒙蒙的雙眸含着依賴和委屈,像是下一秒要哭出來了一樣。

“我真服了你了,回去找可以吧。”沈漪嘆息一聲,任勞任怨拉住簡含之的手又往回走。

劍估計是丢在那小扒手旁邊了,應該是方才簡含之吐完了就順手将劍丢在一邊給忘了。

只是再回到小扒手身邊時,沈漪剛消失的髒話又冒了出來。

那小扒手正将簡含之的劍抱在懷裏呢。

“喂,把劍還給我們了。”沈漪蹲下想推一推小扒手,可見她滿身傷痕都無處下手,伸出的手指又蜷了蜷,最後還是收了回來。

簡含之靠在牆邊又睡了過去,絲毫不管自己的劍在何方,沈漪蹲在小扒手邊上等了片刻。

“不要裝死啊小屁孩,我可不是什麽好好女士喔,我很難搞喔。”

女孩還是沒有什麽反應,沈漪握住露出來的劍柄打算硬搶,可一用力便感受到一股力量在跟她對抗。

若是強行拔劍,按照此劍的鋒利程度,皮開肉綻都是輕的了。

沈漪服氣地往邊上一坐,“行,我跟你耗,我看誰先沒力氣。”

不出所料,受了一身傷的女孩果然沒多久就沒了力氣,佩劍從她懷中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沈漪毫不費力地撿起劍就打算走人,忽而聽見一聲含着哭腔的虛弱呢喃。

“……娘,女兒好想你……”

腳忽然沉重地擡不起一點,像是灌了水泥,沈漪背對着女孩,輕啧一聲。

半晌她認命一般轉過身,滿目無奈,“我真是上輩子欠你。”

說罷她把劍丢給一旁的簡含之,蹲下身将女孩背了起來,濡濕的手感讓人心驚,沈漪知道那都是血液的觸感,因此動作輕柔到仿佛對待嬰兒。

不知是不是因為夜風一吹,簡含之恢複了些許清醒,只是不多,勉強能聽懂人話。

沈漪怕簡含之走丢,讓她抓着自己衣角,自己則背着女孩尋找醫館。

涼涼夜色中,一抹憂愁油然而生,沈漪怒罵。

“心軟是病,我早晚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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