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羅睺擡起有些發麻的雙手, 腦海裏還晃悠着那抹剪影,擡頭一看:“……”

鬼神們或站或坐,一邊吃着瓜, 一邊睜大眼睛, 看似無辜實則八卦地看着他。

“……都沒事做了是嗎!”羅睺莫名窘迫, 手一翻誅仙劍都亮出來了, “滾滾滾!”

鬼神們發出好大的抱怨聲。他們啥也沒看着啊, 瓜都沒吃夠呢!

白蓮教一向是康熙的心頭大患,去年連破幾次大陰謀,在永定、開封、秦淮等地的吏治也抓得不錯, 康熙龍心大悅, 這次侍奉皇太後往熱河行宮避暑,特準了在京的已出嫁的公主們随行侍奉。

避暑的隊伍是空前的浩大, 路上的氣氛也是從沒有過的詭異……

“都熱瘋了吧?”老十四從車簾邊縮回腦袋,抱着裝了冰塊的冰鑒喃喃,“太子多傲氣的一個人啊, 之前我就是不小心冒犯了他一下,他足足罰我在阿哥所站了一天一夜!就算和三哥關系好, 也從沒這麽屈尊降貴,還請三哥上他的馬車乘涼?這不算是拉低他太子一人之下, 萬人之上的尊貴地位嗎?”

一邊說, 老十四一邊揭開冰鑒的蓋子和活板, 迫不及待地往裏頭一埋頭, 深吸了一下冰塊的冷氣, 露出升天一樣的舒坦表情。

——孩子快要熱傻了!

“十四弟, 不能這樣貪涼。”胤禩無奈地把老十四的頭給從冰鑒裏拔出來, “早知道這樣, 我就不把冰塊拿來和你共用了。”

“別啊!”胤祯趕緊轉移話題,“你別說,這一路上能撐到現在,多虧了冰鑒。聽說這玩意兒很早之前就有啦?”

胤禩笑了一下:“是,最早的冰鑒還是用陶瓷做的,春秋時換成了青銅,而後也有用木頭來做的。你這個不就是紅木做的?只是因為箱內挂錫,所以冰水不會浸壞木頭。”

古代沒有空調,古人們當然絞盡腦汁地藏冰、降溫。冰鑒大概就是個比較簡單粗暴的原始冰櫃,結構和暖水壺比較相似,有一個外膽、一個內膽,區別在于冰鑒內外膽之間相隔的距離很大,這樣也有利于延長冰塊融化的時間。

胤祯飛快地嗯了一聲,又把話題拉回原題:“你說,太子是不是瘋了。”

“……”胤禩其實也很疑惑,他雖然知道了大師的存在,但又不知道太子、老三他們曾經歷過什麽,胤褆和胤禟與青陽的相處經歷中,又多半是丢臉或打臉的記憶,最多和胤禩主動說說大師滅邪祟的故事,對自己的經歷卻是含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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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車隊走到一半,停下整頓歇息,胤祯第一時間跳下車去,裝作随意溜達,直奔太子的車廂而去。沒想到還沒靠近,先聽到九哥的車廂裏,傳來拌嘴的聲音,這人物組合還挺奇怪:

胤禟:“搞什麽,大哥。之前你跑來要坐墊、要點心、要普洱……我都給你了,這大夏天的,你怎麽一點都不愛幼,還想摳我冰塊!你是來吸我血的嗎??”

胤褆酸溜溜地仇富:“給我點冰塊怎麽了,九弟你這麽富裕,還在乎這點冰塊嗎?果真有錢人就是摳門,兄弟之間的感情也會因為世俗的金銀逐漸褪色……”

緊接着,胤禛的聲音居然也從馬車裏傳出來,用嚴肅的聲音和稀泥:“別吵了,兄弟之間應該友愛。”

胤祯:“?????”

什麽鬼,大哥九哥不是和我們一黨的嗎,為啥自己人吵起來。還有,大哥的語氣怎麽奇奇怪怪,這裏面又有四哥這個局外人什麽事???

馬車裏的吵鬧仍未停止,還愈演愈烈,聽起來不光是吵,還扭打了起來,胤禛在裏頭用喇嘛念經一樣煩人的語調規勸:

“不要兄弟阋牆。”

“打就打了,不要損壞其他物品,浪費是可恥的。”

“清心靜氣,不如這樣,我給你們念一段經文……”

胤祯:“…………”

緊跟着過來的胤禩也:“……”

搞什麽,真的都熱瘋了嗎?

胤禛當真念起經來,聽得胤祯瞬間就被激發了心理陰影:“算了算了,大哥和九哥打什麽架,鬧着玩兒呢吧。還是去看看太子。”

胤祯飛快遠離九哥的馬車,往太子的方向一陣埋頭疾走,在胤禩“小心”的驚呼聲中,猛地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

康熙低頭看了下胤祯,随口搭了句“老十四啊”,就繼續迷惑地旁聽馬車裏的對話。

老三:“二哥,這本詩集我看過。這本我也看過。不然你還是讓我回去吧,我帶了些道經來,看看也能打發時間。”

胤礽:“胡說什麽呢,虧你還是文人。這些詩集你看過,但你吃透了嗎?你懂其中的深意,懂內裏的道法了嗎?不要小看這些詩詞,都是得道高人寫的,就好像這首丘處機所寫之詞……”

胤祯、胤禩:“……”

實屬迷惑,太子這是在教老三怎麽做學問嗎??

嘶……不會名義上是教做學問,實際上就是在挑刺吧!

倆人用正常人的思維,正常地揣測這個問題,然而康熙卻自覺在信息方面占有優勢,完成了腦補,極其欣慰地點頭:“不愧是保成,做事縱覽全局。”

這是将他給的任務放在心上了嘛!如此努力地想要拉攏大師。

康熙一邊被太子并不存在的孝順感動,一邊自我攻克地欣慰:仔細想想,保成這麽做真是太精妙了,合理地分配了人手。道教典籍那麽多,正該有人專門攻克道經,有人專門學習詩詞。老三文學造詣很高,讓老三攻克詩詞,再合适不過。

胤祯、胤禩:“???”

皇阿瑪,也熱瘋了?太子教老三做學問,不說魯班門前弄大斧吧,怎麽也談不上“做事縱覽全局”吧???

?????

馬車裏,胤礽仍然在努力忽悠老三:“……所以說,你這樣囫囵吞棗,怎麽能有所提升呢?蘇轼曾說,‘腹有詩書氣自華’,你就是這麽‘腹有詩書’的嗎?”

看你的,詩詞,去吧!不要來跟我搶道觀繼承人的位置。

胤祉頗受觸動:“二哥你說的太對了,是我膚淺了,我這就回頭重新研讀。”

兄弟倆好一陣兄友弟恭,康熙也很滿意地點頭走開了,留下胤祯、胤禩站在外頭:“……”

胤祯四目無神,捉住胤禩的衣擺:“八哥,怎麽會這樣,難道熱瘋的是我們嗎?”

胤禩也很艱難地說:“這,這個,八哥也不太清楚呢……”

十四高高興興聽八卦,腳下發飄地回來。上了馬車就兩眼發直地抱起冰鑒坐了一會,然後用慎重的語氣道:“我還是去看看額娘。”

孩子有問題,決定問媽媽,順便觀察一下媽媽好不好,別也熱瘋了。

将冰鑒留給看起來已經有些扛不住熱的胤禩,胤祯穿過隊伍。來到德妃跟前時,德妃正盯着冰塊發呆:“……”

“……咳!”胤祯咳了一聲,“額娘?你……你說句話呗?”

德妃沒事幹的時候放空發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胤祯也摸不準他額娘現在是正常待機,還是被熱傻了。

“……?”德妃慢半拍地擡起頭,迷惑,“你怎麽跑來這裏。”

胤祯品了一下,這個反應弧,是他娘正常的樣子沒錯了:“我來看看你,怕你這兒冰塊不夠——”

“不好了,不好了!”

德妃的貼身宮女提着裙子,從前排的車隊趕過來:“主子,不好了。溫憲公主本來在皇太後跟前服侍,但因為天熱,中暑暈過去了!”

在胤祯之前,德妃生過二子三女,溫憲公主乃是康熙的第九女,也是五公主。雖說從小是由皇太後撫養長大,但到底和胤禛情況不一樣,以德妃的身份地位,還是能看看溫憲公主的,之前木蘭秋彌,也給胤祯送過獵物。

“什麽?”胤祯和德妃一前一後驚道,“太醫呢?”

貼身宮女急得想哭:“太醫正在看。皇太後說,畢竟還是您的親生女兒,讓您去幫忙照顧。”

德妃也顧不上什麽,趕緊帶了自己的冰塊匆匆過去,等到了皇太後的帳篷裏,才發覺已經調了不少冰過來,皇太後守在溫憲公主床邊,眼睛通紅,康熙也來了,瞅見她進帳篷:“你還帶冰來做什麽,拿回去。”

德妃聽懂康熙是怕她後面不夠冰用,應了一聲,讓貼身宮女帶回去,眼神已經定在溫憲公主身上挪不開了。

早兩年前,溫憲公主就已經出嫁,因深受皇太後與康熙疼愛,也沒和其他公主一樣送出去和親,而是下嫁給佟家,留在京城。這次也是皇太後出言,康熙應允在京的已出嫁的公主回銮侍奉,溫憲公主才會随隊,沒想到她身子竟受不住,中暑昏厥。

太醫給溫憲公主開了藥,德妃跟去盯着煎熬,皇太後親自給溫憲公主一口口喂下:“看上去像是好些了,唉。在這兒多停歇個一天吧。”

皇太後開口,康熙自然不會不答應,免得老人家起性子,跟着一塊兒病倒。

他們停的這個位置還挺尴尬,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雖是在官道上,大夏天的誰會在馬路上曬太陽,都躲去旁邊的樹林子裏安營紮寨。躲過白天的炎熱,及至傍晚,總算才涼快些,溫憲公主那邊又傳來不好的消息。

“說是公主突然嘔吐不止,暈一時醒一時,稍微能說話點,只講自己頭暈、難受。”貼身宮女匆匆來報,旁邊的帳篷也露出幾道探聽的身影。

大部隊是為了溫憲公主才停在官道上的,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公主的情況。

德妃只覺自己也頭暈目眩,不禁捏緊手中錦帕:“可,中午不是好些了嗎?”

“不知道啊,随行的太醫都在公主那兒了……”宮女的眼睛也有些發紅。

胤祯聽到消息,急匆匆地跑來:“我想去看姐姐,皇阿瑪不讓,說我只會礙手礙腳。”

正急躁地抱怨着,胤祯突覺肩膀一沉,回頭一看:“四,四哥?”

胤禛低聲道:“別鬧。”

他向德妃投去帶着隐晦擔憂的眼神,手上用力摁住胤祯,免得給德妃再添壓力。

“……”胤祯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肩膀上的力度,沉了下來,胃裏像墜着鉛砣。

另一頭,總算憑借“再說,我找大師告狀,說你偷請武財神”勝利的老九,也站在皇太後帳篷不遠處張望:“怎麽就突然病危了呢,昨天感覺還好好的呀……唉,要是大師在就好了。”

胤礽聞聲投來不贊同的眼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生老病死乃是世間規律,大師在又如何?難道為了溫憲,出手和閻王搶人嗎?”

“怎麽不能了?”胤禟睜大雙眼,“此搶非彼搶,二哥你不知道嗎?大師會醫的呀!你沒發現皇阿瑪的臉,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老大、老三紛紛一驚。不像胤礽幼年喪母,他們額娘還在世,被康熙狠敲過一通竹杠,但也只知道藥方是民間高人給的:“竟,竟然是大師所治?”

“不,不對啊,”老三喃喃,“不是說,大師連私塾都沒上過?一心只向道門?”

“沒上過私塾怎麽了。”胤禟突然發現自己是唯一一個知情者,不禁有幾分得意:“私塾又不教醫術。這說明大師天資聰穎!而且修道之人為了成仙,本就講究長生之法,學醫的道士多了去了,什麽華佗、李時珍、陶弘景。”

胤褆和胤祉驚嘆之餘,也有些惋惜。他們這些皇子雖然和溫憲公主不熟,但也不希望人正值芳齡就去了。

倒是太子,嘆惋之後,突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過了半晌,太子頗有些不堪重負地皺起眉頭:青陽……不,大師!大師這麽優秀的嗎?出能鎮祟降妖,入能家宅和諧,現在還多了一門手藝,會醫。

要做的功課突然又多了一門……感覺和大師的距離非但沒有拉近,還驟然間拉大了!

正壓力山大,胤禟在一旁突然驚跳了一下:“哎呦!”

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胤褆責怪地說:“怎麽一驚一乍。”

胤禟來不及回答胤褆,只面露大喜,匆匆擡頭對着空中說了句:“留步!”

他剛剛突然右手冰冷,如入冰窖,袖中被塞了一封信,顯然是大師派來送春盛酒樓近況的陰鬼。

“這什麽?”太子眼尖地看到胤禟袖間的信,立馬想起曾經來過他東宮送信的敖兒,“是大師送來的?……大師為什麽給你寫信!!”

太子差點撲上去打人了。

他還在辛辛苦苦為了入學名額奮鬥,怎麽九弟就和大師搭上信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好啊,你真能瞞哪。”太子看胤禟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胤禟在太子的目光中,非但不怕,反而有些虛榮的得意,幹咳了一聲:“這都另說,咱們先湊錢吧。”

“……”四人一時回歸了面對面的寂靜。

胤禟又看不見鬼,只能挺不安地時不時回頭撈一下,撈到一手陰寒,才叮囑:“稍等,稍等,我們募捐一下。”

四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垂頭喪氣,胤褆強忍着委屈:“我就說……今天存了九個銅板,怎麽這麽長時間沒掉。”

胤禟想起八哥之前因為被排擠而抑郁的經歷,還特地跑去把胤禩也拉了來,五個腦袋碰在一起:

“我出這麽多吧,來避暑,也沒帶什麽錢。”

“唉,比不上九弟,我能拿的就更少了。”

胤禩懵頭懵腦地被拉進這個奇怪的小團體,聽完胤禟的話,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空癟癟的荷包:“……其實我覺得,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挺好。”

帳篷裏,康熙正對着無能的太醫們發怒,惱火之中往外一看:“——溫憲都病成這樣!他們湊在一處做什麽?半點沒有兄妹之情!”

皇太後的哭聲讓康熙手足無措之餘心煩意亂,甩着袖子出門,黑着臉走到五個兒子身後:“你們幹——”

“咦!皇阿瑪!”胤禟回頭一看,眼睛頓時一亮,看到了救星一般,“剛好啊,我們身上帶的銀子都不多,您……您那邊有嗎?咱們請大師來試試啊。這兒剛好有信使。”

康熙下意識地想問,什麽信使,你們什麽時候和大師搭上的關系,就看見胤禟沖他伸來讨錢的手:“……”

一瞬間,被刮得生疼的記憶再次浮現,康熙:“……”

他可以回去重來一次嗎?

青陽也沒想到,只是讓鳌拜去送個信,卻背回了滿滿一匣子的財富:銀票、碎銀、銀錠,往下挖挖甚至還有銅板,數一數,不多不少正好九枚。

青陽:“……不是又來家庭調解的吧?”

鳌拜飛快把情況說了一遍,青陽頓時面色一肅:“糟了,你這一來回,也花費不少時間,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趕上。魔祖,能不能麻煩您送我一——”

羅睺已經坐在紅蓮上,漫不經心地挑眉看他了,不知道為啥,青陽總覺得這動作看似鎮定,其實有點點微妙的刻意……

青陽也沒多想,趕緊爬上紅蓮,什麽針具、藥材也不帶了,他能想到最基本的一些,太醫那兒肯定有,唯一帶的,是才切開的一小半西瓜。

紅蓮化作一道妖冶的光,鋒刃般劃了出去,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快速,青陽甚至産生了點暈車的感覺,但眩暈還未完全泛出來,兩人竟已經腳踏實地,站在支滿帳篷的小樹林裏了。

借着帳篷的掩護,青陽的突然出現并沒有引起恐慌,倒是一直在皇太後帳篷口焦急踱步的胤禟,頭一個發現從帳篷後冒出的青陽的腦袋:“大師!大師快來!”

康熙、胤褆等也倏然起身。這麽長時間過去,太醫只知道謝罪,他們眼睜睜看着溫憲情況越來越差,此時什麽話都可以容後再說,先擁簇大師進去。

青陽也沒有耽擱,跟在胤褆身後掀簾而入,皇太後被康熙知會過,看向青陽,雖然不信,但仍是投來看最後一線希望的目光。

青陽坐下搭脈:“……是中暑吧?是不是吃過藥以後,及至傍晚,突然頭暈嘔吐,覺得氣血上湧,十分難受?”

“對,對。”皇太後點頭,恰好看見德妃拿着藥碗進來,“快,快來看看,聖上請了大師來給溫憲看診。”

“……”德妃的嘴唇抖了抖,苦澀的滋味在心頭蔓延開。

……已經是藥石無醫了嗎?唯有叩拜神明,是唯一的希望?

德妃強忍着悲痛坐下來:“容我将藥喂了,再給溫憲公主念佛祈福。”

正向康熙要紙開藥方的青陽:“?????念什麽???”

要不要這樣,正救人呢,當面說念佛。

太子極為敏捷且霸道地把前面的人擠開,頭一個把紙筆送到青陽手上:“開藥方,沒人念佛。”

“倒也不是不可以,我也不是那種強迫別人的人。”青陽接過筆,刷刷将藥方寫下,“有沒有石膏粉?藥熬好後,将石膏粉和藥一起拿來——每個人都有信仰,或者不信仰的自由嘛!信哪個教,這也是自由的,邪教另談。”

太醫們這會兒只怕溫憲公主有個好歹,聖上把火撒他們身上,現在突然有個道士冒出來,扛走了責任,他們巴不得,争先恐後去煎藥。

等到藥熬好,青陽在其中加了适量的石膏粉攪拌均勻,讓人把溫憲公主扶起,半碗下肚,溫憲公主痛苦皺起的眉宇便舒展開來,一碗下去,溫憲公主的神色徹底變得輕松起來,這時候閉眼,就不是昏厥,而是疲憊之後香甜的沉睡。

皇太後看青陽往藥裏攪那香灰一樣的玩意兒,差點就想跟德妃一塊念佛了,哪知道這一碗下去,效果居然這樣立竿見影?

德妃也是看得大腦一片空白,大悲之後大喜,她一向性格淡泊,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過了好半晌,除了“太好了”以外,唯一能想到的竟是:幸好沒念佛……

過了片刻,溫憲公主在夢中出了一頭的汗,被皇太後趕緊擦去,又過了少頃,公主嘤咛一聲,眼皮緩緩睜開。

青陽診完脈其實心裏就定了,這時候笑嘻嘻地将尚還冰爽的西瓜從旁邊的羅睺袖中掏出來:“——不好意思,掏錯了。”青陽黑線地把滅世黑蓮塞回去,這次總算掏對,“幸好我機智,來前多帶了塊瓜。想吃嗎?冰的,開封的西瓜,甜得很。”

別說溫憲公主,在座的誰不是熱得發躁,看到那還綴着冰霜的西瓜,那口水都快下來了。可誰又好意思和病人争呢?只能眼睜睜看着溫憲公主顫顫巍巍地撐着病人之軀,那櫻桃小口,一點一點地,将所有的瓜蠶食殆盡……

胤褆忍不住舔舔好幹的嘴:“還有嗎?”

胤禟也不太快活地說:“瓜是有,但不是開封的,開封的瓜送來早不新鮮了。”

胤礽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更加堅定了成為道觀繼承人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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