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劉先生眼圈還是紅的,即便母親的幻影消散了依舊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平靜,胸膛還在上下起伏。
兩人站在原地并未開口打擾,見人漸漸平息下來,也知道這事總算是成了,老板不由長出一口氣。
劉先生心結已了,臉色才恢複些許紅潤,感激道:“真的很感謝,很謝謝你們。”
“我們才要感謝你。”
劉先生還待開口,餘光注意到一物,不由擡步上前,盯着抽油煙機的方向。
饅頭問:“怎麽了?”
“可能是我多想了。”對方抱歉地笑笑,“也可能是我看錯了,我要驗證一下。我先問一句,周老板你有在家裏安監視器的習慣嗎?”
“監視器?”老板一聽不由一頭霧水,“我就一平民百姓,怎麽會在家裏安這個。”
“那應該是有人想竊取你做饅頭的秘方。”劉先生斬釘截鐵道:“實不相瞞,我也是經歷過此類腌臜事的,對這東西有些敏銳,如果我沒猜錯,那邊應該有一枚小型監視器。”
!!!
老板大驚,立馬根據對方指引将監視器取了下來,小小一枚監測器不過針眼大小,卻無時無刻不将他們發生在後廚的事傳輸到安置監測器的人面前。
想到這他毛骨悚然,連忙邀請劉先生将整個屋子都看了一遍,好在最後得到的結果是只有廚房安了一個,莫名松了口氣。
劉先生接過監測器看了看,說知道這種類型,在詢問是否要幫忙關掉後,很熟練地撥弄了一下,與此同時程老板那邊的屏幕霎時黑了。
他離開了,臨走前留下明信片,揚言以後有事可以找他。
周老板收下名片,指尖撚着監測器,皺眉細看,身邊饅頭目露擔憂和憤恨,“不知道是誰那麽壞!竟然在咱們家安這個破玩意,一定要報警把他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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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老板低頭思索的模樣,問道:“看來你知道是誰了?”
“一直和咱們早餐店作對的,不就只有一個人嗎。”老板戲谑地輕嗤。
“難道是程老板!”饅頭也想明白了,“他也太壞了!咱們不能吃這個虧,一定要讓他受點懲罰!”
本打算報警,可老板顧忌一事,他不知這枚監測器是什麽時候放的,報警是能讓程老板吃點苦頭,可對方行事作風如此蠻橫跋扈,背後定有所倚仗,說不定關不了幾天罰些錢款就能放出來。
屆時所有東西都會作為證物為警局收歸,饅頭是饅頭精一事定會為人知曉,饅頭尚能成精怪此事匪夷所思,怕不是會被抓走做研究、開膛破肚……
他想到曾經因塌了而被丢棄的床,後背瞬間冷汗涔涔,不會上面也有……
一股濁氣在胸口堆積着不上不下,他叮囑饅頭守好店不要跟來,憤憤起身提着砂鍋大的鐵拳氣勢洶洶走到茶樓內,環顧四周茶樓內空無一人。
回身将門關上,他将所能見到的一切砸了個幹淨,踢裏哐當一頓砸,一樓已被砸得稀碎,穩步上二樓,有兩個身材壯碩肌肉虬結的打手前來阻止。
老板發了狠勁,何況還在氣頭上更是誰也擋不住,輕輕松松将兩人撂倒,他沒繼續砸二樓,轉而擡步朝三樓走去。
三樓是頂樓,入目很寬闊,出了樓梯口沒幾步來到一間很大的辦公室,隔着層毛玻璃他隐約看到有人從高高豎起的電腦屏幕後起身将窗簾拉開。
刺目的大片陽光撒了一地,老板推開玻璃門,來到對方面前,臉色黑得能滴下水。
程老板臉上還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嘴角輕輕挑起,很自信坦然地任由人打量。
老板轉頭看去,見到由三張大屏幕拼接的辦公桌上,中間一塊還放着他和饅頭在床上的場景,正式了心中猜想,再回頭見面前這個男人,瞬間覺得面目可憎起來。
身上勃發的怒氣快要凝成實質,程老板面上若有似無的笑有些破裂,他後退一步,喉結滾動一下,咽了一口唾沫。
他知道自己有些過了,面上難得洩露慌張,在被人揪着衣領雙腳離地時,感受到雙方實力的巨大落差,臉色瞬間煞白,“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老板氣到怒意勃發,如發怒的獅子般眼睛通紅,一手拎小雞般将人拎起來,拳頭高高舉起,迅疾猛烈地正中對方面門。
“砰”的一拳,結結實實砸到臉上,程老板鼻血瞬間淌了下來,眼鏡被打歪了,兩道很深的眼鏡紅痕嵌在臉上,程老板感覺世界好似都遠離了,整個人渾渾噩噩,腦袋都被打懵了。
老板扔垃圾般把人扔在地上,長腿一跨騎上去,一下一下狠狠揍着,拳拳到肉,他收着勁兒直朝痛的地方打,卻又打不死人,可以清楚聽到拳頭結結實實錘到肉的悶聲,每一次高高舉起、再重重落下,都能看到拳頭上沾染的鮮血。
此刻他臉上外散的憤恨盡數攏去,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沉靜得可怕又陰狠的吓人,眸光卻是發亮的,那模樣活脫脫像閻王再世。
一開始被打程老板還會痛叫幾聲,到後來哼唧幾下,最後氣息微弱,連哼聲都少了。
“以後不要招惹我們,知道嗎,”老板警告道,他終于收手利落起身,看着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程老板,丢給一個看垃圾的眼神。
程老板感覺牙齒都被打松了,偏頭往地上吐了一口鮮血,果不其然吐出的那灘血裹着幾顆被打落的白牙,稍微一動作腦袋針紮般疼。
老板長腿一邁,走到辦公桌前,先關掉畫面,來到地上躺屍的人面前,擡腳踢了踢,揪着人衣領,程老板掙了掙,沒打前就抵抗不力,被打後更是軟成一攤爛泥,力氣仿佛蜉蝣撼樹,腿無力地在空中痙攣打顫。
把人砸到辦公椅上,老板俯身用手背拍了拍程老板沾着鮮血的臉,“別裝死,你把監控的東西都存哪了?給我說清楚,麻利删幹淨了。反正我無牽無挂的,咱們光腳不怕穿鞋的,你要不弄死我,要不就給我老實删幹淨,惹急了我能和你拼命。”
“呵,”程老板張口,甫一張口能看到滿嘴的血,還未落的牙齒都浸泡在血裏,笑起來格外猙獰駭人。
“我删了,你就能放過我?要知道,你和那家夥怎麽做的、在哪裏做的,我可都看了個遍,就連他的敏|感點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板額頭青筋跳動,他突然很想直接打死這個觊觎自己老婆的家夥。
程老板突然發瘋了般大笑,笑聲尖利。那張臉活像調色盤,青青紫紫、灰塵鮮血眼淚鼻涕混合,眼眶拉滿血絲眼球凸出,本還算漂亮的下三白陰柔長相如今已辨不出底色。
他絲毫不顧身上的傷,笑得整個身子都佝偻起來,胸口急劇起伏,淚溢出了眼眶,眼下的皮膚沖刷出一道清晰淚痕,倏爾止住笑聲,咳嗽得撕心裂肺,臉憋得青紫,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老板冷靜站在一旁,看着這個怪人瘋狂表演,心底生出幾分憐憫,正在考慮要不要給人拍拍後背順一下氣。
漆黑的屏幕上印出一張扭曲到變形的臉,他淫|邪地舔了舔被血浸染的唇,“該說不說,你老婆胸真大,早晚有一天我要得到他,讓你親眼看着,在你面前幹|爛了。”
“瘋子、真是瘋了。”老板手抖了一下,感覺再在這多待一時半刻,就會被傳染瘋病,直接把所有東西都用自帶的U盤拷貝一份,所有文件點開拍照,再删幹淨,最後幹脆利落把電腦和屏幕砸了個稀巴爛。
“你別再想用這監控耍花招,我手上現在捏着證據,要是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晃了晃手中的U盤,出乎意料的,程老板只在他删東西時眼皮掀了掀,沒再發出半點怪聲。
離開前老板站在門口,半個身子探出門外,手還扶在玻璃門的扶手上,最後偏身看了眼程老板。
陽光肆無忌憚地在室內撒下,程老板大半個瘦削的身子隐秘在寬大的椅子中,神情難辨。莫名的,老板有些可憐他,即便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不能可憐,卻依然拔不開腳。
微嘆口氣從兜裏掏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帕子,走到程老板面前。對方感受到來人,勉強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見是老板,又閉了回去。
“這是我媳婦給我的擦汗用的,我還沒用。你拿走……留個念想吧,好好一大小夥子,有手有腳,家大業大幹什麽不好,偏偏想搶別人媳婦,這是要遭雷劈的知不知道?
你也不是本地人,平時也不在這營生,既然咱們兩家結仇了,以後你就走吧,離這遠遠的,眼不見為淨,說不定以後看上了別人,就不想了。”
老板将手中帕子塞到程老板手裏,可對方哪還有勁?現在是連點握着東西的力氣都沒有,老板只得蹲下身将帕子寄在面前軟綿綿垂落下來的手腕上。
似是看人快被自己打狠了,他動作輕柔許多,連語氣都和緩下來,“別惦念別人媳婦了,以後能遇到對你好的人的。”
程老板垂目看着身側男人蹲在身側,腕間敏感的皮膚很輕易捕捉到有人輕盈地将一柔軟織物系上,心猛然一顫,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眸中有複雜的情緒在閃動,纖長睫毛一眨,一滴晶瑩的淚落下濺在手腕上,被嫩黃色的帕子吸收了,還有幾點微小的淚珠挂在睫毛上。
他費勁掀了掀了唇,唇上有幹涸的血凝成黑褐色的血痂,聲音都是嘶啞的,飄散得落不到實處,“……沒有人會對我好,從沒未人。”
“以後會有的。”老板起身,高大身軀落下的陰影瞬間籠罩住了對方,動作很生硬地擡手揉了揉程老板的腦袋,就像以往安慰饅頭般。
此刻他滿腦子只想讓對方不要再糾纏自己媳婦,就連那點恻隐之心也被用來說服程老板,他就一小老百姓,剛剛放狠話只是想威懾一下。
今天能揍到人單純是運氣好,其實心知肚明若對方真和自己幹起來,那決計是讨不着好的。
“好、我答應你,我不動他了。”程老板漆黑眸子一瞬不瞬面前的人,像在攫取着什麽。
得到承諾,老板很開心,他走了,走得很潇灑。
塵嚣散去,程老板依舊蜷縮在椅子上,因為剛剛被系了帕子,他的椅子略微轉動,此刻整個人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
“嗡……嗡……嗡……”抽屜中有什麽在細微顫動。
手腕轉了轉抓起抽屜中一部設計很小巧的黑色手機,點開上方一直跳動的通話欄,修長漂亮的手指将手機覆到耳畔,聲色清朗:“你好,我是卓程,什麽事?”
“X城那塊地,最近政府在計劃開發,你不是一直盯着嗎。”
“……行,明天我會過去。”
“聽說你被人打了?還被打得很慘?”對方戲谑地輕笑,那笑聲透過手機的震動,好似連呼吸都打在卓程耳尖,“如果不是你本人應允,那拳頭怎麽會招呼到金貴的卓大公子臉上。”
卓程一點也不意外電話裏遠在千裏之外的人知道自己動響,只是聲音略微緊了緊,“你別動他們。”
“喲,哪個是你相好?看來心疼了。”
“……”
卓程掐斷通話,放下手機,手腕舉起對着陽光,看了看,唇角習慣性牽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只是這次含了幾分真心實意。
他的手腕和本人一般,比紙還薄,不過盈盈一箍,沒有男人該有的力量感,甚至比很多姑娘還細瘦,裏頭細白的青筋透過紙紮般的皮膚,在陽光下甚至能透出來。
依依不舍解開手腕上系着的帕子,良久,又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