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蛇鼠一窩

家裏的事蘇瑾插不上手，也幫不上什麽忙，便又去了鋪子上。

看着孫氏夫妻将鋪子打理的井井有條，蘇瑾将夫妻二人誇了一番，後又細細的問起蘇玉的表現。

“她呀，這幾天自己偷偷摸摸的不知道進了多少次竈屋了，我依着姑娘的吩咐，将要緊的材料都藏得嚴嚴實實，她找不着的！”

孫氏樂呵呵的道：“她還求着讓我教她，那我就教呗，讓她在邊上看着我和面，她自己學不會，那怎麽辦，連和面都學不會，還想學做點心，真是好笑！”

蘇瑾被被孫氏逗笑了，沒想到孫氏還挺厲害，一想到蘇玉在孫氏手裏吃虧的樣子，蘇瑾心中就覺得暢快！

蘇瑾在鋪子住了一宿，第二日離開時，蘇玉巴巴的跑來，“阿瑾，我許久沒回家了，有些想娘跟阿奶，你帶我回家吧，我明日再回來！”

蘇玉原以為蘇瑾不會答應自己，畢竟之前受了不少自己的欺負，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了，她怎麽會放過自己。她自己不敢回去，怕回家被阿爺阿奶罵，只有跟着蘇瑾回去，到時候只要說蘇瑾帶着她回去的，阿爺阿奶便不會沖自己發火了，這也是蘇玉低聲下氣的請求蘇瑾的原因。

蘇瑾很好說話，打量了蘇玉兩眼，便帶她回家了，孫氏也很痛快，少了這個礙眼的，自己還能松快兒兩天，不用時刻提防着這個丫頭。

蘇瑾跟蘇玉二人在村頭就分開了，蘇瑾回了自己家，蘇玉看着蘇瑾家旁邊新起來的房子，雖然還沒起好，但是看圍起來的那麽大一片地方，蘇玉心裏已經嫉妒的要發瘋了。

蘇玉回到家先是被劉婆子跟田氏拉着細細的詢問了一番，得知蘇玉沒得手，連學都沒學會的時候劉婆子果然發上火了。

“你真是笨啊，方子沒拿到，還不會瞅準了時機多學兩手？”

“阿奶，我倒是想學，但是那孫氏不教給我啊！”

“那你不會偷着學，怎麽那麽死心眼啊？”

“我怎麽偷着學啊，那孫氏提防我跟提防小偷似的，一般只讓我幹些洗洗涮涮的活兒，連竈屋都很少讓我進，進去也只是燒燒火！”

蘇玉滿腹委屈，此時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一想到回去給蘇瑾那賤丫頭做幫工，那眼淚就止不住的啪啪往下掉。

田氏看自己閨女抽抽搭搭哭的可憐，也是心疼，上前将蘇玉摟進懷裏道：“娘看這樣子，是二房那邊故意防着阿玉的，也怪不着阿玉啊！”

“是啊，娘，阿奶，他們就是防着我，我也沒辦法啊，我每天在那裏除了洗洗涮涮就是燒火，那水冰涼冰涼的，我這手都快生凍瘡了！”

蘇玉向二人訴苦，看到田氏心軟了，趁機又道：“娘，我不想去鋪子了，蘇瑾她根本就沒把我當成堂姐看，只會讓我幹粗活！”

“不行，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月錢呢，有這些錢，都能給你弟弟買好些紙墨了，你不去幹啥，還整天待在家裏吃白飯啊！”

劉婆子一瞪眼，吓得蘇玉不敢再說話了，只趴在田氏懷裏嘤嘤的哭。

蘇玉只在家呆了一宿，第二天一早，還是去了縣城，不管她怎麽哭鬧，劉婆子那邊都不松口，其實田氏也不想讓她整日在家呆着，去鋪子裏還能賺些銀錢補貼家用，在家只能指着繡些花樣子，賣不到幾個錢。

終歸，在劉婆子跟田氏心中，元寶才是最重要的，她們都指着蘇元寶讀書成才，日後光宗耀祖了好讓她們也在人前體面體面！

蘇玉知道家裏人的心思，只能暗恨自己不是男娃，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回了縣城鋪子繼續做工。

只是蘇玉沒想到她出一趟門的功夫，竟然能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從青山村回來之後，蘇玉明白阿奶跟娘的打算是無法實現了，她們又不讓自己回去，只能呆在鋪子裏消極怠工，孫氏平常防她防的緊，現如今看她做什麽事都是一副懶懶的樣子，便不再管她，反正東家姑娘交代過，只要防着她就行，她要作何，并不用多管。

也正是因為這樣，蘇玉這幾日才懶懶散散的，對孫氏的安排也是愛答不理的，這日，蘇玉想着來縣城半月了，還沒好好逛過，想着出門逛逛，自己先前偷偷攢下的私房錢還有一些，等逛完了還可以去城西的雜貨鋪看看爹。

蘇玉依着自己的性子，在縣城逛了小半天，中間還去了蘇大打雜的雜貨鋪，借口出來幫鋪子裏買東西，去看了蘇大，聽着蘇大的囑咐，跟劉婆子和田氏的無二般，都是教自己機靈些，瞅着機會，便将方子記下來。

蘇玉聽着心理煩的很，借口鋪子裏事多，呆了一會兒就從蘇大處出來了，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也正是這個時候，被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攔住了去路。

“這位可是青山村蘇家的蘇玉妹子？”

蘇玉看着眼前問話的男子，隐約覺得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你怎麽知道我是青山村的，還知道我的名字？”蘇玉一臉納悶兒的問。

“我是隔壁柳家村的柳志高！”

蘇玉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這人眼熟呢，可不就是和蘇瑾那賤丫頭定親的那小子嗎，不對，婚已經退了。

想到這兒，蘇玉原本不耐煩的臉色稍好些，她就是這樣，只要是關于蘇瑾不好的事兒，都能取悅她。

“哦！原來是柳大哥呀，您有啥事嗎？”蘇玉問道，她跟柳志高只有幾面之緣，還是未分家二房他們在時，那時候，柳志高還沒考上秀才。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請妹子去茶肆喝盞茶吧！”柳志高沖着蘇玉拱拱手，做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

蘇玉被他這幅模樣逗得心情大好，便點頭應下，随着柳志高找了間茶肆邊喝茶邊說話。

兩人說的話三句中兩句離不開蘇瑾，縱使有人請喝茶，蘇玉也不高興有人當着自己的面老是提起蘇瑾，于是擺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柳志高似乎沒看出蘇玉的不耐煩，只一個勁兒拉着蘇玉問蘇瑾最近都做些什麽，平時喜歡什麽，得知蘇瑾在縣城開了一家點心鋪子之後，柳志高眼神更亮，更是拉着蘇玉不放，直到從蘇玉那了解了那鋪子的地址，知道蘇瑾多久來一次縣城之後，柳志高才慢悠悠的端起茶盞喝茶。

蘇玉被他這般模樣弄得莫名其妙，問道：“你跟蘇瑾都退婚了，還打聽這麽細幹啥，難不成還想再跟蘇瑾結親不成？”

柳志高笑而不答，反道：“不知道妹子能幫我一個忙嗎，定有重金酬謝！”

一聽有銀子賺，蘇玉來了興趣，“你要我幫什麽忙，有多少謝金？”

柳志高自懷中掏出一淺紫色荷包，看那樣式繡工，便知定是出自女子之手，柳志高從荷包中摸出一兩的碎銀子放到蘇玉面前。

蘇玉欣喜的拿起銀子左看右看，确定是真的之後，将銀子小心的塞到自己腰封裏，摸了摸那裏，還有幾枚銅板，如今又有了一兩銀子。

“說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蘇玉心情很好，看柳志高也順眼多了。

“說來簡單，若是蘇瑾來縣城鋪子，勞煩妹子告知我一聲便行！”柳志高道。

這忙倒是簡單，不過……蘇玉一臉狐疑的看向柳志高，“你不會還打她的主意吧？”

柳志高笑着看向蘇玉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妹子可是要将此時告知蘇瑾？”

蘇玉撇撇嘴，她才懶得管呢，再說蘇瑾倒黴，不是正中她下懷嗎，何況還有錢賺，為啥不幹。

想到這兒，蘇玉又道：“柳大哥你是不知道，蘇瑾現在啊，可是香饽饽，人家家裏藏了一個，縣城裏還有個齊大夫時常與他們家往來，看蘇瑾的那眼神喲~聽說最近又勾搭上一個郝掌櫃，啧啧~”

蘇玉原想在柳志高面前壞了蘇瑾的名聲，哪知柳志高越聽眼中光亮越盛，蘇玉心中道了聲書呆子，便走了，留下柳志高一人含笑坐在茶肆的桌上。

蘇玉當然不知道柳志高心中怎麽想的，柳志高現在巴不得蘇瑾名聲越壞越好呢，自從上次退親時見到蘇瑾的那一面起，那張明豔的小臉兒便時常出現在自己的夢中，在夢中，蘇瑾在自己身下任憑自己肆意糅虐，今兒看見蘇玉，柳志高便立馬想起了蘇瑾，想着打聽一番她的情況，卻不想她早在縣城開了鋪子，真是天助他啊，這下便能時常見到那小丫頭，說不定還能……

想到這裏，柳志高有些迫不及待了，忽的又想起那個女子，心道，還是小心些，可別讓她發現了，自己現在還惹不起那家人，只能偷偷摸摸的，但是那也足夠他心中發癢了。

蘇瑾一般隔個三五日便來上一趟，一般都是住上一宿，第二天下午回青山村，蘇玉來了這些日子，約莫也知道了蘇瑾的規律。

于是這趟蘇瑾來鋪子時，蘇玉借口出去買東西，去了上次跟柳志高喝茶的茶肆給柳志高報信，柳志高現在就住在茶肆旁邊的胡同裏，蘇玉從後門敲了兩聲，柳志高便探出頭來，二人說了兩句，蘇玉便匆匆離開了。

第一次幹這事兒，蘇玉還是有些緊張，怕被人發現，在來去的途中，一直低着頭，生怕遇上什麽人。

這邊蘇玉走了之後，柳志高便開始準備，上次從蘇玉那裏得知蘇瑾現在名聲不好，想必也不是那等放不開之人，再說，二人早先有婚約在身，蘇瑾那丫頭定是對自己有感情的，若不然退親那次便不會氣的這般狠。

柳志高信心十足，覺得憑自己的才智，定能将蘇瑾哄得甘願留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