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歉

道歉

陸硯敲門,打斷屋內倆人交談。

陸淮見到陸硯,像老鼠見了貓,立馬舉手表示,“大哥,我可沒問栾念要錢,這是她主動給我投資的。”

栾念直勾勾地看着陸硯,見他面色不善,她故意挑釁,“陸淮,你早過了十八歲,還這麽怕你堂哥啊?”

陸淮真是服了栾念,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不怕陸硯,他們幾個小的怕啊!

他心虛狡辯,“我這不叫怕,我這叫尊重!”

陸硯示意陸淮出去,他有事和栾念聊,陸淮嗅到了二人之間的火藥味,巴不得離開,火速關掉游戲機拍拍屁股溜了。

栾念猜到聞名大嘴巴把事情告訴了陸硯,陸硯估摸來替聞名算賬。

她哂笑,聞名給的十萬塊真的不多,她替人辦事都不止這個價,行裏的客戶見了她都得尊稱一聲念姐。

她漫不經心坐到高腳凳上,目光鎖住他,“怎麽,你要和我算賬?”

陸硯瞥了一眼她的大長腿,一如她的人,她坐姿嚣張,眉眼之間藏不住的野心勃勃。

“你和聞名的事我管不着,今天過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栾念愣住,以為他來找茬,而後眼睛一亮,啧啧,不容易,陸硯竟然會主動來求她幫忙。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好辦的事絕對不會來找她。

栾念也不是善心十足的好人,她舉起右手,捋了捋毛衣袖子,右手腕上的紅痕早已消散,可落在她心上的紅痕難以磨滅。

“陸總還缺人幫忙麽?圈子裏一呼百應哎,實在不行,你去找陸丁敏呗,想必她會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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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大咧咧地拿話刺激他,還做作地舉起右手腕在他眼前黃,他便心裏有數。

她願意給他求和的機會。

陸硯也不惱,放低姿态道:“上次的事,是我用力過猛,我向你道歉。”

栾念一怔,沒想到陸硯真的向她道歉,她以為他不會搭理,甩袖子走人呢。

她見好就收,不自在地咳嗽一聲,“什麽事?醜話說在前頭,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我可不幹。”

陸硯聞言扯了扯嘴角,她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幹得可不少。

他走近她,落座到她旁邊的沙發上,“陸氏是嶺城納稅大戶,自然會嚴格遵守國家法律法規。”

随後娓娓道來他的目的。

十分鐘後,栾念得知了來龍去脈。

上頭有人看中陸硯,想要他當乘龍快婿,陸硯不想走政商聯姻,手頭有項目正好在那人的地盤上,他不想把事情鬧僵,遂拜托栾念替他擋一下桃花,出席下明晚的飯局。

之所以不找圈子裏認識的人,是怕事情鬧大不好交代。

栾念相貌不俗,即便不是常人眼裏白得發光的美女,但她氣勢氣場擺在這裏,任誰也不會小瞧她。

陸硯帶她赴席絕對有說服力。

栾念猶豫幾秒後就應承下來,還問陸硯要了一個好處,若是她之後有所求,陸硯要盡可能答應她。

陸硯沉思片刻,随後用她先前的話術回答,“只要不犯法,一切好說。”

栾念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姐用人格擔保,不會要你的命。”

她的人格,呵。

陸硯捉住她往下滑的手,眼神警告她不要趁機揩油。

栾念嘟囔了一句‘小氣’便收回了手。

第二日傍晚,陸硯載着栾念去了隔壁豐市,越野車停在一處環境極靜谧的大門前。

朱紅色琉璃瓦、厚重的大紅門,門前一對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沒有門匾。

栾念下車環顧四周,茂密的竹子組成了密不透風的圍牆,綠色鐵絲網固定住外圍,仔細瞧,鐵絲網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電線。

她見怪不怪,又是一處低調隐秘的會所。

大門此刻半開,門旁候着一位不起眼的年輕人,栾念快速掃了一眼,猜測對方大概是會所服務員之類的員工。

緊接着耳垂一緊,她擰眉瞅着陸硯,只見他的右手搭在她的肩上,食指撥弄她的耳釘。

表情漫不經心。

栾念雙腿一軟,眼神恍惚,仿佛回到了兩年前。

她忍着浮躁的心緒,告誡自己這是在做戲,假的。

她眼角餘光旁觀陸硯,只見他整個人氣勢突變,一下子變得吊兒郎當起來,這種神态使他看起來更為年輕些,仿佛二十出頭的嚣張公子哥。

畫風轉變的猝不及防,栾念一頭霧水,轉瞬又了解到他的用意。

逢場作戲的生意人。

看吧,原來嶺城首富之子出門談生意也是要夾起尾巴做人的。

陸硯掃了一眼門童,繼續撥弄栾念的火烈鳥耳墜,“人都到齊了?”

無意中瞄了幾眼,他才發現她耳垂挺厚,形狀看着就有福氣。

門童沒發現陸硯的出神,恭敬地回答,“到齊了,只等陸總您大駕光臨。”

耳墜輕微晃動,耳垂受力,栾念不習慣此種被人把控的感覺,她秀眉微蹙,眼也不眨地盯着陸硯,暗示他能否高擡貴手。

陸硯的目光從她的耳墜上收回,移向眼含祈求的栾念,目光一怔,定睛一看,她的耳垂泛紅,紅得充血。

他适時松開手,不自在地撚了撚指尖,改為摟住她的腰,“前頭帶路去。”

二人親密相擁的一瞬間皆不适應了一瞬,下一秒又恢複正常,畢竟兩年前在邊境也不是沒合作過,只不過時間久遠,快要忘了那種荷爾蒙發酵的滋味。

“好的,陸總,您這邊請。”門童關上大門,麻溜地站到跟前。

陸硯配合栾念的步伐,走得不快不慢,沒心思欣賞沿路風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栾念魂不守舍,鼻息間皆是陸硯身上清淡雅致的香水味,以及男人味。

兩年前的他身上滿是劣質香水味,還有汗臭味與雨林中潮濕黏膩的泥土味,演技也不如現在渾然天成。

他倒是有長進了。

恍神間,他們來到一處空曠的走廊,走廊牆壁上雕刻着筆鋒遒勁的字,大致一掃,都是耳聞能詳的詩句,描繪自然風景的詩句居多。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陸總,到了。”

回味着兒時背過的詩句,冷不丁聽到門童的聲音,栾念猛地回神,擡頭一看,一座寬敞的二層小樓矗立在眼前。

她笑着朝陸硯望去,“這裏設計得挺風雅。”

陸硯笑而不語。

眨眼間,一樓正房大門被人從裏打開,一位中年男人笑着從門檻裏踏出來,“陸總,歡迎您大駕光臨,這邊請。”

栾念心頭一震,她認識這人,豐城一把手,前幾天她陪虞嫚芬看嶺城新聞,恰巧播到這位大人物的豐功偉績。

陸硯的注意力都在中年男人身上,并未留心栾念的異樣,“不敢當,薛叔稱呼我名字就行。”

中年男人笑得一臉含蓄,“好,好,小陸這趟能過來,讓豐園蓬荜生輝——”

栾念随着陸硯一起踏入正房,陸硯并未主動介紹她,中年男人好像也沒把她放在心裏。

她豎起耳朵,認真聆聽他們的對話。

正房是一處包間,可以容納二十人的巨型圓桌,這會兒只零零散散坐了六七個人,其中還有一位中年婦人,對方恰巧坐在中年男人的左手邊。

這群人穿着倒是尋常,男士清一色襯衫西服,氣質非富即貴。

薛長貴領着陸硯入座,順便替席間的衆人介紹,輪到栾念時,仿佛才看到栾念,笑得和藹可親,“小陸,這位是?”

陸硯順勢拿起熱茶給栾念添上,“薛叔,她是我的女朋友,栾念,你以茶代酒敬一杯薛叔。”

桌子底下陸硯的腿輕輕碰了碰栾念,示意她給他一些面子。

栾念知情識趣,端起茶杯站起來,朝為首的薛長貴道:“薛伯伯,晚輩見您紅光滿面,想必家有喜事登門,今日先以茶代酒敬您,之後再去蹭一杯薄酒。”

薛長貴本來不滿陸硯私自帶了女伴過來,又聽對方是他的女朋友,心裏更加不快,不願意當他的女婿就明說,何必帶貓貓狗狗過來打他的臉。

沒想到他女朋友會說話,一席話打消了薛長貴心裏的些微不滿,還未等他搭腔,薛夫人把剛收到的手機信息遞到他面前。

薛長貴瞥了一眼,頓時喜笑顏開,大兒媳多年不孕,突然查出來有了身孕,醫生說可能是雙胎!

好一個家有喜事登門!

“哈哈,小姑娘會說話,來,不客氣,快坐下,想吃什麽吃什麽。”

其餘人不明所以,雖奇怪薛長貴的态度,但都按捺性子,靜觀其變。

陸硯不動聲色掃了一眼喜上眉梢的薛夫人,又轉首看了一眼栾念,栾念朝他眨眨眼,陸硯心底哂笑,帶她來果然是正确的選擇。

接下來的氣氛更加融洽,兩個小時的午餐,栾念安靜當壁花,專心享用美食。

一來陸硯與這些人讨論的話題,她參與不上;二來槍打出頭鳥,她一個平民老百姓,不宜在此種場合下出風頭。

陸硯在這些人面前表現得一副玩世不恭的架勢,其實精着呢。

別人想方設法套他的話,他三兩撥千金對付過去,他想要套別人的話卻輕而易舉。

套話技能MAX。

薛長貴喝盡興了,對陸硯與栾念的事好奇,“小陸,不瞞你說,先前薛叔叔還想你當我的女婿,那會沒人告訴我你已經有了女朋友——”

打了一個酒嗝,薛長貴繼續追問,“栾小姐好像不是嶺城人?你們倆是大學同學嗎?”

栾念羞怯一笑,把機會讓給陸硯發揮。

陸硯眼也不眨地撒謊,半真半假道:“薛叔,兩年前我還在雲省部隊,一次外出任務受傷,念念救了我,那時互相有好感但未捅破,上個月她突然到了我家,原來是我三嬸前夫的女兒,還請薛叔先替我瞞着,我怕老爺子不高興。”

衆人一愣,陸硯三叔的事,圈子裏的人都知曉,這關系确實夠亂的,法律上貌似也沒有先例。

在座都是精明人,自然不會亂傳播陸硯與栾念的事,況且,陸硯将來與栾念分手,他們說不定還能讓自家小輩追一追,促成一段美好姻緣呢。

薛長貴一嘆,當即表示尊重他的選中,還誇栾念不錯,陸老爺子肯定會接受的芸芸。

好不容易挨過這兩個小時,栾念的臉差點笑僵,陸硯婉言謝絕他們的後續邀請,一副纨绔公子哥要帶她去耍的姿态。

觀察良久,她得出結論,陸硯今天把她帶來豐園,是拿她當幌子,借此過來試探什麽事。

至于具體何事,栾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好奇害死貓,她想活到壽終正寝。

豐園一趟之行,讓栾念見識到陸硯的另外一面。

這人善于僞裝,性格捉摸不透,時而冷酷,時而幽默,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的。

火烈鳥鑽石耳墜太過貴重,一回到車上,栾念就把它們還給了陸硯,陸硯倒是沒說什麽,當她的面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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