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Game 牧之藤不二, 5:1！”

在周助的壓制之下，丸井顯得很狼狽。

除了最初的那局發球局之外，他至今一分未得。

他向周助發起的進攻, 全部都失效了。

不過, 在得知真田曾經慘敗在周助手上後，丸井對于這種局面倒是早有心理準備。

他抹去了頭上的汗水, 繼續冷靜地盯着周助, 試圖找到對方的破綻。

是的，即使雙方之間的差距如此懸殊, 丸井仍然沒有放棄希望。

這麽寶貴的比賽機會，他絕不能輕易浪費。

哪怕注定要輸，他也要争取突破自我的極限！

就在這時, 紅發小少年踉跄了一下，狠狠摔倒在地上。

“30:0！”

丸井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的臉上和手上布滿了細小的傷口，可他望向周助的雙眼中，仍然帶着不服輸的勁頭。

一旁的觀衆都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反正這場比賽都已經被立海大放棄了，老老實實做個上來湊數的，不就好了？”

“是啊，何必把自己逼得這麽緊呢？”

丸井文太卻對這些話嗤之以鼻。

如果連他自己也把自己當個湊數的, 如果他不好好珍惜出場的機會, 那麽以後，他就連給立海大湊數的資格也不會再有！

無論在立海大的整體謀劃和布局中, 這場單打二的比賽是否被放棄了。但丸井文太作為這場比賽的選手，一定會堅持到比賽的最後一刻！

周助向來是個脾氣溫和的人，只要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或者沒有威脅到比賽的勝負, 他不介意對丸井放一些水。

可看着對方執拗的雙眼，周助覺得，在這關頭放水，是對對方的一種不尊重。

既然丸井對這場比賽看得如此重，那他就拿出全力，奉陪到底吧！

這時，丸井擺出了一個姿勢。

他打出的回球在網上滾動了一段距離，然後落在了周助所在的半場。

“怎麽樣，我天才吧？”

垂落在額前的紅發，都擋不住丸井熠熠生輝的雙目。

周助怔了怔，而後道：“啊，的确很天才。”

在練習賽上，周助是與丸井交過手的，他當然知道丸井有這麽一招，因此，他早早就開始防備着了。

通過一些技巧，周助封鎖了丸井的招式，沒有給他使出“走鋼絲”的機會。

沒想到，到了比賽末尾，他竟然突破了周助的封鎖，讓這一招重新“複活”了！

果然，立海大的人，無論何時，都不能小觑啊。

周助決定盡快結束這一場比賽。

當丸井發球過網之後，周助迅速上前，打出了一顆再普通不過的網球。

丸井直覺這球不對，球拍朝着網球邊上的某處揮去。

然而，他的球拍揮空了。

擡起頭，便對上了周助笑吟吟的臉：“精市君一定提前給你做過這方面的訓練吧？但是，網球真正所在的位置，和我的精神力讓你感知到的位置，并不是相對固定的呢。很遺憾，現在的話，你找不到網球真正的所在，就無法進行有效回擊！”

立海大的人在不斷研究牧之藤的招式，并做出針對性的舉措來，試圖破解牧之藤的招式。

牧之藤的人當然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原本周助的精神力誤導和誘導的确有着相當的局限性，球所在的位置和周助讓對手感知到的位置是有規律可循的。

但從U17集訓營回來之後，白石通過這一規律破解了周助的精神力網球，周助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升級絕招方面。

丸井今天見到的，正是周助進行過升級的絕招。

到了最後，丸井也沒能找到網球真正的所在。周助再度拿下一分，同時，也拿下了這盤比賽的勝利。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不二周助，6:1！”

雖然丸井在這場比賽中被周助全程吊打，但他的精神和毅力也得到了在場觀衆的認可。

觀瀾注意到，柳蓮二和森川健太拿着球拍回來了，他心中暗道“果然”。

可比賽的名單已定，落子無悔，即使心中明白，牧之藤的雙打一将要敗在立海大的手中，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過程發生。

“現在開始進行雙打一比賽，牧之藤學院日下部拓真山崎由一VS立海大附中森川健太柳蓮二，請雙方選手入場！”

日下部拓真和山崎由一的表情很嚴肅，顯然，他們也知道他們即将面對的是什麽。

在比賽開始之前，他們原本還覺得，立海大附中沒有什麽強力的雙打組合，他們有希望拿下兩場雙打的勝利，再不濟，至少也可以保住其中一場。

可誰能料到，最終會是這麽個結果？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會奮戰到最後，哪怕實力不敵對手，他們也絕不會就這樣輕易認輸！

日下部和山崎就像是兩名勇士，明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不歸之途，仍然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戰場。

比賽一開始，日下部和山崎就被森川健太與柳蓮二聯手壓制，雖然這種壓制不是壓倒性的，但是依然很明顯。

森川和柳在占據上風之後，并沒有急于從對面的日下部和山崎手中獲得分數，而是一步一步穩紮穩打，等待着對面露出更多的破綻。

身穿灰白色隊服的冰帝衆人此刻也坐在觀衆席上。

對于眼前的局勢，他們不是很能理解。

“日下部和山崎明明那麽強，為什麽會被立海大壓制住？難道立海大的那兩人就這麽強嗎？”

“是啊，當時明明連跡部和忍足都被牧之藤的這對雙打二給壓制住了……立海大的這兩個人論實力，還不如跡部呢！”

銀灰色頭發的小少年一聽到這話，額角的青筋就突突地往外冒。

他親自上雙打比賽還輸了這種事，這群不華麗的家夥到底還要重複幾遍？！

哼，等他回到學校之後，就加強部內的雙打訓練，讓這群家夥也感受一下在雙打上被虐的滋味兒！

“你們也知道這是‘雙打’比賽！”榊太郎似笑非笑地道：“跡部和忍足當時的配合如何，柳蓮二與森川健太的配合如何，這其中的差距，你們真的感覺不出來嗎？”

冰帝衆人一聽這話，頓時就吶吶無言了。

的确，當時在與牧之藤的第二雙打進行對抗的時候，跡部和忍足之間的配合，甚至連及格線都達不到。

當時兩人對付牧之藤的戰術，也是靠着跡部高超的球技，強行突破日下部和山崎的防禦得分。

也正是因此，到了比賽的後半場，跡部的體力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可以說，跡部是被日下部和山崎兩人聯手硬生生拖垮的。

而眼前的柳蓮二和森川健太則不同。

首先，他們的組合中沒有明顯的短板，兩人的個人實力都在日下部和山崎之上。

其次，森川作為雙打常駐選手，很有配合意識。柳蓮二作為數據選手，在雙打中也很能配合隊友。即使他們之間的默契不如牧之藤的二人，但是憑着這兩點，已足以讓他們在拉鋸戰中占據上風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柳蓮二與森川的打法很穩，絲毫不見急躁。每一次進攻，他們都争取以最小的體力消耗，來贏得分數。

牧之藤的兩人要拖，柳和森川就陪着他們打持久戰；牧之藤的兩人一旦流露出速戰速決的意圖，柳和森川也完全可以“配合”他們。

如此一來，比賽的節奏自然完全落入了立海大兩人的掌控這種。

始終處于下風，又等不到逆風翻盤機會的日下部與山崎，最終只能迎來落敗的結局。

他們的确拼盡了全力，但有時，主觀能動性所能發揮的作用是有限的。

尤其是在對方獲得勝利的決心絲毫不比他們低的情況下！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立海大附中，6:4！”

“真沒有想到，全國大賽的決賽居然會這麽刺激。明明在雙打方面更有優勢的牧之藤，居然迎來了雙打兩連敗……目前的比賽局勢，應該都在立海大附中的掌控之中吧？也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派出什麽樣的對手。”觀衆的表情頗為興奮。

“立海大的單打好手中，也只有毛利壽郎沒有出過場了。牧之藤這邊，不知道會派他們年級的正選上杉森，還是一年級新星加藤直樹？反正，無論是誰，想要打贏毛利壽郎都很難。”

“是啊，聽說毛利那家夥是去年的最強新人。一入學就成為了四天寶寺的正選，如果不是他在學期末的時候轉學了，恐怕早就在去年的全國大賽中大放光彩了……”

“去年秋季的個人賽中，毛利可是在關西地區JR.大賽中拿到了U16組的冠軍啊！”

沒有人看好加藤直樹。

加藤自己也明白，毛利壽郎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可他們牧之藤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無路可退。

越是到這種時候，加藤直樹的心情反而越冷靜。

全國連霸能否成功，就看這最後一場比賽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把這場比賽的勝利輕易拱手讓人！

與此同時，幸村精市也把目光放在毛利壽郎的身上。

如果是在一個多月前，他恐怕寧可讓真田上單打一，也不會将勝負輕易托付給這位不大合群的前輩。

因為幸村不能肯定，在這位前輩心中，集體榮譽是否是最重要的。但是，自從在兩校練習賽上，觀瀾與毛利打了一場之後，徹底激起了毛利的求勝心。

在此之後，毛利不再随意逃訓，與隊友們的關系也融洽了很多。

面對這樣的毛利，幸村和其他部員們一致認為，是可以把勝負托付給他的。

幸村瞥了一眼對面選手席中剛剛熱完身回來的加藤直樹，覺得事上的很多事就是這樣巧。

在上一次的練習賽中，毛利交給觀瀾來指導，加藤的指導則是由幸村負責的，兩人又正好在全國決賽的單打一中成為了對手。

所以，這場比賽是否可以看作是觀瀾的“弟子”與幸村的“弟子”之間的對決？

“現在開始進行單打一比賽，牧之藤學院加藤直樹VS立海大附中毛利壽郎，請雙方選手入場！”

通過轉球拍，加藤直樹拿到了拿到了發球權。

對于毛利壽郎的實力，他還是有所了解的。因此，他沒有準備過多的對毛利的實力進行試探。

直覺告訴加藤，對付人高馬大的毛利，速戰速決的策略比較好。

一旦拖的時間過長，他的劣勢會越來越明顯！

加藤直樹上手就是一個高速發球，毛利壽郎默默評估着那枚發球的速度和力道，步子卻沒有動。

“15:0！”

“30:0！”

“40:0！”

“Game 加藤，1:0！”

毛利低頭看着落在發球區內的發球留下的痕跡，開口說道：“還真是不能小看你呢，明明才過了一個多月，你的速度和力量就又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也不知道這一個多月以來，牧之藤小教練是怎麽訓練你們的！”

面對毛利試探性的話語，加藤緊繃着一張小臉：“前輩還是不要那麽多廢話了，小心待會兒被我打敗了，哭都沒地方哭！”

“真是不可愛的小鬼啊！”

第二局，毛利的發球局，他絲毫沒有對加藤客氣。

長手長腳的他，在打出高速球方面，本就比加藤有更多的優勢。

加藤顯然很少與這樣速度出衆的選手交手。

一輪發球局過去，他只能勉強捕捉到發球軌跡，并根據這模糊的軌跡判斷出球的落點。

至于進行有效回擊，那是想都不要想。

汗水從加藤的身上滑下，他原本還算平靜的心，開始逐漸浮躁了起來。

尤其是第局，在他的發球局中，毛利輕而易舉地将他的發球還擊了過去。

這讓加藤明白，毛利第一局并不是不能對他的發球做出回應。

毛利只是出于試探的目的，才将第一局送給了自己。

網球在兩人中間來回了十幾次，最終，還是以毛利的一個強力扣殺宣告終結。

加藤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如果不開啓無我的話，他完全沒有一點勝算。

在第四局剛剛開始之際，加藤的周圍出現了一片白色的光芒。

周圍的觀衆們見狀，驚呼道：“無我境界！”

“看樣子，牧之藤的這個一年級小鬼也有兩把刷子啊，比賽最終的結果如何，還是未知數呢！”

在觀衆們看來，開啓了無我境界，足以彌補加藤在這場對決中的劣勢地位，讓他有了翻盤的希望。

可牧之藤的人卻沒有那麽樂觀。

“毛利壽郎，可不是憑借區區‘無我’就能夠打敗的存在啊。”

觀瀾神色凝重地看着球場中的情形：“在今年立海大的校內排位賽中，毛利甚至給精市君帶來了極大的威脅。如果不是精市君的精神力網球天然克制毛利，比賽的結果如何，恐怕還不好說呢。”

“沒錯，加藤在體能方面可比不過毛利，速度方面也比毛利遜了一籌。他現在就被逼着開啓‘無我境界’，可不見得能夠撐到比賽最後啊。”

負責收集資料的吉田光發出了一聲喟嘆：“不過，加藤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吧？”

如果不使用無我，立馬就要輸，使用無我，還可以再撐一陣子，早死和晚死的區別而已。

讓加藤直樹對上毛利壽郎，是他們所有人的失誤。

對面的立海大選手席上，柳開口說：“僅僅只是‘無我境界’，可不能對毛利前輩造成威脅啊。”

在他們立海大的正選排位賽中，連真田都曾經敗在毛利的手下。

當然，那是領悟“雷”之前的真田。

在領悟“雷”之後，真田還沒有跟毛利比過。

不過，在柳看來，如果真田不能利用“雷”迅速取得勝利，一旦時間稍稍拖得久一些，真田恐怕仍然會敗在毛利的手中。

“雷”雖然強大，但弱點也很明顯。

然而，下一刻，立海大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只見加藤直樹腿部出現了光芒，這陣光芒加快了他的速度，讓他趕上了毛利的發球。

随後，在接球的那一瞬間，這陣白光從加藤的雙腿處轉移到了他的手臂處，緊接着，他打出的那顆回球，直接擊飛了毛利的球拍。

“千錘百煉之極限嗎？明明在一個多月前，加藤連基礎的無我境界都沒有辦法好好使用。想不到，牧之藤竟然給了我們一個這樣的‘驚喜’啊！”

“看樣子，他們‘消失’的那一周，确實是進行了什麽不得了的集訓。”

“不過，僅僅是‘千錘百煉’還不足以翻盤。”

別看有些境界很厲害，可具體的威力如何，也要看使用者的。

同樣的境界，由不同的人使出來，達成的效果自然也不同。

加藤本人的實力與毛利相比差了一截，哪怕用出千錘百煉，也頂多只是靠着短暫的爆發，比平時狀态下的毛利強上那麽一點。

但這點差距，對于毛利而言，還不至于無法追趕。

當然，觀衆們并不知道這一點。

他們在看到傳說中的“大境界”之後，心情頗為激動，紛紛議論着加藤能否就此贏得這場比賽的勝利。

這場決賽的門票，實在是太值了！

他們不僅看到了戰術層面上的精彩碰撞，同樣也在單打一的比賽中看到了一場極為精彩的對決。

難怪牧之藤會把加藤直樹安排在單打一的位置上，國一就領悟了無我大境界中的“千錘百煉”，加藤直樹果然不可小觑！

等到明年，他應該會和牧之藤的另外兩名一年級新生一起，成為牧之藤的中堅力量吧？

“Game 牧之藤加藤，2:2！”

加藤直樹憑借千錘百煉，拿下了第四局的勝利。

就在觀衆們猜測毛利能否拿出什麽殺手锏來應對加藤的“千錘百煉”之時，毛利突然打了個呵欠，陷入了沉睡的狀态中。

“這家夥，不會是因為無法獲得比賽的勝利，所以自暴自棄了吧？”

許多觀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選手在賽場上直接睡過去的。

“那可不見得，‘沉睡的毛利壽郎’，可比普通狀态下的毛利壽郎更難對付。”

一些曾經看過毛利比賽的觀衆神神秘秘地說道。

下一刻，仿佛是在印證他們的話語一般，沉睡的毛利壽郎高高躍起，以一種比平時更為敏捷的身手接住了加藤打過來的球。

砰——

加藤瞪大了雙眼，驚訝地看着五維數值再度得到了提升的毛利。

場上的局勢，再一次朝着毛利壽郎傾斜。

沉睡狀态，并不會使毛利耗費太多的體力，而加藤卻因為還不能熟練地使用“千錘百煉”，導致體力的消耗是正常狀态的兩倍左右。

再加上，毛利正面回擊了加藤用盡全力打出的網球，也狠狠打擊了加藤的氣勢。

在下半場比賽中，加藤幾乎沒有做出什麽像樣的反擊。

到了最後一場比賽，體力消耗殆盡的加藤重重摔倒在地上，連動一動手指頭，都覺得十分困難。

他試圖從酸軟的肌肉中再榨出一絲力氣來，卻以失敗告終。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立海大毛利，6:2！”

“兵庫縣代表牧之藤學院VS神奈川縣代表立海大附中，6:1，5:7，6:1，4:6，2:6，總比分2:3，立海大附中獲勝！”

加藤的手緊緊摳入地中，感覺連舌頭根都在發苦。

明明剛剛才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明明知道，既然是比賽，有贏家就一定會有輸家，明明知道，沒有誰可以一直保持不敗……

可他的心情，為什麽還是會這麽苦澀？

輸球的滋味，一點都不好，糟透了。

與加藤有着同樣心情的，還有坐在教練椅上的觀瀾。

從得知立海大真正的陣容開始，觀瀾就做好了輸給立海大的心理準備。

盡管理智上知道，他們這次很難勝過出奇招的立海大。

但當失敗的這一刻真正降臨的時候，觀瀾發現，自己的心情很不好受。

拼盡全力預測立海大的部署，最終還是棋差一招……這也讓觀瀾看到了自身的極限。

即使他再強，他也不是神。他的能力，也終究是有限的……

在這一刻，觀瀾身上的某種境界再次松動了，一陣璀璨的光芒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這種光芒看起來與“剛毅之光”頗為相似，但仔細去感受，卻會發現兩者之間的不同之處。

觀瀾愣愣地看着自己周圍的光芒。

這是……落寞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