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果然吃定了我

你果然吃定了我

鹿呦呦看完小說,聽了聽外面已經沒有了動靜,好像他收拾完碗筷,洗完碗,又拖了拖地之後,就回房間了。剛要拿上浴巾去洗澡,卻收到了石上流的微博私信,于是又坐下,拿起手機查看消息。

【石上流:睡了嗎?】

又是這句開場白,是不是又有什麽事情要向我請教?鹿呦呦忍不住這樣想,然後回複他。

【小鹿亂撞:沒有,有事嗎?】

自從上次指導他如何向心儀的女孩子表白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不知道他成功了沒有,于是她又發了一條消息。

【小鹿亂撞:跟你喜歡的女孩表白了嗎?結果如何?】

過了一會收到他的回複。

【石上流:多謝關心,成功了,可是……】

【小鹿亂撞:可是什麽?】

【石上流:她好像對我不太關心,從來不過問我的事情。】

【小鹿亂撞:不過問不好嗎?也許她是信任你,給你充分自由的空間。】

【石上流:過分自由也不好吧……】

鹿呦呦想了想,又問。

【小鹿亂撞:那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快樂嗎?】

【石上流:看上去是挺快樂的,有時候也能感覺到她對我的依戀,可是,總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小鹿亂撞:擔心什麽?】

【石上流:擔心她不是因為喜歡我才跟我在一起,而是……】

【小鹿亂撞:而是什麽?】

他好像猶豫了很久才有勇氣說出來。

【石上流:她等不到她一直喜歡的那個人,才退而求其次答應了我。】

這下鹿呦呦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了,他看上去用情很深,所以才這樣患得患失,忽然很同情他。

【小鹿亂撞:要不然你就直接問問她吧,總不能一直這樣猜來猜去,也許并不是你想的那樣,那豈不是白難過了?】

最後,石上流說會考慮考慮,他們便結束了今天的談話。

鹿呦呦又感慨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地去洗澡。路過孔昭房間的時候,聽到裏面很安靜,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鹿呦呦略一出神,緊接着他房間傳出彈簧床響動的聲音,她趕緊進了浴室鎖上了門,開始洗澡。

洗澡的時候,她看到脖子上那個印章比早上的時候又淡了一些。

今天早晨她郁悶地出門,竟忘了遮蓋這片印跡,幸好車上還有個創可貼,她就這樣欲蓋彌彰的過了一天,也幸好沒有人過來關心她脖子是怎麽受的傷。不過,她想大概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說破罷了。尤其是Ady,她明明看到她偷笑來着。

這個壞人,做起事情來一點不為別人考慮,只圖他自己痛快。

雖然昨天晚上她恰好利用了這一點,向周行傳遞了一個她和孔昭已經生米煮成熟飯的假消息,企圖以沉疴下猛藥,以毒攻毒的方式,達到強迫他接受她和孔昭一定要在一起這樣一個事實的目的。可是,她畢竟還是要面對同事,面對領導,面對客戶,總歸是不好的。

唉!算啦,算啦,硬着頭皮再過兩天就沒事了。

她自我開解着,又看了看那個紅印。這次他是親這裏,那下次呢?她目光下移看到了鏡子中那兩團飽滿,臉頰好像突然被這熱氣蒸騰得有些泛紅。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鹿呦呦又向孔昭的房間看了一眼,門下的縫隙有光透出來,他還沒睡,側耳一聽,好像還有敲擊鍵盤的聲音。她忽然想起石上流的話,她好像也從來沒有過問過他的事情。

那他現在在做什麽呢?他每天又都在做什麽呢?

她因為之前聽周行說過他沒有什麽正經工作,是一個在家啃老的富二代,心想,以他們兩個的關系和熟悉程度,應該不會有假,便默認了這個說法,所以也從來沒有向他詢問求證過。當然也有照顧他自尊心的成分在裏面。

雖然現在他們住在一起有段時間了,但是工作日的時候,她每天都要去上班,下班回來往往時間就不早了,也根本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家裏都做些什麽,甚至到底在沒在家,也不清楚。

可是即使不出去工作,總也得有點什麽事情在做吧,總不能天天在家閑着,不悶嗎?

據她這段時間觀察,他除了愛看書,喜歡做飯,偶爾還會玩玩手機游戲之外,就沒有什麽其他愛好了。反正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就是這幾件事。他們倆不在一起的時候,她不知道。

那他現在在做什麽呢?

玩電腦游戲嗎?可是聽這聲音又不像是玩游戲,因為玩電腦游戲,使用的都是固定幾個按鍵,是有它一定規律和節奏的。而且,她所見過的那些玩游戲的人,玩的時候都會因為情緒變化發出一些感嘆詞。

而他很安靜。他敲打鍵盤的聲音,也沒什麽固定節奏,有時快,有時慢,有時嗒嗒嗒地連續敲打很長時間,有時又會停止片刻,或只敲打幾下。與其說玩游戲,倒是跟自己寫報告更相似些。

因為她寫報告,總是要斟酌用詞,考慮邏輯結構,因此,也是時而快,時而慢,條理清晰的時候,打字就快,需要思考斟酌的時候打字就慢,有時還要反複修改。

難道,他是在寫什麽東西嗎?

突然,他屋裏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鹿呦呦心裏卒地一驚,連忙慌裏慌張地跑回自己房間,鎖上了房門。

孔昭開門的時候,正好聽到她房門落鎖的聲音。他向她的房門望了一眼,眼底似乎有些落寞,然後進了浴室。

鹿呦呦聽到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暗暗松了一口氣,換上睡衣,倒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在肚子上,心裏還在想着,“他到底在幹什麽呢?”想着想着就禁不住周公的召喚睡着了。

——

第二天下班後,鹿呦呦回到家,看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卻不見孔昭的人影。看看廚房裏沒有,客廳也沒有,于是就去他房間找他。

他的房門虛掩着,鹿呦呦剛要擡手叩門,聽到裏面又傳來敲打鍵盤的聲音,手就停在了半空。

好想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麽呀,我要是不敲門直接進去,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了?那他不會生氣吧?

他們兩人雖同居多日,但一直很尊重彼此的隐私,從來沒有不敲門直入對方房間的習慣。除了上一次孔昭在鹿呦呦默許的情況下,在她的房間裏睡了一晚,他們從沒有在卧室這種私密的空間裏相處過,就連情到濃時的接吻擁抱也都是在客廳這樣的公共區域裏完成的。甚至鹿呦呦還從來沒進過孔昭的房間,有事都是敲門把他叫出來,他基本上也是這樣,仿佛都在刻意回避着什麽。

所以鹿呦呦在好奇心和廉恥心之間做了許久的掙紮,最終放下了那只躍躍欲試的手。

算了,他要是想讓我知道,自己會告訴我的,他要是不想讓我知道,我厚着臉皮去偷看了,反倒會讓彼此尴尬。

于是她既沒有闖進去,也沒有敲門,自己一個人蔫蔫地回到餐廳先吃飯了。

而孔昭則一直待在房間裏,直到鹿呦呦飯都快吃完了,他才伸着懶腰出來。一出來就看到她已經坐在那裏吃飯了,很是驚訝,“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叫我?”

“看你太投入了,就沒打擾你。”鹿呦呦仍在吃飯,沒有看他。

孔昭一怔,看來她早就回來了,還來我房間這兒駐足過,就像昨天晚上那樣。

孔昭眼底又籠上一層陰影,但看她好像有點不對勁,洗了手也過來吃飯。問她,“你怎麽了?”

鹿呦呦停下筷子猶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我……我好像一直都還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麽?”

孔昭聽後忽然嘆了口氣,“原來你還知道關心這個?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麽對我的事情從來不聞不問,有時候我都懷疑……”

孔昭說到這裏停住了,眼睛裏似乎有疑惑,有顧慮,還有失望。

“懷疑什麽?”

“懷疑……”孔昭躊躇着,“你既然一點都不了解我,為什麽會答應和我在一起。”

孔昭說完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很想知道這個答案,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

“我……我也不算一點都不了解你吧,起碼我知道你是清泉的太子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嘛!”鹿呦呦硬扯着嘴角開着玩笑,笑容有些尴尬。

“僅僅因為這個嗎?”

他看上去很認真,而且顯然并不滿意她的答複,鹿呦呦一時難以揣測出他為何對這件事情這麽在意,也不清楚他究竟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答案。于是她問:

“你希望我因為什麽?”

他就那樣定定地看着她沒有回答她的反問,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Lucy,在我之前,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鹿呦呦的心驀地一慌,她閃躲着他的目光,“怎麽突然這麽問?”

“沒什麽,就是想了解一下。這麽說一定是有了?那他是誰?”

鹿呦呦看着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是知道了什麽嗎?看樣子又不像,猶豫了半晌她才說,“他是我的高中同學,确切地說是同桌。”

“你很喜歡他嗎?”

“對,很喜歡。”

“現在還喜歡嗎?”他暗暗握緊了手,緊緊盯着她。

鹿呦呦緊抿着唇,頓了頓說,“喜歡。”

孔昭眼裏忽然湧出一股淡淡的悲哀,他又問,“我呢?那你喜歡我嗎?”

“當然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鹿呦呦有些急眼了,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

“那你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嗎?”

“……”

鹿呦呦咬着牙狠狠地說,“不是!我是看你長得好看,家裏又有錢,還會做飯,脾氣又好,願意哄我開心,能給我提供情緒價值,人還老實,我想撩就撩,你寧肯自己忍着,從來也不強迫我,不占我便宜,跟你在一起我吃不了虧,才願意跟你在一起的!行了嗎?”

鹿呦呦一股腦說完,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去,駕車來到夜色酒吧。

酒吧裏的服務生都認識她,一看見她就熱情地和她打招呼。

“呦呦姐,你來啦,老板在二樓。”

鹿呦呦本想笑一下,可是實在笑不出來,只好僵硬地點了下頭,便直奔二樓薇薇安的辦公室。

她氣勢洶洶地一進門,把辦公桌後面的薇薇安吓了一跳,“你不在家跟你的情郎你侬我侬,來這兒幹什麽?”然後看了看她鐵青的臉色,猜到了七八分。

“怎麽,小倆口鬧別扭了?”

“誰跟他小倆口!”鹿呦呦咵地往薇薇安對面的椅子上一坐,不解氣似的用手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杯都顫了幾顫。

看來,這次是真生氣了,還氣得不輕,薇薇安心想。“為什麽吵架,跟我說說?我跟你一起罵他!”

鹿呦呦就把她和孔昭吵架的過程完整講述了一遍,并把她最後說的那句狠話也重複了一遍。

薇薇安聽完,并沒有和她一起罵孔昭,她說,“我看你啊,就是欺負老實人!”

“誰欺負他了?你到底是誰的朋友,還幫他說話?”

薇薇安給她倒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人家明顯是太在意你了,才會胡思亂想嘛!”

鹿呦呦也沒管是什麽酒,仰頭喝了個精光,喝完才覺得嗓子火辣辣的,胃裏也火辣辣的,不過此時此刻她卻覺得很過瘾,跟薇薇安說,“再來一杯。”

薇薇安略一遲疑,又給她倒了一杯,“慢點喝,這酒很烈。”

鹿呦呦并未聽勸,咕咚咕咚又喝光了,“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他竟然懷疑我不是因為喜歡他才和他在一起的!他竟然懷疑我不喜歡他!我為了他,都和周行翻臉了!他憑什麽懷疑我?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他是瞎還是蠢?”

“嗯嗯,我看他是又瞎又蠢!連自己同桌都不認識!”薇薇安連連附和,話鋒一轉,“不過,你也是的,為什麽還不告訴他,你喜歡的那個人就是他呢?害人家白白吃自己的醋。”

鹿呦呦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他不一樣也害我吃過自己的醋嗎?偏不告訴他!”然後她緩緩趴在了桌子上,閉上了眼睛,嘴裏還在嘟囔着,“其實我有點怕,怕告訴了他之後,他生氣怎麽辦?萬一他接受不了我是我怎麽辦?還不如就這樣能過一天是一天……”

薇薇安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拿起鹿呦呦的手機,又拿起她的大拇指按在屏幕上,解開指紋鎖,撥了個電話。

“喂,趕緊過來把你們家這頭鹿弄走,別一會兒吐在我這兒!”

……

鹿呦呦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是一片黑暗,同時覺得自己嗓子幹痛難以忍受。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記得她臨睡前在薇薇安的辦公室喝酒,很快就睡着了,以為自己還在她那裏,便脫口叫了出來:

“薇薇安,我想喝水。”

說完又合上了眼,不一會兒遠處好像有踏踏的腳步聲響起,接着停止了,有倒水的聲音,然後又重新響起腳步聲,聲音還越來越近。接着燈亮了,光刺得她皺了下眉,然後有人扶着她坐起來,把水杯送到她唇邊。她就半閉半睜着眼睛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杯水,接着又躺下了,用手臂遮着刺眼的燈光。

“薇薇安,現在幾點了?”

“薇薇安”沒有立即回答,等了一會兒,才聽到他說:

“現在是淩晨三點。”

這聲音低沉柔和,猶如大提琴的質感,把她一下拉回到十多年前那個秋日的午後,一個諄諄教誨的老師,兩個滿面羞慚的少年……她忽然笑了出來,“什麽比翼齊飛,亂用詞,他的語文才是體育老師教的!”

“誰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

她脫口而出,“老陳啊,還有誰?”

“老陳是誰?”

“老陳不就是……”

不對,這不是薇薇安!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鹿呦呦猛地清醒過來,噌地要坐起來,沒想到中途砰的一聲撞上了個什麽東西,又把她彈了回去。她捂着額頭,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被撞的那人也悶哼一聲,捂着自己的臉疼得呲牙咧嘴。

她淚眼婆娑地睜開眼睛,那人的容貌漸漸清晰,卻不是薇薇安,是孔昭。

“你怎麽在這兒?薇薇安呢?”鹿呦呦揉着生疼的額頭慢慢坐起來。

孔昭也揉着自己生疼的臉在床邊坐下,“你好好看看,這裏不是酒吧,是我……們家。”

“你胡說!這不是我們家。”她一邊指一邊說,“這櫃子,這衣櫥,這燈,這床……”最後她指到那個人,“除了你,這屋子裏的東西我都沒見過!”

“這是我的房間!是你自己說不知道我的房間長什麽樣,非要過來看看,還說我的床大,又軟,睡着舒服,非要在這兒睡!”

“……”

鹿呦呦閉嘴了,她仔細看了看,好像這真是他的房間。那灰色的窗簾,在他房門開着的時候,她見過;半開着門的衣櫥裏挂着他的襯衣;那電腦桌上還放着他的水杯……

天哪,原來自己喝醉了酒竟然會如此失态,真是沒臉見人了!

鹿呦呦一邊悄悄地把身體往下滑,一邊尴尬地說:“是我鸠占鵲巢了,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回我自己房間睡。”

她剛把一條腿滑下去,只聽他說,“都睡一半了還折騰什麽?”她就停住了,然後又聽到他說,“你不是吃定了我老實,不會占你便宜嗎,怎麽現在又怕了?”

鹿呦呦不敢看他的臉色,羞愧地低下了頭,“對不起,我今天口不擇言,傷害了你……”

“何止是傷害!”他忽然慨嘆一聲,“你的話就像小刀一樣,一個一個紮在我的心上,紮的我的心千瘡百孔,鮮血直流,都要碎了。”

他的話讓鹿呦呦的心倏地一顫,她擡起頭看向他,他看上去很憔悴,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他可能一直都沒睡吧,不然如何這麽快就把水端到她嘴邊。即使她出言傷害了他,他仍然在關心她。

她的眼睛裏忽然又湧出了淚水,為自己說過的那些話感到萬分悔恨,她一把抱住了他,哭泣着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氣你為什麽懷疑我,我明明那麽喜歡你,你都看不出來嗎?”

他輕輕嘆息着,雙手擁住她,“現在我知道了,你是喜歡我的,是真的喜歡我。”

他說着這些話,仿佛從心底溢出數不盡的幸福,溢到他的眼睛裏,溢到他的唇邊眉角。

他用力抱着她,把她的心和他的心貼緊,不想再讓它溜走。

忽然她說了一句很破壞氛圍的話,“我身子一直擰着,有點不舒服……”

他忍不住笑了,然後和她一起躺下。

她在他身邊很不安分,一會兒用長長的睫毛撓撓他的下巴,一會兒用鼻尖蹭蹭他的脖子,一會兒又把腿搭在他身上……

“呀,什麽東西硌着我了?”

黑夜靜得可怕,呼吸聲都那麽清晰。

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淡定地說了幾個字,“孔小昭。”

“孔小昭是誰?是你弟弟嗎?”

“你想見見它嗎?”

“不想,今天太晚了,睡覺!”

她終于安靜了,不一會兒貼着床邊睡着了。

他卻睡不着了。

她果然是吃定了我呀!

後來,從這天開始,他們就不再那樣避諱進入對方的私人領地,不過還是會先敲門,畢竟還是怕會遇到讓人尴尬的場景。

他們倆都有一種感覺,他們之間那層看不見的隔膜似乎又薄了一些,彼此的距離更近了一些,關系更親密了一些。他們也都很欣喜這種微妙的變化,也都在期待着他們的關系能夠發生更進一步的轉變,得到某種意義上的升華。他們共同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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