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從來不耍流氓
我從來不耍流氓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你的英文口語水平怎麽樣？瑞秋和愛德華都是地地道道的E國人，不會漢語，交流起來沒問題吧？”
鹿呦呦一邊吃早餐一邊問孔昭，因為今天下午，她的兩個外國同學就要抵達臨江了。
孔昭也難得早起了一次，和她一起吃早餐，順便再溝通一下接待事宜。他聽到鹿呦呦問，搖了搖頭說：
“早就都還給英語老師了。”
鹿呦呦一傻眼，“啊？那怎麽辦？”
孔昭卻滿不在乎地說，“放心吧，不一定非要會英語才能交流，到時候我就蹦幾個單詞，再加上用手比劃，他們肯定能聽懂。再說實在不行還有翻譯軟件呢，你就算不相信我，還不相信高科技嗎？”
孔昭朝她眨了眨眼，仿佛很自信。事到如今鹿呦呦也只能選擇相信他了。
晚上下班後，鹿呦呦來到瑞秋和愛德華下榻的酒店，他們已經提前約好，就在酒店的西餐廳為他們接風洗塵。孔昭已經先一步到達，正在酒店的大堂等她。
鹿呦呦一見到孔昭立即就問，“怎麽樣，沒出什麽岔子吧？”
孔昭很不滿，“那能出什麽岔子，這麽不信任我？不信待會兒你去問問你的朋友。”
鹿呦呦将信将疑，和瑞秋愛德華見面寒暄過後，她用英文問瑞秋，“瑞秋，我男朋友他英語可能不太好，你們溝通起來沒有什麽困難吧？”
瑞秋卻一臉不可思議地說，“怎麽會呢？他的英文很标準，他以前曾到E國旅居過一段時間，你不知道嗎？”
鹿呦呦聞言一怔，看向孔昭，瑞秋也看向他，仿佛都在詢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孔昭笑了笑，然後用很标準的E式英語向瑞秋解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不認識Lucy，所以一時忘記了。”
鹿呦呦給了他一個蜜汁微笑，讓他自行體會。孔昭明白她是什麽意思，所以一回到家，立即主動交代。
“我是五年多以前去的了，住了差不多有半年時間。”
此刻鹿呦呦坐在沙發上，高高在上，一副審問者的姿态，孔昭則坐在沙發前面的地毯上，低低在下，向她坦白從寬。
鹿呦呦想了一下，五年多以前，應該是她到E國的第二年，那時候她已經開始邊實習，邊備考精算師了。
“那你住在哪裏？”
“貝克街。”
“貝克街？”鹿呦呦有些驚訝，又問，“那你去E國做什麽？”
“有一個朋友在E國，總是聽她提起那裏的事情，所以就想去看看。”
“什麽朋友？男的還是女的？”鹿呦呦眯着眼睛，一副威脅的口吻。
孔昭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有點心虛地說，“女的吧……”
“女的……吧？是什麽意思？你朋友你不知道男女？”
“我……我其實那時候還沒見過她，所以不知道她的性別，只是猜測。”孔昭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
鹿呦呦一挑眉，“網友？”她忽然勾起嘴角，笑眯眯地說，“沒想到你玩得還挺花呀！那後來見到了？”
孔昭立刻擡起頭，連連擺手否認，“沒有，沒有，沒有，我從來不和網友見面！”
鹿呦呦嘴角含着笑，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辨別他話的真假。
孔昭怕她還不信，連忙豎起三根手指，“我對天發誓，從來沒和網友見過面！”
鹿呦呦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那還是想見呗，要不大老遠跑到異國他鄉幹什麽？”
孔昭聽她語氣已經松動，暗暗松了口氣，看她神情，好像是在吃醋，又覺得好笑，從地毯上跳起來坐到她身邊，抱着她，在她耳邊柔聲說，“我從頭到尾，只喜歡過你一個人，所以，你根本不用吃醋。”
“誰吃醋了？吃你的醋幹嘛？”
鹿呦呦雖然還嘴硬，但心已經化了。她最受不了他用那樣的嗓音說那樣的話，像是在勾引她，她的耳根開始發熱。
他把她摟在懷裏，用自己的唇覆蓋住她的唇。
甜蜜的擁吻之後，兩個人互相依偎着，一起享受着這一刻的幸福安寧。
“你說，我們會不會早就在貝克街的街頭遇見過？只不過，你不知道是我，我也不知道是你。我以前也經常路過那裏的。”鹿呦呦輕輕地說。
她今天才知道，原來那個時候他曾經離她那麽近，那麽近，如果她早知道他在那裏，是不是她就不會感到那樣孤獨了。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那時候你在做什麽？”
“那時候我正一邊實習，一邊準備精算師考試。”
說完她突然想起來什麽，有些興奮，“那你記不記得那年冬天下過一場大雪？”
“記得。據說那是個從來不下雪的城市，我一去就趕上了。”
也不知道這算幸還是不幸，孔昭想起那天無奈地搖了搖了。
“那天晚上我實習工作結束後走在貝克街上，大雪紛飛，世界一片潔白，忽然感覺童話故事裏的畫面具象化了，真的特別美！”
“可那一天對于我來說，并不是很美好。”
“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丢了點東西。”孔昭說完，舔了舔自己的牙齒。
“可是那天我撿了樣東西。”
“什麽東西？”
鹿呦呦笑了，“其實是一個人，”鹿呦呦回憶着那天遇到的那個人，“他應該也是一個中國人，好像遇到搶劫被人打傷了，我把他送去了醫院。”
孔昭一怔，聲音微促，“哪個醫院？”
“我記得應該是巴茨醫院，因為是電影神探夏洛克裏面夏洛克跳樓的地方，所以印象比較深。你知道那裏嗎？那你有沒有去過……”
她還在說着，孔昭突然把她身子扳過來，定定地看着她的臉，把她都給看懵了。
“怎麽了？這樣看着我，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偉大？”鹿呦呦得意地挑挑眉。
孔昭看她古靈精怪的樣子忽然感覺特別可愛，捏了捏她的臉，“是啊，沒想到我的小鹿鹿原來這麽勇敢，這麽有愛心呢！”
小鹿鹿？鹿呦呦喜提一個新昵稱，心裏美滋滋的。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她朝他得意地眨眨眼，一雙大眼睛布靈布靈的，露出一口貝齒瑩瑩發亮。
孔昭看着她潔白如玉的牙齒露出羨慕的眼神，“鹿鹿，你的牙齒這麽整齊這麽白，是天生的嗎？”
“是啊！唉，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呀！”
孔昭輕輕地彈了她腦門一下，“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嘿嘿……”
接下來的幾天，鹿呦呦正常上班，孔昭則負責帶着瑞秋和愛德華在臨江各個著名的歷史文化古跡和風景旅游區游覽了一遍。
轉眼瑞秋和愛德華就要離開了，這天晚上鹿呦呦單獨來找瑞秋，和她進行臨別前的談心。她們在酒店附近一家很有格調的音樂酒館落座，一邊淺酌一邊聊天。
瑞秋對孔昭大加贊賞，“呦呦，你男朋友不僅人長得帥，還博學多識，談吐不凡，你真是太幸運了！”
鹿呦呦害羞一笑，然後調侃道，“比愛德華如何呢？要不咱倆換換？”
瑞秋立馬搖頭擺手，“不，不，愛德華是我的，孔昭是你的，不能換！”
“看你緊張的，我是開玩笑的！”鹿呦呦笑道。
瑞秋也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和她一起笑了，然後又不解地問:“但是，呦呦，為什麽我來之前你不讓我叫你的中文名，還讓我不要提起你曾經矯正過牙齒的事情？那有什麽關系呢？”
鹿呦呦垂下了眼簾，神情有些憂郁，“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在中學的時候有一個暗戀的人嗎？”
瑞秋點點頭。
“就是孔昭。”
瑞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哦，我的天哪！呦呦，你夢想成真了！恭喜你！”
“只是，我和他重逢的時候，他沒有認出我，而我也沒有告訴他我是誰，後來便一直沒有說，現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瑞秋握住她的手說:“呦呦，你們中國不是流行一句話嗎？‘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我相信，只要你坦誠相待，他是不會怪你的。”
“真的嗎？”
瑞秋鄭重地點點頭。
瑞秋還告訴鹿呦呦，她準備和愛德華結婚了，這次其實是旅行試婚。
鹿呦呦給她送上真誠的祝福，兩人又說了很久的話才依依惜別。
第二天，鹿呦呦和孔昭一起把瑞秋和愛德華送到了機場，在機場他們互相道別，互贈祝福。瑞秋忽然用蹩腳的中國話對鹿呦呦和孔昭說，“等你們結婚的時候，別忘了請我們喝喜酒！”
鹿呦呦臉一紅，有些尴尬地看了孔昭一眼，“瑞秋，我們……”
鹿呦呦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她和孔昭還遠沒到結婚的地步，甚至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如果說沒這個打算，又怕孔昭誤會自己對他不是真心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突然聽到身邊的孔昭說：
“好的，沒問題，到時候歡迎你們再來中國玩，我們不醉不歸！”
瑞秋和愛德華離開了，鹿呦呦和孔昭一起開車回家。路上鹿呦呦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孔昭道謝。
“謝謝你剛剛為我解圍，可能因為瑞秋和愛德華要結婚了，正沉浸在這種幸福當中，所以看誰都像是要……”
她不好意思說出那兩個字，然後聽到孔昭說，“這麽說，你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
鹿呦呦呆了一呆，正在揣摩他這是什麽意思，聽到他又說:
“那你一直以來，都是在跟我耍流氓嗎？”
“啊？”
這又是什麽意思，他說話就不能直接點嗎？
孔昭知道她語文不好，閱讀理解能力不行，便解釋給她聽，聲音淡淡的，“莎士比亞說過，‘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
鹿呦呦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努力克制住正在上竄的怒氣小火苗，“說得好像你想過似的！”
“反正我從來不耍流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