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st song
第12章 12st song
傅若庭想的沒錯，這次校園鬥毆事件因為郭堯峰等人住進醫院變得嚴重，如果不是學校的人為了壓住一直從中調解，傅若庭可能會被送去警局。
但即便沒去，他還是被退學了。
這種事學校方面是通知了傅爸，但是傅爸昨天喝酒加上被溫良敲了腦袋，至今都沒醒過來。
傅若庭孤零零的站在教導室，同老師鞠躬後轉身走出去。
他身上還穿着校服，可神情中帶着的早熟早已脫離了稚氣。
“傅若庭！”
聽到聲音的傅若庭回頭，看見溫良跑過來，皺眉問：“現在是上課時間……”
“我哪還有心思上課！”溫良說完這句話竟然打開教導室的門跑進去。
“喂！”傅若庭不知道溫良要做什麽，只是本能覺得不太對勁，就跟過去看。
“老師！傅若庭是為了保護我才打傷了郭堯峰他們……”溫良掀起衣服，露出腹部的淤青，“這就是證明！”
“就算是這樣，傅若庭傷人程度已經越界了，溫同學，這件事到此為止，你該去上課了。”
“可是……”溫良還想說什麽，卻被進來的傅若庭拉着手出去。
傅若庭不滿溫良這麽沖動，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再鬧下去怕是溫良也得被處分，他正想告訴對方這些利害，卻發現溫良眼眶紅了。
這讓他想好的一些話頓時說不出來：“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我就是替你不值，憑什麽這件事只處罰你一人，錯的明明是他們！”溫良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眨了眨眼，淚水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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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若庭不是沒見過別人哭，只是平時他大多數都選擇無視，但此時他手足無措，摸了摸口袋也沒找到紙巾，只能裝作惡狠狠的說：“別哭了！被退學的是我，別反而讓我安慰你！”
“我控制不住……”溫良哽咽着說道。
傅若庭用手臂粗魯得擦了擦溫良滿是淚水的臉，他以為自己多少會因為退學有些難過，可是他沒有。
溫良的存在讓他連感傷的機會都沒有。
“反正你無心上課，陪我這個退學的人逃課吧。”
溫良被他拉着跑起來，望着傅若庭被風帶動的發絲，微微睜大眼。
“去哪？”
傅若庭回頭，露出一抹笑：“去游戲廳啊！”
溫良還是頭一回看見傅若庭這樣的笑容，平時對方要麽是面無表情，要麽就是嘲諷的假笑。
笑成這樣太勾人了吧，溫良這一刻都不需要演技加身，眼神就帶上了仿佛置身雲間的恍惚。
他們沒走大門，而是找到學校後面一處牆翻了出去。
溫良雖然沒那麽高，但是彈跳力不錯，一下子翻過去，他站穩後回頭看，發現傅若庭坐在牆上，望着學校建築。
縱然他裝得多麽不在乎，這樣被退學，終究是心有不甘。
傅若庭跳下來，若無其事道：“我沒去過游戲廳，在哪？”
溫良長大後就沒去過游戲廳玩過，但是玩這回事總是能很快上手，很快他就操作得十分順暢。
但更厲害的是傅若庭，第一次玩，被溫良操作的人物虐了幾次，就可以絕地反擊了。
這一玩就忘記時間，要不是傅若庭提醒，溫良都不知道已經四點半了。
“走了。”傅若庭起身，溫良跟在他身後。
傅若庭突然停下來看他：“怎麽走這麽慢，來我旁邊。”
溫良加快步伐，傅若庭似乎是為了遷就，步子慢了幾分。
兩人陷入沉默，傅若庭有些不習慣溫良這麽安靜，開口打破氛圍：“我不會去你家工地做事。”
見溫良看過來，傅若庭繼續說：“之前去工地只是因為時間上的方便，接下來我會去找一些環境好，時間固定的工作。”
這個年紀的溫良還是一個被保護的溫室花朵，只是點頭附和：“挺好的，工地的活累，你換個輕松的。”
“補習班我還會去。”傅若庭不在乎其他人看法，但不想讓溫良看輕了他，“這樣只是暫時的，賺夠錢我會去新學校學習。”
“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那當然，你是最最厲害的！”溫良豎起大拇指，笑起來時白淨整齊的大白牙格外顯眼。
傅若庭莫名耳朵發燙，撇過頭才發現已經走到了岔口，兩人家的方向不同。
“哎，以後想再見你就難了……”溫良依依不舍的說。
傅若庭沒有手機，按理說只要他願意，要切斷和溫良的聯系很簡單。
“你又不是不認識我家。”丢下這句話，傅若庭轉身走。
“傅若庭。”
“幹嘛？”傅若庭語氣不耐地轉身，他自認為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已經是拉低底線了。
背着光的溫良看不清臉，傅若庭想想都知道對方此時一定是滿臉笑容。
對方語調都是飛揚的。
“再見！！！”
傅若庭揮揮手，沒意識到自己此時臉上也是帶着笑。
溫良目送傅若庭一步步漸遠，他臉上并沒有對方所想的笑容，相反是十分冷淡的表情。
他靠着牆，陽光照亮側臉，另一邊卻像是藏于陰影之下。
傅若庭拿出鑰匙開門，走到客廳就看見了傅爸。
地上，桌子上都有喝空的酒瓶，對方臉色是熟悉的漲紅，可眼神卻不同于以往的迷糊，反而是清醒又陰沉。
傅若庭幾乎是下意識的有種想逃跑的沖動，可這裏是他家，他又能去哪？
“爸。”
傅爸手裏拿着手機，往沙發一丢：“剛才老師來電話，說你把同學打進醫院，不能再去讀書了。”
“行啊你小子，平時看是個慫貨，原來還能把人打進醫院。”
傅若庭感到難堪，他早已料到會被傅爸這般冷嘲熱諷，只是還是難以釋懷。
“不讀書挺好，省錢，我有個哥們開了酒吧，需要有人看場子，你去吧。”傅爸點了一根煙，叼在嘴裏抽着。
“我不會去，我有自己的安排。”傅若庭是需要工作，也并不排斥酒吧，但是傅爸介紹的去，工資肯定不會交到他手上。
他不可能任由傅爸壓榨。
“是嗎？不去就算了，回你房間去，別在我這礙眼。”傅爸擺手，煙霧下的面孔晦暗不明。
傅若庭意外傅爸竟然不生氣，要是以往對方早就打人了。
他往房間走，因為傅爸今天難得的“和善”，他想起傅爸很久以前待他的好，轉身想詢問對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這一轉身，陰影籠罩下，傅若庭看見傅爸高舉着酒瓶，充滿血絲的眼睛宛如惡鬼附身。
“嘭——”
腦袋在重擊之下直接讓傅若庭連抵擋的機會都沒，他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
傅爸坐在他身上，用酒瓶往他後背，腦袋一下又一下的砸，嘴裏止不住的謾罵：“小兔崽子！我養你這麽大，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造反了你！我讓你去還不去！”
“你就跟你媽那個**一個樣，就想着離開我！”
“我就應該弄死你！！！去死！去死！”
傅爸在盛怒下完全失去理智，甚至看到傅若庭身下流出的鮮血時更是想起那個背叛他，離開他的女人。
傅若庭在重傷下的掙紮是徒勞的，他在痛苦下想起剛才自己生出的心軟，更是連心髒都在痛苦的哀嚎。
多麽可笑……他真的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擺脫這個成為魔鬼的男人嗎？
傅若庭臉頰貼着冰涼的地板，恍惚中仿佛回到了之前在學校的廁所，他也是被人這樣踐踏毆打，倒在地上。
那個時候的他心裏空蕩蕩的，只有漠然。
此時眼前有另一道身影出現，溫良倒在他面前，他至今都還記得他的表情。
溫良輕聲對他說：“你應該恨的。”
“恨……”傅若庭說出這個字的同時，嘴裏溢出鮮血，他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我好恨……”
一瞬間身體的劇痛消失，他感覺自己脫離了繁重的軀體和煩惱，輕飄飄的飛在半空中。
“呼……呼……”傅爸喘着粗氣，發洩後體內的酒精通過汗水排出，他大腦逐漸冷靜，在看到身下的一動不動的傅若庭時，發現自己大禍臨頭。
“庭庭？”傅爸連忙起身，把傅若庭抱起來，剛翻個身就對上他那雙瞳孔擴散的眼。
“啊！”傅爸吓得把傅若庭推開，轉而又爬過去，顫着手覆在他眼上，卻驚恐的發現無法令他眼睛閉上。
“你他媽閉上……給我閉上！不許看我！”傅爸怒吼着，整張臉都扭曲了。
地上死去的傅若庭睜着雙眼，傅爸看不見的是，在身後出現了一道身影，以同樣怨恨的目光，死死瞪着他。
溫良此時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劇本的一段劇情。
【傅爸知道傅若庭被退學勃然大怒，酒意加上憤怒讓他下手比平時更加粗暴，傅若庭在毆打下反抗，卻被砸中腦袋，徹底昏死過去，最後在傅爸連綿不斷的毆打下，斷了氣息。】
應該就是今天了，溫良閉眼思索這些天做的一切，還有傅若庭對他态度上的變化。
再怎麽冷漠終究是個沒入社會的青年，只要他傾盡所有的付出，對方就一下子被觸動。
溫良忍不住想，要是劇本一開始傅若庭就死了，那他可不敢走女主感化路線，對一個什麽都不需要的鬼能付出什麽？命嗎？
好在現在一切都按照他所設想的進行，接下來就期待下傅若庭厲鬼形象。
溫良歪了歪頭舒展筋骨，躺床睡覺。
他此時并不知道，在很久以後，他躺在一個冰冷身軀的懷裏時，會懷念起生前的傅若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