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st song
第42章 42st song
能交錢來學表演的大多都是懷揣着演員夢,但自從有了AI技術後,要想成名只需要一張能讓人記住的好皮相。
這也是溫良當初搞不懂情況時,明明看出傅若庭演技不行卻還是一邊嫉妒一邊想結交。
溫良看透如今圈內的變化和未來,并且在努力适應,雖然并沒有成功融入。
他掃了一眼在後臺化妝準備的學生們,但願他們不會變成他這樣。
溫良是來當評委的,所以只有他沒有準備古裝,他散漫的靠着牆,從道具間拿來的長劍有一條細繩,直接松松垮垮的綁在腰間。
男生過來找溫良,看到他這副模樣就來氣:“你不會想直接搞砸表演吧?你要是敢這樣我就發到網上曝光你!”
溫良瞥向他,挑眉問:“你有被害妄想症啊?”
“哼!”男生正要離開,突然溫良叫住他,“等等。”
“幹嘛?”男生不耐煩。
“你叫什麽名字?”總不能待會演戲時叫‘喂’吧。
男生一聽瞪大眼,溫良不明所以,只聽對方說:“你竟然不知道我名字?”
“啊?”溫良搞不懂。
“我叫齊鈞辭。”齊鈞辭一副自傲模樣,“我每次表演課的分數可是最高的!”
就這?溫良突然後悔和對方較量,太掉價了。
“喂,你臺詞背熟了吧?”齊鈞辭見溫良不說話,以為對方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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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了。”才幾句話溫良看了一眼就記住了,他可是能背整本字典的。
齊鈞辭哼了一聲。
溫良閉目養神,舞臺表演的對話盡數落在耳裏,他光是聽聲音就知道他們演得不怎樣。
聲音無法傳遞出情緒,演出來的戲大打折扣。
“真是辣眼睛的表演。”一旁的齊鈞辭看吐了,如果是在電視看到,他可以把電視給砸了。
舞臺表演結束,主持人說:“接下來表演者是齊鈞辭,溫良。”
“喂,到我們了。”齊鈞辭催促溫良,想把對方拉出去。
結果手被拍開,溫良睜眼,在昏暗的後臺,他的眼睛又黑又亮,以至于齊鈞辭非常清晰的看到他冰冷的眼神。
冰冷的讓他詫異,眼前的溫良像是換了一個人。
溫良微微昂首,他沒有齊鈞辭高,可眼神像是居高臨下的睥睨,他收回目光,往舞臺走去。
齊鈞辭回過神來,惱怒着一張臉,跟了出去。
臺下的學生和評委還在上一次那糟糕的演出中沒調整好心态,看到溫良穿着随意,還以為又是來混的,直到那名老師告訴其他評委溫良身份時,他們很意外。
“你這麽說我想起來了,這溫良前些年演的劇都不錯,後來當AI演員總是出岔子,越混越回去了。”
這名評委顯然很不喜歡溫良,只是他不知道,因為評委席視線最好,所以傅若庭和斷頭鬼都站在他身後。
并且将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派個小鬼跟他回家。”傅若庭血色眼眸只專注的看着溫良,語氣冷淡。
“好的。”斷頭鬼幸災樂禍的想,今晚跟過去看看熱鬧。
那名評委本來還想說什麽,突然被一陣冷風弄得一哆嗦,想說冷氣開太大,只是表演此時開始,他不好說什麽。
“溫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一并清算!”齊鈞辭提着劍,臉上端着滔天怒意,眼中的殺意如刀,恨不得活剮了眼前殺父仇人。
進入狀态的溫良沒有其他雜亂的思緒圍繞,他臉上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哦?你要怎麽清算?憑你那三腳貓功夫?”
齊鈞辭正要接着說什麽,只聽見溫良又道:“我留你活到現在,就是想讓齊家知道,你父親,包括你,永遠都不是我對手,可惜你沒有留下血脈,齊家今日就會永遠消失。”
為了考驗表演學生的臨場發揮,他們只憑抽簽主題來自己安排臺詞互動。
“你做夢!”齊鈞辭畢竟是個學生,哪比得上戲齡十年的溫良,別說主題是複仇,如果是嘴炮互怼,溫良能盤腿坐着數落齊鈞辭到崩潰。
齊鈞辭确實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原來想的一些正義之詞突然間被溫良的氣場壓的說不出來,不動口幹脆動手,提劍而上。
他穿着的古裝不僅是高價買的,連劍鞘都有漂亮精致的紋路,劍鞘一出,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長劍直指溫良。
底下的人們發出聲音,贊嘆這劍真好看。
斷頭鬼在劍光出來時就說:“這長劍不是道具,傅哥,他不會有事吧?”
傅若庭比他想象中的淡定多了:“他入戲了。”
正當斷頭鬼不解時,溫良那邊面對襲來的劍時鎮定自若,拿起未出鞘的劍往前一橫,輕易擋住攻勢,随後擡起另一只手狠狠劈向齊鈞辭的手腕。
齊鈞辭手腕一疼,真的劍比道具還重,這一下讓他直接握不住,劍直接掉到地上。
聽到劍落地的聲響,齊鈞辭心都涼了,可氣人的是溫良在近距離下,眼中并沒有露出嘲諷之色,仿佛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你輸了。”
齊鈞辭往後退了一步,正蹲下要撿起劍和溫良打,結果底下的人發出一片掌聲。
原來是規定的表演時間到了,而齊鈞辭身子一頓,半蹲模樣看上去像是對溫良俯首稱臣。
溫良本來還想嘲諷齊鈞辭幾句,結果看到在評委席那邊的傅若庭,臉色一沉,頓時沒有心情的轉身離開。
斷頭鬼還在驚訝剛才溫良做出來的反擊:“沒想到看上去是個菜雞,操作起來是個王者啊。”
“他就是這樣,看上去沒什麽特別,可是演戲起來就讓人移不開眼。”傅若庭何嘗不是被溫良演繹出來的角色吸引。
傅若庭本來想過去溫良身邊,只是被對方一瞬間轉變的眼神勸退,他一轉臉,冷冷問斷頭鬼:“為什麽沒有清理這裏的鬼?”
傅若庭踏入這座大樓就感覺到了。
“本來是想清理的,但是我看嫂子不怕鬼了,想着等晚上我再過來也一樣。”斷頭鬼解釋道。
“怎麽可能不怕?”傅若庭太了解溫良了,對方拒絕自己的主要原因就是他是鬼,而且人本身就對鬼有本能的恐懼。
傅若庭沒有再和斷頭鬼說什麽,他打算直接帶溫良離開。
只是他還是晚了一步。
溫良演完了,拿着劍去道具間放。
齊鈞辭追着他到裏面,臉色有些不自然:“喂。”
溫良皺眉看過去,本來不耐煩想說點什麽難聽的話刺人,但是在看到齊鈞辭手裏那把真劍,還是識時務的用冷淡的語氣問:“有事?”
“你演技不錯啊,看來演了十年不是在混。”齊鈞辭剛才是很氣,但是不可否認他被溫良演技壓制住了。
這讓心高氣傲的他頭一回明白原來有人比他還厲害。
“你到底要說什麽?”溫良注意到周圍光線暗了幾分,擡頭看是燈管有點壞了。
“你教我演戲怎樣?”齊鈞辭問。
“哈?”溫良覺得不可思議。
“有償教學。”齊鈞辭從剛才那段表演中學習到了很多,那比上課有意思多了。
溫良可沒興趣教學,他完全不會因為把對方教好而高興,尤其這人還是他格外讨厭的。
“我不差錢。”他這話是事實,三萬塊夠他花一陣子。
“你再考慮下啊……”齊鈞辭見溫良要走,跟過去想繼續纏着他,結果就發現溫良一直站在門口。
“怎麽了?”
溫良擰動門把,可是半天都打不開門:“這門你剛才進來鎖了?”
“沒啊,我剛才沒關門,而且道具間不帶鎖的,又沒什麽值錢東西。”齊鈞辭上前試了下,同樣打不開,他身子抵着門,用力往前推也沒推動。
“好奇怪,有人在外面堵着門嗎?”齊鈞辭拍門喊,“喂!誰在搞鬼!我是齊鈞辭,給我開門,不然就讓你好看!”
在他身後的溫良在看到門縫溢出的黑霧神情一變,臉色蒼白地後退。
這黑霧他可太熟了,那是在傅若庭和斷頭鬼身上才能看到的,屬于鬼擁有的怨氣。
“別敲了!過來!”溫良不在乎齊鈞辭會不會有事,但是他可不想被人發現自己和一個死人待在同一空間。
齊鈞辭還在疑惑溫良轉變的态度:“幹嘛?”
“你過來,我有一句話想告訴你。”溫良壓住情緒說道。
齊鈞辭還以為溫良同意教他演戲,屁颠屁颠湊過去,正要聽他說點什麽,結果溫良一把奪走他的劍,推了他一下,并說了句:“傻逼滾!”
被推到一邊的齊鈞辭:“???”
“喂!”齊鈞辭正要發火,原本禁閉的門一下子從外門打開,像是被人撞開,大量黑霧湧進來。
“卧槽!着火了嗎?”齊鈞辭看到黑霧時下意識往門口狂奔。
溫良冷冷的看着他跑出去,然後又看着他連滾帶爬的跑回來。
“救命啊!有鬼!!!啊我死了!”齊鈞辭跑到溫良身後,還死死抓着他的肩。
溫良被他抓疼了,只是眼前還有更嚴峻的形式,從黑霧中出現的鬼并不是他所熟悉的,而是陌生又帶着怨恨的面孔。
對方問:“你就是傅若庭的愛人?”
溫良想都不想回答:“當然不是!”
他這句慷锵有力的回答正好被趕過來的傅若庭聽得清清楚楚。
斷頭鬼同樣聽到了,見他停住,問了句:“傅哥……還救不?”
在斷頭鬼看來,溫良實在不是一個合适的戀愛對象,尤其是活着的樣子,興許死了還好點。
傅若庭在聽到溫良的回答有一瞬的怔住,但他異樣的神情只是一閃而過,平靜的說:“再等等。”
等什麽?斷頭鬼不解,不過他沒有問,而是同樣站在原地,靜靜看着裏面事态發展。
厲鬼能找上溫良,顯然是确定了兩者關系才來的,所以對于溫良的否認,它只是獰笑了兩聲:“否認也沒用,今天你必須死!”
齊鈞辭在極度恐懼下竟然還能思考:“什麽?!大哥你是找他啊,那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厲鬼朝他看去,玩味的說:“可以啊,你走吧。”
齊鈞辭一聽還有這好事,果斷抛棄溫良往門口走。
溫良表情倒沒什麽變化,他和齊鈞辭又不熟,對方這種行為甚至算不上背叛。
只是——他還記得當初公交車上的男人是怎麽被厲鬼吞噬的。
厲鬼就站在門口,齊鈞辭要離開就不可避免要靠近厲鬼,就在他戰戰兢兢從厲鬼身邊經過時,一條黑霧化作利刃,穿透了他的身體。
“呃……”齊鈞辭發不出聲音,只是下意識看了一眼穿透身體的黑霧,霧氣散開,他身體看不出有什麽損傷,可是他卻失去呼吸倒在地上。
厲鬼閉上眼,露出舒服的神情,很快它睜眼,對溫良說:“還輪到你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傅若庭因為你死了而痛苦的表情。”
傅若庭的鍋為什麽要由他背!
溫良覺得自己真的倒黴,他一個普通人,摻和進鬼的争鬥圈子,這麽看還挺像主角,可問題是他沒有主角砍鬼的能力啊!
他拿着劍也不确定有沒用,按理說鬼沒有實體,可是對方在攻擊齊鈞辭時一定是實體化,他可以試着抓住那瞬間攻擊。
“他不會痛苦的。”溫良握緊手中的劍。
“什麽?”
“你太把我當回事了,扪心自問,你會愛上一個活人,為他痛苦嗎?”溫良說不清這些話是為了拖時間,還是他真實想法又或者只是一股腦的在胡說八道。
“說到底,我不就是你們眼中的一盤菜,只不過有人覺得味道一般,而他特別喜歡罷了。”
“沒想到你看得這麽清楚。”厲鬼信了溫良這番話,原本他們就是活着時候得不到愛,懷揣惡意死去的靈魂。
他突然朝溫良沖過來,嘶吼道:“但是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溫良早就準備好了,再看到那黑霧化作利爪朝他撲過來,他揮劍砍過去,結果卻撲了個空。
長劍掉落。
撲面而來的殺意讓他下意識閉上眼,擡起手臂做無力的抵擋。
就在黑霧即将觸碰到他,手腕上的黑色手镯爆發出更為濃郁的黑色光芒,厲鬼發出刺耳的尖叫,眨眼間消失了。
“那是……”斷頭鬼看得清楚,那光芒有傅若庭的靈魂力量,“傅哥,那麽強的力量,這到底用了多少靈魂才制成的?”
“一半。”傅若庭不打算讓溫良知道手镯還有這用處,于是來到溫良面前,制造出是他及時出現的假象。
斷頭鬼真搞不懂談戀愛的人心思,既然做了這麽厲害的手镯,還讓他來幹嘛。
沒有想象中的痛苦,溫良放下手臂,睜開眼就看到傅若庭背對着他,周遭的黑霧不見,只有躺在那裏死去的齊鈞辭。
“傅若庭……”恐懼過後是急于宣洩的憤怒,溫良扶着牆站起來,“你來得可‘真’及時。”
傅若庭轉頭看他,血紅的眼透着漠然:“你不是沒事嗎?”
“那他呢?”溫良指着地上的齊鈞辭,情緒崩潰,“他死了!而我是在場的唯一活人,你們鬼争鬥沒人管得了你們,可我怎麽辦?我怎麽跟警察解釋???!”
傅若庭抿緊唇,一言不發。
見氣氛越來越糟,斷頭鬼趕緊過來圓場,“嫂子冷靜……沒事的,傅哥可以救活他。”
“什麽?”溫良愣住,連斷頭鬼對他的稱呼都沒注意。
傅若庭走到齊鈞辭面前,伸出一根手指,一團黑霧晃晃悠悠飄進他的口鼻中。
過了幾秒,面色青灰的齊鈞辭突然發出劇烈的咳嗽,臉色很快變紅,他睜開眼對上傅若庭,立刻一臉驚慌的大叫:“鬼呀!!!”
然後立刻跑了。
溫良被這一連串變故整得有點懵:“鬼還能複活人的?”
斷頭鬼解釋道:“當然沒那麽厲害,這鬼只是取走魂魄,沒有把身體破壞,所以在身體機能還完好時把魂魄放回去就行了。”
“哦。”溫良木着臉,反正人沒死,不會牽連他出事就行。
他腳步浮虛地走着,經過傅若庭身邊時看都沒看他一眼。
傅若庭沉默着跟在溫良身後,斷頭鬼嘆氣,他能看出溫良的情緒不太對,傅哥回去後有的受。
溫良感覺腳踩在雲端上,飄飄忽忽的無法安定,直到拿出鑰匙打開家門,看見熟悉的環境時,他才腳下一軟,坐在地上。
傅若庭喂他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說:“喝點吧。”
溫良緩緩擡頭看着他,片刻接過溫水,沒有喝,而是問:“你早就到了對嗎?”
“對。”傅若庭沒有狡辯,縱然他再怎麽會隐藏情緒,溫良也一定能看破,再者他不願意欺騙。
“為什麽?”溫良語氣沒有多大起伏。
“像個英雄一樣及時把你救下,也不會得到你半點感激。”傅若庭有些嘲諷的勾起嘴角,“我想讓你知道鬼究竟是怎樣的。”
“所以讓我更加懼怕鬼,懼怕你,這就是你的目的?”溫良問。
傅若庭當然不願意,他希望溫良能接納他,接納那些他還未表明的不堪,現在這些,不過是為了讓溫良先一步适應。
“有很多鬼看不慣我,可是之前他們找不到我的弱點,無法對付我。”
溫良回過味了:“所以因為你喜歡我,我成為了你的弱點,他們就要前仆後繼的搞死我?”
一想到今天這事只是開始,溫良就頭皮發麻。
“憑什麽?”溫良看到傅若庭沉默的樣子就來氣,手中的杯子直接往他臉上砸,卻穿透過去,直接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憑什麽要遭受這些?!傅若庭,你別喜歡我了成不?你那是一時的錯覺。”溫良指着自己,“你看看我……我只是普通人,我沒什麽優點,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騙你喜歡上我,我道歉成不?”
“我道歉!”溫良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幾乎沒有什麽力氣了。
傅若庭木然的站着,瞳孔的暗紅色褪去怨恨,只剩下不知所措的疼痛,他看着那破碎的杯子,極輕的聲音:“良良。”
溫良身子微微一顫,他聽到了,可是卻裝作沒聽到。
“我只是枉死的鬼,不是通天的神,你看這個杯子碎了,你跟它道歉,忏悔過錯,我也不可能讓它恢複如初。”
杯子碎片飄在傅若庭面前。
“我們之間早已四分五裂,不是你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回到最初的時候。”
傅若庭伸手抓住其中一個碎片,捏在手裏,直至指縫間流出鮮血,滴滴落在地面。
“可你知道嗎?最可悲的是我看到杯子碎了,卻還想将它捧在手心,哪怕會被鋒利割傷……”
“絕不放手,良良。”傅若庭笑了笑,只是對上他沒有血色的臉龐,這笑容不見絲毫喜悅。
“我絕對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