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流
第009章 交流
全體大會說開就開。
議事殿內,一醒來便被通知全員集合的付喪神們坐在長桌案的兩側,大眼瞪小眼。
“一期哥。”亂在一片寂靜的重壓下,本來還算輕松的心情越來越忐忑,最後不安地地扯了扯一期一振的衣袖。“為什麽大家都這麽緊張?”
“亂,不要太害怕了。大家只是還不知道那位的态度。”坐在一旁的平野安慰道。一期一振聞聲皺起清秀的眉,“平野,昨天還發生什麽了?”
“早上沒來得及和一期哥說,昨天哥哥和各位殿下是那個人一個一個擡回屋子安頓好的,還親自手入了骨喰哥鲶尾哥和堀川殿下。審神者的靈力十分驚人,氣息清澈強勢,不像是壞人。”
“還給我們甜食。”厚藤四郎接話。
“還給我們做了飯。”博多補充。
“大人還給你們做了飯?!”鲶尾藤四郎捧臉驚呼,“太狡猾了!你們不留下一點孝順哥哥!”一旁的骨喰沒說話,一雙紫色大眼緊緊盯住幾個不懂得分享的弟弟。
上一個人一開始何曾不是這樣。
一期一振不語,垂頭看着骨喰帶回來的那枝盛放的櫻花,此時正被端端正正擺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骨喰說是那個女人讓他帶回來的。
“一期殿無需過于憂慮。”換下了青蔥色神祇管裝,一身同色和服的石切丸溫聲插入了粟田口的談話,“太郎殿同我都感受到本丸的氣息變得非常潔淨。如果審神者心術不正,草木也不會一夜時間就如此繁盛。這位審神者大概會帶來些好的變化。”
“但是她身上同樣帶着很濃重的血腥和殺伐之氣。”藥研藤四郎憂心忡忡,江雪左文字手中轉動的念珠細不可查一頓。
“這不是很好嗎。”長曾祢虎徹架着腿,一派輕松随意的姿态,“能讓我暢快打架的人類可是很難得的。武道能修煉到此等境界,心道也不會差。”
“吶吶長曾彌也是這麽想的對吧!那個人真的好強啊!就那麽一揮——一架——這樣——那樣——大家就全飛出去啦!”頂着一頭蓬蓬金色自然卷的獅子王聞言興奮起來,伸出手誇張地比劃,“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比老爺爺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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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可怕的龍卷風的确厲害,但是前面的對陣才讓人熱血沸騰啊!那果決淩厲的招數,一想就感覺渾身熱起來了!喲西決定了會議結束我要邀請審神者手合!”
“贗品果然是贗品!如此粗俗!簡直給虎徹之名丢臉!”蜂須賀氣急敗壞拍了毫無儀态的長曾祢一巴掌,回頭看向一片沉重的粟田口,目光高傲,犀利如電,“雖然我對這位審神者的德行持保留态度,但是大家早上醒來應該都切身體驗過了 ,有無審神者的本丸和付喪神差別有多大。
“斬殺了前任審神者的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結局好一點是靈力耗盡消失,壞一點是被讨伐全體碎刀。這位宣稱不隸屬于政府的審神者願意接任是我們運氣好。我以為所有人都明白,想活下去的話,無論如何,都必須要留住她。
“另外,作為刀劍,還擔憂什麽血腥肅殺,你在講笑話嗎?”
藥研藤四郎猛得握緊拳頭,旁邊的鳴狐安慰狀拍了拍他的肩。燭臺切光忠感受着僵硬的氣氛,幹笑着打哈哈,目光游移努力轉移話題,“大家不要這麽緊張,出發點都是一樣的。……堀川殿呢?不是說已經傷愈了嗎?”
“咦?堀川不在?說起來審神者說明要全體參加,和泉守呢?”
“鶴丸國永也不在?”
“他不在才好吧!黑色的惡魔……”
聽到這,倚着立柱的李清河直起身,刻意把腳步放重,伸手拉開門——上一秒還充斥的竊竊私語的殿室瞬間鴉雀無聲,連方才大刺刺癱着的長曾祢都不自覺規矩了許多。李清河看了一眼對她笑得無奈的莺丸,擡腳走了進去,之前換上的黑色披肩随着腳步飄蕩。
“咦咦咦咦咦!!!!”突然獅子王驚訝地叫出聲,打斷了李清河的腳步,“還真、真是女孩子啊???”
李清河積攢的氣勢一瞬洩了盡,好笑地看了一眼咋咋唬唬的獅子頭天然系少年,“你對我的性別有疑問?”
“沒、沒有。”獅子王撓撓頭,尴尬地笑了笑。不是他眼瞎看不出李清河的性別,而是昨天那一身軍甲加上可怕的武力讓他實在沒法把她當女性看。
軍甲雖短——咳,軍甲雖短,但是也是身軍甲,哪家女君子會穿軍甲啊!
但是今天,小少年偷偷瞄了一眼對面站着的女性,雖然衣着依舊偏中性化,但是——
她挽起了雲鬓,發間別着一朵櫻花。
會心一擊。
獅子王默默垂下了頭。莺丸眼尖的看到蓬亂發絲遮掩着的耳廓微紅,了然一笑。
李清河重新擡腳,在半空微妙一頓,居高臨下看向坐在獅子王對面、她的側前方的那個溫順垂頭露出後頸的青年。
“演武場、庭院無所謂,你不會想看到在這對我揮刀的後果的。”不大的聲音響起,在封閉死寂的屋子裏被放大了好幾倍,憑空帶了幾分陰森。
在桌案下悄悄凝聚出刀劍的一期一振手上青筋暴起,又頹然放松,任彙聚了一半的刀又漸漸隐去。
粟田口們紛紛擔憂望向太刀青年。
“還有清楚的判斷能力麽,真是好孩子。”李清河用聽不出是稱贊還是諷刺的語氣說了一句,落腳,跨步坐在主位上,一聲不吭,眼睛在一群付喪神中來回掃視。“除去還在昏睡的和泉守和照顧他的堀川,二十二位都來齊了,很好。”
李清河一邊說話,一邊慢條斯理從懷中掏出一袋糖果,向頭頂橫梁抛出——
打下來一只黑鶴。
鶴丸國永,平安時代的刀匠——五條國永銘名的太刀,刃先小切先,善于突刺,削鐵如泥。近乎直紋的小丁子紋,木紋紋理的小板目肌,精致細膩,古樸雅觀。刀身纖細,在千百次強力捶打下澄如秋霜,亮如白虹。精光四射,幾乎能映出皮膚肌理來。
龍膽花的透珑鎺,展翅高飛的仙鶴刀紋,高貴透着榮光。身為斬殺之刀卻太過美麗,被多次作為戰利品奪走、陪葬、供奉,輾轉游走,居無定所。
化作付喪神的鶴丸國永身着飄逸的純白衣衫,戰鬥時寬大的衣袖随風飄蕩,染上星點紅梅,像一只劃過天空的仙鶴。
宛若天神。
不過這座本丸的天神已經完全被黑色浸透了。
“既然來了就好好坐着,趴房梁上像什麽樣子。”李清河語氣透着莫名其妙的熟谙。
“叫人下來溫和一點嘛,我可是昨天被你狠狠拍了一頓,現在身上還疼呢。”黑色的鶴丸在半空中接住那包糖,輕巧落地,拍了拍衣服,裝模作樣抱怨着。親昵的态度讓刀劍男子們都有些訝異。
“少來,我昨天用了多大勁我難道不知道?”
顯而易見,新來的審神者和黑鶴之間相處和諧。
“……鶴丸國永!”尖細顫抖的聲音響起,亂從鶴丸出現的時候就躲到了一期一振的背後。
開口被打斷的鶴丸環目掃了一圈,看了看大部分刀劍或多或少不自然的表情,還有被一期一振擋在背後的亂藤四郎,渾不在意收回視線,對李清河龇牙一笑。擡腳走到燭臺切光忠左邊臺階處席地而坐,寬大的衣服掃過李清河的腿,自顧自打開那袋糖“咔嚓咔嚓”吃了起來。
“哦哦哦!好吃!”
李清河沒有阻止鶴丸坐下在腳邊,也沒有理會他的大呼小叫。繼續開口:“昨天倉促,沒有好好的自我介紹。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李時平,‘時世承平’的’時平’,來自西面大唐。現在是這座本丸的審神者。
“現今一千五百零一歲。”說出這句話的李清河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壞笑。
……
“……小烏丸是什麽時候的刀?”
“……桓武天皇時期,算最久也才一千四百九十二年。”
“……”
“人類活不了那麽久吧?”
咬糖的聲音咯吱咯吱,刀劍男子們陷入了和方才截然不同的死寂裏。
石切丸最先回神,感受到了某種聯系,擔憂頓生,“李時平?”
“如你所想,是我的本名。不過想神隐我是不可能的。”李清河撥弄了一下桌案上的茶杯,舉到面前晃了晃,端詳着旋轉的茶水,“不信大可一試。”
确實做不到。在感受到真名的聯系的同時,也感受到了某種阻隔。一些付喪神暗暗交換眼神,知道真相的骨喰和莺丸眼觀鼻鼻觀心。李清河穩坐高臺,借着杯子遮擋将各色表情盡收眼底。
真是不省心。
“神的那一套對我沒用。如果想讓我消失,也不要用對普通人的手段對付我。”她放下茶杯,随意彈了彈杯沿,“容我想想,神隐、下毒、偷襲、圍攻……也就那麽幾招,差不多都試過了吧?沒有把握的事情就別再做了,省點力氣。”
付喪神都被震懾,除了一直留心觀察的李清河,無人注意到其中一位細微的顫抖,很快被另一人安撫下來。那人對着注意着這邊的李清河道歉似悄悄俯首。
也算是意料之中?李清河絲毫驚訝也無,擡擡下巴算是應下。
“我昨天說我不來自政府,确實是,政府還管不到我我頭上。”沒有說什麽,李清河目光沒有多做停留,自然地滑了一圈,“是狐之助憂心于你們,繞過時之政府找到了我,苦苦懇求我接手這座本丸。
“那些擔憂的心思可以收一收了,我并沒有替時之政府出頭的打算。”
“那您為何要答應呢?”高大穩重的太郎太刀突然開口詢問,“這裏算得上是黑暗本丸,我們犯下了手刃審神者的罪行——”
“哥?”次郎太刀急忙出聲打斷,太郎拍了拍弟弟,沒有停下:“我們犯下了手刃審神者的罪行,本該就此消散于世間。像您這樣強大的姬君,如果想保護歷史成為審神者,完全可以擁有全新的本丸和聽話的刀劍。您為何要答應狐之助接受我們呢?
“我們不是什麽特別稀有的的刀劍,練度并不算太高,人數也很少,還有随時可能失去理智的暗堕刀。這裏無法向您提供什麽,反倒會向您索取甚多。”太郎太刀沒有顧及從他開口就變得騷動的付喪神們,用平靜溫和的語氣,揭開了遮掩,将本丸的傷疤緩緩攤開亮在李清河面前,毫無保留。
那雙光輝燦爛,澄淨透着神性的金色眼睛,即使用着疑問的語氣,即使坦誠示弱,即使面臨着嚴峻的事态,仍然沒有絲毫情緒浮其上,幹淨仿佛稚嬰,靜靜地注視這位決定他們生死的女性。
靜靜地注視着。
随意靠坐的李清河回望那雙不屬于人類的美麗眼眸,從進屋後第一次收回了無所事事的表情,撤下了仿佛面具一般時刻覆于表面的笑容,露出了小夜不久前見過的,同樣不帶任何情緒的、冷靜的、卻帶有極強攻擊性和濃烈硝石氣味的神态。
也難怪時平大人一直都吊兒郎當,連戰鬥都是嚣張地笑嘻嘻。莺丸在心底暗暗感慨,現在這毫不遮掩的探究欲和控制欲,高高在上仿佛掌控一切的高傲,對上比她高出不少的太郎依然是一副淩然俯視的表情,眼睛黑沉一片完全無法刺探,沒有一絲光線能從瞳孔逃脫。
何等可怕霸道的神情,讓人毛骨悚然冷汗淋漓。
君不見,各懷異心的付喪神們都不堪承受低下了頭顱。
真不愧是那繁盛強大的時代孕育出的人類将領。
莺丸和另外兩位還擡着頭的石切丸、太郎太刀幾乎同時勾起了唇角。
“怎麽突然這麽冷?”背對着李清河,沒有直面沖擊的鶴丸誇張地搓了搓手臂。李清河收斂了氣勢,重新挂上了笑容,房間裏凝滞的空氣登時一輕。
如釋重負的刀劍們甚至恍惚如重回人間。
“你們都打不過我,修煉十年也打不過,來十倍也同樣打不過。無論多少高低,于我都無差。存着小心思的和暗堕的不用緊張,聽不聽話對我來說也沒有差別。至于你們的前任審神者,屠殺平……屠殺刀劍,犯下罪孽,被殺掉也無可置喙。審神者會介意的,我都不會介意。”
李清河劃出了一道又一道極其寬容接近放縱的底線。
“至于審神計劃,我可不是在意這座國家歷史的人啊。”李清河微妙一哂,雖然說的句句真實,但是輕重緩急全部打亂,用詞微妙,不着痕跡地偏離事實越來越遠。“只是作為曾經挂帥三軍的大将,不太喜歡刀劍被粗暴對待、戰争如同兒戲的狀況罷了。
“活到現在,總歸想見點稀奇玩意兒。”她圓滑地誤導此地所有的刀劍,“作為住所、手下和新奇事物的饋贈,一點靈力和寬容我不會吝啬。”
“是我冒犯了。”太郎太刀垂頭致歉。
“坦誠無罪,”李清河笑笑,“我原諒你。”
“您說,不會處置陷入暗堕的刀劍?”燭臺切光忠詢問。
“暗堕的刀和沒有暗堕的刀在我這有同等的地位。”
“……可是鶴丸國永!”
“亂?”
“鶴丸國永,他是……”他是魔鬼!亂急促開口,掃到鶴丸國永笑嘻嘻的臉上冷漠的殷紅雙眼,剩下的字生生卡在喉嚨裏。
“我知道。”李清河一眼就看出亂想說什麽。本丸付喪神們知道的,不知道的,莺丸早上都告訴她了。“我說過了,所有的刀劍在我這都一樣,沒有差別。”
亂只得閉嘴縮回頭,頭發遮掩住他緊咬的嘴唇。李清河見狀,暗嘆好不容易自在一些的小孩被鶴丸國永這麽一吓,又縮回了殼裏。
情緒這麽豐富,果然不能用對待刀的方式對待這群人形刀啊。
“如果政府發現我們的情況您會如何處理?”付喪神們沒有看出李清河一瞬的走神,繼續發問。
“首先他們不會發現,其次我來就是為了保證你們的安全,守護你們的性命。”李清河的話無疑是給刀劍們加了雙重保險。無論信與不信,付喪神們都放松了些。
“您不在意審神計劃,那我是否可以拒絕出陣?”江雪左文字突然開口,宗三擔憂地望了一眼哥哥。
厭惡戰争的刀……江雪左文字?真是振神奇的刀。
“沒有問題。”
“那能買酒喝嗎!”見江雪左文字無理的要求竟然被毫不猶豫同意下來,次郎太刀舉手提問,美豔的眼睛撲閃撲閃,一臉期待。
“哈,喝酒當然沒問題!九丹金液、紫紅華英、太清紅雲、蒲桃、桑落、缥醪酒、富水春、石凍春、松醪春、竹葉春、梨花春、羅浮春、蓬萊春、濾渌、翠濤、玉薤、酴蘸、桑落……随你喝!”
刀劍們微妙的察覺到新任審神者的大度,房間裏的氣氛突然活躍起來,一邊次郎太刀興奮地抱着太郎太刀大呼“全是不知道的酒!有口福了!”,一邊長曾彌身體大幅度前傾,“那找您手合也沒問題?”
“手合?是比試嗎?樂意之至。這幾天我要在後院清出一片地,每日卯時至辰時我都會在那,歡迎來切磋。手合場?不行,屋內施展不開。”木頭連她的劍氣都接不住。
“我不希望成天如籠中鳥一般困在本丸,能盡可能多的出陣嗎?”宗三的那雙異色瞳孔望向首位的女性,得到了肯定的回複。
“衣服舊了,光澤都暗淡不少。我可以去訂做些和服嗎?”李清河眼神複雜瞅了瞅在昏暗的殿內蜂須賀虎徹身上依然熠熠生光的和服,點了點頭。
莺丸不知道在想什麽,居然也插了一腳:“找您喝茶行嗎?”
李清河眼含笑意橫了他一眼,“我不讓你來你會聽話?”
“介意我一同賞景嗎?”石切丸也開了口。
“我可以為大家準備茶點。”光忠興致勃勃。
“都這麽說了我還有不同意的份兒?”
“我可以管錢嗎!”喜歡錢財的博多藤四郎坐不住了,“我很會管錢的!”
“財權我要先考察考察,合格了的話我的積蓄也可以交給你。”
!!!!!哦呼這個審神者脾氣當真好!私家錢都放給付喪神管!
“近侍?”一直沒有說話的骨喰輕聲開口,一水粟田口都驚訝的看着素日沉默寡言的少年,“可以做近侍嗎?”
“哦哦我也要!我要和骨喰一起當近侍!”鲶尾藤四郎接收到兄弟的示意,一臉爽朗舉手自薦。
“……近侍是我的。”小夜悶聲開口,引得兩位兄長都低頭看向弟弟。
“近侍?”李清河看看右側大眼睛眨呀眨的鲶尾和直直盯着自己的骨喰,又看看左手邊低着頭緊抿嘴角的小夜,有點苦惱地揉揉額角,“要不你們輪值?”
“那可不行,”次郎搶先開口,“近侍是要全體刀劍輪值!全體!”做近侍就有更多獨處時間,可以偷喝更多的酒!
“全體輪值甚好。”
“不錯。”
“……可以。”
“我要第一天。”
李清河一句話插不上,眼睜睜看着活躍起來的刀劍們自顧自定下了近侍輪值表。
“那這樣在座二十二位,連上沒有參加的和泉守殿下堀川殿下,二十四天一輪。”燭臺切光忠拿着不知從哪掏出來的筆在不知從哪掏出來的紙上寫寫畫畫,一幫活躍的刀劍圍坐一團探頭探腦。
坐在角落的禦手杵看着一派熱鬧的刀劍,又望向坐在上方含笑注視的審神者,忐忑不安的心突然被平靜下來,他終于開口,說了進來以後的第一句話:“天下三名槍之一,禦手杵。雖然不能像刀一樣斬切,但是在突刺方面不會輸的哦!”
這是臣服。
這座本丸唯一一把長.槍,向新上任的審神者,表示了效忠。
禦手杵開啓先河,很快自我介紹的聲音一個接一個響起。
“我是鲶尾藤四郎,雖說曾被燒毀過因而喪失了一部分記憶,但不會糾結于過去的!”
“我是太郎太刀,人類理應無法使用的實戰刀。”
“我是燭臺切光忠,能夠斬斷青銅燭臺的刀哦。……恩,果然還是不夠帥啊。”
……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手中鍛造的唯一一把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們。”
二十二位,無論是否心甘情願,是否心懷鬼胎,至少表面上全部獻出了忠誠。
接手本丸的第一步順利達成。
李清河滿意地笑了。
“很好,既然你們都自我介紹了,我就視作你們已經承認了我。那我也說一點我的要求。”
“第一,禁止付喪神間除指定場合的切磋外任何形式的私鬥。
“第二,不禁止對我心有不滿的人以任何手段對我下手,但不贊同在食物裏下毒。種菜養菜做飯很辛苦的,被我逮到了要罰獨立養二十畝田一個月。也禁止在寝室、議事殿、食廳此類地方搞襲擊,走廊、庭院、演武場、手合室随意。
“第三,雖然我名義上做了你們的審神者,但是我不太喜歡這個稱呼的意思,大概你們也不喜歡吧?從今以後請稱呼我’時平’、’大将’或者’将軍’,想叫’大人’也可以。我率軍十載,配得起刀劍的一聲’大将’。
“第四,我給予你們最大限度的自由和寬容,但不是絕對。每一氣,即十五天為一周期,一周期內我會排出下一周期事務。在這期間,提意見有疑問不想做盡早說出來,我會盡量滿足。一旦十五日後計劃貼出,任何人不可在清醒狀态下無理由違抗。
“做到以上四點很容易,只要大家記住就不會出任何問題。如果有人沒做到,我不介意讓他用身體記住。”
李清河點了點桌子,笑容劃過每一個付喪神。
“做得到嗎?”
相當寬容的條件,考慮了暗堕刀劍的情況,尊重付喪神們的意願,甚至不介意刀劍對她的敵意。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得到統一的肯定回複後,李清河送出去一個大大的笑容:“那麽,接下來的日子多多指教啦!”
哼,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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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們:意外的聖母嘛這個審神者。
李清河:呵。
狐之助:給你們點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