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美色
第024章 美色
李清河最後還是,本着不摸白不摸的心态,上手摸了一把那張令人心癢癢的臉,并自動忽略了後面一致的吸氣聲。
“大、大人!禮儀!禮儀!”石切丸看着什麽都不知道的今劍,努力克制語氣裏的焦頭爛額。
“嗯……被稱作skinship【肌膚相親】的東西嗎?”
“!祛除災禍,淨化污穢!”
“啊哈哈石切丸不要那麽區別對待啊。”
一陣兵荒馬亂,李清河放棄了繼續進軍的計劃,帶着一衆人迅速回了本丸,找狐之助治療今劍。
狐之助領她去了手入室。
“大人的術式不是太熟練,這種嚴重的傷勢最好還是手入。”狐之助遞給她一個木盒。
李清河接過,将裏面的東西一件件取出,對着今劍招招手,突然反應過來,他看不見。
難以言喻的感覺揪緊心髒。
“今劍,來,我幫你手入。”李清河牽過男孩抱到膝彎裏,拿過遞過來的短刀,緩緩抽出。
大大小小的刮擦和缺口刺痛眼睛。
李清河深吸一口氣,在狐之助的指導下,用目釘拔小心地推出目釘,拆掉刀柄。
帶着靈力輕輕打粉,抹除,上油,擦拭,重新打粉。
今劍傷得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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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衣服不覺得,卸掉刀拵之後男孩只剩一層白衣,那些縱橫交錯的傷口才能窺見一二。随着一次手入細小的傷口開始愈合,但猙獰的砍傷還依然刺眼。
李清河輕柔地動作,精細地操縱靈力修複損傷。
手入持續了很久,等李清河裝上白鞘,擦掉沁出的汗時,今劍已經睡着了。
“今劍殿下睡得很香呢。”狐之助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
從第一眼到現在,活潑開朗的今劍沒有說一句話。
李清河沉默一會兒,收好刀拵,抱起今劍。小天狗在手入的時候吭哧吭哧啃了幾個大福,手裏拿着最後一個,嘴角粘着些粉末。李清河擡手擦去。
“今劍殿下的眼睛并不是受傷,應該是毒。手入只能治療傷口。”狐之助扒着李清河的衣服跳到肩頭,湊到今劍皺起的眼眉之間嗅了嗅,“這麽強的毒性,只毒瞎眼睛已經很幸運了。”
“毒……”李清河的眼睛裏簡直要射.出冰錐,她深吸一口氣,攏了攏今劍的衣服,跨出手入室。
三日月站在外面,一如她進來時。他好像在看那株遮天蔽日的櫻花樹,樹葉的陰影和透出的陽光一起映在他的臉上,看不清是什麽表情。
“多謝姬君。”聽到動靜,他轉過身彎腰道謝,金黃的流蘇垂下,撫過那玉制的面龐。
李清河伸手抵上他的胸膛。
“注意到我受傷嗎。啊呀,真是高興哪。”靈力滲入身體,快速修複重重衣物下的傷口。三日月沒有站直,保持着恭順仰望的姿勢,含着笑意。
“一笑傾城……我總算明白這個詞是什麽意思了。”沒有停止靈力輸送,李清河的手指向上移動,滑上冰涼的肌膚,毫不掩飾心慕的情緒。“之前只是粗粗看了幾眼,你這雙眼睛——”她的指間在眼睫上蜻蜓點水,一觸即離,“鼻梁——”食指順着高挺光滑的鼻梁描繪,停在在那勾起的嘴角處,淺淺勾勒,“唇——”
三日月一語未發,一絲未動,安靜缱绻地注視着李清河。
“真是傑作啊……”
手指逡巡,李清河眼睛裏的欣賞依然未散,語氣甚至都帶着幾分眷戀,“但是勾引我的話,還是不要顯得那麽急切比較好。”
三日月宗近望着那雙盛着銀河的眼睛,那雙眼睛澄澄澈澈,清楚地倒映出他的臉。
被看穿了。
“我雖好美色,但絕不做強迫之舉。”李清河輕笑,收回手,往上摟了摟睡得香沉的男孩兒,“你眼裏的冷漠和拒絕快要刺痛我了。姬君,姬君,真不明白到了這裏總有人稱我為姬君。無論是小姑娘還是公主,把這種稱呼安在我身上,心裏在想什麽呢?”
“非常抱歉。”
三日月嘆氣,把身子壓得一低再低,低進走廊的陰影裏。
“絕無冒犯之意,如果惹大人不快,三日月自願領罰。只求大人能收留兄長。”
他将姿态放得一低再低,不料李清河皺皺眉。
“直起身子來和我說話。
“你是刀。作為刀,只有被折斷才會彎下脊梁。”
……
三日月慢慢起身。
這振歷經千年風霜,依然寒光凜凜的天下最美之刀一身平安時期的優雅矜持,收回之前刻意流露的柔順親昵,此刻長身玉立,透着些傲骨與矜持,正視李清河,“大人真是……”三日月宗近不知是挫敗多一點還是贊嘆多一點,“真是随心所欲啊。”
遵從心思靠近他,觸摸他,贊美他,戳穿他,教導他。
只有強者才有随心所欲的權利。三日月非常明白這一點。
他果斷放棄了原先的打算,“嘛,我确實打算出賣色相的。”毫不猶豫地調侃自己之前的想法,“不過現在想想真是愚蠢呢”。
“的确蠢。”李清河絲毫情面不給,“我以為我收留你們的意願已經很明顯,不需要你多此一舉。”
“嘛……人一老總會思慮過多。”三日月宗近掩唇,“抱歉吶大人。”
李清河盯了一會眼前的男人,點點頭。“因為你好看,所以這個毫無誠意的道歉我姑且收下了。”
“大人好胸懷。”三日月誇張舒氣,“真怕大人記仇呢。”
“閑話可以以後再說。”李清河揚揚下巴,“我會收留你們,但是你得告訴我,除了要個安身之所,你還想從我這得到什麽?”
“說了大人就會同意嗎?”三日月傾身靠近李清河,兩雙眼睛相隔咫尺。
“我不介意你向我索取。”李清河分毫不動,兩個人的鼻尖幾乎都碰到了一起,“做得到的情況下,我從不吝啬以援手,前提是不許對我說謊。
“對我誠實,這是唯一的要求。”
“誠實嘛,”三日月摸摸下巴,“這一點還是很好做到的。我其實是被通緝——”
“哦對了,非常巧合的是,出陣之前我剛處理過最新的通緝名單,上面是由于叛逃、暗堕等各種原因被政府通緝的審神者和付喪神。”李清河拍拍三日月宗近的臉,扯扯嘴角,“由于個人興趣,我可是一個個都研究過呢。”
……最糟糕的情況,這位大人不光是強者,還是心思缜密的強者。
“如果你選擇沉默也可以,不過提醒你一點,我的本丸裏沒什麽友善的刀,被他們看出你懷着其他心思會遭罪的。”李清河善意提醒,“現在,誠、實、地、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人形的刀劍?”議事廳內,和泉守兼定幾乎要跳起來,“怎麽可能!戰場上凝結的刀劍——”他伸手一指被石切丸抱回來的,放在主位前的,被遺忘的三把刀,“是這個樣子才對!”
“和泉守殿下,冷靜。”藥研推推眼鏡,看向随同出陣的五位付喪神,“到底是怎麽回事?”
鶴丸國永趴在李清河的坐墊上,把弄墊子上的流蘇,“出陣見到流浪的三日月宗近和今劍,領了回來。”
……
“這和沒說沒區別啊。”光忠扶住額頭。
石切丸猶豫了一下,艱難開口“今劍和三日月……恐怕是暗堕刀。”
“主公領回來了暗堕的刀劍?!”
一瞬間議事廳炸開了鍋。
“所以說,你們留主人一人給不明來歷的暗堕付喪神手入?在還有一位暗堕付喪神的情況下?”蜂須賀虎徹咬牙切齒,果斷站起身往外走,刀在他手中凝聚成形,“你們活夠我還沒活夠!”
“蜂須賀殿下,請留步。”宗三伸手攔住怒氣沖沖的淡紫發付喪神,“主公不讓我們跟随。”
蜂須賀幾乎被氣笑了,“主人出了事,你來負責?”
“主人不做無打算之事。”粉發付喪神輕聲細語。
“怎麽都這副表情?”李清河推門就看見對峙的兩個人,掃了一圈,發現個個付喪神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只有躺在她位置的黑鶴直起上身嘿嘿笑着朝她揮手。忽然心中的沉重都一掃而空,不自覺笑出來,“一副死人臉幹什麽,我活的好好的。”
她伸出手拍拍蜂須賀和宗三,“讓兩個美人兒擔心是我的過錯,回去坐好,我們讨論讨論這件事。”說完朝門處招招手,“三日月,進來。”
深藍的狩衣晃進眼簾。
三日月宗近站在門口,擡袖掩唇。
“在座的各位,好久不見。”
蜂須賀率先冷哼。
“我可不認識你。”
“嗨嗨蜂須賀,喝茶喝茶。”旁邊的虎徹大哥忙不疊給一肚子火氣的弟弟倒茶。蜂須賀奪過杯子一點也不風雅地一口灌下。
“大将,今劍殿下呢?”藥研問。
“今劍傷得太重,手入時就睡了。我把他安置在我的房間。”李清河四顧,突然眯眼露出一個狐貍笑,“大家想得不錯,今劍确實暗堕了。不光暗堕,這兩位還屬于另一個本丸。”
得,議事廳一下炸開了鍋。
“惡趣味。”鶴丸湊到李清河身邊調笑。
“各位殿下都冷靜一點,”一期一振扣扣桌案,在混亂中看向李清河,“主公,能否可憐一下您憂心的下屬,不要再賣關子了?”
“嘛,就是這樣。”李清河收起狡猾的笑容,“這件事沒那麽複雜,有什麽疑問過會再提,先讓三日月解釋一下情況。”
坐在石切丸旁邊的三日月垂頭示意,“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嘛,身為天下五劍之一,被稱為最美。誕生于十一世紀末。也就是說,嘛,已經是個老頭子了。哈哈哈。”
“主公可是生在八世紀初。”和泉守兼定冷哼。
“如此甚好,在年長的主公手裏會被照顧的更好吧?我喜歡被照顧呢。”三日月宗近完全沒有受到驚吓的樣子,而是彎起眼睛,笑得欣喜。
“你這小子……!”
“閑話就說到這裏,三日月,繼續。”李清河制止了談話向争吵演變的趨勢。
“啊哈哈,”三日月宗近捧起茶杯,“從何說起呢,我與兄長所在的那座渾濁本丸——
“就從那杯毒酒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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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色.誘雖然沒成功……不過到底是見效了呢,哈哈哈。
和泉守兼定:你這小子……!
三日月宗近:該叫我老爺爺啊,幺弟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