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挑釁
第038章 挑釁
“主公大人出現真的沒問題嗎？”物吉貞宗晃晃金色的小腦袋, “政府不知道您的就任呢。被發現怎麽辦？”
“沒問題的，之前試驗過了。”李清河對着小孩子還是和顏悅色的樣子，彎着眼睛耐心解答。“狐之助教了我一種陰陽術，叫千面一人, 事先對我有先入為主印象的人會看到印象中的我，沒有的則是會看到真正的我。加上狐之助的虛幻之術可以模糊記憶, 小心一點就不會出問題。”
“主公大人和狐之助先生什麽都會呢……”五虎退蜜金色的眼睛無精打采，勉強睜開, 委屈巴巴揪着李清河一點點衣角。“啊嗚, 主公大人不、不喜歡我嗎？”
“雖然我不會什麽陰陽術，但是我會給您帶來幸運的，請不要嫌棄我。”物吉貞宗扯着另一邊，表情認真。
“噓——不要和別人說, 我是在唬他。” 李清河忍俊不禁, 嚴肅的皮兒繃不住，捏了捏兩個可愛男孩兒的手, 眨眨眼。“我很喜歡你們哦。”
兩雙金色的眼睛一齊眨了眨, 悄悄傳遞信號, 表示絕對保密。
“嗯？這花？大人剛才別上的？”追上來的青江碰碰李清河束起的長發，那裏不知何時插上了一枝灼灼櫻花，被細心拉出幾縷黑色的發絲盤繞起來，如煙如雲, 溫柔缱绻。“我記得之前沒有呢。”
“哎？”李清河松手, 摸了摸自己只是用發冠束起的頭發, 卻摸到一手花瓣。
她詫異環首四顧，感受到發鬓有涼風撫過。
她笑了出來。
“好看嗎？”她晃晃腦袋。
“大人自然各處都美。”帶着色氣的暗喻被激動的男中音覆蓋，“主人自然怎樣都美！”龜甲貞宗的灰色眼睛波光粼粼，“花雲缥缈，人嬌春歸。”
“龜甲殿下倒是随性，”莺丸走在後面，跨過時空隧道的出口，踏進開闊的演練場。“不過我想，松尾芭蕉先生和加藤曉臺先生是不會介意您化用俳句來贊頌大人的。”
他狡黠一笑，“畢竟大人光輝之貌，足以讓俳聖都為之傾倒。
“天也醉櫻花，雲腳亂蹒跚。”來自平安京的風雅付喪神一時興起，出聲吟誦，“我覺得，這句俳句用在大人身上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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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形容大将的句子嗎？”李清河放在虛空中的目光轉回來，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擠兌她的茶發男人，将之前從發冠摸下來的花瓣別在他的耳側，不甘示弱擠兌回去。
“人面櫻花相映紅。”
……莺丸覺得，不知從何處來的視線快要把他刺穿了。
“哦呼……”從這隊人旁邊傳來一聲驚嘆。“還有這種操作。”
李清河循聲望去，發現看向這個方向的人中，有一個頗眼熟的齊肩發小姑娘站在一群付喪神旁，目瞪口呆看着這邊。
她突然皺起眉頭，看到對方空蕩蕩的耳側又猶疑了一下。
“砂……糖？”
“哎？”那邊的小姑娘一愣，接着想起什麽，眼睛漸漸睜大。
“是你！珠花小姐姐！”小姑娘一蹦三尺高，從面前的煤色付喪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拿着盒子蹭蹭跑過來，一把抓住李清河的手，“珠花小姐姐我們又見面了！”她另一只手打開盒子，裏面是那支紅粉色的串珠石榴簪花，陽光下流光溢彩，“這個我不能收！”
“嗯？”李清河本能想要抽手，聽到話時一頓，皺起的眉頭松開些許。
“三日月和我說了，這枝珠花很貴重的，是中國唐朝時的飾品，賣了整座本丸都買不到。”小姑娘心有餘悸，“想想這個貴重的東西戴在頭上，一磕就是一個我沒了！想還給你可是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麽。只好每天都帶着希望能碰見你。”
她把盒子放進李清河的手心，“小姐姐留着做什麽都好，不要再随便送人啦。”
李清河的眉頭徹底松開。
“我送出之物，沒有收回之理。這個珠花對我來說不是什麽稀奇東西，”李清河反握住女孩抽走的手，撚起那只簪花，輕柔別回女孩的耳側。看着年輕的女孩兒紅潤健康的面頰和垂在耳畔的紅粉流蘇，彎起眼睛對她一笑，“不比你的笑容更令我歡喜。”
“我說過的，如遇麗人，名花配之。”李清河松手，把木盒遞給莺丸，彎腰去整理女孩的鬓發，編出一股魚骨小辮纏繞在簪花上，“紅肌粉面，嬌若朝霞。珠花尚不及你一分。
“真心實意。”
砂糖小姑娘看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掀起狂風驟雨般的櫻吹雪。
“啊哈哈哈哈，這位姬君真是魅力十足呢。”一個熟悉但又陌生的聲音接近，一抹藍色将滿臉紅暈的小姑娘攬到身後，皎潔的月亮望着她，含着一絲絲警告，“我們主公年紀還小，可受不住姬君猛烈的撩撥啊。”
李清河站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最美之劍，“三日月宗近？”她突然想笑，又壓了下去，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三日月宗近？”
“是的！是不是很漂亮～”被擋在身後的砂糖沒了幹擾，很快恢複清醒，想轉到前面，又被男人不着痕跡牽在身旁。
李清河挑眉。
“哦呀？這不是萬屋的那位大人嗎？”剛要張口的時候，一個輕快爽朗的聲音插進來，李清河眼前湊近一片金橙色的天空。髭切彎着腰從下方仰看李清河，白金色的美麗頭發滑過耳畔。“你竟然出現啦，也不帶着那些超可怕的家夥，不怕總領扛走你？”
“是你，髭切。”髭切的聲線有甜蜜的味道，李清河享受地眯眯眼，注意力從三日月身上離開，少見開起了玩笑。“最近過得怎麽樣，年老不堪重用的源氏重寶？”
“哎呀呀那是什麽，我不記得了。”髭切背着手轉了一個圈，“髭切是誰呀？”
三日月宗近看着髭切和目的未知的審神者聊得開心，突然擡袖掩唇。
“啊哈哈，這位姬君和我們本丸的髭切殿下關系意外地好呢。旁邊這位可愛的小姑娘是我的主公。我是天下至美之劍，三日月宗近，于三年前幸蒙主公召喚降臨于此世。敢問姬君如何稱呼？主公自上次一見您，可是心心念念到現在呢。”
“哦對！我還忘了問小姐姐的名字呢！”砂糖一敲腦門，“差點又忘了！”
髭切背對着三日月宗近，正對着李清河委屈鼓鼓嘴，誇張嘆氣，讓開站到一側。
三條家的孩子還是太年輕了呀，看這位姬君的眼睛，哪裏是個省油的燈。
嘛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孩子總是要吃吃虧的。
比三日月宗近早出生幾十年的源氏重寶不負責任地想，瞅了瞅好不容易被他吸引走注意力、結果被不懂事的三日月一插嘴又重新注意到三條小子的李清河，心裏噫了一聲。
似笑非笑的表情真可怕。
真是警惕，似笑非笑的李清河正在想。
就像庇護幼獸的狼。
他發現她所帶的付喪神除了近侍莺丸外皆無練度，但是存在只有擊敗檢非違使才會出現的貞宗。大概是會猜測，這是個有資歷、但就任時間不長且很少進行演練的、想秀稀有刀劍的審神者。
護住對她沒什麽抵抗力的小姑娘，暗指她和髭切過于親密，擺明自己的資歷和珍貴，旁敲側擊她的資歷，同時指出她之前沒有交換姓名的打算，勸誡她保持距離。溫文有禮，又咄咄逼人。
這才是三日月宗近這振天下之美之劍該有的姿态嗎？
矜持而自傲。
如果她真的如他所想，是個資歷略低的審神者，并沒有屬于自己的三日月宗近的話，恐怕會被奚落一番，順他心意惱羞成怒，離砂糖小姑娘遠遠的。
可惜，她偏偏不能随他願了。
“我叫李時平。我的本丸……”她摩挲着護腕，開口：“一二三四五……七年了。
“我的本丸已經七年了。”她擡頭，對着三日月宗近咧咧嘴。“我的本丸沒有讨人喜歡的髭切所以有點遺憾……我家的三日月宗近不同于閣下，熱情心善，反倒是個一包壞水的別扭鬼。這麽長時間了都只叫我大人，聽到你稱砂糖為主公，真是好生羨慕。
“是吧莺丸？”她看着面前男子眼睛中張開的新月，壞心眼添了把火。
“大人，您這叫我難做了。”莺丸表情無奈，但誰都能看出他的意思，“我以後還要和三日月殿下一同品茶呢。”
“哇……”砂糖完全看不出中間的暗潮湧動，只是被轟炸地怔怔張大嘴，“三日月……原、原來是這樣的三日月嗎？別扭傲嬌系？”
她轉頭看向深藍色華美狩衣的男人，眼神複雜。
這個設定，意外的，帶感呢。
……主公，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請您停止。
三日月宗近張了張嘴，選擇沉默。
“時平？”髭切卻沒了笑容，皺起眉。“您？”
“真名？！”站在遠處等候，忍不住走上前的煤灰色付喪神驚呼。他的聲音不小，一時間演練場這一角陷入寂靜。
各色目光或明或暗，集中到了這裏。
“真名？”“莫不是傻白甜新審？”“不會啊看起來不像，而且一開始新手引導有特別說明了吧？”“……”
“非常抱歉！” 煤灰色付喪神迅速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鞠躬道歉。
李清河沒有說話，身後的六位付喪神暗暗提高警戒。
連真名都毫不猶豫暴露，莫不是他看錯人了？這位難道只是個狂妄之人？髭切重新仔細觀察李清河的神态。
不，不對。
他剛才以為這位大人是尴尬才沒有說話，他想錯了。
她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新審神者？”有位審神者率先走了出來。
“你要多少小判，價位你定。資料什麽的我也有的是，免費送你，好好補補常識。” 她點點李清河身後的兩位貞宗，“我只要這兩把刀。”
這個時候，髭切看到了李清河臉上緩緩浮現的笑容。
他瞬間明白了。
她在等人挑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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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審神者：老傻逼，趁着她還活着趕緊把稀有刀搞到手。
髭切：……我是不是該為她點蠟？
三日月宗近：（仍然沉溺震驚中）不我不是傲嬌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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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撩力爆棚，我也想有個人為我簪花QAQ
李清河那句好看嗎？是在問身邊的鶴丸。
鶴丸：【好看。】
花雲缥缈，人嬌春歸：化用松尾芭蕉先生的《草庵》和加藤曉臺先生的“風重人嬌春将歸”。
天也醉櫻花，雲腳亂蹒跚：野野口立圃先生的俳句。
李清河一開始覺得遇見由紀（21章）太巧了，所以皺起眉。後來發現這真的是個傻白甜，放下了心。
三日月覺得李清河是個不懷好意的人販子。
李清河覺得由紀家的三日月和她家的三日月差別好大，忍不住起壞心眼想逗逗他，被髭切發現了。老年人髭切照顧一下後輩，三日月沒反應過來，覺得髭切別是年紀大傻了，繼續怼李清河。攔不住的髭切就愉快看戲了w。
這章開頭不是說看李清河會有先入為主的印象嗎？三日月之前覺得李清河是個妖豔賤貨哈哈哈哈哈。
髭切的配音花江夏樹，聲音太好聽了超級甜。李清河一聽就渾身通泰。
李清河來演習主要原因還是想搜集情報，其次才是觀察政府的意圖。既然有人把她放到焦點上，她樂得順水推舟。
整章裏唯一的真·傻白甜·砂糖：喵喵喵發生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