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 40 章
觀塵被噎到, 忍不住低咳好幾下,微紅着耳尖,低聲道:“不要在外面說這個。”
“噢。”阿岫點了好幾下頭, 左右看看, 又低聲答, “師父別怕, 沒人聽見。”
觀塵吐出一口濁氣:“我并未害怕……罷了,你就當師父是怕,以後不要在外面說這些。”
阿岫又點頭:“好, 我知道了, 師父吃菜, 這個好吃。”
觀塵看一眼,道:“這是雞肉, 我們也可以自己養一些雞, 明日就能去買幾只雞崽, 放在儲物袋裏。”
“還有螃蟹也想吃。”
“螃蟹應當沒有苗賣,我們得自己去山上找了。”
……
天暗一些了,周圍桌子上的客人一個挨一個走了,外面的燈火亮起來, 漸漸有喧鬧聲傳來,阿岫伸着脖子往外看了一眼, 沒能看見門外的光景。
“吃好了嗎?吃好了就出去看吧。”觀塵問。
她立即做好,快速将碗裏剩下的一點兒飯菜吃完:“吃完了吃完了, 走吧。”
觀塵給她倒上一杯水:“慢些,将水慢慢喝了再走。”
她臉上多了些笑意, 看着師父,聽話将水慢慢咽下, 端端正正站起來,朝師父伸手:“師父,走。”
外面又暗一些,街上挂着的燈陸陸續續亮起來,如同銀河。
見阿岫在四處張望,面色無虞,觀塵便問:“要不要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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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岫握緊他的手,“我想去看看,但我怕和師父走散了,師父不要松開我。”
“師父不會松開你。”他手心裏變出一根紅繩。
阿岫一眼認出來:“這是我和師父成親時,給師父發上綁的紅頭繩。”
“是。”觀塵将t紅繩的一段系在她手上,另一段系在自己手上,随後,紅繩消失不見,“我将它做成了一個小法器,系上它的兩個人能相互感應,阿岫試試。”
她手腕動了動,不僅感覺到了阻力,似乎還聽到了師父脈搏跳動的聲音。她欣喜道:“我能感覺到師父在紅繩的另一端,師父活着!”
觀塵含笑看她,也動了動手腕。
“師父在召喚我!我還能感覺到師父具體的方位!”
“若是真走散了,也不必害怕,有這根紅繩在,無論師父在哪兒,阿岫都能找到師父。”
“有師父真好。”阿岫抱住師父的手臂,依靠在他臂膀上,“師父會擔心阿岫有沒有累着,有沒有餓着,會不會走丢。”
他莞爾,緊握住她的手:“有阿岫也很好。阿岫,想去哪裏看看?”
“我想要那個。”
“面具?”觀塵牽着她走到面具攤前,“想要哪一個?”
“這個。”她從攤上拿起一個白兔模樣的面具。
攤主見狀正要阻攔,觀塵摸了銀錢交給攤主,朝阿岫道:“這個很好看,适合阿岫。”
“适合我嗎?我覺得适合師父。”阿岫舉起手,往他臉上比劃比劃,吩咐道,“師父,你戴這個好看,你低頭。”
他配合彎背,讓跟前的人能輕松将面具系好。
“好了。”阿岫盯着他看,又道,“很好看,适合師父。”
他從未戴過這樣的面具,想不出來自己是何模樣,也不糾結,問:“那阿岫呢?阿岫要戴什麽樣的?”
阿岫毫不猶豫拿起一個狼面具,往頭上一戴。那面具做時應當是下了些功夫的,惟妙惟肖,兩顆大獠牙漏在外面,若是夜深色,恐怕真要被人當成狼了。
不過,阿岫卻問:“師父,好看嗎?”
觀塵低笑出聲:“好看。”
阿岫滿意點點頭,握住他的手:“那我就要這個吧,師父,我們可以繼續逛了。”
他跟着往前,在擁擠的人群中,只盯着她面具上的兩只狼耳朵看。
再往前走,臨街有一條河,河中漂浮着各式各樣的花燈,将漆黑的河道點燃。站在橋上遠遠看去,只見花燈搖搖晃晃順着水流,宛若一條銀帶,幾乎看不見盡頭。
“要去放一盞嗎?”
“這有什麽特別的嗎?”
“無非是用花燈許願,請求河神幫忙完成心願。”
阿岫點了點頭,又問:“那河神會幫忙嗎?”
“大概不會,神仙不會管凡間的事。”觀塵頓了頓,“不過,許願也挺好的,人有了盼頭,才會想要努力活下去。”
“那我們也去放一盞吧,我也有心願,我想和師父永遠在一起。”阿岫牽着他從橋上又跑下去,在路邊買了一盞燈,捧着走到河邊,小心翼翼放進水裏,低聲道,“我……”
話還沒說出口,她又看向師父,問:“是不是要将面具掀開比較好?否則天上的神仙認不出我們來,想幫也幫不了我們。”
觀塵将面具往上擡了擡,扣在額頭上:“那就将面具掀開吧。”
阿岫也将面具掀在頭頂上放着,虔誠道:“天上的神仙,若是你能看見,請你保佑我和師父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她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威脅:你們給我聽好了,你們要是不滿足我的心願,我會自己實現,不計後果地實現。
說罷,她松開手,将花燈放了出去,轉頭朝師父看:“師父許完了嗎?”
“在心裏許過了。”觀塵緩緩起身。
阿岫點點頭,也跟着站起來,擡眸的瞬間,瞧見昏暗的樹下有一對青年男女,女人在男人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飛快跑走了。
她看得忍不住揚起唇,觀塵好奇回眸:“在笑什麽?”
“我也想親師父。”她抱住他的腰,小聲道,“剛剛那邊有人親吻。”
“嗯?”觀塵還沒弄清楚情況。
阿岫抱着他朝前逼近,他只能往後退,一直退到矮屋後的樹下,光線瞬間昏暗起來。
“師父,我想親你。”阿岫勾住他的脖頸往下壓,還沒有親到,便被他一把扣住腰,緊緊抱住。
這裏光線雖暗,但到處都是人,兩棵樹後便是那座石橋,只要有人站在石橋上往下看,便能瞧見他們兩個,觀塵無奈,只能在周圍布下一道小小的結界,将他們兩人藏起來,偏偏阿岫還不停撩撥。
“師父,不逛了,我們去找客棧休息吧。”
“好。”他故意将人往上摟了摟,一口咬住她的唇。
阿岫扭着脖子要躲:“師父,這樣會喘不過氣。”
觀塵按住她的後頸,悄聲道:“不是你要招惹師父的嗎?你躲什麽?”
“我沒有。”她是欲擒故縱,她就喜歡玩這種小把戲,要師父着情難自抑她親得死去活來才好,“是師父自己誤會了。”
觀塵也知道這是她的小把戲,可還是忍不住上鈎,從她的唇上親到了她的脖頸上,啞着嗓子道:“不能再繼續了,先去找客棧住下。”
“好。”她癱靠在他懷裏,小聲道,“師父親得我走不動了,師父要抱我走。”
觀塵只得将她打橫抱起,又在她臉頰上親一下,輕聲訓斥:“以後不許在外面對師父這樣。”
“可我看師父也挺開心的。”她輕哼一聲,有些不服氣。
“罷了,師父說不過你,你總是怎樣都有理由。”
阿岫知道自己在胡攪蠻纏,也不氣惱,只是小聲催促:“師父快走。”
觀塵彎了彎唇,抱着她往前走。
還未走出幾步,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從橋上傳來。
“你不是說在這裏的嗎?人呢?”
“我是瞧見他們在買面具,可當時只有我一個人,我哪裏敢貿然前行?只能邊注意着邊來尋你們一起。”
“這街上這樣多戴面具,哪兒分得清哪個是哪個?你可看見他們買的面具時什麽樣的了嗎?”
“我聽聞那妖女修為深不可測,我怎敢靠近,只能遠遠在後面跟着,依稀瞧見,似乎是一個白的和一個黑的。”
觀塵不動聲色往後了兩步,回到樹下,将結界又布上。
“會不會是打草驚蛇,他們已經跑了?”
“不會,那妖女修為那樣高,若真發現我了,應當來将我殺了才是,她跑什麽?”
“說不準。那日在破廟之中,他們不也沒有動手?”
“快別提破廟的事了,我一想起那日我沖進破廟中,撞見他們倆抱在一起,便忍不住犯嘔,那妖女可是從小就被他帶在身邊了!”
阿岫眼中的黑氣忍不住翻滾,手握成了拳頭。
觀塵垂眸,沖她搖了搖頭。
“師父……”她想動手,抿着唇和師父對視,可師父無動于衷,顯然還是不同意。
讨好沒用,她氣得別過臉去,可還不見人有反應,她更氣了,用力掙了掙,不讓他抱了。
“現在不是說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将人找到。快将靈霧山長老給的探妖盤拿出來,探妖盤總不會看錯。”
“看……不對啊?探妖盤為何左右搖擺不定?”
“靈霧山的人說過,那妖女妖氣太濃,探妖盤轉得越快,就離那妖女越近……不好!難道那妖女就在這附近!快!快搜,先不要拔劍,不要吓到這附近的百姓。”
腳步聲散開,阿岫又拽拽師父的衣袖,小聲道:“師父還不要我動手,是要在這裏等死嗎?”
話音剛落,幾個白衣弟子拿着探妖盤尋到此處,哐一聲,劍出鞘,幾道銀白色的光将黑暗的角落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