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第 59 章
她躺在師父懷裏, 忽然感覺那些傷痛都不算什麽了，師父的懷抱太溫暖了，她想一直躺在師父的懷裏。
“醒了？”
師父模糊的笑容在眼前出現, 她努力睜開眼, 看清了, 嘴角也彎起來了：“師父, 阿岫身上還是好疼，師父抱抱阿岫好不好？”
觀塵眉頭動了動，擡起掌心, 往她眉心中灌入一道銀白色的靈力, 像湯泉水一般, 包裹住阿岫每一處疼痛的地方。
“阿岫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 不能再和師父像從前那樣摟摟抱抱了。”
“為什麽？”她鼻尖一酸, 眼淚倏乎而落, “可是我好難受，師父，求求師父，抱抱阿岫, 好不好？求師父了。”
觀塵沉默一會兒，還是将她抱在了懷裏, 輕輕晃晃：“好受些了嗎？t”
“嗯。”她眼淚停了，靠在他的肩上, 輕聲問，“師父, 修煉心法都是這般痛苦嗎？我可以換一本心法修煉嗎？”
“并非如此，只是阿岫性情有些急躁, 唯有此心法才能讓阿岫步入正途。師父跟阿岫保證，會越修越好，以後便不會難受了。”
“師父，師父。”阿岫抓住他的衣袖，“那以後，阿岫每回修完心法，難受了，師父能不能都這樣抱抱阿岫，哄哄阿岫？”
他沉默許久，緩緩點了點頭：“好。”
阿岫彎起嘴角：“師父，有師父真好。師父，我明天還修心法嗎？”
“不必，慢慢來，下半月再修，否則你會受不了。”
“好，我都聽師父的。”她緊緊抱住師父，緊緊貼着師父。
觀塵一頓，無奈笑道：“并非是師父不想哄阿岫，只是我們阿岫已經十二歲了，是個大姑娘了，不能再和師父這樣了，說出去旁人要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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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管外人的想法！”她低斥一聲，想起師父不喜歡她這樣急躁，又放低聲音，“可是阿岫很難受。”
“好，師父知曉了。這樣的難受不會很久，至多一年，以後師父可不能這樣抱着阿岫了。”
“嗯。”她垂着頭，神色晦暗不明。
她不想答應，但師父真想做的事，她無法左右。可她還是不明白，師父為何不肯再這樣親近她了。
不過，能和師父一起修煉，一起去滌淨日，能和他一起坐在山門口，接受所有人的注目和信奉，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師父的弟子，師父只有她這一個弟子，她感覺自己離師父又近了一些。
“只是些擦傷，塗抹些普通的膏藥便好，不用另開藥方。”
師父在跟人說話，她在一旁記錄，卻忍不住多看眼前的狐貍精幾眼，她總覺得這只狐貍有些眼熟。
“下一個吧。”觀塵擺擺手，見她還在盯着那只狐貍看，低聲詢問，“阿岫，在瞧什麽？”
“沒，沒什麽。”她連連搖頭，“師父繼續吧。”
觀塵微微颔首，看向下一個人。
這位是修道之人，修煉中心中産生了些雜念，有些心緒無法解開，所以找神君來論道，看看能不能解開心中迷惘。
阿岫不喜歡這些道來道去的，書中的典故太多，好多她并未聽聞過，連是哪個字都不知道，更別說記錄了，簡直頭疼，轉眼就将那什麽狐貍給忘了。
忘了也沒用，算是完了，她沒能記錄全，回去的路上，師父卻突然遞給她一個留聲石。
她一喜，眼睛裏冒着光，看師父笑着解釋：“對着這個補充吧。”
“多謝師父！”她笑着接下，突然很想去抱抱師父，手擡起，卻又放下了。
師父并不喜歡這樣。
是不是……
夜晚，昏暗的房間之中，她垂眸看着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不知何時，她的身前開始有了些起伏，慢慢變得和師父不一樣了，若不是某日睡覺時，翻身碰到後有輕微的疼痛，她都沒有察覺。
是因為這個嗎？師父才不肯和她像原來那樣親近？
師父并未限制她的行動，只是不能出靈霧山而已，還是能在靈霧山下的交易市場轉轉的，她想買一種丹藥，吃了後，可以讓她永遠長不大的丹藥。
趁師父修煉，她一個人下了山，進了交易市場中。
這裏的交易市場除了凡人外，其餘修煉之人，無論是人類還是精怪都能進入，只是不許售賣有害的物品。
她忍着四周探視的目光，在市場裏穿梭，尋找到了售賣丹藥的小鋪。
“有沒有一種丹藥，可以使人永遠保持孩童模樣？”她上去便問。
售賣丹藥的散修卻皺了眉：“你是什麽人？怎麽會買這樣邪門的丹藥。”
阿岫微微揚起下颌：“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少說廢話！”
“你難道不知道這種丹藥是名門正派禁止制作售賣的？”散修突然站起身，身後的劍出鞘朝她而來，“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阿岫一驚，拔腿就跑。
她沒有法力，沒有那些人跑得快，但她身型小行動又敏捷，能在茂密的樹林裏随意穿梭，更何況，靈霧山就在山上，那些人根本追不過來。
不過，在臨進山門前，她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那只狐貍精。
她沒什麽心思探究，一頭紮進山門裏，快速跑到師父的院子，扶着那棵銀杏樹氣喘籲籲。
幸好，沒人發現，但她的目的也沒有達成，她想變回從前的模樣。
她仍舊在想辦法，可沒過多久，師父突然發現了此事。
“說吧，這是如何一回事？”
一張畫像放在她眼前，她看畫像上的自己，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觀塵嘆息一聲：“阿岫，有什麽事是不可以和師父說的呢？你到底要這種邪藥做什麽？是有人蠱惑你了嗎？”
阿岫垂着頭，終于頂不住那樣的目光，低聲道：“我想變回小時候。”
觀塵皺了皺眉：“為何？”
“我生病了，我的胸膛前長了兩個小圓包，很疼。”
觀塵怔愣一瞬，反應過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這是正常的，女子都會如此的，你看看靈霧山的師兄師姐們，他們的身形是不是不一樣？阿岫以後也會跟師姐們一樣長出胸脯，這是女子的象征，只有女子會有。”
“我……”她緩緩擡眸，看着師父平靜的雙眼，“這是正常的嗎？師父希望我也這樣嗎？”
“這是自然規律，都會這樣的。”
“師父不是因為這個才不和我親近的嗎？”
觀塵又是怔愣，又是恍然一笑：“你是因為這個才想要變回小時候那樣？長大，離開父母是人生的必經之路，師父不可能陪你一輩子，總是要分開的。”
“那誰能陪我一輩子？”
“誰也不能……”觀塵忽然覺着，這個說法對于她來說，有些殘忍，便改了口，“你的丈夫，或許能陪你一輩子，但也說不準，每個人的人生之路都不一樣。”
“什麽是丈夫？我可不可以要師父做我的丈夫？”
“小傻瓜，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便如同你的父親一般，父親和女兒是至親，不能成親在一起的。”
阿岫似乎有些明白了，至少明白，師父不願意：“我知道了。”
觀塵摸摸她的腦袋：“你還小，有些道理以後慢慢就能明白了，但是那讓身體變成孩童的丹藥是禁藥，會傷害你的身體，以後不要琢磨此道了。”
“哦。”她又将腦袋垂下。
“好了，去修煉吧，不要想那樣多，師父會請藥修師姐們跟你具體講講這些事。”
觀塵看着她出了門，可心裏還在想這件事。
他沒有養過孩子，更何況，他和阿岫沒有血緣關系，他想，是不是他平時做出什麽越矩的行為，讓阿岫誤會了？還是他和阿岫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讓阿岫太過于依賴他了？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他都不能再任其發展下去了。
第二日，要練體時，他沒有出現，只傳了一道音符給阿岫。
“阿岫，師父也要閉關修煉了，以後不能再和你日日在一起修煉。師父閉關的這段時日，望你勤奮修煉，有所感悟。”
阿岫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何不能一起修煉？往常她和師父不也是一起修煉的嗎？
可她無處詢問，她根本找不到師父所在之處，再一次見到師父時，已是下一次的滌淨日了。
師父甚至沒有從寝宮裏出來，是她到了山門，遠遠看見那道素白色的身影，才知曉師父出關了。
還是像從前一樣，師父坐在案前，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對着每一個陌生人，可卻偏偏離她這個不陌生，或者可以說是最熟悉的人這樣遠。
她走過去，跪坐在師父身旁，師父看見她，像是沒發生過任何事一般，仍舊跟她笑道“許久未見阿岫了”，她幾乎要以為是自己誤會了，師父并未躲着她，是她想多了。
“嗯。”她有些委屈。
師父察覺到了，卻是問：“是不是在這裏記錄這些太枯燥了？莫擔心，今日由你師兄來記錄。”
那個師兄有些臉生，她應該見過，但已沒什麽印象了，師兄也朝她道：“多謝師妹将這樣好的學習機會讓給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