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第 69 章
“那師父就吃這個吧, 這裏還有，師父吃完了，阿岫再給師父挑一個甜的。”
觀塵坐在樹下的石桌旁, 看着遠處雲霧缭繞的群山, 拿着果子又咬了一口：“修煉之人不必飲食, 若是飲食反而影響修煉, 吃一個就夠了。”
“啊？我是因為這個才修煉得這樣慢的嗎？”
“只是一個果子而已，倒也沒有那樣大的影響，安心吃吧。”
阿岫走過去, 坐在他身旁, 靠在他的肩上, 仰頭看着天邊的圓月：“那我就放心了，那些果腹的丹藥不好吃。”
他将她摟住：“你修煉得是慢一些, 但是一步一個腳印, 慢些有時反而牢靠一些, 不必擔憂，師父會陪着你。”
阿岫雙手環抱住他的腰：“那師父要是比我先成仙，也會在這裏等我嗎？”
“嗯。”他吃完那只果子，微微垂眸看着她, “師父不會抛下阿岫不管，師父會慢慢修煉, 等着阿岫一起渡雷劫，和阿岫一起成仙。”
皎潔的月光似乎并非落在阿岫臉上, 而是充盈在她心裏，她看着師父, 忍不住擡起頭，觸碰上他的唇。
觀塵沒有躲開, 看着她合起的眼眸好一會兒，也緩緩閉上眼，在她微張的唇上輕輕觸碰。
他從來沒有觸碰過這樣柔軟的東西，卻一絲欲念也無，連呼吸都沒有亂半分，只是掌着她的後腦，像是在觸碰描摹一件絕世珍寶。
阿岫卻早已亂了呼吸，連心也顫抖起來，忍不住想要和他抱得更緊一些。
她睜開眼時，眸中已是濕漉漉的一片，觀塵驟然撞見，心頭忍不住一跳，慌亂避開了眼。
“師父……”她沒發覺，心頭雀躍着窩在師父懷裏，啞着嗓子喚，“師父，師父……”
觀塵竟不敢再聽，悄然封住了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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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知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周圍靜了，他默默解開封住的聽力，将人抱起，進了卧房，将人放在了床上。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正好落在阿岫的眉心上，他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他沒有逗留，一個人回到石桌旁，對着月光，情不自禁揚起唇。
滌淨日連着三天，他日日都要出門，不過也遵守了承諾，每日日落前回來。大低是因如此，阿岫未曾鬧過一次脾氣，整日都在安心修煉，待他回來後，日子會豐富一些，他們會對弈，雖然阿岫總贏不了他。
他一手執棋，一手放在石桌上，阿岫則是一手執棋，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邊盯着棋盤琢磨邊點點他的手背，他卻是一直看着手上的那只手。
“神君。”門外的傳來的成安的聲音。
“嗯？”他手動了動，看向阿岫。
阿岫将手挪開，乖覺坐着。
觀塵不動聲響将手放回腿上，打開結界一角。
成安走來，朝他一拜：“神君。”
他微微點頭，看向阿岫：“你大師兄有些話要與你說，你們說罷，師父先去将剩下的靈草整理一番。”
阿岫來不及叫他留下，只能将脾氣撒在成安身上：“你來做什麽？”
成安看出她不開心，微微垂了眼：“我來，是想看看師妹現下如何了，上次一別後已許久沒見過師妹了，我知曉師妹愛看書，便想着給師妹帶一些來。”
“我不喜歡那些經書，一直都不喜歡。”
“我知曉。”成安遞出手中的一沓書冊，“我去山下的那個小書鋪裏打聽過，那裏的掌櫃跟我說了，你先前看的是什麽書……”
“你！”
成安急急解釋：“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私事……只是那些書的确不太好，會影響人的心智，你若不喜歡看經書，看這些也好，都是些小故事，不會像經書那樣無趣。”
“哦。”阿岫磨了磨牙，瞥他一眼，“你幹嘛這樣關心我？你有什麽目的？”
“沒什麽目的，我是大師兄，自當該關心每個師弟師妹。”
“哦，那拿來吧。”阿岫将手伸過去。
成安小心翼翼将書放在她手中，又道：“我過幾日又要出遠門了，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我可以帶回來給你。”
她已翻開書頁，沒什麽心情再搭理他：“沒什麽，你走吧。”
成安沒有離開，靜默一會兒，忽然開口：“既以往之不谏，知來者之可追。望師妹莫将從前的事放在心裏，一切從頭開始，往後會越來越好的。我還有些事，便先不叨擾了。”
“莫名其妙的，說什麽呢？”阿岫看着他的背影，嘀咕一句，又低頭去看書了。不得不說，這書比經書有意思多了。
觀塵從房中出來，看了她一會兒，問：“這是你大師兄給你帶來的嗎？”
她收起笑容，朝他跑去：“嗯，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給我這些，不過，還挺有意思的。”
“成安對阿岫很好。”
“我……”阿岫收起那些不好聽的話，點點頭，“嗯，他挺好的。”
觀塵彎了彎唇：“你想看書就先看書吧，棋可以等閑了再下。”
“那我就先看書啦，下棋我真的不懂，看得我腦殼疼。”阿岫捧着書，笑着往崖邊走，就盤腿坐在草地上，撐着腦袋翻書看。
觀塵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看，轉身繼續去收拾靈草。
此後，她修煉完後便會看一會兒書。觀塵從未過問過，成安做事他還是放心的，想來書中并不會有違禁的內容。
看阿岫心性穩定下來，觀塵也就放心了，三年一回的弟子比試大會便要開始，他想着将阿岫關了這樣久，也是時候将她放出去，讓她能融入到一個真實的環境裏。
“和師兄師姐們比試，切記要點到為止。”觀塵握住她的手，在院中緩緩行走，“這次出去了，往後這裏便不設結界了，你還像從前一般，能随意進出。”
她卻道：“不用将結界打開，我也不想出去，我只想和師父在一起。”
觀塵笑了笑：“可你總得去面臨一個真實的世界，更何況，難道你不想和師父一起去滌淨日嗎？”
“滌淨日可以去，別的事，我不想去。”
“那師父還想要你下山去歷練呢。”
“和師父一起嗎？和師父一起就去，不和師父一起我就不去。”
觀塵無奈嘆息：“不和師父一起，和成安一起。成安他向來心細，對你又體貼，你和成安一起，師父會很放心。你不是還想早日修煉成仙嗎？去歷練歷練，對你的修為有幫助。”
“那為何不能和師父一起去？”
“歷練歷練，須得你親自經歷練習，師父若同你一起，定要忍不住為你掃清障礙，對你有害無利，故而不能同你一道。”
“哦。”阿岫垂着頭，還是妥協了，“好吧，那我去。”
觀塵拍拍她的手，欣慰道：“師父等你回來。得出結界了，師父不能和你牽着手了，等晚上回來再牽。”
她又開心起來，害羞點點頭：“好，那先不牽着了。”
出了結界，路上的弟子多了起來，個個都朝她張望來，她沒有在意，餘光看着身旁的人，那只微微握住的手，只有她知道裏面有多溫暖。
人越來越多了，她不敢再多看，收回眼，安安分分跟在師父身旁。
大殿前已設了比試臺，弟子們按抽簽的順序上臺比試，拔得頭籌有豐厚的獎勵，其餘名次也有相應的獎賞。
阿岫從前未參加過，但也曾與人比試過，知曉自己實力不濟，也沒報什麽希望。比試下來，她名次果真不佳。
一些弟子又開始議論她了，她也不明白為何人聲這樣嘈雜，她卻能一下聽見那些最不好的話，有時，她還挺希望自己聽不見的。
“修仙不是一兩日能成的，比試只是為了相互學習進步，輸贏并不要緊。”觀塵輕聲開解。
她看向師父，小聲道：“若我未從中學到什麽呢？”
觀塵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那便當是出來游玩了一趟。”
她臉上有了笑意，又問：“師父，我是不是真那樣差？其實，他們說得不錯，以師父這樣的修為，這樣的天賦，收我這樣一個徒弟實在是浪費了。”
“何為浪費，何為不浪費？在師父看來，收徒是緣分，并非挑一個人完成師父的遺志，何況阿岫并不差。天賦好壞只不過是人的一個特性，不能說天賦好的人就好，天賦不好的人就差。”
阿岫仰頭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他知曉她的意思，捧着她的臉，垂首碰碰她的t唇，輕聲道：“阿岫明日便要和大師兄一起出門了，在外做事莫要沖動，一定要聽大師兄的話，師父會在這裏等你。”
阿岫雙手纏住他的脖頸，和他鼻尖貼着他鼻尖，低聲道：“今夜師父和阿岫一起睡，好不好？”
“好。”他毫不猶豫答應，牽着她一起躺回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安心睡吧，師父在這裏陪着你，明日一早送你去與成安彙合。”
阿岫靠在他的肩上，安心閉上眼：“師父，阿岫會認真修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