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第 70 章
第二日一早, 阿岫在小院抱了師父許久,才去和成安彙合。
臨出行前觀塵未再叮囑什麽,只是将她額頭上的碎發稍稍整了整, 便道:“去吧。”
她點點頭, 踏上小船, 跟着成安一起離去。
此次歷練, 只有她和成安兩人,她弄不明白為什麽,連去哪兒都不知道, 但師父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只能快去快回。
“師妹。”成安走過來, 坐在她身旁,“我觀師妹臉上的惆悵少了許多, 很是為你開心。”
“噢。”她不鹹不淡應一聲, “只要和師父在一起, 我就開心。我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何師父要我跟你一起,不過師父的話,我都會聽的。所以,你不必來盯着我, 我不會闖禍。”
成安輕笑:“我并非怕師妹闖禍,只是覺得此行本就只有我和師妹兩人, 若是再不說話,就太過寂寥了。”
“我不覺得寂寥, 我喜歡一個人待着。”
“好,那我不說話了。”
阿岫稍稍側身, 沒有再跟他争執,沒一會兒往後一倒, 睡着了。
船上風大,成安悄聲給她蓋了一層薄毯,繼續在原地打坐。
黃昏時分,小船抵達一個小村落,成安喚醒阿岫,兩人一同朝船下去。
此處只是郊外有幾個小妖,常常騷擾人間,問題并不大,成安獨自一人一日便能處理,但神君雖未明說,他也明了,顯然,此行他應該将這個任務交給阿岫。
“天晚了,我們在村子裏找地方借宿一夜,明日便去抓藥。”
“噢。”阿岫沒意見,反正師父說了聽成安的,她就什麽都不思考了,成安說什麽就是什麽,跟着成安一起去村民家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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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宿的是個老奶奶家,還熱情地給他們拿了吃的,阿岫不感興趣,沒有接,也沒有說謝的話,只有成安一直與人閑聊。
阿岫實在熬不住,早去休息了,直等着第二日早去解決問題。
她和成安起得都不早,與借宿的奶奶告完別後才啓程離開。許是昨夜下過雨,郊外的林子裏霧蒙蒙的,幾乎看不清路。
“莫怕。”成安警惕道。
“誰怕了?”阿岫瞥他一眼,走得快了一些,“不就是些霧嗎?有什麽好怕的?”
“诶!”成安沒來得及攔住,眨眼間人就不見了,他急忙呼喊,“師妹!師妹!”
沒有人回答,霧越來越濃了,他趕忙一劍揮開一些霧,快步追上前去。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從前邊的林子傳來,他立即追過去,瞥見一只黃色的毛絨尾巴從林子蹿出去。
他毫不猶豫飛過去,一道劍氣将那只黃鼠狼留下,瞬間擋住它的去路:“放了我師妹!”
“她是你師妹?是個修道之人?”黃鼠狼幻化成人形,沖他挑了挑眉,“修道之人,怨念為何這樣重?”
成安不欲與她糾纏,直接一劍劈過去。
黃鼠狼一閃,奸笑着跑遠:“我感覺,只要吃了她,我就能徹底變成人了。”
“別跑!”成安快速追上,一路追至一處地洞,跟着也跳了下去。
瞬間,樹百只小黃鼠狼圍過來,一頓氣體攻擊,成安穩了穩步伐,屏住呼吸,三招之類将所有的敵人解決,朝地洞深處追去。
投影外的觀塵松了口氣,又坐回原處,靜靜看着地洞裏的動靜。
成安順利找到黃鼠狼精的洞穴,劍鋒直指:“松開我師妹!”
阿岫早失去了意識,昏倒在黃鼠狼的窩裏,黃鼠狼正在她臉頰邊嗅嗅,用尖銳刺耳的聲音道:“臭道士,她現在已經是我的了,我勸你識相些。”
成安不再啰嗦,一劍刺去,趁機拉起昏睡的阿岫,将人攬在懷裏,繼續與黃鼠狼纏鬥。
兩人打得難分高下,你一劍我一招,受苦的是阿岫,好幾次被甩出去又被成安拉回來,她一下就醒了,醒後先聞到的卻是一股臭氣:“什麽東西,好臭!”
黃鼠狼惱羞成怒:“什麽!你居然敢說我臭!”
“誰說你了?”阿岫眯了眯眼,“哪兒來的大黃耗子,好醜。”
黃鼠狼氣得夠嗆:“可惡的道士,我現在就吃了你!”
阿岫立即抽出背後的木劍,往那鋒利的爪子上一擋,可她不敵,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師妹,當心!”成安上前拽她一把,将她護在身後,一劍刺穿黃鼠狼的心口。
黃鼠狼慘叫一聲,內丹破碎散發出光芒,已是回天乏術。
成安收起劍,轉身看向阿岫:“師妹,你沒事吧?”
“沒……”阿岫搖了搖頭,話還沒說完,那只黃鼠狼突然蹿過來,在她腿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她大叫起來,“啊啊啊啊!”
成安一驚,急忙又給黃鼠狼補了兩劍,讓它徹底咽了氣。
“疼死我了!死老鼠!”阿岫瘸着腿,跳着往外走。
成安急忙去扶她:“抱歉,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她會突然跑過來。”
她瞪他一眼,別着臉不說話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地洞,還未走遠,那地洞便消散了,裏面傳來一道餘音:“你身上的怨念清不掉的,別白費功夫了。”
阿岫神色一凜,回眸望去,卻見那妖精的魂魄化為萬千光斑漸漸消散。
她皺了皺眉:“她什麽意思?我記得,那個狐妖也說過,我身上的怨念很重,這有何影響嗎?”
“應當沒什麽影響吧?”成安不會說謊,旁人未發覺什麽,他自己先磕巴起來。
阿岫疑惑看着他:“沒什麽,那你結巴什麽?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他看她一眼,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只聽師父說師妹體質特殊,比旁人更易受怨念影響,其餘的,我便不知道了。”
“那師父要我修那本心法也是因為這個嗎?”
“我雖不知是什麽心法,但神君不會害人,更何況師妹還是他的徒弟。這些不要緊,師妹先坐下,我看看師妹的傷口,我擔心會有毒。”成安扶着她在樹邊坐下,輕輕卷起她的褲腿,又道,“師妹,冒犯了。”
阿岫瞅他一眼:“看傷而已,有何冒犯的?”
“嗯。”他點點頭,輕輕托起她的腳踝,仔細檢查完她小腿肚子上的傷,“幸好,沒有毒,但傷口有些深。”
阿岫扭着脖子看:“怪不得那樣疼,可惡的老鼠精,方才就該多給她兩劍。”
成安放下她的腿,拿出一顆丹藥,以靈力運轉,将丹藥劃開融入到傷口之中:“師妹,我們修煉是為了斬妖除魔,但不可虐殺,虐殺會增加心中的怨念,當心傷到自身。”
“羅裏吧嗦的!”她将褲腿一放,一瘸一拐走了。
成安追上:“這丹藥并不能讓傷口完全愈合,師妹莫要逞強。”
阿岫扭頭叉腰:“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我自己不走,你背我不成?”
“若是師妹不介意,我可以背師妹走。”
“我有什麽好介意的?”阿岫嘀咕一句,“過來,蹲好。”
成安依言走過去,在她身前彎下背。
她往上一跳,趾高氣揚道:“走吧。”
成安并未生氣,穩穩當當往前走:“天快黑了,這林子太密,飛船起不來,我們得在此露宿一夜。”
“噢,我感覺我們沒出門多久的啊?”
“那是因為師妹中間昏迷過去了。”
她覺得有些沒面子,沒接話,又換了個話題:“師父從前也這樣背我的,只是後來我長大了,師父就未這樣背過我了。”
“孩子總是要離開父母的……”
“好了好了閉嘴,你們怎麽總說些我不愛聽的話?”
成安不說話了,直往前走,直到看到前方的山洞,又道:“似乎要下雨了,前面有個山洞,我們可以去山洞裏避雨。”
“噢。”阿岫不冷不淡。
成安并未在意,一路将她背去山洞中,好生安置着。
天暗下來,洞外淅淅瀝瀝落雨,洞裏生了火,倒不算冷。
阿岫看着山洞口的雨簾,長長嘆息一聲:“我們明日回去嗎?我想師t父了。”
“這山上還有妖氣,看看明天能不能解決,若是能解決,明日就能回去。”
“噢。”阿岫輕輕靠在石壁上,沒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麽,從儲物袋拿出一本心法,“你識得這是什麽心法嗎?師父要我練這個。”
“這是……”成安接過心法,略翻看兩眼,眉頭擰起,“這似乎是淨魂訣。”
阿岫看一眼他的臉色,好奇:“你為何這副神情?有什麽說法嗎?”
他搖了搖頭:“或許是我認錯了。”
“喂!快說!”阿岫拿劍柄指着他。
他吐出一口濁氣,低聲道:“一般人修煉是用不上靜心訣的,一般只有妖精鬼怪,若想習正道,便要從淨魂訣開始……”
阿岫臉皺成一團:“你是說我是妖?”
“不是不是!”成安連連擺手,“我也不确定,興許是我認錯了,也或許是因你身上的怨念,需要以淨魂訣開始。總歸,神君這樣做肯定有神君的道理,他總不會害你。”
“師父是不會害我,但師父會騙我。”
“騙你?神君從不說謊的。”
阿岫冷哼一聲:“你如何知曉?”
成安垂眸:“神君即使說謊,也一定是不得已。”